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非关系研究中国际话语的演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非论文,话语论文,关系论文,国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修回日期：2014-01-15 [中图分类号]D815 C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9550(2014)02-0019-29 一、缺乏兴趣且领域甚少 1990年以前，国际社会对中非关系关注不多，较为扎实的学术著作屈指可数，如简·戴文达(Jan Julius Lodewijk Duyvendak)、特巴多·费勒西(Teobaldo Filesi)、布鲁斯·拉尔金(Bruce D.Larkin)、阿拉巴·奥根桑沃(Alaba Ogunsanwo)、于子桥(George T.Yu)、艾伦·哈钦森(Alan Hutchison)和菲利普·斯诺(Philip Snow)等人的研究。①20世纪90年代，西方学者对中国在非洲的活动并未十分在意，虽然进行了一些研究，但一般倾向于将中非关系放在国际关系或发展研究的角度去考察。曾任伦敦国际战略研究所研究部主任的杰拉德·西格尔(Gerald Segal)认为中国只是一个中等国家，在国际政治上的影响较小；同时预言中国强大后会对非洲人变得更为重要，而非洲在中国对外政策的考量中只会是重要性最小的地区。②今天看来，这种预言并不符合事实。这一时期，对中非关系研究较多的是美国学者黛博拉·布罗蒂加姆(Deborah Brautigam)和英国学者伊恩·泰勒(Ian Taylor)。 布罗蒂加姆的研究集中在中国对西非国家的农业援助方面。她发现，中国高层对非洲的访问在20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这一时期内有所增加，“尽管撒哈拉以南非洲在现今和以前的超级大国外交政策的谋划中已被边缘化，但它仍是中国全球地缘政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对非援助中15%-20%的款项用于农业援助。“尽管整个援助承诺方面在不同年份有所变动，中国人也承认他们不能再支持像坦赞铁路那种规模的项目，但在整个20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中国仍继续提供新贷款，并免除了多个非洲国家的债务。”她敏锐地注意到中国对非援助与西方的不同，中非关系将带来双赢，中国的援助可能会在帮助非洲推进“绿色革命”方面起到积极作用。③ 伊恩·泰勒的研究重点放在冷战时期中国与南部非洲诸国的关系上。他的研究比较全面，其中对中国与博茨瓦纳、莱索托和斯威士兰等国关系的研究填补了相关研究领域的空白。部分研究成果以论文形式发表，为他后来进行当代中非关系的研究打下了基础。④然而，由于他不谙中文，加之对中国的偏见，其研究的客观性受到影响。其研究所用的资料多来自西方和中国台湾的英文杂志，局限性较大，且明显受到这些资料的影响。例如，他在论述中国与津巴布韦关系时认为中国对津巴布韦进行“殖民化”。 这一阶段中非关系研究的话语明显受到局势的影响。20世纪80年代后期，中国多地发生了非洲学生示威游行，从而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今天看来，这只是中非交往过程中文化价值观不同引发的矛盾以及管理部门缺乏经验所致。外国学者倾向于认为这是一种民族主义或种族主义的表现。⑤这一阶段研究的部分内容与中国大陆和台湾在非洲的争夺有关。⑥当时台湾发行的英文杂志《问题与研究》(Issues and Studies)也成为国际学术界发表有关中国对非政策或中非关系文章的平台。⑦ 这一阶段，国际学界关于中非关系的研究主要有以下三个特点。其一，专门研究不多。尽管20世纪90年代是中国企业在非洲打基础的时期，但由于中国的国际地位在西方眼中尚不重要，中非关系在国际政治中的地位并不突出，其重要性未显现出来，也丝毫未引起国际学术界和媒体的重视。其二，国际学界关注中非关系的学者很少，对中非关系知之甚少。⑧这一阶段从事中非关系研究的学者只有少数几位，主要集中在国际关系或国际政治方面，即使是发展研究，也是从国际政治的立场来评判中国对非洲发展援助带来的影响，也有部分研究分析中国大陆与“台湾当局”对非洲的争夺。其三，研究的倾向性较强。研究中非关系的学者大多倾向性较强，意识形态色彩明显。 二、数量日增但偏见颇多 2000年中非合作论坛的召开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西方政府对中国在非洲影响力的快速增长感到意外，一种焦虑感油然而生。2004年，两篇重要文章对中非关系做出评价。斯蒂芬尼·杰里(Stenphanie Giry)在《中国的非洲战略》一文中认为，“中国正在收买非洲领导人，致力于赢得发展中国家同盟军并提升在国外的软实力”。⑨姆卡里亚(D.Jardo Muekalia)在《非洲安全评论》发表的《非洲与中国：战略伙伴》一文，认为“中国力图将非洲看做在能源、贸易和地缘政治方面的战略伙伴”。“中非合作确实会经历高潮和低潮，但可以肯定中国正在与非洲建立一种长期的战略关系以保证其在国际领导、市场、能源和空间方面的地位。”⑩中非关系的迅速发展引起了外界的一些猜测、曲解和攻击。一时间，各种指责和批评铺天盖地而来，大致有三种观点：“近年扩张说”、“石油能源说”和“新殖民主义说”。这些观点的理论基点是“中国威胁论”。