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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凶猛———这就是外界对于北大青鸟的印象。这家１９９４年创立，资本金仅６００万元（后增资至１．４亿元），脱胎于一个国家科技攻关项目“青鸟工程”的校办企业，现在似乎变得无处不在。
你几乎可以在每一个风口浪尖听到它的呼吸。云诡波谲的广电网，北大青鸟已经签约１２个省份，即将签约３个省份，取代经营已久的中信国安成为头羊；一掷万金的微电子，北大青鸟投资上海的中芯国际，计划介入北京的项目，据传还在酿酝一起收购案；骤然升温的文化传媒，北大青鸟除投资北京《京华时报》、《互联网周刊》，收购搜狐股权外，还将华亿影视、英氏制作公司等等拢于旗下，俨然新贵。
如果要说这些领域最显而易见的联系，那就是它们都有着资金上的进入壁垒———微电子不消说，在广电网上，流行的说法是青鸟的投资额已臻２０亿。
北大青鸟的钱从哪来的？事实上就外界的一般说法，北大青鸟的资本运作才是其“动物凶猛”形象的主要塑造者。１９９８年底买壳青鸟天桥（６００６５７），２０００
年６月入主青鸟华光（６０００７６），２０００年７月把青鸟环宇（ＨＫ８０９５）推上创业板，北大青鸟几乎以一年一家的速度，繁殖着旗下上市公司的数量。
是的，青鸟天桥只配过一次股，募集４亿多元，青鸟环宇上市也只募集了近４亿港币，华光至今未能配股，但是分析人士乐意指出，北大青鸟身附“北大概念”，两次重组上市都是非常好的“题材”，比如青鸟天桥股价曾冲至５０元，此中大有可为。
这样一只青鸟虽凶猛，却不免令人担忧。不日它将摘去“北大”牌子，而且其所谓“题材”被开发后，此类资本运作的风险将与日俱增。而它投资的看起来多属回收周期较长的项目，特别是其下重注的广电网，多为省级骨干网而非接入网，短期内似乎难有稳定收入———也是外界一般的说法，那么北大青鸟会不会出现财务问题？
在北大东南角的太平洋广场１４层，我们就此专访了甚少露面的北大青鸟集团总裁许振东。许的办公室可以远望西山，里面盆栽着数株青翠小树，养了一缸金鱼，非常“环保”。
可以说，许的说法与外界的说法几乎完全不一样，重要的区别是两个———一是北大青鸟投资的项目或者回报周期很快，或者有着令人吃惊的回报率，比如事实上其投资的是广电网的省级网络公司而不是省级骨干网，而省级网络公司拥有各地接入网的权益，也就是说享有稳定收入；二是北大青鸟从未参与股票市场炒作，其资金来源比如广电网投资，除了股本金主要就是国家专项贷款。
许称，青鸟天桥的配股资金至今还有１个亿没用完，而青鸟环宇也还有２．８亿港币躺在银行里。
这样，许事实上就向我们描绘出了一只跟外界一般印象完全不一样的青鸟：它用足了北大的品牌和关系资源，投资决策前瞻大胆，除此而外，则运作规矩，财务稳健。
你认识这只青鸟吗？
（一）关于资金来源及现金流状况
记者：北大青鸟的资产发展很快，现在到底是多大一个规模？
许振东：总资产接近５０亿，去年底净资产为６亿元。
记者：外界对北大青鸟的资金来源一直有些猜测，因为北大青鸟虽然迅速掌握了３家上市公司，但仅青鸟天桥配过一次股募集４亿多元，青鸟环宇上市募集了近４亿港币，另一方面，像青鸟天桥的股价一度冲得很高。
许振东：青鸟从未参与股价的炒作。我可以负责任地讲，不光是自己公司的股票，青鸟从未在二级市场上赚过一分钱。我们甚至连新股都不打。青鸟在股市上赚到的唯一一笔钱，是首钢上市前我们作为战略投资人购买了２０００万元的股份，上市后赚了４００万元。
当年广电网最热的那一阵，青鸟正好签了３个省，天桥一下涨到５０元，我们感到很不安，不知道是谁在拿我们炒作。我们希望股价保持在一个合理的价位上，我觉得现在的价位基本上是正常的。
青鸟对广电网的投资，主要是银行的专项贷款。青鸟有２０个亿的专项授信额度。
