美国“新非洲战略”:变与不变*
赵晨光
〔提 要〕 特朗普政府非洲政策以“新非洲战略”为框架,涉及经贸、反恐和援助三个方面,其在具体内容上基本延续了冷战后美国历任政府的做法,主要变化反映在战略层面,即借助非洲遏制中国。美国在非洲总体利益低位徘徊和特朗普个人对非洲的轻蔑态度是美国非洲政策“不变”的决定因素;而美国全球战略的调整则是其政策“变化”的主要原因。特朗普政府非洲政策将给中国和非洲带来不利影响,其实施也面临着美国国内国际因素的制约。
〔关 键 词〕 “新非洲战略”、中美关系、美国对非洲政策
2018年底,美国“新非洲战略”出台,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框架基本成形。综合来看,美国“新非洲战略”新意不多,调整主要体现在战略层面,遏制中国成为美国对非洲政策的主要目标。因此,系统分析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对妥善处理中国对非洲政策中的美国因素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一、特朗普政府“新非洲战略”的特点
特朗普政府“新非洲战略”主要涉及对非经贸、反恐和援助三大方面,[1] 2018年12月13日,美国时任国家安全顾问约翰·博尔顿(John Bolton)在传统基金会(Heritage Foundation)发表演讲,对外正式公布了这一战略,并对其主要内容进行了解读(以下简称“博尔顿演讲”),详见John R. Bolton, “Remarks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Ambassador John R. Bolton on the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New Africa Strategy,” December 13,2018,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s-statements/remarks-naional-security-advisor-ambassadorjohn-r-bolton-trump-administrations-new-africa-strateg。(上网时间:2019年7月4日)。 被称作美国在非洲的三大“核心利益”。从具体内容上看,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延续大于变化。
第一,特朗普政府的对非经贸政策没有超出冷战后美国对非洲政策的方向和框架。特朗普政府在“新非洲战略”框架下启动了“繁荣非洲倡议”(Prosper Africa Initiative)。该倡议宣称将聚焦“对非投资”和“营商环境”两项核心议题,助力美国对非经贸关系发展。但事实上,这两项政策举措并无多少新意。一方面,促进美非经贸关系,特别是美国对非投资是冷战后美国对非政策的大方向,前几任美国政府均推出了相应的政策措施,奥巴马任内(特别是其第二任期),更是致力于将对非贸易打造成美国对非洲外交的亮点。另一方面,将美国投资与非洲“整改”挂钩,是美国对非洲政策的一贯做法,在这方面,“繁荣非洲倡议”与“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案”等早前的美国对非倡议或机制相比并没有本质差别。[2] 以“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案”为例,该法案将贸易优惠条款的授予与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法治状况、劳工权益、人权状况等“宏观环境”标准挂钩,以此干涉非洲国家的内外政策。与此对应,特朗普政府的“繁荣非洲倡议”在明确将“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案”作为政策工具的同时,进一步对非洲所谓的“管制型投资环境”(regulatory environments)提出要求,表示美国将与非洲伙伴合作降低其贸易壁垒,帮助非洲创造受欢迎的自由营商环境(free business climate)。 参 见 Joshua Meservey, “‘Prosper Africa’ Promises Long-Overdue Change in U.S. Approach to Continent,” Heritage Foundation, June 28, 2019, https://www.heritage.org/africa/commentary/prosper-africa-promises-long-overdue-change-us-approach-continent。(上网时间:2019年7月4日)
第二,特朗普政府的对非安全政策缺少积极举措。特朗普上台后提出将美国在非洲的驻军削减10%,并减少对联合国在非洲维和任务的支持。特朗普政府有意降低美军在非洲直接参与反恐行动的规模和力度,转而鼓励非洲国家开展自主反恐。这种相对消极的对非安全政策,使得“反恐”在“博尔顿演讲”中着墨不多。博尔顿批评以往美国对非安全援助政策失败,但却未从积极方面提出任何新的举措。[1] “Trump’s New Africa Plan: Fewer US Troops and Aid, More Investment and Deals,” ICA,December 13, 2018, https://www.icafrica.org/en/news-events/infrastructure-news/article/trumps-newafrica-plan-fewer-us-troops-and-aid-more-investment-and-deals-668464/.(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因此有人认为,特朗普政府的对非安全政策针对的是美国听众,而不是非洲听众。[2] K. Riva Levinson, “Bolton Rolls Out Trump’s Africa Policy to Grim Reception,But I’m Reserving Judgment,” The Hill, December 18, 2018, https://thehill.com/opinion/international/421662-bolton-rolls-out-trumps-africa-policy-to-grim-reception-but-im.(上网时间:2019年7月4日)
