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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4年,两派相残的悲剧再次在柬埔寨这个饱尝战乱之苦的东南亚国家上演。从7月5日早上到6日晚,柬埔寨首都金边再度陷入枪炮声中。第二首相洪森的部队以清剿红色高棉非法武装为名,武装占领了第一首相拉那烈领导的奉辛比克党的军营、总部和部分该党领导人的住所。而此时此刻,拉那烈正在法国避难。两位首相的权势之争终于上升到武力阶段,人们对和平的期待再一次被枪炮声击碎。
两派武装大战金边
7月4日,第一首相拉那烈得到消息,洪森将采取军事行动对付他。在手下人的极力劝说下,拉那烈匆忙离开金边,逃往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避难。
果不其然,7月5日清晨,隆隆的炮声首先从金边以西和西北地区传来。这两个地方都有拉那烈的部队营地。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交火,动用了火箭炮和迫击炮等重武器。
不久,金边市中心和金边西部的僧侣医院附近也展开了战斗。位于市中心的拉那烈官邸、奉辛比克党的电台、电视台和其他一些奉辛比克党领导人的住所成了洪森部队进攻的目标,流弹飞向周围老百姓的住宅。距拉那烈官邸不远的法国使馆也被炸毁。全市共有10余人死于流弹,其中包括一名正在家中的日本工程师,另有上百人受伤。
战斗持续了两天。政府机关、学校、店铺全部关闭,大街上空无一人。人们躲在家里在恐慌中度过了难眠的两个昼夜。直到7月7日上午,金边市内还可以听到零星枪声。有不少人携家带口逃到安全设施较好的大饭店里去住。还有不少人趁炮火的间隙悄悄逃往城外。
洪森在电视台讲话说,他所采取的军事行动是为了清剿隐藏在政府和军队内部的红色高棉非法武装。他呼吁人们保持镇静,从7月7日起照常生活和工作。
在法国的拉那烈则通过新闻界向国际社会控诉洪森搞政变夺权。他说他准备在国外组织抵抗力量,并呼吁国际社会予以支持。拉那烈在国内的追随者大部分已撤退到西部和西北部原来红色高棉占据的地区,少数人则在金边及附近地区四处躲藏,逃避洪森部队的追缉。
两党怨恨由来已久
1993年5月,在联合国驻柬埔寨临时权力机构的监督下,柬埔寨通过大选产生了由拉那烈领导的奉辛比克党和洪森领导的人民党组成的两党联合政府,此后柬埔寨局势一直保持相对平静的状态。依赖国际援助不断“输血”,重建工作开始缓慢进行,一些外商开始到柬埔寨投资。但是两首相之间的矛盾却日渐加深。从今年上半年开始,双方分歧更加尖锐,金边的气氛日趋紧张。
今年3月19日,金边市中心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炸弹袭击集会人群事件。当时,被洪森挤出政府的拉那烈的得力助手、原财政大臣桑兰西正在组织反对党群众集会,突然有人向人群中投掷了4枚手榴弹。数名外国记者在惨案中受伤,包括新华社驻金边记者朱昌都。
6月17日夜,人民党官员、柬埔寨警察总监贺隆迪的卫队从附近一所学校向拉那烈官邸开枪开炮。双方战斗了约一个小时,拉那烈的一名卫队士兵被打死,多人受伤。冲突的直接起因是16日晚拉那烈派卫兵包围了贺隆迪的住所。贺隆迪于17日晚进行报复。这是两党之间发生的首次武装冲突。
两党分歧起因于权力分配上的不平衡。联合执政后不久,奉辛比克党发现,一些实权官职被人民党控制在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奉辛比克党在国会和政府中的地位日趋衰落。更有一些奉辛比克党议员被人民党拉拢,渐渐地站到了本党的对立面。奉辛比克党的部分议员曾呼吁联合政府内部重新划分权力,甚至提出了解散议会、重新举行大选的要求,均遭到人民党的坚决反对。由此,两党关系开始恶化。
今年3月以来,奉辛比克党内部分化进一步加剧,8名该党国会议员被开除党籍。拉那烈提出取消这8人的议员资格,另换8名奉辛比克党党员进入国会。拉那烈的提议遭到了洪森为首的人民党议员的坚决抵制。两党在撤换议员的问题上争执不下,国会陷入瘫痪状态。
此外,红色高棉亲奉辛比克党的事实也成为两党矛盾激化的导火索。去年红色高棉领导人英萨利投诚之后,两首相均表示欢迎红色高棉投诚,并准备将其余部收编入政府军。但是近两个月来,拉那烈密切联系红色高棉领导人乔森潘等人,筹划投诚事宜和投诚以后的归属问题。红色高棉在1994年被王国政府宣布为非法组织以后,在政府军的围剿下军事实力不断削弱,无力再大搞反政府活动。乔森潘等大部分红色高棉领导人对拉那烈的投诚建议作出了积极的响应。但是,洪森对此提出异议。理由是宣布红色高棉为非法组织的法令尚未废止,因此奉辛比克党与红色高棉结盟是违法行为。事实上,洪森对红色高棉亲向奉辛比克党十分忧虑,认为如此下去,红色高棉加入政府后势必与奉辛比克党为伍,对保持人民党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优势十分不利。因此,洪森在对待红色高棉的问题上采取强硬态度,力主将红色高棉领导人送上法庭。7月5日和6日,洪森派正是借着搜捕红色高棉分子的名义,破坏了拉那烈的所有重要据点。
战火虽灭前景堪忧
目前,由于第二首相洪森已经控制了包括首都在内的大部分地区,柬埔寨局势暂时平静下来。但是,人们仍旧生活在恐惧之中。金边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士兵和装甲车。大部分银行、店铺停业,金边市内物价飞涨,不多的几处出售汽油、粮食的店铺里货物贵到令人吃惊的程度。7月5日起连续关闭4天的金边波成东机场于9日下午重新开放。部分国内和国际航班开始恢复,不少外国人撤离柬埔寨。
东盟原定于7月吸收柬埔寨、老挝和缅甸成为新成员,目前准备重新考虑柬埔寨的加入资格。拉那烈在法国巴黎举行记者招待会,呼吁国际社会为在巴黎和平协议范围内解决柬埔寨危机作出努力。他说,他是合法选出的第一首相,他愿意同洪森林进行谈判。他还准备去美国争取联合国的支持。
目前的局势已经打破了两党平衡,人民党占据绝对优势地位。两党联合政府、议会、宪法这些1993年大选的产物全都形同虚设。两位首相,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直接对立。照此下去,原定于明年举行的大选能否照常进行,令人怀疑。即使大选如期进行了,选出的结果能否获得柬埔寨各方和国际社会的承认,也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