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辉煌中落幕的万博文化城,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辉煌论文,文化论文,万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万博文化城的“万”在今天可以代表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我们回顾当年的万博文化城,会感慨它其实确是一个绝好的文化产业项目。无论是从它到南戴河海边的距离,还是紧邻高速的优势,如果换在今天,都用不着一位文化商人使劲挥动着文化的大旗去支撑着投资如此巨大,占地如此广泛,承载文化内容如此繁杂的万博文化城的运转。
仅仅在三年前,只要在互联网上搜索“南戴河万博文化城”,还会有无数条相关的信息,虽然关联的多是“破产”、“拍卖”、“官司”,但“万博文化”依旧闪烁在世人关注的视野中。可如今,万博文化城已经开始彻底消失在媒体之外,任何力度的波澜和影响都已荡然无存!从往日的辉煌,到几次拍卖和流拍,时至今日只有关注者刻意细心地搜索才能隐约可见它当年的踪迹,个中感慨和滋味,应该不只是给“万博文化城”,给“文化城”,给“文化产业”了。
万博文化城,应该是一位经营者为主要身份,书画家为票友身份的“文化商人”梦想所成就的,“万博”二字,如今已经无法到另一个世界与命名者核定它的含义,也许是“万国文化博览”,也许是“万种文化展示”,因了这个“万”字,可以想见命名人当时的气吞万象与横扫千军。曾见到万博文化城如日中天时媒体的一番深情描述,如今重新细究,只可以约略记录:
万博文化城的总投资是1.6亿元人民币,在当时可谓数目惊人!投资者是一位民营企业家,他原是东北某市一位科级干部,20世纪80年代初带头下海,做生意赚了钱,后来,又到深圳与外方合资做企业。他坦言,多年与外方合作的经历中感受最深的是:中国人不论有钱还是有权,在西方人眼中都是一个样,过去是东亚病夫,现在是东方乞丐。他最受不了的是:很多港台人从不直接说自己是中国人,而是强调香港人或是台湾人。“为什么?我不认为仅仅因为中国穷,还是缺点更重要的东西,缺少凝聚中华民族的文化!”于是,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万博”,选择了向文化投资的这条路。这位民营企业家曾底气十足地说:建万博城,既不与外国人搞合资,也不向国家伸手要一分钱,过去不会,现在不会,今后也不会。搞“经济搭台,文化唱戏”不仅可以造福子孙,而且能赢利,赢大利。他有很多文化项目的经营设想,只要运作起来,3到5年就能收回全部成本。等挣了大钱,他要在美国迪斯尼乐园旁再建一座中国万博文化城。
现在追究万博文化城的“万”在今天可以代表什么,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我们回顾当年的万博文化城,会感慨它其实确是一个绝好的文化产业项目。无论是从它到南戴河海边的距离,还是紧邻高速的优势,如果换在今天,都用不着一位文化商人使劲挥动着文化的大旗去支撑着投资如此巨大、占地如此广泛、承载文化内容如此繁杂的万博文化城的运转。“遥想万博当年,小乔初长成,莺歌燕舞,慨而慷!”如果不是因为掌舵人的英年早逝,如果万博文化城可以坚持走到今天,文化产业的雏鹰可否成长为一只翱翔的雄鹰?!