第三,特朗普政府的对非援助政策重视效率和绩效问题,但在具体措施上没有创新。特朗普曾在不同场合对美国援非项目的必要性提出质疑。在2018年预算案中,特朗普政府要求削减“美国非洲发展基金”(US African Development Foundation)三分之二以上,并将 “总统防治艾滋病紧急救援计划”(PEPFAR)预算削减17%。[3] Vivian Salama, “Trump Administration’s Policy on Africa Left to Drift,” Associated Press,July 19, 2017, https://blackchristiannews.com/2017/07/trump-administrations-policy-on-africa-left-todrift/.(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此外,特朗普还有意终止奥巴马政府启动的一些对非援助项目。美国“新非洲战略”为此背书,博尔顿在演讲中批评美国往届政府的对非援助政策失败、低效,指出特朗普政府将放弃“撒网式”援助政策,选择更符合美国战略利益的重点国家予以支持。但这很大程度上是政治“曲解”而非方法“创新”。事实上,选择“重点国家”是美国对非援助的一贯做法。根据美国国际开发署公布的数据,2014—2017年,美国对非洲十个国家的援助占其对非援助总额的56.4%,这些国家主要是非洲次区域大国以及战略位置重要的国家。[1] 据美国国际开发署最新发布的《美国海外援助报告(绿皮书)》数据统计,2014—2017年美国对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共49国)的援助(经济援助和军事援助)总额为467.94亿美元。其中,援助额排名前十的国家依次是:肯尼亚(40.34亿美元)、埃塞俄比亚(37.65亿美元)、南苏丹(33.58亿美元)、尼日利亚(27.59亿美元)、乌干达(26.30亿美元)、坦桑尼亚(24.38亿美元)、南非(19.83亿美元)、刚果民主共和国(18.57亿美元)、赞比亚(17.82亿美元)、莫桑比克(17.70亿美元)。见USAID, “U.S. Overseas Loans and Grants: Obligations and Loan Authorizations,” https://pdf.usaid.gov/pdf_docs/pbaaj725.pdf。(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特朗普政府对非援助政策只是往届政府相关政策的“精简版”,而非“创新版”。
对于学生而言,英美文化教学中思想政治工作的引领是十分必要的,且对于思想政治工作本身而言,英美文化的教学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意义,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第一,将中国定位为战略竞争对手。2017年12月,特朗普政府发布了其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明确将中国确定为“战略竞争对手”。[3] The White House, 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December 2017, https://www.whitehouse.gov/wp-content/uploads/2017/12/NSSFinal-12-18-2017-0905-2.pdf.(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新非洲战略”在指导思想上与《国家安全战略报告》高度一致。其一,“博尔顿演讲”将美非关系中存在的主要“问题”归咎中国,指责中国利用对非经贸合作所取得的“竞争优势”,削减了美国对非投资机会、干扰美国在非洲军事行动、威胁着美国的国家安全利益,不但造成了美非经贸关系的落后,而且对非洲国家经济、法制与治理的健康发展造成了破坏性影响。[4] John R. Bolton, “Remarks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Ambassador John R. Bolton on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New Africa Strategy”. 其二,“博尔顿演讲”将中国比作冷战时期的苏联,诬陷中国破坏非洲之角的“均势”,指出美国需重调整对非洲政策以有效应对来自中国的竞争。
第三,非洲国家拒绝在美国与中国之间选边站队。非洲国家在开展国际合作时,看重实际效果,而非意识形态。有非洲学者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能否像中国那样为非洲建造体育场和公共住房、铁路和路桥、大坝和水电站?中国的建设成就是美国仅凭对所谓“中国模式”的指责就能抹掉的吗?[5] Ibid. 特朗普政府“新非洲战略”不仅忽视了非洲国家对中国外交的积极反应,而且对非洲国家自主选择适合自身发展道路的强烈意愿佯装不见。[6] 罗建波:“透视美国的非洲战略”,《学习时报》2019 年1月11日,第2版。 实践证明,中国对非洲合作,以政治(中非友谊)为引领、经济(市场)为导向,以国家为后盾、企业为基础,既站得高又行得远,符合非洲发展实际。相比之下,非洲国家对20世纪80年代“结构调整计划”所造成的市场与国家的双重失灵记忆犹新,对来自美国的发展合作疑虑重重。[1] Michael Shurkin, “The Good and Bad of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New Africa Strategy”.