(11) 第一种观点认为，中国在过去30年对非洲不闻不问，近年才因资源需要对非洲进行渗透。“在沉寂了30年后，中国当前卷入非洲反映了一种野心勃勃的新观点。今天，能源、贸易和不断增加的地缘政治利益成为中国在非洲力争实现的议事日程上的极重要的因素。”(12)对中非合作研究较深的西方学者却认识到这种关系的延续性。布罗蒂加姆指出，中国与非洲的合作关系是长期的，并非是因为对原材料的需求才从近期开始的：中国领导人访非开始了中国对非援助体系的三项改革(援助系统的构建、援助标准的规范和加强对非洲的人力资源培训)，这些改革措施为中非合作的提速打下坚实基础，并且中国已开始注意将援助与投资相联系。正如她在《龙的礼物》中所指出的：“当无人真正注意时，为中国当前介入非洲的基石已经在奠定。”(13) 第二种观点认为，中国发展对非关系的目的是为了石油和资源。(14)一些学者认为，石油资源是中非关系的出发点，中国的快速发展需要能源，而非洲丰富的自然资源正好提供了中国发展的动力。(15)有人认为从20世纪90年代后期起，中国从非洲进口能源的增加侵害了西方的传统利益。(16)丹尼尔·拉奇(Daniel Large)的文章以中国与苏丹的关系为例分析了中国在非洲军事争夺和战后重建中的作用。(17)一些学者认为西方对中国的批评和指责不合理，并对中国介入非洲石油资源进行了客观评价。布鲁金斯学会的高级研究员埃丽卡·唐斯(Erica S.Downs)指出，西方在非洲的石油利益远大于中国，所占区块也多于中国；中国在非洲所占石油区块或是边角余料，或是西方石油公司认为不安全的区域。(18) 第三种观点认为，中国在非洲侵犯人权，实行“新殖民主义”或“经济帝国主义”。(19)在人权方面针对中国的非洲政策的指责一直存在，特别是在达尔富尔问题上尤其突出。长期居住在伦敦的苏丹人阿里·阿斯库里(Ali Askouri)的一篇文章流传甚广，他在文章中指责中国在苏丹的投资不顾当地人利益，但他的资料主要来自西方媒体。(20)由于指责中国在苏丹(主要是达尔富尔)的活动的目的非常明确，即阻止中国举办奥运会或在此期间制造麻烦，其偏见成分显而易见，因此并未持续多长时间。(21)2006年英国前外务大臣杰克·斯特劳(Jack Straw)在尼日利亚发表的有关中国在非洲的活动与英国一百多年前的殖民活动相似的讲话引发对中非关系性质的讨论。有的西方记者更加极端，认为中国正在非洲创造一个奴隶帝国。(22)以牛津为基地的英国非政府组织“发展中的权利与责任(Rights and Accountability in Development)”于2007年发表了一篇简报，对中国在赞比亚和刚果(金)的矿产企业的人权问题提出批评。通过对这一地区9家中国公司员工的采访，报告从中国员工和非洲员工这两个角度列出了这些公司存在的不懂或不顾国际劳工标准和当地法律的各种问题，并提出了12条建议。(23)一位德国记者认为中国正以三种方式影响非洲：支持非洲威权领导人、出口廉价消费品、廉价购买资源。他认为，对于非洲人民而言，最初对中国的热情慢慢变成恐惧。(24)法国国际关系研究所亚洲中心主任维拉利·尼奎特(Valérie Niquet)认为，中国在非洲的经济活动成本低、缺乏制约性，很大程度上构成了一种掠夺系统。因此，应将中国纳入国际规范，使其对外经济政策遵守国际规则。(25)当然，也有一些不同观点，2006年，在肯尼亚《民族日报》和全非网等非洲媒体上广泛转载了题为《中国在呼唤：是否到了与美国和欧洲说再见的时间了？》的文章。(26)这种倾向进一步引发了西方担忧。 一些学者从相对客观的研究中得出了不同结论。汉纳·埃丁格(Hannah Edinger)的论文分析了中国对非洲的农业援助。(27)沙伯力(Barry Sautman)和严海蓉认为中非关系是一种既为朋友、也有利益的复杂关系，并注意到中非关系研究中的两种话语：西方政治势力和媒体批评中非关系的各个方面，而中国学者认为中国受到非洲人的支持。上述研究发现，中非关系在援助、移民、投资和基础设施贷款等方面均具有中国特点。两位学者通过实地采访、调研，发现非洲人对中国的看法与西方媒体的观点大不相同。他们批判了将中国的活动贴上“殖民主义”标签的观点，认为中国在非洲实施的是“普通资本主义”。(28)德国学者赫尔穆特·阿希(Helmut Asche)通过对中非关系中投资、贸易、援助和移民等方面的分析，认为中国的“非洲模式”有自身特点，中国的卷入从总体上给非洲带来了正面影响，但究竟谁是真正受益者不得而知，非洲政府应掌握更大主动权，从而争取在与中国交往的过程中得到更多利益。西方政府和学者不宜对中国的影响一味批判，应加强各方面的研究以得出更客观的结论。(29) 莱顿大学非洲研究中心的朱迪斯·卢伊(Judith van de Looy)从合作历史、中国援助、中非合作论坛、贸易投资等方面分析了中非双方的战略关系并指出，西方的讨论缺乏对真实情况的了解。首先，中国对非洲的战略重点与以前相比发生了重大变化，目前将注意力集中在经济合作特别是石油领域的合作，这对非洲有积极作用，为非洲国家提供了多种合作空间，而不像以前那样只局限于与西方打交道。大量的石油输出也使非洲国家的年金大增。其次，针对西方关于中国政府在中非经贸关系中不考虑人权、环境和良政的批评，卢伊提出西方国家也存在这种做法。最后，卢伊认为中非的这种战略伙伴关系不对等，对非洲而言，中国成为了仅次于美国和法国的第三大贸易伙伴；对中国而言，与非洲的贸易只占其国际贸易的2%。因此，在这种关系中，中国所占分量远超非洲。中国目前正在占领非洲市场，这对非洲有负面影响，如纺织品等工业品的大量输入将使非洲的同类工厂关闭。(30) 一些关于中国对非投资方面的研究使“中国在非洲的经济活动来自中国政府”这一流行观点受到挑战。盖伊·科伦德(Guy Collender)认为，中国私营部门越来越多地推动中非经济交流。