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制度合法性的政治心理学分析
——以欧盟为例

杨 帆

(中共吉林市委党校 政治学教研部，吉林 吉林 132011)

摘要 ：国际制度是当今全球化和一体化进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国际政治研究对象，通常意义上的国际制度是指在国际关系某一特定领域国际角色在认识上趋于一致的原则、规范、规则和决策程序。这样一种制度的形成与发展必须要有强大的合法性与认同感，否则也只不过是一副空架子，没有办法在具体的国际事务处理中得以运行。因此，国际制度的合法性来源便成为国际关系领域研究的重点之一。政治心理学虽然是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但是其对合法性的解读却有着一定的理论意义。欧盟作为国际组织的成功典范，其合法性基础同样可以通过政治心理学的视角进行分析。

关键词 ：国际制度合法性；政治心理学；欧盟

欧盟自1993年成立至今，始终处于国际制度及全球治理的最前沿；这不仅仅因为欧盟成员国在世界上不可撼动的经济政治地位，同样基于欧盟作为一个整体在国际问题中所发挥的不可替代的作用。而这种作用恰恰是欧盟这一国际组织的制度合法性的体现。

一、政治合法性与国际制度合法性

(一) 合法性的概念

国际制度的合法性概念与政治合法性息息相关。根据美国著名政治学家阿尔蒙德在《比较政治学：体系、过程和政策》中对政治合法性的描述：“如果某一社会中的公民都愿意遵守当权者制定和实施的法则，而且还不仅仅因为不遵守就会受到惩罚，而是因为他们确信遵守是应该的，那么，这个政治权威就是合法的。如果存在某种合法性的基础的话，权威人物在困难的处境之中也有时间来处理社会和政治问题。”当然，政治合法性的研究著作汗牛充栋，除了以阿尔蒙德、马克思·韦伯、李普赛特和伊斯顿等为代表的经验主义取向外，还有以哈贝马斯和约翰·基恩为主要代表人物的规范主义取向。虽然经验主义和规范主义在合法性定义上有着不同的取向，但是我们不难看出，合法性概念的共性。政治合法性其实就是某一社会中的公民都愿意按照某些规定和法则而行动的一种意愿，当公民们有这种意愿并且付诸行动时，那么社会的统治者便具有了合法性，该社会的政治制度也自然具有了合法性。

国际制度合法性是扩大版的政治合法性。我们所探讨的国际制度的合法性就是指如果在某一国际制度中，所有的成员国都愿意服从该组织所指定原则、规范、准则等，那么这一组织便具有了合法性，该组织治下的国际制度也同样具有合法性。以欧盟为例，其成员国各国愿意听从并执行欧洲委员会以及欧洲议会所做出的各项决议，此种听从出于自愿而并非被强迫，那么这就体现出欧盟这一制度的合法性。

摘 要：人事档案管理是事业单位各项管理的基础，科学的人事档案管理，直接关系着事业单位的整体运营效果，同时还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事业单位的改革和发展。因此，在事业单位人事档案管理中，应该结合人事档案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运用科学有效的方法策略，提高人事档案管理的整体水平。

(二) 合法性的基础

政治合法性并不是自然存在的，无论是国家层面的政府还是国际制度层面的国际组织，想要获得政治制度的合法性需要得到被统治者的认可，而这种认可是建立在一系列条件基础之上的。而这些条件主要与认同、价值观及同一性和法律有关。它也对政治权力的行使和作用在责任感和社会化方面产生了一些约束。如果上述因素能够很好的结合，那么政府在制定规章制度的时候，合法性带来的将不仅仅是秩序和效率，还有司法的公正。政治合法性的基础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意识形态来源、结构来源和个人基础来源。在戴维·伊斯顿看来，众多服从的动机中有一个唯一的原因，那就是对合法性的信仰。而这种信仰同时与意识形态是分不开的。因为，意识形态会为系统成员提供指向政治系统的情感支持。它所体现的是系统成员的一种心理认同，但是对于国际制度的心理认同与生活中的认同并不完全相同。人们对某一制度的认同更多地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特别是外在政治环境和国际环境的影响。个人如此，国家也如此。一个国家是否对某一制度有所认同是国际制度是否具有合法性的最关键因素^[1-3]。

