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的变化与《共产党宣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共产党宣言论文,阶级论文,化与论文,当代论文,资本主义社会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全面剖析的不朽之作《共产党宣言》已发表150周年， 而当代资本主义世界由于新科技革命的冲击而发生了很大变化，特别是社会阶级结构发生了深刻而复杂的变化。如何分析和看待这些变化？《共产党宣言》当时对资本主义作出的论断是否仍然正确？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
一、当代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的变化及其特点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在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的推动下，国家干预经济和私人垄断组织获得了空前发展，这使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发生了变化，呈现出多层次化的特点。
（一）资产阶级本身的变化。现代资产阶级与传统意义上的资产阶级相比较，已发生了五个相互联系的变化：
一是内部结构的变化。在家族资本家（传统资本家）继续存在的同时，经理资本家（新型资本家）的人数和作用逐渐增加。
二是家族资本家对企业控制方式的变化。家族资本家由直接控制企业逐渐过渡到间接控制，即由控制管理权过渡到控制“有效股权”和雇佣高级管理专家来控制整个企业。由于股份制的发展，出现了资本所有权与管理权的分离。这种变化的结果之一是出现了经理资本家。经理资本家属于高级管理人员，他们是从一般管理人员中提拔上来的。他们大都拥有高学历，如企业管理硕士学位、法学和哲学博士学位。他们拥有公司的股票，年薪和收入远远高于一般的工作人员，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和作用，是有产阶级中在政治上最活跃、最有影响力的一部分，政府部门中的许多高级职位都由他们出任。
三是除“经理资本家”外，还出现了大量法人持股者。这使现代法人持股者出现了错综复杂的横向发展的局面，使一些人成为食利阶层中的富豪。
四是知识分子中上层的一部分，如高级律师、高级教授、高级专家、高级顾问在资产阶级中占有特殊的地位，他们从事包括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国际政治和国内政治的研究和咨询，为当权者提供有关材料和可供选择的建议与方案，提出维护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理论和主张，成为统治阶级的高级“智囊”、“脑库”和“思想库”，是资产阶级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五是垄断资产阶级与国家政权密切结合。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条件下，资产阶级政党的上层人物和政府的高级官员大多拥有财团背景，他们代表着资产阶级财团中的某一翼或某一派，参与决策或推行具体政策。
（二）雇佣劳动者阶级的多层次化。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的雇佣劳动者阶级即工人阶级或无产阶级，无论从外延还是内涵来看，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归纳起来，主要有三个变化：
一是总体的变化，其数量和质量都在提高。战后资本主义国家工人阶级数量的扩大，主要是依靠减少农业人口来实现的。本世纪初农业工人在美国占总人口的40%，现在则降为1%，日本也由原来的45.5 %降至现在的9.7%。随着科技的发展与进步， 工人阶级的素质在以下三个方面不断得到提高：
1.增加了工人平均受教育的时间。据统计，美国在1989年工人中受过中等教育的占86%，受过高等教育的工人也有相当数量。同时在职工人还接受新的技术培训和职业教育。目前接受在职培训的美国职工占全美劳动力的一半左右。
2.愈来愈多的知识分子参与生产过程，成为工人阶级的重要组成部分。
3.具有大学以上学历的企业管理人员和行政人员的比重迅速增长。
二是产业结构变化带来的工人阶级结构的变化。第一产业农业的比重加速下降，第二产业工业的比重逐渐缩小，第三产业服务业的比重迅速扩大。目前资本主义社会的服务业工人所占的比重已超过60%。第三产业的工人可以分为四种。第一种是生产者服务工人，从事包括银行、保险、地产、工程、会计和其他各种商业服务和法律事务服务行业的成员；第二种是社会服务工人，包括从事医疗服务、教育、福利、邮政及其他各种社会服务行业的成员；第三种是分配性服务工人，包括运输、交通、批发、零售等行业的成员；第四种是个体服务工人，从事包括家庭服务、旅馆、饮食、修理、洗衣、理发与美容、娱乐及其他各种为个人服务的行业的成员。