尽管2005年以来中国的政策明显推动了私营部门走向海外，但在与中国企业、商会和中国官员进行深度访谈后，科伦德认识到在非洲的中国行为体的复杂性和多样性，大多数中国私营企业有自己的行为方式且缺乏政府支持。科伦德指出，中国官方数据表明，2006年，中国海外直接投资中对非投资只占4%，对亚洲的投资占64%。2005年以来，在非洲的中国企业数量明显增加，且从事包括纺织、医药、农业、服务和采掘业在内的多种行业。这些企业具有创业精神，能迅速适应当地市场。科伦德认为非洲政府应建立标准以规范商业实践，比如，要求中国企业注意环境成本和雇佣非洲员工，防止它们在某些非洲国家降低相关标准。非洲各国政府、非洲联盟和公民社会要一起来建立具有建设性的政策框架，从而使外国直接投资有助于当地经济和社会发展。(31) 著名的英国学者拉斐尔·卡普林斯基(Raphael Kaplinsky)长期从事发展中国家工业化的研究。他注意到西方在研究中非关系方面所存在的不足：只关注熟悉的主题而忽略不熟悉的内容。他的报告从贸易、投资和援助三个方面分析了中国对非洲的直接影响和间接影响，报告指出目前西方社会对直接影响的了解比间接影响更多，要更好地理解中国在非洲的介入，必须加强对地缘战略和政治要素的了解。同时，报告也提出中国对非影响可分为互补性和竞争性两类，典型的竞争性影响是中国商品会对非洲市场产生冲击。在经贸、投资方面，报告分析了中国企业在非洲的作用以及投资的四种类型：加强资源投资、基础设施建设、参与全球生产网络和小型企业投资。报告指出了投资具有双向性，即也有非洲企业在中国投资。在援助方面，该报告将中国对非援助分6种类型：资助大型项目、减免债务、技术培训(包括提供奖学金)、技能援助(包括派遣医疗队)、免除关税和参与维和行动。报告认为目前尚不能断定中国对哪个国家或地区的哪种利益集团的影响是正面的或负面的。(32)由于报告的合作者分别来自英国、肯尼亚和南非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又都是颇有声望的学者，报告的客观性、重要性和前瞻性十分明显。 这一时期，由于中国和印度等新兴市场国家与非洲的交往呈快速增长，学术界对这种双边关系的研究明显增多，但多注重于中、印对非洲的经济影响。有的学者分析了中国产业分布以及中国和新兴市场国家的贸易活动与非洲产业的关系，有的学者分析了中国和印度的援助对非洲发展的影响，(33)比如，英国发展学教授李真金(Rhys Jenkins)等开始研究中印的发展和贸易对非洲贫困化的影响以及中国和其他新兴国家对非洲投资给当地经济带来的变化；有的学者特别关注中印等国在非洲的活动是否影响到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出口导向；有的学者将个案研究集中到中国出口产品对南非纺织业的影响；有的学者从历史的角度对中非关系进行了较为详尽的阐述；(34)还有的学者研究中国投资对单个非洲国家的多重影响。(35)长期从事非洲研究的克里斯·奥尔登(Chris Alden)开始关注中非关系并兼任南非国际事务研究所的中非项目负责人，他发表了多篇著述并成为这一领域的重要学者。(36)英国发展研究所的谷靖(Jing Gu)认为，非洲对中国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战略，她还在另一篇论文中指出了中国的中小企业在非洲的作用和影响。欧洲的一些年轻学者也开始涉猎中非关系，如丹尼尔·拉奇(Daniel Large)和乔纳森·霍尔斯拉格(Jonathan Holslag)。(37) 美国历史学家杰米·孟洁梅(Jamie Monson)对坦赞铁路的研究可谓持之以恒。她经过多年在中国和非洲的实地调查，论证了坦赞铁路对当地居民生活带来的巨大影响。她的这项实证研究提出了发人深省的观点。中非经济技术合作八项原则在此项目实施中得到印证，体现了中国在帮助非洲发展上有别于西方和苏联的做法(特别体现在无息贷款和偿还条款上)，中国援助的目标是努力促进非洲自立而非依赖。中国的发展模式与坦桑尼亚和赞比亚的发展愿望结合使坦赞铁路的修建成为非洲国家铁路发展计划的一部分，中国农业发展模式也为非洲国家树立了模样。中国人既有长远规划也有不断改进的技术，更具有勤奋、团结和独立的精神，这些都带给非洲国家某种启示。坦、赞在这一过程中逐步形成了具有自身特点的早期现代化实践。(38)西方对中国的对非援助颇有疑虑，对此，瑞典发展援助组织和欧洲债务与发展网合作的一个项目较早进行了系统调研。调研组在欧洲、中国和非洲采访了各种公民社会组织，其结论比较客观，既总结了中国援助的成绩，也指出了存在的问题。报告的重要之处在于较早提出了三个重要观点：三方(中国、西方和非洲国家)对话很有必要、西方应该实践自己说教的内容、中国的援助对现存的援助体系提出了挑战。(39) 斯泰伦博希大学中国研究中心(CCS)在这一阶段的研究成果对国际社会了解中非经济关系起到了重要作用。对中国建筑公司在南部非洲四国的活动的调研报告为了解中国在非洲的基础设施建设情况提供了较为翔实的资料。部分报告就中国油气投资对非洲发展产生的效果提出质疑，另一些报告对中国向非洲提供发展援助这一课题进行了初步研究。这些报告指出了中国与西方的不同以及中非关系中存在的问题，认为中国的介入为非洲创造了新机会。这些报告多由英国国际发展署资助完成，为世界了解中国在非洲的情况提供了较为真实的画面。(40)由于中国企业在非洲存在着忽略环境因素的现象，从而引发了当地人的不满。一些学者、研究机构和非政府组织也开始关注这类问题。(41)国际河流组织的政策主任彼特·博沙德(Peter Bosshard)的调研报告集中描述了中国企业在非洲造成的环境影响。