二、政治心理学的分析视角

(一) 政治心理学的概念与发展

欧洲的版图是在战争的铁砧上锤出来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欧洲大陆是国际关系的开端，是国际法的开端，也可以说是国际制度的鼻祖。如果没有欧洲的战争与和平，那么国际关系与国际制度也许根本就不会存在。自1500年以来的欧洲大陆，战争始终充斥着这一区域。1618年的三十年战争确立了威斯特伐利亚体系，1803年的拿破仑战争确立了维也纳体系，1864年德意志统一战争确立了俾斯麦大陆结盟体系，1914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确立了凡尔赛-华盛顿体系，直到1939年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确立了雅尔塔体系。国际体系起源于欧洲，起源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这一体系的开始也奠定了欧洲未来发展会成为国际制度的先驱者。战争给欧洲人民带来的是生灵涂炭，这种刺激不断地激发新的思考，欧洲的政治家们为了结束这样的混战，始终在研究，希望探索出一条合理合法并且能够维持欧洲长治久安的道路。这一刺激为欧盟的成立提供了目标认同的基础。

(二) 政治心理学的分析框架

该模型中欧洲的多年大战与法、德和解是环境刺激S；欧洲认同的心理是S作用于政治主体Q后，政治主体的政治心理；欧盟的建立是政治主体最终的反应R。

三、欧盟制度合法性的政治心理学分析

通过研究欧洲的历史，持续不断的战争令人们濒于绝望，各国已经没有力量也不愿意再次通过战争解决欧洲的诸多问题。而法、德成功和解又在恰当的时刻为欧洲的一体化进程注入了一记强心剂。从无比绝望到出现难以置信的希望，在这两个无法摆脱的环境刺激S下，欧洲各国携起手共同走向一体化。法、德和解使欧洲其他国家的认同心理更加强烈，既然法、德世仇都能够化解，那么欧洲的其他国家也就没有什么理由不为欧洲一体化的和平进程做出贡献。于是，欧盟的成立也变得顺理成章。如前所述，欧洲认同的最关键心理来源在于共同的西方文化基础和历史^[16]。尽管，经历了无数次的战争，各国之间有着各种各样、方方面面的矛盾，但是欧洲共同的政治文化根基和意识形态因素牢固地根植于欧洲各国的政治家心中。这样的一种政治心理促使欧洲各国同意欧洲一体化的建议，最终走向欧盟这样一种国际制度。而欧盟的合法性正来自于欧洲认同。

直译是根据原文的意义和语言结构直接把原语的词句转换成译文的词句。当源语和目的语受众的认知环境几乎没有差异,并且对商品的认知角度、消费观念、价值取向等趋于一致时,译者可以采用直译。

图1 欧盟制度合法性的政治心理学研究模型

政治心理学研究的基本模型和框架与认知心理学理论同源同族，其分析方法也来自于心理学的刺激反应模型，即刺激—个体—反应(S—Q—R)演变而来。也就是说政治行为之所以会产生，是因为受到环境的刺激，而使得政治主体受到某种刺激，并且这种刺激与其心理因素相结合，从而采取了某种决策。其中，环境的刺激多种多样，主要包括社会的政治、经济制度、政治理论、宣传、舆论、政治斗争、冲突或某一具体的政治事件、活动、政策、法规等政治现象和过程。

(一) 刺激—S

国际政治研究已经由过去的理想主义、现实主义、建构主义三大理论框架逐渐发展变化，并且大量地与其他各门学科相结合形成许多新兴的研究方法。博弈论、成本收益分析、国际政治经济学、政治心理学等都是通过这样的结合而产生的交叉学科。政治心理学是将政治学与心理学相结合而产生的学科和研究方法。政治心理是指某种政治共同体在特定时期流行的政治态度、信仰、情感和价值的总和，是政治共同体成员对决策、政治关系、政治过程、政治活动、政治体制、政治首脑及自身在政治生活中的地位和作用等所有政治现象的不系统、不定型、自发的反映形式^[4，5]。政治心理学的兴起对政治学研究是一项十分有利的补充，将心理学引入政治研究中，可以使我们从一个全新的视角来看待国际关系。从总的研究对象看，政治心理学是研究个体或团体在特定的社会条件下，尤其是特定社会政治条件下，政治心理活动发生、发展与变化规律的政治学分支科学。一方面，政治心理学认为，人们的政治行为同其他任何行为形式一样，都是社会经济、政治条件和社会历史环境同人们的心理因素相互作用的中介产物。另一方面，政治科学家们在研究中又注意探讨人们或团体的一定的政治心理是在什么样的社会经济、政治条件和具体的政治生活环境下形成的。虽然，政治心理学的应用已经逐渐从国内政治扩展到国际关系领域。在国际关系领域主要用来解释国际冲突问题^[6-10]。然而，运用政治心理学解释合作与联盟的研究并不多。笔者认为，欧盟作为现今国际组织中的合作典范，其成立的合法性和良好的运作机制与政治心理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政治心理学解释欧盟制度或许能够为国际制度研究开启一个新的视角。