记者：贷款额太大的话财务压力也会很大，北大青鸟投资的项目，一般认为都是回报周期较长的项目，尤其在广电网上主要投资的是省级骨干网而非各地接入网，短期内难有稳定收入，这样北大青鸟会不会出现现金流问题？
许振东：关于省级骨干网的问题是个误解。我们投资的不是省级骨干网，而是省级网络公司。这些省级网络公司参股甚至控股各地市的接入网，收取费用分成。今后广电的政策是只有省级公司才拥有网络运营牌照。
比如我们与山西合作成立省广电公司，省广电公司同时拥有太原网的４９％的股份，还有其它地市网的股份。所以地市网有稳定收入，我们就有稳定的现金流入。
贷款的确有一定的财务压力———专项贷款会有一些利率优惠，而且随着资金回笼，压力会减小。我们的估计是从明年开始，广电网就可以见到效益。
我们的现金流没有问题。青鸟天桥的配股资金至今还有１个亿没用完，青鸟环宇也还有２．８亿港币躺在银行里。
记者：前段有媒体指，北大青鸟旗下的上市公司的业绩，很大程度上是关联交易游戏，对此你有什么评论？
许振东：你们可以去查查我们什么时候进的天桥，什么时候进的华光，而他们所说的关联交易是什么时候做的。他们说湖南长城通信与我们做了关联交易，其实它去年３月份就和华光签了合同，而我们是９月份进的长城，而后通过长城进的湖南广电网，当时这３家公司都没有关系。当然，是我介绍华光给湖南长城通信的，但难道天下认识的人都不能做生意了？！
事实上这件事不是这家媒体发现的，很早就有人告到证监会了，就是因为这个华光去年没有实施配股，证监会正式审查了半年，早有结论了。
记者：还有人质疑今年青鸟天桥的中报里，某些项目的收益率未免过高了。比如青鸟综合信息管理系统，实际已投资金额仅２８４８万元，但已实现收入却高达４５３７万元，已实现毛利额更是高达３７０８万元；青鸟区域金融支付与清算系统项目，实际已投资金额仅１８５６万元，但已实现收入额却高达１４１６万元，已实现毛利率更是高达１００４万元。投资者不敢相信。
许振东：这两个系统１９９０年代初就开始开发，这里显示的只是配股后对项目的继续投入。另外我们做的都是大项目，比如给国内大型制造企业及银行开发应用软件系统。这种收益率在软件业并不算高。
记者：从履历上看，你以前并没有资本运作的经验，为什么却表现得如鱼得水？
许振东：不不，我在资本运作上的确没有经验，其实在专业人士看来，青鸟旗下的３家上市公司，资本运作得分都不高。曾有人跟我说，如果以１００分为满分，天桥只能得７０分，因为上市后没有及时配股，拖后了一年；环宇只能得６０分，微电子系统集成这样好的概念没有拿到ＮＡＳＤＡＱ去上市，却在创业板表现低迷时在香港上市；华光只能得３０分，买壳后不但没配成股，还被告到证监会。
（二）关于广电网、微电子、文化传媒，关于产业链幻觉
记者：北大青鸟到现在为止对广电网的投资额度到底有多大？
许振东：大约１４个亿吧。
记者：你刚才提到广电网投资明年就能见到效益，回报率大概能达到一个什么水平？
许振东：我们对下面的要求是８％。
记者：现在看，广电网明年也不可能运营太多新业务，可期待的收入不还就是每户每月１２元的收视费吗？
许振东：每户每月１２元的收视费，原来运营的公司回报率就是１８％，我们加入后分一半，也超过８％。
记者：但是广电网领域比较敏感，所有进入的行业外资金好像一直未能摆脱政策风险的阴影？
许振东：我们现在的作法，与广电总局的文件精神完全符合。
记者：中信国安不是最近在湖南遭到清场吗？
许振东：这也是媒体的误解。青鸟
入股的湖南广电网络总公司在湖南签了３个地市，中信国安签了５个地市，剩下的地市签了电广传媒。另外青鸟在与湖南省广电总局合作成立的公司中占３８％的股份，因此中信国安找我们谈地市与省公司的合作，而电广传媒找我们谈加入省公司，希望青鸟出让一部分股份，都是谈合作，我们也是个很开放的公司。
记者：听起来广电网真是好项目，尤其是青鸟式的进入方式，又有未来又有现在，为什么这样的项目别人拿不到青鸟拿得到？