第一,对中非共建“一带一路”产生影响。当前,中非共建“一带一路”已进入绘制“工笔画”的新阶段。2018年9月召开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明确指出,将“一带一路”同非洲各国发展战略紧密对接,为中非合作共赢、共同发展注入新动力。[1] “关于构建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的北京宣言(全文)”,中非合作论坛网站,2018年9月5日,https://www.focac.org/chn/zywx/zywj/t1591944.htm。(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在此背景下,特朗普政府极有可能选取“一带一路”作为在非洲遏制中国的抓手,并在具体的对非双边外交中寻求突破。这将在一定程度上给“一带一路”框架下中非发展战略的精准对接制造麻烦。
此外,特朗普政府的对非洲政策单边主义色彩浓厚。其目的一方面在于“甩包袱”“推责任”,减轻美国在非洲负担;另一方面也旨在摆脱多边束缚,在非洲专注大国竞争。特朗普政府认为,相较极端组织、恐怖主义等,来自中国和俄罗斯的大国竞争将给美国带来更大的战略威胁,[2] Cornelia Tremann, “The New US Africa Strategy is not about Africa. It’s about China,”The Lowy Institute, December 20, 2018, http://www.lowyinstitute.org/the-interpreter/new-us-africastrategy-not-about-africa-it-s-about-china.(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须通过双边机制拉拢关键非洲国家维护美国战略利益。[3] John R. Bolton, “Remarks by National Security Advisor Ambassador John R. Bolton on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New Africa Strategy”.
二、影响特朗普政府非洲决策的因素
特朗普政府的非洲政策是美国全球战略的组成部分,深受美国全球战略调整、对非利益认知等因素的影响。
从“新非洲战略”来看,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的主要变化反映在战略层面,遏制中国成为核心目标,[2] Michael Shurkin, “The Good and Bad of the Trump Administration’s New Africa Strategy,”Rand Corporation, December 20, 2018, https://www.rand.org/blog/2018/12/the-good-and-bad-of-thetrump-administrations-new-africa.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有以下三个方面表现。
第一,美国全球战略调整。非洲处在美国外交版图边缘,美国的对非洲政策随其全球战略重心的调整而变化。[4] Edmond J. Keller, “Africa and the United States: Meeting the Challenges of Globalization,”in Donald Rothchild and Edmond J. Keller eds., Africa-US Relations: Strategic Encounters, Lynne Rienner Publishers, 2006, p.3. 冷战40余年,对抗苏联的地缘政治考量决定着美国对非洲政策的议事日程。[5] Michael Clough, Free at Last: U.S. Policy towards Africa and the End of the Cold War,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Press, 1992, p.1. 冷战结束后的十年,美国对非洲政策重点转向经济领域。“9·11”事件后,为配合全球反恐,美国更多关注非洲安全事务。[1] 张永蓬:“布什政府对非洲政策特点”,《西亚非洲》2002年第5期,第40页。 奥巴马政府上台后,对冷战后美国对非洲政策进行了整合,确立了民主化改造、反恐、经贸合作“三驾马车”并行的对非洲战略,[2] 刘中伟:“奥巴马第四次访非与美国对非政策的发展趋势”,《当代世界》2015年第9期,第69页。 但政策重点有所“失焦”。奥巴马政府在第二任期后期开始对美国对非洲政策进行调整,表现出与中国加强竞争的态势,但未在战略层面加以确认。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的出台,标志着美国对非洲战略重新聚焦。非洲学者指出,美国长期以来将非洲视为对抗敌人的战场,从未真正努力发展与非洲大陆的关系。[3] “A New Cold War in Africa,” Dehai News, July 2, 2019, http://www.dehai.org/dehai/dehai-news/328746. (上网时间:2019年7月4日) 可以说,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的变化或“调整”源于美国全球战略的转向,而不是对非洲政策的转向。[4] 程诚:“美国未形成所谓‘非洲战略’”,《中国投资》2019年第12期,第17页。