基于多年战争以及法、德和解的刺激，欧洲各国(个体)之间产生了群体和组织层面中的群体认同(Group Identity)。群体认同是指是指群体成员将群体的目标、规范、行为作为自己追求的目标和行为标准。其程度决定了一个群体的凝聚力和士气等特征，进而影响到群体的工作效绩。影响群体认同的因素大致包括：群体目标是否明确、恰当，群体有无“核心”人物，群体成员需要的满足程度以及群体内冲突的解决方式是否合适等。欧洲各国彼此之间产生了非常强烈的集体认同感，因此才形成欧盟；如果集体中有任何一方没有坚定的认同或失去认同感，反而对其他的群体产生认同，那么就会脱离群体加入其他组织，例如英国脱欧，由于形势变化和经济状况影响使得英国失去对欧盟的认同感，公投结果要脱离欧盟。

(二) 个体—Q

此外，西方文化的理论根基是物质本体，正如黑格尔曾经说过：“存在即合理”。在西方文化中，实际的物质存在才让他们有安全感，于是西方文化下各国的政治追求目标便成为了权力。现实主义能够在西方国家中占有独一无二的地位也与这一点是分不开的。现实主义的代表人物汉斯·摩根索所提出的核心理论，现实主义六原则便是最好的体现。而其中最为核心的概念是权力，至今主导着国际关系领域的研究。所谓权力是指“一个人影响他人思想和行动的力量”；所谓国家权力或一国的权力是指“同属一个国家的某些人的权力”。权力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只有当一国通过军事实力、政治力量以及经济发达水平成为世界强国时，它的权力才能够满足自己的安全需要。这些概念和论述无一不体现着西方文化中物质至上的本体论思维，这种思维对法、德的政治和外交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战后的德国处于发展的停滞期，从其自身的国家利益出发，最好的方式就是与法国和解，法、德合作。这样的合作对于德国来说，不仅可以解除邻国的威胁，营造良好的周边环境，而且可以通过与法国的经贸合作打开与外部世界的大门，促进德国经济快速而稳定的发展。法国同样出于国家利益的考虑，决定不再执行遏制德国的政策，转而采取合作的策略。很显然，法、德合作为彼此所带来的收益大于法、德继续对峙而产生的效果，于是权力利益至上的两国在短短几年内就成功地走向合作之路。另外，与东方不同，西方文化是以个人为中心和主导的一种文化，其政治文明也是如此。个人至上主义在西方人民心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13-15]。因此，他们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活中时刻都铭记着个人至上这一传统。法、德和解的进程中，我们也不难看出这一考虑。战后欧洲一片混乱，欧洲已经不再是欧洲人自己的欧洲，成为美、苏等国分区治理的势力范围。曾经的欧陆霸主法、德两国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该何去何从。欧洲人向来不愿受到美国的控制，他们崇尚自由。自由就意味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都应该平等地享受自然赋予人类的权利。法、德和解能够保证两国公民的基本权力，让欧洲摆脱美、苏的控制重返自由的殿堂，这为欧盟的成立提供了政治认同的基础。

根据文章第一部分所述，某种国际制度能够具有合法性就是指该制度能够得到成员国的认同，欧盟的合法性也是如此。欧盟制度合法性源自于欧洲认同，即欧盟各成员国之间的彼此认同，愿意遵循共同的准则和规则^[11，12]。由政治心理学研究模型S—Q—R建立欧盟制度合法性的政治心理学研究模型，如图1。