(42) 国际金融组织的敏感度非常强，它们观察到中国在非洲多个领域的快速拓展，便组织经济学家对中非关系的诸方面进行调研。哈佛大学教授哈里·布罗德曼(Harry Broadman)主持的研究报告《非洲的丝绸之路》较客观地评价了中印在非洲的影响。他通过掌握的一些中文资料，从非洲的“边界以外”、“边界之间”与“边界之内”三个角度分析了中印在非洲的活动和影响。维维恩·福斯特(Vivien Foster)等人的报告分析了中国在非洲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的做法对非洲经济发展的积极作用。王建业的报告分析了中国在非洲迅速拓展的原因。阿里·扎法尔(Ali Zafar)的研究则从贸易、投资和援助三个方面宏观地阐述了不断加强的中非关系。(43)非洲的一些非政府组织也开始加强对中非关系的研究。例如，非洲债务与发展论坛网络(AFRODAD)的一份调研报告以赞比亚为例就中国对非援助进行了分析。(44)这些研究报告使西方对中非经济关系的发展现状与势头有了初步了解。 有关中非关系的国际研讨会非常频繁，会后整理出版的论文集在学术界影响较大。例如，剑桥大学召开了“中国在非洲的角色”研讨会，并出版了《中国回到非洲》的论文集。哈佛大学举办了“中国与非洲：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的考量”国际研讨会，并出版了由罗伯特·罗特伯格(Robert I.Rotberg)主编的《中国进入非洲》论文集。这些论文集的特点是综合了各家的观点(包括中国学者的观点)，从而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多元的视角。(45)在这一阶段，中国学者的有关文章开始在国外学术杂志上出现。(46)国外学者主编的中非关系论文集也收入中国学者的文章。中国学者发表的英文成果对全面了解中国的观点起到了积极作用。 在此阶段，非洲学者相继介入中非关系议题，但观点各异。他们中既有长期在国外工作或生活的教授、知识分子，也有一直在非洲进行研究的学者和非政府组织的活动家。尼日利亚学者恩杜比西·奥比沃拉(Ndubisi Obiorah)在题为《谁害怕中国在非洲？》的文章既提到中国在非洲存在的现实，也指出了由此产生的问题，特别提出了包括公民社会应积极参与到中非合作论坛之中在内的多条增进中非合作的建议。(47)在南非从事研究的加纳学者克维希·普拉(Kwesi Prah)主编的《中非关系：过去、现在与未来》是中非学者首次合作出版的论文集，较早地开始了中非关系研究的学术合作。(48)塞内加尔学者阿达玛·盖伊(Adama Gaye)的《龙与鸵鸟》是非洲学者写的第一本较系统描述当代中非关系的书，虽然书中的部分内容有些偏见，但所提出的一些问题值得重视。(49)加纳学者弗朗西斯·奥武苏(Francis Owusu)等在《霸权竞争？中美对非地缘战略上的对阵》一文中提出要防止中美争斗可能为非洲带来的后果。(50)加纳记者巴福尔·安科玛(Baffour Ankomah)的《中国介入非洲：为什么西方担忧？》一文指出了西方害怕中国在非洲拓展的原因。(51)津巴布韦《先驱报》记者菲德利斯·蒙约罗(Fidelis Munyoro)的文章《非洲：新闻工作者要求加强中非关系》提出要加强中非交流。(52)关于中非关系的个案研究在此阶段开始出现。例如，有学者就中非合作出现的机会和挑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53)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一些非洲知识分子对中非关系的现状提出批评，但他们多对中非合作持正面态度。 这一阶段国际学界有关中非关系的话语有以下特点。其一，有关中非关系的研究成果猛增，西方基金会资助的项目特别多。例如斯泰伦博希大学中国研究中心的绝大部分项目均由西方基金会资助，英国国际发展署的中国部资助了有关中国在非洲的基础设施建设和对非援助等方面的研究项目。其二，西方学者的倾向性突出，话语的专断和随意性比较明显。其对中国的负面评论和指责多，结论多从总体上描述或定性，且受意识形态影响，而建立在实地考察基础上的研究很少。其三，少数非洲学者和中国学者出现在各种学术场合并参与讨论。虽然西方学者仍占主导地位，但中国学者的出现开始影响到研究话语的发展，这种影响表现在研究议题和争论内容上。其四，一些国际组织和非政府组织的调研报告相对客观地分析了中非关系的经济实质。 三、日渐深入与话语多元 2008年，欧盟和美国几乎同时提出与中国在处理非洲事务方面加强合作。(54)这种态度的转变对中非关系的研究取向有所影响，国际学界关于中非关系的话语呈现出日渐深入细致和多元化的趋势。这种多元化体现在观点、作者以及有关议题的选择。 国际学界一般将中非关系置于经济关系的框架里进行分析，这种做法与中非关系的现实密切相关。一些研究比较宏观，将中国在非洲的活动对非洲发展所产生的影响作为主题，或是关注中国发展的经验教训及其对非洲的影响。(55)也有部分研究将中非关系细化，主要分为以下三个方面：贸易、投资和外援，这三个方面又衍生出不同的内容(如商品与服务的流通、管理与技术的投入、金融业的卷入、移民或工程人员的流动)，并产生不同的后果(如经济增长、社会效果、环境影响和良政得失)。 从贸易方面而言，《欧洲发展研究杂志》在2009年第4期专门组织了多篇文章讨论中非贸易的快速发展对非洲带来的影响，尝试对双方贸易关系进行全面剖析，研究贸易对非洲的多重影响或是对非洲农产品的影响。(56)此外，有些研究关注中非关系对非洲大陆内部贸易的作用，有些研究分析中国的经济增长与撒哈拉以南非洲农产品出口的关系以及对其他发展中国家粮食价格及其出口的影响，(57)还有的研究对中国与非洲的木材贸易链进行追踪分析。