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社会主义的复兴_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论文

论社会主义的复兴_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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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几年前,当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相继发生剧变,制度转型,苏联又接着解体,这样重大的事件给社会主义理论、社会主义运动、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带来了沉重的打击。西方的政治家、理论家纷纷宣告这是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胜利,宣告共产主义的丧钟已经响了。有的理论家以《历史的终结》著文立说,似乎世界的历史就此要停止在资本主义的门槛上,社会主义终结了!这当然不过是一种浅薄之见。即使在西方,有识之士也在批判这种“历史的终结”的论调,认为这不是什么资本主义的胜利,相反,资本主义为冷战付出的代价甚至是同社会主义同样沉重的。

事实正是如此。东欧剧变发生在1989年冬春,而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新一轮经济衰退从1990年起就先后开始了。一直延续到1994年还没有完全复苏。其中德国和日本这两个战后经济发展的“奇迹”,在这次危机中持续时间最长,衰退最为严重突出,并影响到整个西方世界经济的迅速回升。特别是西欧发达国家的失业率居高不下,各国政府迄今没有良策。在西方国家的政坛上也不断爆发政治大地震。意大利的贿赂丑闻几乎把意大利的政治精英、经济精英全部卷进去,把执政的天民党、社会党打得一败涂地,从党的领袖到骨干都受牵连,在大选中只得把政权交给右翼联盟。战后连任七届政府总理,在国内外享有盛誉的天民党领袖安德烈奥蒂竟同黑手党有牵连,甚至还可能是黑手党成员!骇人听闻的政治、经济丑闻不仅极大地激怒了意大利人民,也震惊了整个世界!接踵而来的是执政38年的日本自民党也因“金权政治”,严重的贿赂丑闻而垮台,并且从此开始了日本政治的不稳定时期,走马灯似地更换内阁。法国政府的贪污丑闻也不断被揭露,国内肃贪一浪高过一浪。另外,极右翼势力的崛起和新纳粹分子的猖獗都对西方国家的政治稳定造成新的威胁。美国虽然国内政治相对平静,但克林顿总统不断受到“白水门事件”的困扰,在处理国际事务上(索马里问题、波黑问题、海地问题)很不顺手,大大影响了美国的声誉,打破了以美国领导下建立世界新秩序的幻想。再加上其它社会问题成堆,犯罪、吸毒、爱滋病,以及部分青少年在道德和伦理方面的严重问题,已引起不少人的忧虑。一些政治家、理论家、知识分子,既有左翼的也有右翼的,已严肃地提出了“西方个人主义的文化最后会自己毁了自己”这个论题。他们认为,个人主义泛滥,社会和机构约束的解脱,对自由思想的肤浅理解使青少年失去了是非标准,导致公民道德败坏;他们警告人们不要走向不讲价值的社会,利己主义不仅不会增加财富,还会直接损害社会本身;没有公民意识,没有责任感和为社会的服务,自由的国家就无法存在下去。德国的自由派经济学教授们提出:对本身利益的专注已达到超出西方传统的程度。一个文化批评的新浪潮席卷了西方工业国家。这说明了资本主义世界无论在经济、政治、文化方面都问题成堆,日子并不好过,哪里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呢?