第二,美国在非洲总体利益未变。获取非洲的石油等矿产资源曾是美国推动对非洲关系的重要原因。但近十年来,美国进口自尼日利亚、安哥拉等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原油数量持续下降,从2005年的日均180万桶,下降到2015年的不到25万桶。[5] “G20 Summit Presents Moment of Rruth for Trump’s Africa Policy,” July 7, 2017, https://www.theeastafrican.co.ke/business/G20-summit-presents-moment-of-truth-for-Trump-Africa-policy/2560-4004592-view-asAMP-33kt5wz/index.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8年底,美国转型成为全球最大的油气出口国,美非经贸关系进一步受到影响。尽管冷战后美国历任政府均推出了各自的对非洲经贸政策,试图通过对非洲投资激活美非经贸关系,但效果并不明显。非洲低下的购买力决定了以高科技、第三产业为核心的美国企业根本不可能大规模进入非洲。与此对应,美非贸易长期以来为美国国内提供的就业岗位数量很少,其规模仅相当于美国对中美洲国家(总人口5000万)贸易所创造的国内岗位数。[6] Aly Verjee, “Trump’s New Africa Strategy: the Myopia of An Other Game,” Rift Valley Institute, December 27, 2018, https://www.theelephant.info/features/2018/12/27/trumps-newafrica-strategy-the-myopia-of-another-game/.(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经贸关系的停滞从根本上决定了非洲在美国对外政策中的边缘地位,并进一步限制了美国持续参与反恐、援助等非洲治理活动的意愿。美国在非洲总体利益低位徘徊,是“新非洲战略”延续大于变化的主要原因。
特朗普政府的对非洲政策奉行“美国优先”原则和“大国竞争”逻辑,其实施将破坏、挤压中美开展对非三方合作的成果和空间,传递美国在包括非洲在内的更广区域遏制中国的消极信号,同时为非洲国家来之不易的自主发展进程蒙上阴影。当然,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的实施也面临着一系列制约,其实施前景尚未明朗。
第三,特朗普并不重视非洲。由于特朗普对非洲缺乏应有的了解,加之美非经贸获利较少,特朗普上任后多次展现对非洲的轻视态度。特朗普甫一上任即先后签署了两份“旅行禁令”,禁止部分国家公民入境美国,其中一半是非洲国家。在任期第一年,特朗普未任命负责非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驻南非和埃塞俄比亚等非洲主要国家的大使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非洲事务特别助理等对非要职。[1] Wayne Madsen, “Trump’s Vision for Africa: the 1960s,” Strategic Culture Foundation, July 26, 2019, https://www.strategic-culture.org/news/2019/07/26/trumps-vision-for-africa-the-1960s/.(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7年7月,特朗普在“二十国集团”(G20)峰会举行的“移民与健康:非洲伙伴关系”高级别会议上离席,让女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此举遭到非洲国家批评。9月,特朗普出席联合国大会,其演讲涉及非洲的内容出现多处错误;其中在专门针对非洲国家领导人的午餐会上,特朗普在讲话中还将纳米比亚(Namibia)说成“纳比亚”(Nambia)。[2] “Trump Slights Africa in First Policy Speech to Leaders,” Amsterdam News, September 28, 2017, http://amsterdamnews.com/news/2017/sep/28/trump-slights-africa-first-policy-speechleaders/.(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8年1月,特朗普在针对移民问题发表谈话时更将非洲国家称作“粪坑国家”,招致非洲国家和国际社会的一致谴责。[3] Cara Anna, “Africa Startled by Trump’s Sudden and Vulgar Attention,” The Washington Times, January 12, 2018, https://www.washingtontimes.com/news/2018/jan/12/africa-startled-donaldtrumps-sudden-and-vulgar-at/. (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8年8月,特朗普又发表同情种族隔离政策的推特,指示美国政府对南非政府“掠夺”白人农场主土地问题展开细致调查。[4] Wayne Madsen, “Trump’s Vision for Africa: the 1960s”. 特朗普对非洲的轻视甚至蔑视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美国现政府的非洲政策难有积极变化。特朗普政府并不“在意”非洲,非洲在战略上不是美国的关注对象,只是借助对象。[5] Aly Verjee, “Trump’s New Africa Strategy: the Myopia of An Other Game”.