三是第二产业中的白领工人超过蓝领工人。在1961—1988年间，英国工业工人阶级的规模已缩减到44%，法国为30%，瑞士为24%，西德为18%。
（三）传统中间阶层的没落和新中间阶层的崛起与分化。马克思恩格斯把介于资产阶级和工人阶级之间的社会集团称之为“中间阶层”。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中间阶层由传统中间阶层和新中间阶层组成。
传统中间阶层在二战前已经存在，包括中小农场主、手工业者、小企业主、小商人、小食利者以及自由职业者。战后由于农业资本主义的发展，发生了土地兼并、集中和垄断；工农业产品价格的剪刀差和国家税收的提高，使中小农场主迅速分化和缩减。少量中小农场主上升为农业资本家，而绝大多数却纷纷破产，流入城镇，沦为无产阶级，从而使农村居民数量急剧下降。目前，在发达国家中，以中小农场主为主体的农业人口占自立人口的比例，一般都在10%以内。城市中传统的小企业主和手工业者，因工艺落后、设备老化、管理不善在战后纷纷破产，数量明显下降。在自由职业者中，少数人凭着名望、地位和积累起来的财富开办了大医院、大律师事务所等等，他们已上升为资产阶级。而相当部分的自由职业者却成为国家和私人雇佣的劳动者。在城市中还存在着相当数量靠股票红利、债券利息或不动产租金为生活来源的居民。总之，目前城市中的传统中间阶层的人数还很多，要完全消失和分化尚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二战后资本主义国家中的新中间阶层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他们主要是被雇佣的企业行政管理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他们具有以下4 个特点：
1.他们是被雇佣的脑力劳动者，主要以工资为生，收入处于中等水平。从对生产资料占有关系和收入来源方式来看，他们基本上属于无产阶级。但从生活水平、社会地位、控制和支配一定的生产管理和行政管理过程来看，他们又接近于中等资产阶级。
2.他们的状况很不稳定。他们作为管理者，可能因为大量购置股票或因职务晋升，成为资产者或资产阶级的代理人。反之，就可能被抛到贫困阶层中去。
3.他们掌握专门的科技文化知识，在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和社会管理中起着十分关键的作用。
4.他们的成份复杂，职业交叉性强，劳动方式多样，工作分散。
二、阶级结构的变化不能否定《共产党宣言》关于资本主义的基本结论
由于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出现了巨大变化，一些资产阶级学者提出了形形色色的理论观点，企图否定《共产党宣言》理论的正确性。
关于无产阶级的变化，他们提出了以下几种理论：
一是无产阶级消失论。这种观点认为，在今天的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原来马克思和恩格斯视为革命主体的体力无产阶级正在消失，阶级对立的结论已经过时。二是中产阶级化论。它把绝大多数的专业技术人员、管理人员及在商业和服务行业中从事非体力劳动的职员、工人都划入中产阶级，把这些人都算作白领工人，从而得出结论说资本主义的整个社会已“中产阶级化”。三是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一体化论。这种理论认为资本主义是一个物质充裕的社会，由于生产力的高度发展，劳动者的物质利益和需要已得到满足。劳动者不仅具有“维持工人生活和延续工人后代所必需的生活资料”，而且能够自由地享受“民主”、“平等”的权利。工人阶级已发生了异化，他们与资产阶级已趋于一体化。因此革命的主体——工人阶级正在消失。
关于资产阶级的变化，一些学者提出了资本家消失论和管理人革命论。他们的根据是传统资本家在逐渐减少，企业的控制权已从资本家手中转移到经理手中。他们认为，这些经理没有资本家的特性。他们对资本家采取“中立”的态度，对社会各集团起平衡作用，他们根据社会利益而不是“个人贪婪”分配收益，导致了资本所有权与管理权的分离。他们认为这就是“资本民主化”和“人民资本主义”的重要标志，并把它作为资产阶级已不存在的重要论据之一。
资产阶级学者还根据资本主义社会阶级结构变化的表象，提出划分阶级的多标准化，把收入、名望、权力、职业和教育水平都作为划分阶级的标准，提出“收入决定论”、“社会职业论”、“权力决定论”、“知识决定论”等等，从而把资本主义社会划分为各种各样的阶级和阶层。