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和前苏联地区的国家制度转型之后,完全不像原来西方一些人所预料的立即出现转机,相反,却是几年来持续的生产下降,物价飞涨,失业剧增,人民生活普遍下降,少数巨富的出现使两极分化加剧。直到今天,除少数几个国家经济有回升之势外,多数国家还在痛苦中挣扎。正是制度转型后的这种现实造成人民对新当权者的极大不满,在近年来的选举中,不少执政党被人民赶下台,左翼政治力量有的占了优势,有的又上台执政。最早是立陶宛共产党领导人布斯藻斯卡斯在下台不到两年之后又当选总统上台执政。接着是波兰。团结工会在1989年选举时以绝对优势上台执政,1993年的议会选举,团结工会惨败,竟然不能进入议会,左翼联盟(包括过去的统一工人党)成了执政党。1994年5月匈牙利议会选举,在12个参加竞选的政党中,匈牙利社会党独家获得过半数的选票和议席,而执政的民主论坛,小农党只分别得到9.59%、6、74%的选票。54.15%的选民把选票投给了社会党,这是最真切的一次民意测验!1993年12月俄罗斯的议会选举,支持叶利钦最坚决的激进民主派只得到12%的选票,而民族主义的党却位居榜首,得票22%以上,俄共13%、农民党9%,左翼力量在议会占多数,这个结果也大大出乎俄国当权者和世界政坛的预料引起不小的震动。1994年4月的乌克兰选举,乌克兰共产党又成了议会中的第一大党。与此同时,坚持社会主义的中国在改革开放的道路上取得辉煌的成就,欣欣向荣,繁荣昌盛,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在世界的东方熠熠生辉,吸引着众多的发达国家的企业家涌向这片世界最大的沃土。

(二)

正是在这一世界历史发展的背景之下,关于复兴社会主义的话题又渐渐地热了起来。1993年10月,国际科学家争取民主和社会主义协会在莫斯科召开学术会议,俄罗斯的布兹加林教授作了题为《21世纪——社会主义的复兴》的发言。他认为,无论对20世纪的社会主义下什么样的定义,它都包含着具有新质的趋势,他呼吁保护社会主义的萌芽,诸如:对经济和社会生活的其它方面有意识的调节,集体主义、互助、平等、无私和社会创造精神,热情,为了未来的共同工作,有时是英勇地工作。让这些萌芽发展壮大是新社会主义运动最重要的任务。他认为,旧的社会主义失败了,目前正处于新质的社会主义运动的初期阶段。社会主义的复兴应该从理论工作开始。要理解社会主义发生全球性危机的原因和社会主义的新质,必须在理论上付出努力和取得成果,就像19世纪马克思主义理论和世界观产生与发展时那样。马克思主义和现有的其他社会主义理论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但是对于实现这种飞跃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荷兰的《东欧思想研究》刊登的一篇文章指出,不管个人的观点如何,马克思主义作为一种哲学理论、作为一种经济和政治学说,都无法从思想史或大规模的社会运动和社会力量的实践活动中抹掉。作为一种社会哲学理论,它可以在不同于19世纪的条件下加以应用,它可以进行自我批评和自我发展,而且,它不认为它的任何主张都是不可改变的。它如同任何一种社会思潮一样,有助于建立一套新的价值观念和新的思维。

法国《当代马克思》杂志1993年14期以“社会主义新模式”为题刊登了美、英、法等国学者论述社会主义问题的文章,该刊编辑部并综合介绍和评析了这些学者关于“社会主义新模式”的观点,主要的有:认为社会主义新模式是对当今时代苏联“共产主义”体系崩溃、社会民主主义衰落、新自由资本主义危机反思的必然产物。那种把苏联模式社会主义的失败而将社会主义弃之如敝屣的看法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目前社会主义还是一片小树林,但充满生机。正是苏联式社会主义和社会民主主义(即民主社会主义)都遭到失败和现代资本主义的危机这一历史事实提出了建立社会主义新模式的任务并提供了思想材料和经验材料。社会主义新模式是在分析现存制度的各种矛盾,总结社会主义运动发展的历史教训,吸收资本主义经济成功的基础上形成的,它们寻求的是一个比以往任何社会主义模式都更加符合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制度的总体,这个基本原则就是:实现经济关系领域和政治关系领域中的自由和平等并通过在这两个领域之间建立的关系实现社会生活的物质和文化条件的有效的、和谐的发展。社会主义新模式强调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在商品生产方面至少同资本主义是同样有效率的。不仅如此,社会主义将实现经济稳定、持续的发展,并在劳动就业和生态环境保护方面超过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新模式还十分重视研究当今发达国家,不发达国家以及前苏联和东欧国家如何实现向社会主义过渡的问题。美国经济学家约翰·罗梅1994年出版的新著《社会主义的未来》中探讨了当代市场社会主义的三类模式:以工人管理企业思想为基础的模式、保留传管理方式而同时考虑到更加公平的收入分配的模式和不把所有权的变更当作新体系的核心特征的模式。