(58) 从投资方面来看，发展经济学的学者将中国在非洲的投资置于国际原料价格体系中进行分析，(59)或将中国在非洲的投资与其在南美洲或亚洲的投资进行比较，以找出共同点。(60)有的研究进一步细化，如分析中国对非洲农业方面的投资、中国对赞比亚铜矿的投资、在非洲的中国公司的企业责任和劳资关系等。环境影响一直是热点问题，法国援助署专门组织法中学者对中国公司在乍得投资带来的环境影响进行评估。(61)2012年，德国伯尔基金会委托中国学者撰写的报告调查了“安哥拉模式”的起源及利弊、中国对肯尼亚可再生能源发展所做的贡献、中国在加纳援建的布维水电项目的环境和社会影响、中国公司在南非应对集体工资谈判的困难和中国有色金属工业总公司在赞比亚面对罢工事件的窘境。这一报告使外界对中国企业的情况有了进一步了解，也提醒了中国企业如何在非洲面对新问题，如与当地分享红利、进行可持续发展、关注环境影响、处理与工会关系以及改善劳工待遇等。(62) 中国对非援助的形式和内容均与以经合组织为代表的国际援助体系不同，因而引发了国际社会的各种猜测。国际社会之所以对中国援外问题感兴趣，一方面是由于它们认为中国企业在非洲的成功得益于中国的援助，另一方面也由于中国政府不轻易公开有关援助数额而使这一领域更为神秘，从而引发了更多的好奇心。有人将中国对非洲的援助称为“流氓援助”，即在非民主和非透明的情况下提供的发展援助，其作用往往是扼杀真正的进步而伤害普通公民。(63)然而，有学者持不同意见。例如，赞比亚学者丹比萨·莫约(Dambisa Moyo)对西方的援助体系提出了挑战，她提出了中非之间具有互补性的见解：“他们有我们想要的，我们有他们所需的。”(64)有的学者尝试对中非合作意义下的“援助”重新定义。(65)经合组织发展委员会的研究人员就中国对非援助的起源、形式和问题进行了较为全面的分析。(66)南非斯泰伦博希大学中国研究中心先后发表的两个报告为西方社会提供了一些基本情况。2008年该中心原主任马丁·戴维斯(Martyn Davies)发表的报告较客观地分析了中国对非发展援助，(67)现任主任斯文·格里姆(Sven Grimm)主持完成的有关中国对外援助透明度的报告分析了中国对外援助的定义、信息来源、分配和运作方式，并提出了相关建议。这一报告的主旨是希望对中国政府的援助进行政策性引导，使其逐渐向经合组织发展委员会的标准看齐，或者更明确地将中国纳入经合组织发展委员会的援助体系之中。(68)实际上，半个世纪以来，发达国家对非洲的发展援助体系建树甚微，相对中国的援助并无优势可言。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中国援助方式不需要借鉴和改革。 人权观察组织(HRW)对赞比亚的8个铜矿产地及首都卢萨卡进行过调查，考察在赞比亚的中国国有铜矿企业的劳工状况。通过对各类人物的采访，该组织于2011年发表的报告认为中国有色铜矿企业主要存在三个问题：健康与安全问题、工作时间过长以及存在反工会活动。(69)报告指出近年来中国铜矿企业在一些特定问题上有所改善，但这些改善都是在中国政府允许的范围内进行的。赞比亚政府基本处于无为状态，很少对中国企业进行干涉。为此，人权观察组织针对各方提出了相应建议。对于这一严重失真的报告，严海蓉和沙伯力在《现代中国》杂志上撰文，对其错误观点一一进行了批驳，认为这份报告的出发点并非是关于非洲或是赞比亚铜矿企业的人权状况调研，而是专门针对中国的指责。文章还从工资、工作时间、工会化和工作稳定等方面证实，人权观察组织有关中国有色在赞比亚铜矿的调查报告的选题角度有偏差，资料粗糙，漏洞不少，很多结论与事实不符。更重要的是，世界上几乎所有矿业公司都存在着一些共同问题，人权观察组织挑出中国公司进行分析是别有用心的。(70)当然，报告中提出的有关问题需引起中国政府的重视，中国学者的调查报告也提到一些类似的问题。(71)另一个与所谓中国“人权”问题有关的是中国在非洲使用囚犯做劳工的说法。1991年5月11日，原卡特政府负责人权事务的前助理国务卿罗伯塔·科恩(Roberta Cohen)致《纽约时报》的信函以《中国在非洲使用监狱劳工》为题发表，宣称“中国人不仅出口由囚犯制造的产品，而且还派遣囚犯出国工作”。(72)这种“中国派罪犯到发展中国家”的谣言在21世纪初开始传播。美国驻安哥拉大使馆的人员甚至在罗安达的公众论坛上宣称中国要在非洲创建一个“新的奴隶帝国”。(73)缺乏事实根据的各种指责努力将这些谣言变成“事实”，从此，几乎所有谈到中国在非洲人权问题的文章都要用这一谣言作为证据。(74)这是前美国政府官员用谣言毁谤对手以传播政治观点的恶劣手段，但却支配着西方学术的话语选向。 非洲国家应如何处理与中国的关系？学界存在着两种观点。一种是非洲应制定统一的“中国政策”。一份题为《拥抱龙》的报告认为非洲国家在中非合作中处于劣势，非洲国家应加强谈判能力。报告提出建议：设立专门针对中国的基金以帮助非洲国家应付中非关系中的各种困境；与中国进行谈判以促成其“自愿限制出口(Voluntary Export Restraint)”；制定政策以确保中国官方直接投资、技术和管理技能与非洲利益挂钩，并确保贷款不会使非洲政府陷入债务危机。(75)另一种观点认为非洲应首先重视自身发展中的问题。位于伦敦的非洲研究所于2012年发表的《在极端之间：中国与非洲》的简报反映了西方对中非关系的反思，认为“中国在非洲”的活动并非殖民化，而是全球化的产物；中国在非洲的金融活动多样化，援助只占一小部分；中非之间“双赢”关系的话语是误导；不干涉内政的政策含糊不清并正在演变；中非之间权力不平衡的现状应由非洲政策制定者去改变。报告认为，更好地利用和配置外来投资的战略、经济多元化、劳工就业和减贫才是非洲国家发展的重中之重，而非洲需要一个“中国政策”的认识忽略了更紧迫的需求。