按照马克思主义关于划分阶级的标准和理论，阶级就是这样一些集团，这些集团在历史上一定社会生产体系中所处的地位的不同，对生产资料的关系（这种关系大部分是在法律上明文规定的）不同，在社会劳动组织中所起的作用不同，因而领得自己能支配的社会财富的方式和多寡不同。由于它们在一定的社会经济结构中所处的地位不同，其中一个集团能够占有另一个集团的劳动。这个关于阶级的定义以经济关系起决定作用的理论为基础，因而是十分科学和完备的。西方学者把权力、财产、名望、职业、教育作为划分阶级的单一标准，这就降低了经济关系的决定作用。例如，把收入作为划分阶级的标准就是只看现象不看本质，正像马克思所说的，“钱包的大小纯粹是数量上的差别”而不是本质差别。把职业作为划分阶级的标准，就会把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划分为几十个甚至数百个阶级。把权力作为划分阶级的标准，违背了经济决定政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基本原理。
《共产党宣言》中关于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划分的标准是有科学依据的。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88年英文版的注中写道：“资产阶级是指占有社会生产资料并使用雇佣劳动的现代资本家阶级。无产阶级是指没有自己的生产资料，因而不得不出卖劳动力来维持生活的现代雇佣工人阶级”。〔1〕在这里， 恩格斯把是否占有生产资料和雇佣劳动作为划分阶级的主要标准，而收入、职业、教育可以作为参考标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那些占有机器、设备、厂房、原料等生产资料，因而能够占有雇佣劳动者的劳动的社会集团就是资本家阶级。不管他们是自己管理企业还是委托管理专家来管理企业，都不会改变他们占有生产资料从而占有他人劳动的资产阶级实质。
应该指出的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出现的经理资本家并没有改变马克思主义关于划分阶级的标准。因为他们的出现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制，也没有发生资本权力的真正转移。资本家阶级通过对企业的控股权和对金融机构的制约，仍然对大企业大公司行使着间接的控制权。经理资本家的出现仅仅起到了新老资本家联手控制资本的作用，他们同属于“公司富豪”和“资产阶级阵营”。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阶级（包括白领工人、蓝领工人）的社会地位也没有发生根本变化。由于现代科技的不断进步以及科技成果应用于生产过程，工人阶级为了求生存而不得不提高自身的劳动素质。他们在劳动中不仅是机器的操作者和产品的加工者，也是产品和工艺的设计者。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工人阶级正在消失。因为无论是白领工人、蓝领工人还是服务业工人都不拥有自己的生产资料，他们只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的雇佣劳动者，都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近几年来，由于工人工资增长率远远赶不上劳动生产率和剩余价值增长率的提高，西方社会固有的两极分化愈演愈烈，贫富悬殊的程度甚至比战后初期更为严重，两极分化并没有减缓而是在加剧。资本家资本的积累和财富膨胀的速度与雇佣工人阶级贫困的加剧成为鲜明的对照，工人工资增长率远远赶不上劳动生产率和剩余价值增长率的提高。
《共产党宣言》中精辟地描述了资产阶级利用商品和资本“征服”全球所取得的“辉煌”战果。经过100多年的发展变化， 资本全球化和经济全球化日趋加剧，垄断资本所控制的跨国公司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目前全球跨国公司已超过4万家，子公司超过25万家。1995 年西方跨国公司在世界范围内的跨国投资达4250亿美元。世界最大的20家公司企业的合计营业额已超过80个最贫困国家国民经济产值的总和。这充分说明资产阶级“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2〕。 如果资本全球化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世时只是一种迹象的话，那么现在则发展为一股声势浩大的潮流，垄断资产阶级正利用资本全球化“改变”着世界。
由此可见，《共产党宣言》的下述四个基本结论仍然是正确的：
第一，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结构尽管发生了巨大变化，但仍然是以私有制为基础的，资产阶级和雇佣劳动者阶级仍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两个主要阶级。《共产党宣言》关于至今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是阶级斗争的历史，压迫者和被压迫者始终处于相互对立的地位的论断仍然有效。