三、美国对非洲政策的前景
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能源危机日益临近,而传统能源对环境的危害也日益显著,所以急需开发利用新能源来降低对传统能源依赖,并减少环境污染。地热能是由地壳抽取的天然热能,具有清洁无污染、能量储存量大等特点,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关注。国家能源局也提出,“十三五”时期,我国将全方位推进地热能发展。
第三,破坏“一带一路”在非洲推进。近年来,中非全面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断深化,中非合作成为共建“一带一路”的亮点。[3] 赵晨光:“‘一带一路’建设与中非合作研究”,《“一带一路”蓝皮书:“一带一路”建设发展报告(2019)》,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9年,第169页。 在此背景下,以美国为首的部分西方国家炮制了“债务陷阱论”“地缘政治工具论”来抹黑“一带一路”,并在中国与非洲国家间制造矛盾。[4] 金鑫:“天容海色本澄清——驳斥西方抹黑‘一带一路’的几大论调”,《红旗文稿》2019年第8期,第36-38页。 2018年3月,美国时任国务卿蒂勒森(Rex Tillerson)访问非洲,捏造“一带一路”建设与非洲债务问题之间的因果关系。[5] 王世纯:“美国务卿蒂勒森访非挨批,但仍要踩中国一脚”,观察者网,2018年3月7日,https://www.guancha.cn/internation/2018_03_07_449312.shtml;“美访非高官称中非合作效果明显被夸大 外交部:在非洲访问就要多听听非洲人民声音”,人民网,2019年3月18日,http://world.people.com.cn/n1/2019/0318/c1002-30982016.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同年11月,美国副总统彭斯(Mike Pence)在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演讲中,讽刺“一带一路”倡议为“‘束腹带’和‘单向路’”(constricting belt and one-way road)。[1] The White House, “Remarks by Vice President Pence at the 2018 APEC CEO Summit,”November 16, 2018,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s-statements/remarks-vice-president-pence-2018-apec-ceo-summit-port-moresby-papua-new-guinea/.(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同年12月,博尔顿引用赞比亚和吉布提外债的案例,指责中国借助“一带一路”在非洲谋求竞争优势。
按照实验方法测定4个V-4Cr-4Ti合金样品中Al、As、Co、Cu、Fe、Mg、Mn、Ni、P、K、Na,进行加标回收试验,见表4。
在社会层面,美国卡特中心拒绝来自特朗普政府的高级顾问参与由其与南非国际问题研究所(SAIIA)主导的关于中美在非合作的二轨对话进程,这很大程度上也表明了美国部分政学精英对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所持保守主义立场与零和博弈思维的反对态度。[3] 自2014年以来,卡特中心把中美对非合作确定为其核心议程,来自中、美、非三方的前政府官员、资深外交官以及专家学者组成了机制化的对话进程,为推动中美在非合作发挥了积极作用。见 John J. Stremlau, “Trump’s Africa Strategy Should Have Cast China as a Regional Partner, Not a Global Adversary”。 此外,特朗普政府在撤军、减负与遏华、反恐上的政策张力,亦在美国军界有反对之声。[4] Aly Verjee, “Trump’s New Africa Strategy: the Myopia of An Other Game”. 可见,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的推进尚需在美国国内弥合分歧,未来将在哪些方面、多大程度上实践其战略目标(特别是在非洲遏制中国的目标),仍需进一步观察,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实施力度必将大打折扣。
第二,与中国开展发展模式竞争。新世纪以来,非洲国家总结独立后的经验教训,将“非洲复兴”确定为发展目标,“向东看”“向中看”蔚然成风。[1] Simbarashe Mumbengegwi, “Asia-Africa Summit Vindication of Look East Policy,” April 22, 2015, https://www.chronicle.co.zw/asia-africa-summit-vindication-of-look-east-policy-minister/.(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以此为背景,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将发展模式竞争的矛头指向中国。