万博文化城座落在南戴河海滨,号称“北枕燕山、东依戴水”,占地650余亩,15年前曾是南戴河的标志性建筑,至今城中旧址上还保留有5000余株长势在20年以上的稀有古树,以及20余处世界著名景观的微缩景观。
万博文化城1992年开工建设,仅用了14个月的时间,1993年剪彩开放,在650亩规划面积上完成了城楼、城墙、八个展馆近百间的展厅、亚洲最大的音乐喷泉、一个建筑一个样式的民族村以及布展、绿化、美化等一系列浩繁细致的工程,被当时的媒体惊呼为“创造令人振奋的‘万博速度’”!当时甚至还流传着一些无法考证的高层评价,比如中央首长来剪彩时李瑞环说:“当年我们的突击队可赶不上这个速度啊!”杨尚昆主席的保健医生建议老人在城里只可看40分钟,可他一看就是4个小时!还说:“这么好的展览我哪能不看?明年我要住下来看它3天!”来参观的外国游客更是惊叹:“这里的样样东西都可以进入世界吉尼斯大全”。虽然受季节变更的影响,但万博文化城在黄金游览的两个月时间里,参观的人次就可达18万之多。万博文化城门票券上有醒目的两句宣传定位“万家博识三日览,千载文化一城收”,鼎盛之时更有“不去万博城,枉来南戴河”的豪言。
万博文化城项目所依托的社会背景是20世纪90年代,其时中国的经济运行平稳提升,旅游产业经过初期的孕育开始进入发展快速增长的阶段,1993年国内旅游人数首次突破4亿,国际旅游业排名进入前十位。旅游者的消费需求开始提升,人造文化景观开始出现,以深圳的“锦绣中华”成功赢利为代表,各地出现了以民族文化、世界文化、仿古文化为主题的各种人造文化旅游公园,仅深圳市一年内上报特批的文化旅游公园项目就达60多个。从1990到1993年的3年中,全国各地共建起了能接待1000人以上的人造景观1000多处,景点主要集中在河北、浙江等省,总计耗资50多亿元,但众多项目中比较成功者寥寥,只有建于1990年的深圳世界公园、建于1993年的北京世界公园延续经营到今天。
万博文化城正是在这股以文化为核心元素的人造文化旅游景区热潮中开工兴建的,如今通过对项目策划和运营设想的梳理和审视,以及经济技术要素分析,项目的立项、设计、策划、定位是没有大的纰漏的。
统观各个成功的人造文化旅游景区项目,每一个项目在策划和确定之初必须综合考虑以下要素:
1.项目周边需要具有适宜的地理区位及其客源市场。万博文化城虽位于非大城市和特大城市的秦皇岛,但由于市场优势,不论是在80公里或1小时汽车距离内的一级客源市场,游客能在一小时内自由往返的二级客源市场,还是流动人口特别是经商、会议、参观考察的群体游客三级客源市场,万博文化城在旅游产品的终端消费者环节上具有不可复制的优势和成功的必备条件。
2.良好的对外交通、内部交通条件和可进入性。秦皇岛是比较早由国家投资兴建高速公路的中等城市,并以其特殊的城市定位获得了优于同类城市发展的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的发展条件。万博文化城正是众多受益者中的一位。
3.空间集聚与竞争带来的正负影响。所谓空间聚集是指同一个城市或地区同类特点和类型项目的集聚,集聚可以增加地区的总体吸引力,但也可能产生空间竞争而使游客分流。万博文化城选择了刚刚起步的南戴河景区,既可以借助北戴河良好的资源,又正好避开了集聚的负面影响。
4.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及游客消费能力的影响。所有成功运作的要约中,只有这一点会对万博文化城的经营产生不利影响。虽然会议、参观考察的三级客源市场可以从旅游者的消费环节给予补充,但高投资的旅游项目,是经济比较发达的地区才具备的投资能力,否则需要依靠引进外资,或通过政府行为将有限的财政收入集中起来,如果不是这样,发展的会后劲不足。
万博文化城项目的确立以三优一劣的综合比分,可以轻松完成项目产业运作的第一个环节,项目立项优势明显,劣势可调。但日后万博文化城的发展,恰恰是这个致命的劣势影响成为面对突然变故后的万博文化城致死的原因之一。
我们是在拍卖公司、法院法律机构对万博文化城有价值财产进行清理的物品明细中分门别类地看到的,这其中的很多精品已经破败地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形状,在杂草丛生中风蚀、雨蚀、砂蚀,而我们更是感慨万博文化城所涉猎文化元素和内容的庞杂、芜杂、繁杂,失败的项目可以告知我们:依托文化的产业开发,文化究竟应该是什么?产业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
弘扬文化的“三民主义”——民族文化、民同文化、民俗文化,是万博文化城的文化定位,也是万博文化所号称的“特有的文化品位”。在城中,有通体朱红,融天安门的庄重,博采古代城楼建筑的精华及万里长城魂魄的中国式典型的城门楼和城墙,有取材于出土的中国青铜器饰纹、高16米的沙陶图腾柱,雕刻有源于远古时期中华大地各个部族标志和偶像的各种造型的人面、龙、凤的浮雕像;有十二属相石雕群像;有巨型的现代风格的铜制浮雕“盘古开天”、“女娲补天”;有题为“华夏五千年”的彩色壁画,用象征性的手法,描绘出甲骨文、半坡遗址、四大发明、马王堆汉墓、敦煌、云岗、嘉峪关、赵州桥等几乎所有我们知道的中国传统文化。
整个文化城的建筑是按照易经的八卦分布的,有八个展览馆,每个馆设有几个或十几个展厅,其中直接展示民间文化的展馆有5座,共计50个展厅,有艺术精品、民间艺术、民间收藏等五花八门、难以胜数的展品。有养鱼专业户的《双鱼图》,有产生于农妇剪刀下的剪纸,有奇巧的竹编工艺品《百子图》,有从民间珍藏中收集而来的彩玉雕花、桃木镂刻的宋代古床,有大型玉雕工艺品,有来自深山老林的巨石、根须等等。其中万博进行广泛宣传的珍品包括历时17年完成的长7米世界上最大的剪纸《清明上河图》,长15米描摹从原始社会到秦汉时期我国荆、楚文化不同特征及其汇合的竹墨刻画,八折11米长的《红楼梦》玉雕屏风等等。
文化城八卦的中心是占地8000平方米的音乐喷泉。喷泉面积为2400平方米,由几千块玻璃拼合成的圆台构成,水上有灯480盏,水下有灯478盏,各类喷头2700多个,水下潜水泵58台,最高扬程70多米,循环水流量每小时达800吨,号称“亚洲第一喷泉”!