2013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首次提出“扶贫要精准扶贫”[1]，指出“扶贫要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要精准扶贫，切忌喊口号，也不要定好高骛远的目标”。2018年3月，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再次强调了要加大精准扶贫的力度。2015年7月，在国务院印发的《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中，“互联网+”现代农业作为11个方面的具体行动之一提了出来。将现代信息技术引入农业，大力发展智能农业、生态农业，转变传统农业生产方式、运作模式和销售模式，积极探索“互联网+”现代农业的有效途径，激发内部活力，实施精准扶贫，实现精准脱贫。

(三) 反应—R

欧洲大战与法、德和解的双重刺激在政治心理的作用下使欧洲各国产生集体认同感，这种认同感促成了欧盟的建立，也是欧盟制度具有合法性的基础。欧盟的前身是欧共体，包括欧洲煤钢共同体、欧洲原子能共同体和欧洲经济共同体3个相互独立的组织。1993年《马约》正式生效，欧共体更名为欧洲联盟。由此可见，欧盟的成立也是分步骤进行，从最基本的认同开始，逐步扩大到全方位的认同，继而诚公监理。欧盟各国的这种反应来源于语言认同、宗教认同、政治认同、文化认同等等^[17，18]。首先，欧洲各国虽然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语言，但这些语言具有相同的起源，同根同源。欧洲各国的语言几乎都以字母作为书写工具，更主要的是在相互影响、相互融合、相互借鉴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例如英语和法语有很多共同之处，甚至英语当中也引入许多法文的外来语直接使用。其次，在欧洲基督教的普及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欧洲的文化认同也是在这样的宗教认同之下不断发展起来。第三，古希腊的哲学、文学、数学在欧洲都有着深刻的根源，西方的民主制度在欧洲也得到很大的发展，形成了欧洲政治认同的基础。所以当刺激产生之后，欧洲各国给出相似的反应，在集体认同的原则之上，形成了共同的反应——欧盟的建立。

根据该地区的地质背景以及相关特征进行进一步分析，将其夹沟地区的找矿标志进一步归列为脉岩标志，断裂裂隙标志以及围岩主变标志与矿化标志等等类型。

四、结 语

欧盟制度的建立和发展为全球化时代的国际组织提供了良好的范本，欧盟成功的运作也是其他国际组织效仿的对象。而作为一种国际制度，合法性是其得以存在的充分必要条件，如何保证国际制度的合法性是每一个国际组织领导者所关心的问题和努力的方向。本文通过政治心理学的视角以欧盟为例，对国际制度合法性进行简单的探讨，并且建立了该问题的政治心理学模型，重点通过模型中每个环节的分析研究欧盟的合法性基础。由于各类国际组织的形成有着共通之处，认同是其必然存在的基础，因此这一方法同时也可以借鉴并适用于其他国际组织的研究当中，包括政府国际组织和非政府组织。然而，我们也需要看到，目前欧盟的运作中出现一些合法性危机的问题，因此，如何保证国际制度合法性的持续发展也是值得我们研究和探索的国际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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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litical Psychology Analysisof the Legitimacy of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Taking European Union as an Example

YANG Fan

(Party School of Jilin Committee of C.P.C.,Department of Political Science,Jilin City 132011,China)

Abstract :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are the most significant research topics in the field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during the process of globalization and integration.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refer to the agreed principles,norms,regulations and decision-making process of some international actors in a certain domain,which should be based on strong legitimacy and identification in order to be applied in specific internal affairs；otherwise,it would be invalid.Therefore,the legitimacy of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has become a vital research topic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Although Political Psychology is,to some degree,a new subject,it has a profound impact on the analysis of legitimacy,through which the legitimacy of European Union could be explained.

Key words : the legitimacy of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political psychology；european union

收稿日期 ：2018-10-25

作者简介 ：杨 帆(1987-)，女， 河北石家庄人，中共吉林市委党校助教，硕士，主要从事国际政治、国际关系、中国外交方面的研究。

文章编号 ：1007-2853(2019)02-0062-05

中图分类号 ： D 80

文献标志码： A

DOI： 10.16039/j.cnki.cn22-1249.2019.0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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