德国社会民主党内关于是否坚持“民主社会主义”概念的争论,涉及到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和是否要把社会主义当作理想的问题,引起了广泛的注意。该党理论家托马斯·迈尔主张放弃使用“民主社会主义”,以“社会民主主义”取而代之。主要理由是,苏联和东欧国家现实社会主义模式的历史性失败已使社会主义的信誉遭到严重损害,继续使用“民主社会主义”很容易同苏联东欧的社会主义混淆从而引起误解、曲解甚至诋毁。更为重要的是,迈尔认为“无论是作为希望,还是作为威胁,社会主义概念都摆脱不了过多的空想主义”“这个伟大的词已经用坏了”。德国社会民主党前主席福格尔,德国工人运动史专家格雷宾都批评了迈尔的观点。福格尔认为,既不能放弃民主社会主义的事业,也不能放弃这一概念。因为,社会需要一个总的设想,它可以使人们认识政治要为什么目的服务,应把哪些目标置于优先地位以及怎样达到这些目标;社会不能缺少关于一个更加美好和更加公正的社会的理想所带来的刺激力。这种理想承认过去的意义,说明现在,为未来指明方向。没有这种理想,就会淹没在互相矛盾的信息的洪流里,迷失方向。格雷宾教授认为,主张放弃民主社会主义的人,是把苏联东欧对社会主义的理解当作论证的基础,而他们的那种理解是与民主社会主义的思想和传统毫不相干的。资本主义并没有战胜社会主义,只不过它被保留下来而已。民主社会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替代方案和对抗力量的原则,同时又作为解放的、进步的调节思想的历史这时才真正能够开始。

原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共产党、社会科学家,则在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继续探索社会主义。前苏共中央社会科学院院长克拉幸著文指出,新的社会现实要求有新的社会主义观。从前对社会主义特征的看法,表明的只是历史发展某个具体阶段的特征。看来,要想构建出适合任何时代和任何条件的社会主义的结构模型,从方法论上说是不能成立的。或许应当这样看待社会主义,即它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社会结构或形态,而是各种价值的综合体,实现这些价值的目的在于:使每一个人的自由发展成为一切人自由发展的条件。社会主义学说把自由、平等、正义这类价值看成是集体关系的标准。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其目的不在于摧毁现存的社会结构,以便在此之后按照某种抽象的模式在空地上建设社会主义,而在于在具体的社会中研究实现社会主义价值的现实趋势和条件。在工业发达的国家里,现在正产生出这样一些关系,它们已不能包容到众所周知的那种资本主义的定义中去,它已带有社会主义性质。从这个角度看,社会主义运动将获得新的高涨。

由此可见,社会主义思想、理论、社会主义运动、社会主义事业虽遭挫折,但并未终结。

(三)