(76) 有关中国在非洲实行“新殖民主义”的观点仍有一定市场。这种观点声称：中国发展与非洲的关系只有纯粹的经济和政治目标，即获取石油和战略矿产、为中国产品扩大市场和培育合作伙伴(包括获得未来的军事支持)，中国在非洲对西方构成威胁。还有学者认为中国已经取代了西方在非洲的位置。(77)霍勒斯·坎贝尔(Horace Campbell)认为中非关系是新旧元素的结合，中国在非洲的存在是对美国全球霸权的挑战。(78)维护西方在非洲利益的人往往通过诋毁对手或夸大对手存在的问题来保持自身优势。面对这些错误的批评，有学者明确指出，有关中国掠夺矿产资源的指责失之偏颇。2009年，中国对非直接投资中只有29%用于矿业，而美国对非洲矿业的投资则占其对非总投资的60%。(79) 中国在非洲的移民快速增长，从而引发国际社会的关注。有关中非之间的双向移民也是近年来兴起的一个新课题。(80)伊曼纽尔·马蒙(Emmanuel Ma Mung Kuang)是法国国家科研中心的移民问题专家。他认为，非洲的中国移民分为三类，临时工移民、企业家移民和暂时性无产阶级移民(将非洲作为中转站而最终去欧洲的移民)。他认为移民政策在国际关系中日益重要，中国人移民非洲与中非合作政策密切相关。第一种移民与中国确保原材料供应的政策相关，第二种移民是中国积极推行扩大出口市场政策的产物。他认为中国对非政策主要着眼于三个目标：获取石油和矿产等自然资源、扩大中国的出口市场以及在各类国际组织中增加对中国的外交支持，即确保中国的经济增长和扩大中国的政治影响力。(81)美国霍华德大学访问学者朴允贞(Yoon Jung Park)博士专注于研究南非华侨华人。朴允贞对中国移民来源地和移民目的地进行了分析，认为二者日益多元化。她将中国移民分为四类，在马蒙分类的基础上加上了农业工人。她提出西方媒体的负面报道、反对党的政治手段、中国工人与当地人隔绝以及两者之间的商业竞争导致了一些反华现象，但除了少数人外，非洲人还是尊重中国人的。朴允贞不赞同一些媒体所谓中国人移民非洲受中国政府支持的观点，认为前往南非的大多数中国新移民是独立移民，其目标是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中国移民在塑造观念、构建新的认同和改变生活等方面发挥着核心作用。(82) 贾尔斯·莫汉(Giles Mohan)认为，中国人在非洲所发挥的作用基本上是积极的，且有助于推动中国与非洲的合作及南南全球化的发展。(83)德克·科纳特(Dirk Kohnert)通过对中国和尼日利亚在加纳和贝宁创业的移民进行比较分析后指出，虽然二者的创业精神存在差异，但他们在劳动分工和比较优势的基础上合作，对当地的减贫和将廉价商品送到偏远地区至关重要。(84)苏普利亚·瓦赫瓦(Supriya Wadhwa)分析了中国移民在中非共和国的状况。中国移民有两个问题：一是与当地人的融合颇为困难，原因在于语言障碍以及与非洲人的价值观差异；二是非洲的一些商人对中国商人持敌视态度，因为他们无法与中国商人进行竞争。他认为中国与非洲关系的发展将面临越来越多的冲突。(85) 有的学者开始关注非洲华侨华人和中国的非洲移民问题，他们以城市为单位进行个案研究，伊布拉希马·尼昂(Ibrahima Niang)对塞内加尔达喀尔市的中国移民社区的融合问题进行研究，(86)菲利普·哈里森(Philip Harrison)等人探讨了约翰内斯堡华人的生存策略。(87)斯泰伦博希大学中国研究中心的《中国观察》经常刊登有关中国移民的文章。(88)亚当斯·博多姆(Adams Bodomo)的著作《非洲人在中国》调查了在广州、义乌、上海、北京、香港和澳门定居的非洲人，令人信服地解释了为何非洲人要来到中国和他们的谋生方式，并就他们在中国社会中产生的文化矛盾或可能引发的冲突等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89)博多姆从1997年到香港任教时就敏锐地注意到非洲社区在中国的生存与发展，从2003年起开始发表相关文章。(90)他认为在中国的非洲人将在社会、政治和经济方面对中非关系产生重要影响。 对一些非洲国家进行个案研究往往能得出较为客观的结论。有的个案研究分析了中国人在赤道几内亚的影响，认为该国不同社会集团对这些影响有不同的感受；有的个案研究发现，在加蓬和刚果(金)的中国企业都比较容易接受与采掘业相关的金融交易透明度的改善。从事采掘业的中国公司中既有知名的国有企业，也有大型私企，还有大量合资企业，相关制度的改善有利于这些企业的合理竞争和良性发展。因此，在中国与非洲国家间创造一种成功的互利战略至关重要。(91)一些机构包括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对中国在非洲建立的特区进行研究，致力于发现这种特区带来的经验和教训。(92) 布罗蒂加姆的《龙的礼物：中国在非洲的真实故事》是研究中非关系的力作，无啻给一味批判中非关系的西方学界一剂清醒剂。她以调研和采访的方式收集资料，批驳了西方流行的批判中国援助所存在的四个问题，即援助不附加条件、捆绑援助、中国劳工以及能力建设，认为针对中国的种种恐惧源于错误信息。中国正在崛起，它在非洲的一些做法源于自身发展模式和在接受西方援助时获得的经验教训。中国已摆脱贫困，而这种成绩的取得并非靠援助所赐。非洲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上，起决定作用的因素并非中国，而是非洲国家。其结论是：中国对非援助在多方面具有创新性，同时也是一种双赢的尝试，即在加强非洲企业竞争力的同时也为非洲带来了财富和希望；西方面对中国日益卷入非洲的现实，其做法既不应是与中国对立，也不是拒绝中国，而是要接纳中国。