如今,我们是在拍卖公司、法院法律机构对万博文化城有价值财产进行清理的物品明细中分门别类地看到的,这其中的很多精品已经破败地失去了颜色、失去了形状,在杂草丛生中风蚀、雨蚀、砂蚀,而我们更是感慨万博文化城所涉猎文化元素和内容的庞杂、芜杂、繁杂,失败的项目可以告知我们:依托文化的产业开发,文化究竟应该是什么?产业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
成功运作的人造文化旅游景观项目在运作和经营过程中必须纵深考虑多个环节的相关发展,才可以形成以文化项目为主导,关联产业助推的良性产业运作链条。
强烈的个性与普遍的适宜性的有机结合是此类项目成功运作的必要前提,成功的文化产业项目必须具有不可替代的个性,如果处处模仿建设,最终必然难以逃脱失败的结局。同时还应该能满足不同年龄、不同文化、不同职业层次的游客的心理、娱乐需要,要有普遍的适宜性,这样才有可能吸引更多的游客。
现代旅游的发展特色是参与性与互动性,但主要采用的是被动游憩形式的经营管理方式,旅游消费的目的是让游客更多地围在表演场地观看,而不要求每个游客都积极参与表演。此种经营的好处是让游客有充沛的精力在公园多逗留一段时间,同时也有利于每个表演娱乐场地能容纳更多的游客。而游客逗留时间长则自然会产生吃饭、喝饮料的需求,公园的配套建设又产生了经济效益。
人造文化旅游景观通常都具有较大的活动范围和活动项目,自然就会增加投入。比如深圳世界之窗景区投资5亿元人民币(不含地价),占地0.44平方公里;广州世界大观投资6.8亿人民币,占地0.48平方公里,高投入的风险要求以高门票、高消费维持经营并赚钱,如何可以形成游客的回头率和重复消费,需要项目经营者在运作方式上有计划详尽的整体安排。
而对于以上三点必须遵循的文化项目产业运作的“军规”,万博文化城在运作之初经营者就没有多层次地考虑周详。邀请中央领导人的高调政治亮相,已经将本应该产业运作的项目紧箍上了非产业的官方背景,项目文化定位总基调的模糊必然为后来的运作带来非润滑性的阻隔,当项目进展顺利时不良反应尚不明显,一旦出现波折,必然雪上加霜。万博文化城虽然运作了部分展览、活动,但所有活动文化含量的缺失、运作方式的低俗、经济链条的不完备,只会不断减弱“万博文化”最初设想和告知众人的高端文化内涵,更使得旅游消费者在消费奢求最高的冲动下,出现“被骗”的极大消费落差。非常态的、“拧巴”的项目经营运行轨迹,必然只能出现短期的赢利假象,最终难逃“全军溃败”的结局。
最重要的一点:成功的人造文化旅游景观必然要对邻近地区的经济产生极大的促进和影响,相关联行业受益最大的将是交通运输和宾馆酒店。譬如深圳的锦绣中华、世界之窗、中国民俗文化村聚集的华侨城,1991年以前只有五星级酒店1家,到1994年发展到4家,开房率也成倍增长。其次是要促进邻近地区的房地产开发与增值。1988年华侨城原先的商品楼综合价分别为2015港元和3063.8港元,远远低于中心商务区罗湖;而到1992年,华侨城商品房的售价分别是7556港元和7692港元,与罗湖区基本持平。而万博文化城作为一个产业运作项目,即便在兴盛期间,也没有为关联行业带来跨越式的变革,周边的酒店、运输并没有出现同步赢利,缺失了辅助性服务领域和可以产生产业升级的助推作用,万博文化城的陨落轨迹在剪彩之时就已经注定!