我是赞同社会主义复兴这种看法的,理由是:第一,社会主义作为一种代表公平、正义、自由、平等的观念,一种对未来更合理、更美好的社会的向往和追求,是从存在着阶级对立、阶级不平等,存在着剥削、压迫、奴役的、不公正的社会中产生出来的。只要这种不公正、不平等、贫富悬殊的现象依然存在,社会主义就有其赖以产生、存在的社会条件和社会基础,它就会得到一部分人的拥护和支持。纵观当今世界,虽然比之空想社会主义、科学社会主义产生之日已有了不小的进步,然而,无论在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已进行制度转型的原苏联东欧国家,还是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社会主义国家,都远未解决这个社会公正的问题。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虽然它已走过了野蛮资本主义阶段而进入了文明资本主义,然而还是未能克服它本身的弊端,并不是一个美好、合理的社会,当然更不是一个“终极制度”。而产生于资本主义之后的社会主义,蕴含着更多的优越性,乃是不言而喻的。即使在落后的条件下建立起来的社会主义制度,仍然有许多合理的东西,连教皇约翰·保罗二世也认为社会主义拥有“真理的种子”,这些种子诸如对社会的关心,关心穷人,反失业斗争等等。当然既不能摧毁,也不能丧失,必须客观、准确、有区别地予以评价。既然当今世界仍然广泛存在着社会主义赖以产生和存在的客观条件,它就一定要存在下去,就会有人相信它,拥护它,为实现一个公平、正义、理想的社会而献身。何况,意识形态的东西还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当它赖以产生的物质条件已经消失以后它还会长久地流传并产生重大影响。第二,社会主义作为一种思想理论、一种运动、一种制度而存在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空想社会主义已产生了几百年,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科学社会主义及其指导下的国际工人运动已有百余年,社会主义作为制度差不多贯穿了整整一个世纪。尽管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最后失败了,但它存在的历史及其创造的成绩仍然是不能以历史虚无主义的态度予以一笔勾销的。欧洲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工人运动在争取民主、击败法西斯、争取改善劳动条件、提高劳动人民生活、缩小贫富差距,改良资本主义等方面都取得显著的成绩。社会主义在世界各国人民,特别是在广大劳动者中所产生的影响力量是巨大的,是不能轻易消除掉的。那种把苏联解体、东欧制度演变看成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争论的结束的观点根本就不符合事实。在不到4年之后,左翼政治力量重新崛起,有的已被人民的选票推上执政地位就是对这种观点的有力驳斥。俄罗斯共产党在众多的全国性政党中仍然是党员人数最多,组织最严整的一个党,仍然得到相当多人民的拥护。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国家的左翼政治力量都已在总结历史经验的基础上前进了。

社会主义的复兴,当然不是简单地回到过去,而是发展,是前进,是在新形势下更新社会主义,使社会主义具有时代的新特点和新内容。我们必须遵循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科学社会主义的基本原则和方法:研究现实社会,分析它的历史事实和发展过程,分析社会的矛盾,从中引出结论。他们早就指出过,对未来社会主义的结论是从分析当时的资本主义的历史事实的发展过程得出来的,离开了这一事实和过程,就没有任何理论价值和实际价值。按照他们的原则,必须抛弃那些与今天的事实和发展过程不再符合的论断,研究新的现实,得出新的结论。

科学地分析和总结历史经验是振兴社会主义的首要课题。20世纪社会主义制度在一系列国家的建立和它在世纪末又受到重创、遭到挫折,这无疑是本世纪世界历史发展的一个最为重大的事件,无论它的成功和失败,都蕴含着深刻的、丰富的内容和意义,人们必须作出符合事实的、客观公正的回答。简单地推倒一切,不能说明涉及到世界一大片国家亿万人民大半个世纪的历史;肯定一切无异于重复错误,再蹈覆辙。同把一切胜利归功于个人之不符合历史事实一样,把失败和挫折归咎于个人同样是唯心主义的。它的产生,是对早期野蛮资本主义的否定,是避免资本主义发展的痛苦而另辟一条现代化的蹊径。它的失败,如前面已经说过的,不是资本主义对社会主义的胜利,也不是社会主义学说的失败,而是它在选择另一条现代化的道路上部分地违背了客观规律的结果。虽然有些国家放弃了社会主义,但社会主义的历史并未终结,坚持社会主义的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胜利。从历史的和现实的经验中可以探索到社会主义发展的正确途径:哪些是必须坚持的;哪些是要坚决摒弃的。这种探索可以说才刚刚开始。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论及其实践是这个探索的重要部分,但不是全部。前苏联和东欧国家的共产党也在探索,仍然在为社会主义而奋争。他们非常明白,如果他们想要取得胜利,回到传统的、僵化的社会主义模式是绝不可能的,他们既要同过去的错误彻底告别,又要从制度转型之后社会所遭受的巨大痛苦中吸取教训,从中找出一个既有别于传统的社会主义,又有别于转型后的社会模式,但同时又吸取了这两个时期中的好东西的新社会主义。这样的社会主义,不可能从马克思主义的书本里产生,也不可能从头脑里产生出来,只能从社会自身的发展中产生出来。俄罗斯一位学者认为,现代文明是经由两条路线发展起来的。一条是由封建主义经过工业革命而走向资本主义、垄断资本主义、现代资本主义。另一条路线是从封建主义或半资本主义过渡到社会主义。社会主义经历大半个世纪的成功与失败的进程,汲取了历史经验,目前正向着新的发展阶段转变,它很可能把现代文明发展的两条路线中发现的社会进步成果加以综合。如果是这样,现代文明发展的第二条路线,现在才刚刚延伸开来,其前途是无量的。从它遭受了挫折便认为它穷途末路是没有历史根据的。这种观点可作研究社会主义的参考。