这部著作之所以能在西方引起强烈反响，主要因为面对中非关系的快速发展，西方正处于一种焦虑之中，而该书正逢其时地提出了颇具新意的观点。(93) 另一本重要著作是美国历史学家孟洁梅的《非洲的自由铁路》。(94)如前所述，她曾为研究这一课题进行了大量调研。她将坦赞铁路的修建放在冷战这一背景中考察，剖析了坦赞铁路带来的社会变化，如“乌贾马”计划(农业集体化)、劳动方式转变和人口迁移等现象。她提出中国援建坦赞铁路是从支持非洲前线国家的民族独立以及发展坦、赞两国民族经济的角度出发，表明其致力于发展中非友好关系的战略。中国援非与美国、苏联或其他西方国家不同，坦赞铁路是新中国早期对外援助和“南南合作的典范”。她秉承尊重历史的态度，对坦赞铁路的缘起、修建、作用及其对社会经济和意识形态的影响如实记述，也明确指出当时中非工人交流互动中的人为成分。她对当今中国对非介入中某些以市场为导向、以赢利为目的的做法提出异议。这一专著的部分观点对中非关系的现实有着重要的启示意义。 在这一阶段，一些较有影响力的成果相继出版。这些著述之所以有影响力，或是因为包括了非洲或中国学者的文章从而增加了自身分量，或是因为以中非合作论坛为主题来吸引眼球。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有：非洲非政府组织法哈姆(Fahamu)出版的《中国在非洲和南方的新角色》、沙伦·弗里曼(Sharon T.Freeman)主编的《中国、非洲与非洲移民社群：不同视角》、范·迪克(M.Van Dijk)主编的《中国在非洲的新存在》、唐·迪亚士(Ton Diez)等主编的《非洲介入：非洲议定一个新兴的多边世界》、门镜(Jing Men)和本杰明·巴顿(Benjamin Barton)主编的《中国与欧盟在非洲：伙伴还是竞争者》、洛厄尔·迪特纳(Lowell Dittner)和于子桥主编的《中国、发展中国家和新的全球动力》、泰勒撰写的《中非合作论坛》、马库斯·鲍尔(Marcus Power)和安娜·克里斯蒂娜·阿尔维斯(Ana Cristina Alves)主编的《中国与安哥拉》、金健能(Kenneth King)撰写的《中国在非洲的援助和软实力》。(95)美国外交官戴维·希恩(David H.Shinn)曾任驻非洲大使，近年来专注于中非关系研究。他与乔舒亚·艾森曼(Joshua Eisenman)的合著较为客观、全面地介绍了中非50年来的合作关系，该著作涉及中非在不同领域和地区的关系以及中国与单个非洲国家的双边关系。(96) 近年来，国际上举办了多次关于中非关系的研讨会并在此基础上出版了论文集。这些研讨会和论文集的议题一改以前的泛泛之论，而变得具体和特殊，关注点也日益集中。从主导者与参与者的关系而言，从前期主要是西方学者主导和参与，发展到非洲和中国学者的参与成为这种会议的必要条件。由非洲学者或中国学者主编的国际学者有关中非关系的论文集也开始出现，其中较有代表性的包括加纳学者克维库·安姆皮亚(Kweku Ampiah)和南非学者萨努沙·奈杜(Sanusha Naidu)主编的《卧虎藏龙：中国与非洲》、范图·切鲁(Fantu Cheru)和西里尔·奥比(Cyril Obi)主编的《中国与印度在非洲的崛起》、李安山与弗尼卡·阿普里尔(Funeka Yazini April)主编的《中非合作论坛：人力资源发展的政治》、(97)尼日利亚的奥努耐吉·查尔斯(Onunaiju Charles)撰写的《中国/非洲：议题、挑战与可能》。(98) 以前，中非关系研究的两端分别为西方学者或媒体和中国学者。这种情况在逐渐改变，相当多的非洲学者开始关注中非关系。可以说，非洲声音的崛起与话语的多元是这一阶段的一个重要特点，这表现在三个方面：非洲政府和政府间组织、非洲智库以及非洲知识分子。非洲政府对自身国家利益的关注日益明显，对中非合作的可持续性日益重视。这一阶段，非洲智库开始显现出其国际影响力。非洲开发银行组织编写的一份报告对中国在非洲的贸易和投资进行了梳理和分析。(99)非洲经济研究会(African Economic Research Consortium)专门组织非洲学者对中国与非洲各国的经济关系进行研究，相关成果包括《中非经济关系：乌干达》、《中非经济关系：纳米比亚》、《中非经济关系概括研究：肯尼亚》、《中非经济关系概括研究：安哥拉》、《中非经济关系：赞比亚》、《中国—尼日利亚经济关系：非洲经济研究会对中非关系的概括研究》和《中非关系：以加纳为例》。(100)这是对中非经济关系进行系统国别研究的较早尝试。由于作者多为当事国的知识分子，因此这些研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非洲经济转型中心(African Center for Economic Transformation)是一个非常活跃的研究组织，在中非关系研究领域成果卓著。其研究报告《向东看：中非接触——加纳案例研究》、《向东看：中非接触——卢旺达案例研究》和《向东看：中非接触——利比里亚案例研究》，就中国对加纳、卢旺达和利比里亚三国的援助、贸易和投资现状进行了研究。《向东看：非洲政策制定者与中国交往指南》从贸易、投资和经济合作三个方面以及油气、矿业、基础建设、农业、制造业、林业、服务业等7个行业着手，全面研究了中国在非洲的影响。难能可贵的是，这份报告分析了中国介入非洲的利弊及面临的挑战，例如非洲新生的金融服务业所得的利益有限、非洲公司发展得到的资金有限、非洲政府制约中国商贩和保护本土利益的能力有限、非洲长远发展与中国商贩短期运作的矛盾、吸引中国游客所需的非洲市场战略等。报告明确提出：非洲领导人欢迎中国介入非洲，但缺乏真正实现双赢的战略。