第二，随着当代社会的发展，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在外观和内涵上都有所变化，但本质上并未发生变化。这只能说明，现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双方及其斗争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阶段。正如《共产党宣言》所说：“资产阶级社会并没有消灭阶级对立。它只是用新的阶级、新的压迫条件，新的斗争形式代替了旧的。”〔3〕
第三，财富两极分化比率的扩大说明资本家仍在继续统治和剥削工人，在不改变资本占统治地位的情况下，工人阶级不可能改变自己的社会阶级地位。
第四，资本全球化愈演愈烈，机器和技术排挤人的劳动呈加速度发展，工人阶级必须使自己上升为统治阶级，使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才能解放自己，解放全人类。
三、《共产党宣言》关于社会阶级结构的论述所面临的挑战和发展机遇
马克思主义是科学，它始终严格地以客观事实为根据，它必须随着时代、实践和科学的发展而不断发展。对待《共产党宣言》关于社会阶级结构的论述也是这样。
（一）《共产党宣言》关于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状况的描述具有历史局限性。马克思和恩格斯撰写《共产党宣言》时，资本主义的许多经济关系尚处于不成熟时期，因此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视野也受到了当时历史条件的限制，所以对工人阶级的阐述基本上专注于工人阶级成长发展的初期情况。现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多数工人已不是150 年前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说的那样，那时生产技术水平和劳动者的文化水平都很低。现在的工人都是有知识的技术性工人。对资产阶级的描述同样也表现了那个时期的特点。
（二）不消灭资本主义制度，工人阶级在整体上永远摆脱不了贫困，这既是客观事实，也是《共产党宣言》中所阐述的正确观点。但是，现今的工人阶级贫困化和马克思恩格斯所描述的工人阶级贫困化已大不相同。虽然工人阶级的收入与资本家收入的差距有扩大的趋势，两极分化严重，但由于科技水平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工人阶级分得的一部分也在缓慢增长。现在一些工人已拥有汽车、家电、甚至住房。工作条件大为改善，工时缩短，有一定的带薪休假和法定假期。生活条件的改善对工人阶级的意识和素质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三）尽管工人阶级所创造的剩余价值仍遭到资本家的剥削，但已不像《共产党宣言》里所指出的那样是公开的、无耻的、直接和露骨的剥削，而是变得“温和”、“巧妙”、“合法”和间接了。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工人的“闲暇”时间增多，繁重的体力劳动已被机器人、现代化机械设备所代替。“无人工厂”、“无人车间”和“机器人”等现代化系统在没有或很少人直接参加下可以极迅速地完成以前需要很多人花很多时间才能完成的工作。资本家获取更多利润的办法已不是延长劳动时间，而主要是提高劳动生产率。这就给人一种表象，似乎资本家剥削工人的程度降低了。
2.随着产业结构、就业结构的变化与调整，资本主义国家的企业经营管理制度、企业结构和政府经济管理体制也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在劳动管理方面，由于劳动管理理论和人际关系理论的结合运用，以及行为科学理论的运用，资本主义企业已不再像过去那样把工人当作干活的机器或机器的附属物，而是强调让工人更多地发挥“主动性”和“创造性”。在企业文化建设方面，已从依靠强力的手段，依靠规章制度、纪律条文等有形力量向强调激励手段，依靠情感、思想、作风、精神等无形因素来实行管理的企业文化转化，从竞争型的企业文化向合作型的企业文化转化。现在西方的许多大公司、企业都在改变延续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工业化管理思维和经营战略。有的企业允许员工按照自己的需要以及公司的需求制定自己的日程安排表，同时并不要求每个人都上满每周5天，每日5小时的固定工作时间。有的企业设立各种“基金会”，帮助员工渡难关；有的企业帮助员工的孩子接受教育和培训，及时调查员工们的疾苦和要求。这些做法使劳资关系趋于缓和与和谐。《共产党宣言》中所批判的赤裸裸的利害关系、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利己主义的冰水，被这种“温情脉脉的面纱”掩盖了。资本家剥削工人的手段显得更为高明和巧妙了，工人们也似乎“心甘情愿”地愿意接受这种剥削了。