欧洲社会主义运动发展到20世纪分裂为共产党和社会民主党。社会民主党在许多国家成为执政党,虽然在改良资本主义,争取改善劳动人民的生活方面取得了成绩,但并未在实现他们自己的目标——民主社会主义方面有所进展。欧洲国家的共产党在反法西斯斗争中作出了贡献,但战后影响渐渐减弱,70年代的“欧洲共产主义”一度复兴而后又归失败。社会民主党、共产党也在总结经验。前面提到的“社会主义新模式”就是这方面的一个成果。

研究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并从中引出新结论是振兴社会主义面临的另一个最重大的课题,资本主义从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早期不文明阶段,已经发展到成熟的文明的阶段。资本主义虽然还有生命力,但资本主义毕竟仍然要按照历史的逻辑走向它的未来。值得注意的是,今天的发达资本主义正处于深刻的变化之中,它的生产力正在从工业化为基础向信息化为基础转变,如同工业革命曾给社会发展带来的重大变革一样,信息革命不会不给社会带来巨大的变革。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生产力是社会发展的最终决定力量,生产力的这种质变不能不在社会关系方面,生产方式、工作方式、生活方式以至上层建筑方面或迟或早地引发变革。一个可以看到的显著的事实是,信息化社会、财富的源泉和创造财富的方式已经起了变化,知识、通讯才是财富的最大源泉(而不再是资源和体力劳动)。信息经济的核心事物是知识,而知识并非为某个人所有,它通过信息的迅速传播,可以为任何人所使用。整个经济的发展靠信息的自由流动来推动,知识和通讯乃是发展的基础,创造财富的源泉。财富和创造财富方式的变化将引起财富占有者人群的变化、社会结构的变化、管理方式的变化和权力分配的变化。西方国家正在竞相发展的信息高速公路将形成遍布整个社会的信息网络结构。它是一张平布的“网”,而不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组织,它使得城市与农村,中心地带与边远地位,不同社会群体的人们对信息的利用均等化。对这样一种网状信息结构的管理、组织与指挥,显然同自19世纪中叶以来适应于大规模的工业生产方式的等级组织机构和集中管理有很大不同。许多中间管理层次将被废除,许多管理人员将成为多余。集中的、大批量的生产将让位给社会化程度很高的分散、灵活、小批量、个性化的生产。目前西方发达国家大量“白领工人”失业正是这种结构变化的结果。这个正在进行的生产力方面的革命是当今世界影响最为深远的革命,它将给资本主义社会乃至整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将以什么方式改造资本主义世界,今天还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密切注视和研究这个问题至关重要。要发展马克思从早期资本主义社会中引出的社会主义学说,必须研究处于深刻变化中的当今资本主义,才能赋予社会主义以时代的内容和特点。可以看到的是,生产力的高度发达和高度社会化,社会财富在摆脱了人为障碍后的充分涌流,人的知识文化和道德水准的普遍提高,人在生产过程中的独立自主性和自由度的增强,利用知识资源的均等化,社会的自觉组织程度的提高,这些都为实现马克思所设想的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基础上的一个自由人的联合体提供了条件。但是,从仍然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社会怎样过渡到一个以社会化的占有为基础的高度自由、平等、公正的新社会,这仍然是一个未知的问题,是振兴社会主义必须花极大的力气来解决的问题。答案只能从实践中产生出来,但它需要理论家的敏感和勇气去适时地作出理论的新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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