许振东：很多是省校合作中的项目。省校合作北大其它的公司都派人去，大家各做各的项目，我们拿得的多一点。
记者：在广电网上青鸟不是一个先行者，为什么能超过其他人？
许振东：其实我们从１９９７年就开始投资广电网了。这和企业的风格有关。有的讲在先，做在后，有的做在先，讲在后。青鸟现在已签约的省份有１２个，还有３个即将签约。
记者：青鸟为什么要介入微电子这样资金密集型的产业？现在很多台湾微电子厂商转移内地，事实上竞争也很激烈。
许振东：发展中国的微电子产业是北大微电子所所长王阳元院士的一个心愿，这次也有不少他的学生加入。微电子的确是个资金密集型产业，青鸟在中芯国际里的投资只有几个亿，占５％的股份。
事实上我们跟台湾微电子厂商不是竞争关系，我们是一起做。比如中芯国际的股东中，就有七八家台资企业十几位股东。总体上说，内地是绝对有竞争力的，比如中芯国际需要３０００－４０００个工程师，这在上海花多少钱，在台湾又要花多少钱？
微电子产业的收益率很高，一般２０－３０％，年景好可以达５０％，年景差也有１０％。
记者：青鸟在传媒领域最引人注目的投资是北京的《京华时报》，大家都在说媒体进入了资本竞争时代，《京华时报》现在的运营怎么样？
许振东：《京华时报》青鸟今年已经投入了５０００万元，现在发行量已经达到３０万份。明年《京华时报》的广告经营有可能采取独家代理的方式，现在价格已经开到了１．５亿。
记者：外界有种说法，青鸟真正令人眼热的是教育产业，比如培训软件人员的阿博泰克北大青鸟公司，比如北大附属实验学校。
许振东：阿博泰克北大青鸟公司是与印度合资的，各５０万美金，实际投入才２００多万元，今年收入２０００万元。现在青鸟是国内最大的软件人员培养基地，在全国形成了网络。ＩＴ教育做大后，将来我们可以把律师、会计等培训装进去，做各种专业的技能和职业培训。
北大附属实验学校是国有民营的试点，今年９月第一次招生，招收７００人，报名的将近３０００。今后我们还会办北大软件学院、北大微电子学院。北大在教育界有很好的名誉，我们在学校直接参与下联合北大资源集团成立北大教育产业投资公司（北大青鸟占５０％，北大占３０％，北大资源占２０％），我们不会给学校抹黑。
记者：一般的说法是，青鸟正在打造并形成了产业链。但是上下游都做可能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形不成核心竞争力。而且这些产业又能在多大程度上产生协同效应呢？我们感觉现在业界有一种“产业链幻觉”。
许振东：中国的ＩＴ企业不能跟国际同行去比，差距太悬殊。所以我们的策略是立足本地，紧跟国际级公司的技术，踏踏实实做服务，有个１０年、２０年，中国才可能出现国际级的ＩＴ企业。这期间，单做一个业务，可能很容易就被淘汰了。所以，产业链的说法且放一边，但是多元化是一定要的。
（三）关于“北大”
记者：北大青鸟是北京大学全资的校企吗？
许振东：１９９４年成立的时候是，现在也有北京市政府的股份。
记者：现在看，北大青鸟诸多前景看好的项目，广电网也好，媒体产业，教育产业也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北大的牌子，最近有消息说，校企以后将不得冠“北大”之名，你怎么评价这件事情？对北大青鸟未来的运营会有多大影响？
许振东：学校做出决定，我们拥护。没有北大的头衔，青鸟依然是北大的企业，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这一点，对业务不会有太大影响。当然，大家私下里也开玩笑，因为怕假校企的影响，不是去打假，而是先把真的打掉了。
记者：北大正在尝试的校企改制会对现在青鸟的股权结构产生多大的影响？
许振东：学校希望经营者买入一部分股份，这对我们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