2018年6月18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Mike Pompeo)在底特律经济俱乐部发表演讲,大谈发展模式问题,提出要把“美国模式”教给非洲,让非洲的发展接近西方而非中国。[2] Mike Pompeo, “Remarks on America’s Economic Revival,” June 18, 2018, https://www.state.gov/secretary/remarks/2018/06/283305.htm.(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与此相应,“繁荣非洲倡议”鼓励非洲领导人选择高质量、高透明度、可持续的美国投资项目,用强有力的现代化发展工具替代中国的“国家主导型倡议”(state-directed initiatives)。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极力凸显“美国模式”与“中国模式”的不同之处,旨在遏制中国对非洲影响力的提升。
第二,特朗普政府的对非洲政策在美国国内尚存较大分歧。在政府层面,奥巴马政府启动的“未来粮食保障倡议”和“电力非洲倡议”受到非洲国家的欢迎,但特朗普却对其态度消极,希望中止其运作。特朗普的这一主张未获得美国国会,甚至是美国政府内部负责官员的支持。[2] Maria Danilova and Cara Anna, “Trump’s New Africa Strategy Takes Sharp Aim at China,Russia,” U.S. News, December 13, 2018, https://www.usnews.com/news/politics/articles/2018-12-13/us-seeks-to-counter-growing-chinese-influence-in-africa.(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9年2月9日,美国国务院负责非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纳吉(Tibor P. Nagy)在美国全球领导联盟晚宴致辞中仍将“电力非洲倡议”以及“非洲青年领袖倡议”等往届美国政府对非举措作为美国的“政绩”进行宣传。[3] Tibor P. Nagy, “Remarks on U.S. Global Leadership Coalition Dinner,” February 9, 2019,https://www.state.gov/p/af/rls/rm/2019/289425.htm.(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9年5月16日,纳吉在美国国会众议院外事委员会作证,为特朗普政府“新非洲战略”补充了整合有“外交(Diplomacy)、发展(Development)、防务(Defense)”三个方面的所谓“3D框架”,但未提出任何具体实施方案。[1] Tibor P. Nagy, “Democracy, Development, and Defense: Rebalancing U.S.-Africa Policy,” May 16, 2019, https://www.state.gov/democracy-development-and-defense-rebalancingu-s-africa-policy/.(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特朗普政府内部在具体对非洲政策上尚未形成明确共识。[2] Cara Anna, “Trump Speaks out about Africa Again, and Many Cringe,” Fox News, August 23, 2018, https://www.foxnews.com/world/trump-speaks-out-about-africa-again-and-many-cringe.(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饮食总公司对于食品生产的卫生和质量管理,通过以食堂标准部制订加工标准,对食堂的各个主副食品种统一确立了科学的制作程序和质量标准,严格操作流程和标准。总公司为食堂培训了专职、兼职食品安全管理人员20多人,在食品留样上实行专人专用冰箱管理,每日开展食品安全专项抽查;加强了食品添加剂“五专”管理标准及从业人员晨检制度的落实,确保了生产加工过程中卫生安全无事故。
所有患者均接受常规治疗,具体包括平喘、祛痰、吸氧以及抗感染等,后行气管插管机械通气,机械通气时间超过72h后,将通气模式调整为控制加辅助,患者呼吸功能得到改善后改成压力支持,将小潮气量+呼气末正压作为呼吸参数。
第四,特朗普政府对非洲政策脱离非洲实际情况,很少考虑非洲国家关切。在经贸政策方面,特朗普政府宣布其“新非洲战略”将借助《非洲增长与机会法案》深化美非经贸关系。[2] The White House, “President Donald J. Trump’s Africa Strategy Advances Prosperity,Security, and Stability,” December 13, 2018, https://www.whitehouse.gov/briefings-statements/president-donald-j-trumps-africa-strategy-advances-prosperity-security-stability/.(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但非洲对美国贸易数据显示,非洲80%的对美出口源自安哥拉、尼日利亚、乍得和南非四国,仅南非一国就占非洲对美非能源产品出口的1/4。