3.经过几百年的“磨合”和“规范化”，经过劳资双方的长期斗争和谈判，资本主义社会制定了各种各样的法律和规章制度，“依法办事”成为人们的共识。各种经济关系、社会关系被法制化、制度化、程序化所固定下来，资产阶级所做的一切似乎变得“合情”、“合理”、“合法”和“文明”。
4.为维护资本主义制度，资产阶级学者和理论家也在理论上提出了若干“新理论”和“新发现”。如1958年美国经济学家凯尔索和阿德勒合著《资本家宣言》，鼓吹资本家是财富的主要生产者并受工人的剥削。针对股份公司的大量涌现，大量股民的出现，资产阶级学者瓦休提出“所有权分散化”，纳德勒和萨尔瓦多提出“人民资本主义论”，认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已发生了变化，“千百万人民”正在变成资本家。针对现代资本主义的大公司一般由资本的占有者雇佣管理人员进行直接经营的事实，美国新制度经济学代表人物加尔布雷斯认为资本家大权旁落，提出了“权力转移论”。贝利、米音斯、白恩汉等资产阶级经济学家，甚至认为已发生了“管理人革命”，提出了“经理阶级论”。这些理论确实起到了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的作用。
（四）在中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灭亡的速度问题上，《共产党宣言》中的阐述显得过于乐观。
《共产党宣言》指出，资产阶级的所有制关系已不适应生产力的巨大发展，几十年来的商业和工业的历史，就是现代生产力反抗现代生产关系、反抗作为资产阶级及其统治的存在条件的所有制关系的历史。最大的标志是周期性重复的经济危机，生产过剩像瘟疫一样使资产阶级所有制的存在受到威胁。资产阶级及它建立的资本主义制度必然灭亡是历史发展的规律。但150年的历史发展证明， 资产阶级仍有相当宽广的生存空间和强大的能力。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一次次发生的经济危机，逐渐使资产阶级增强了对危机的“免疫”能力，虽未找到根治的办法，但也采取了一些暂时的或治标的办法，如加强国家干预，向第三世界转移危机等，这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和避免了危机的发展。30年代的罗斯福新政、80年代的里根主义都曾使美国经济发展到一个新阶段。
2.当今资本主义已从自由竞争资本主义、垄断资本主义发展到国家垄断资本主义的新阶段。在这个阶段，新科技革命、后福特主义和资本全球化使资产阶级获得了空前的发展机遇。
3.目前整个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处于低潮，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运动也处于低沉的状态。而资本全球化却对工人运动形成了严重的挑战，在劳资谈判中，目前工会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排斥和削弱工会成为新保守主义的一大法宝。目前，搞暴力革命和单纯罢工的办法是行不通的。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无产阶级如何团结起来，如何摆脱资本主义异化的威胁，如何在反思中实行理论创新和实践的飞跃，尚处于一个艰苦的探索和开拓过程中。
传统的中间阶层是一个不稳定的社会集团。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论述它们的命运时把它们称之为“过渡阶级”。但是传统中间阶级仍保持着相当的数量和一定的比例，分化的速度也不是朝夕之功，而是一个缓慢的两极分化过程。同时，出现了新中间阶层，它呈现出不同于传统中间阶层的一些特点，还有待于认真研究。
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1872年德文版序言中指出：“不管……情况发生了多大的变化，这个《宣言》中所阐述的一般原理整个说来直到现在还是完全正确的。……这些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所以第二章末尾提出的那些革命措施并没有特别意义。如果是在今天，这一段在许多方面都会有不同的写法了……但是《宣言》是一个历史文件，我们已没有权利来加以修改。”〔4〕上述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话在今天仍然是正确的， 这也是今天我们纪念《共产党宣言》发表150周年的意义所在。
注释：
〔1〕〔2〕〔3〕〔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中文第2 版第1 卷第272，277，273，248—2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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