万博文化城的开发与项目的流失不能不说是文化产业界的滑铁卢,虽然在当时文化产业这个名词尚未出现,但当地领导对万博文化城支持的力度已经像今天的“建设文化产业大省”一样地惊天动地。如果说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的万博文化城对于今天的文化产业还有什么作用,“前车之鉴”就是它最可以值得痛定思痛的意义。万博文化城的辉煌在15年前,陨落在10年前,被肢解和分割在5年前,财产分配执行在1年前,这是一个文化项目从生到死的完整过程,更是一个遵循社会程序、符合市场规则的文化项目的全经历,古语讲“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那就以“万博文化城”项目为镜,明了文化与产业的得失,知晓产业与文化的兴替。
得失一:如此庞大的地块,缺少科学有序的整体规划,虽然内容很丰富,但各自为战,彼此无法形成产业链条,大多都依靠项目策划者和执行者集于一身的“文化商人”的个人喜好和社会关系所能及的范围,所谓的“贪大求全”,这也就是内容万象,纠结万象的“万”字佛学的存在。
得失二:即便是在今天,博物馆概念的文化产业开发也很难凭借一己之力维系正常的产业运作,只依靠门票收入还很难支撑此类项目整体的运营费用。
得失三:文化项目的非常规运作和非产业运作,必然导致支持项目的领导在项目可持续的关注中无法保持延续性,无法保持政策的一致性。
得失四:据最新消息,万博文化城已被房地产公司开发为地产项目。这种现象,并不是媒体时常披露的“用文化概念圈地开发房地产”,而是闲置了多年,房地产拯救了这块土地,使它不再荒芜。
从原来万博文化城的旅游指南中可以看出当年的雄心壮志,“中国万博文化城是一个具有较高民族文化品位,并融现代科技与娱乐观赏为一体的旅游胜地。是一座旨在弘扬中华文化、民族精神,集文化博览、现代娱乐、科技知识、军事教育、体育展示、商业贸易、旅游度假、民族风情和饮食服务于一体的综合性人文景观。”两年前笔者曾亲往此地考察,园中虽然杂草丛生,但城门依然很宏伟,生肖石柱依然坚挺,各种奇石百万之巨,民族特色的建筑虽已破败不堪,但依稀可见客房中的各种用品。
世事流转,时光荏苒,万博文化城可以算是文化产业发展星空中一颗划过的流星,灿烂已过,轨迹留存,只是后来人只能疑惑地询问——南戴河上的万博文化城,文化产业在这里涅槃,成就了谁的梦想?
新闻链接1
秦皇岛法院官方网站(www.qhdzfzzw.gov.cn)上公布:2007年4月,各界瞩目的“万博文化城执行案”,涉及数百户被征地村民利益,涉案标的额仅本金就达1.3亿元。由于被执行人长期无法兑现征地补偿款,村民多次准备上访,数十家建筑施工单位由于无法得到拖欠的工程款,致使农民工工资长期被拖欠。省市两级法院从构建和谐社会的大局出发,成立了执行专案组,对涉及万博城执行的案件实行统一办理。执行人员几十次奔赴东北和北京等地,查找询问当事人500多人次,向全国其他法院致电联系1500多次,收集有关材料近2000份。在两级法院的不懈努力下,近日执行标的物被顺利拍卖,财产分配工作正在有序进行。
新闻链接2
戴河新城建在中国万博文化城的原址,总占地面积43万平方米,总建筑面积88万平方米。中国万博文化城10年前是秦皇岛的形象建筑工程,现在社区保留有5000余株长势在20年以上的稀有古树,是超大型原生态公园,内有20余处万博原景,1万余平方米皇家休闲会所,紧临3000米戴河水岸,临河垂钓,观景,都能体会到轻松尊贵的生活本质。
戴河新城 88万平方米超大型原生态戴河水景,城临海近水,动静分区,林中有城,城中有林,是距首都最近的国家级海滨旅游渡假区,也是与国家领导人为邻的海滨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