因此,绝大多数非洲国家实际上无法真正从该法案中受惠。[3] Cobus Van Staden, “Africa’s Year of Trump: Troubling Questions for the Continent,”SAIIA Programme,January 25, 2018, https://saiia.org.za/research/africas-year-of-trump-troublingquestions-for-the-continent/.(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在安全政策方面,博尔顿以“萨赫勒五国联合部队”(G5 Sahel Joint Force)为例,指出美国“新非洲战略”的目标旨在帮助非洲国家通过地区合作实现和平与安全。但事实上,美国始终强烈反对萨赫勒集团五国在联合国框架下开展反恐合作的立场。[4] 孔庆玲:“美国同意提供6000万美元支援非洲5国反恐维安”,中国新闻网,2017年11月1日,http://www.chinanews.com/gj/2017/11-01/8365326.s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非洲国家普遍认为,在力量对比严重失衡且缺乏国际监督的情况下,美国寻求与具体非洲国家(或通过美国支持的地区机制)开展双边反恐合作,不但无法回应非洲安全诉求,反而有可能形成新的安全问题。[5] Cobus Van Staden, “Africa’s Year of Trump: Troubling Questions for the Continent”. 在对非洲投资援助方面,特朗普政府将《有效利用投资引导发展法案》(BUILD Act)作为主要政策工具。[6] Tibor P. Nagy, “The Enduring Partnership Between the United States and South Africa,”June 21, 2019, https://www.state.gov/the-enduring-partnership-between-the-united-states-and-southafrica/.(上网时间:2019年7月4日) 该法案设立了一个600亿美元的全球发展基金,旨在对抗中国的海外发展项目。[1] 美国政府宣称该法案是替代中国“国家主导型倡议”(state-led initiative)的有效方案。见 MMC, “MCC Applauds President Donald J. Trump for Signing the BUILD Act into Law,” October 5, 2018, https://www.mcc.gov/news-and-events/release/release-100518-build-act-signed-law. (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但非洲国家普遍认为其相较中国的对非发展承诺,缺乏诚意且针对性不强。[2] “A New Cold War in Africa”.
此外,非洲一体化是非洲国家的梦想和初心。[3] “非洲大陆自贸区有望2019年3月建成”,商务部网站,2018年11月30日,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i/jyjl/k/201811/20181102812137.s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2019年5月30日,非洲自贸区协定正式生效。在这一背景下,特朗普政府非洲政策强调在双边基础上发展美非关系,明显有悖非洲一体化的发展大势,长远来看,这也为其实施前景蒙上阴影。
对鸭坯进行统一前处理,之后进行烤制实验。具体为红外蒸汽烤制温度220℃,烤制时间30、35、40、45、50min,蒸汽喷射2次,分别为烤制的第10min和第30min,每次喷射时间为3s;最后红外干烤10min。
四、结语
特朗普政府的“新非洲战略”以遏制中国为核心目标,而非重在加强美非合作,这正是其内在缺陷和根本局限所在。相比美国对非洲的政策,中国的对非合作更加务实,照顾对方关切。非洲是中国外交“基础中的基础”[4] “王毅:非洲是中国外交‘基础中的基础’”,人民网,2015年11月26日,http://world.people.com.cn/n/2015/1126/c1002-27858432.html。(上网时间:2019年4月4日) ,对于中国而言,一方面要正视来自美国的挑战,另一方面应妥善处理中非合作中出现的新问题,确保中非合作行稳致远。
〔作者简介〕 赵晨光,外交学院周恩来外交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员、非洲研究中心研究员
〔中图分类号〕 D871.2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52 8832(2019)5期0115-12
* 本文是北京市社科基金项目“中非合作论坛峰会的机制化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8ZGC014)的阶段性成果,同时是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习近平外交思想研究”(项目编号:18VZT001)的阶段性成果。
【完稿日期:2019-9-2】
【责任编辑:姜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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