(101) 非洲债务与发展论坛网络(African Forum and Network for Debt and Development)致力于促进非洲政府和非洲公民组织之间的关系，也推动对中非关系的研究。2011年，该组织在马普托(Maputo)举办了有关“中国在南部非洲的发展援助”的专题研讨会，从泛非议会、公民社会和劳工三个不同角度对中国的贷款效果进行探讨，就赞比亚和莫桑比克两国的个案进行了讨论。与会者既批判了所谓中国对非洲实行“殖民主义”的说法，又指出了中国在非洲的一些失误，主旨是增进非洲非政府组织之间的协调，提高非洲国家与中国的谈判能力以促进非洲的利益。该智库还组织了关于中国对非发展援助的研究项目，先后发布了《绘制中国对非发展援助：对安哥拉、莫桑比克、赞比亚和津巴布韦的综合分析》、《中国对南部非洲发展援助研讨会的会议报告》、《中国对非发展援助：对埃塞俄比亚经验的分析》等报告。(102) 南部非洲的另一个智库——布伦赫斯特基金会(The Brenthurst Foundation)长期致力于对南部非洲的研究，它于2012年发表了5个有关南部非洲国家里的中国商贩的报告，通过对186名在南部非洲5国经营的中国商贩的采访，为了解中国商人的生存、发展状况以及遇到的困难等方面的信息提供了宝贵的资料。报告认为：以前对中国在非洲的认识存在误区，西方习惯于将中国在非洲的存在看做是精心筹划的庞大战略中的一部分，一切都受到中国政府的控制，实际上，中国在非洲的存在是多元的、复杂的和多层次的。该报告的结论也比较平实，纠正了西方的两个偏见。其一，以往的研究强调中国人看中了非洲丰富的自然资源，强调中国是为了掠夺非洲资源而来，这是一种片面的解释。实际上，中国人来到非洲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在非洲看到了商机——需要中国廉价商品的十亿人的非洲大市场。其二，与以前的看法不同，中国商人在非洲当地雇佣的本地人相当多。该报告还解释了中国人成功的原因——中国人的共同特点是生存心态，成功秘诀是将工作看做一切，但该报告也指出中国人与非洲人的关系正日益恶化。(103) 南非斯泰伦博希大学的中国研究中心一直关注中非关系，特别在马丁·戴维斯主持中心工作期间，该中心发表了多篇有分量的研究报告。其中，2010年发表的报告针对中非合作论坛促进合作的各种措施的落实情况进行了调研。(104)另外，格文的一份政策简报分析了中非合作论坛的政策思路和资金使用。(105)但是，该中心后来的一系列报告的主题偏向性较强。南非的非洲研究中心(South Africa Institute of African Studies)也开始注意与中国的合作，近期出版了《中非合作论坛：人力资源发展的政治》的论文集并召开了“中国—南非建交15周年学术研讨会”。肯尼亚的非洲间经济研究中心(Inter Regional Economic Network)在中非交往中也非常活跃。该组织的网络杂志《非洲执行官》(The African Executive)为讨论非洲发展和中非合作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平台。2012年，该中心与中国驻肯尼亚大使馆合作举办了有关中非合作的研讨会并出版了论文集。(106) 在非洲学者中也出现了各种不同的声音。喀麦隆学者简·鲍尔·普加拉(Jean Paul Pougala)认为中国是非洲的朋友，与冷战时期一样，今天的非洲国家面临着地缘战略定位的问题。非洲需要联盟，需要真朋友。现在，非洲最好的朋友是中国。(107)尼日利亚学者卢克·阿马迪(Luke Amadi)提出了一个重要问题：中非关系是否会成为一种新的“依附”关系？巴西和中国的崛起使它们成为全球经济巨头，非洲受到鼓舞并且在经济发展上登上一个新台阶，它不再依赖北半球。然而，对于非洲或者南半球来说，一种新的依附是否会出现？非洲的发展是否能摆脱新的依附？(108)加纳学者理查德·艾杜(Richard Aidoo)认为非洲威权领导人寻找不需要政治条件的援助来实现经济增长，他们拥护北京的“不干预”政策。由于非洲政治氛围的改变，新一代领导人倾向于自由民主理念和务实的经济议程，中国在非洲收购和开发油气资源时碰到的各种阻力以及近期中国人在一些非洲国家遇到的困境表明，中国面临塑造负责任大国形象的任务。(109)刚果(金)博士生龙刚指出，在这个全球化的时代，刚果(金)采用的是自由市场经济，其基本原则是利益的最大化，即倾向于与能够提供更多好处的伙伴进行交易。如果这种更好的交易来自中国，刚果(金)完全可以直接与中国打交道。(110) 由于中非关系在深度和广度上的拓展，交往的领域不断扩大，出现的问题日益增多。一些非洲人开始对中国人进行批评。例如，一位在美国学习的博士生将中国援建的非洲联盟大厦说成是“非洲的耻辱”。(111)又如，在《纽约时报》上登文批评中非新闻合作的是担任一个非政府组织协调员的非洲人。(112)赞比亚学者卓拉·姆坎加(Chola Mukanga)认为中国在非洲实行“新殖民主义”：中国在非洲的努力一方面是为了寻求国内稳定，另一方面是通过各种手段(掠夺资源、销售武器、购买土地等)来建立对非洲的统治。中国的战略是通过与非洲领导人的肮脏交易来牺牲大众的利益。他呼吁改善非洲国家之间的协调来对付中国。(113)安哥拉学者拉菲尔·莫雷斯(Rafael Marques de Morais)认为中安关系不尽如人意。安哥拉政府希望中国帮助重建，经济发展使执政者得以维持其统治，而来自公民自由和人权方面的压力得以减少。某些中国商人的偷税漏税行为使安哥拉黑市猖獗，中国人已成为问题的一部分而非解决方案的一部分。(114)塞内加尔学者萨努·姆巴耶姆(Sanou Mbayem)认为，中国进口非洲资源、中非双方贸易不平衡、非洲债务加重、中国廉价商品对非洲本土产业的摧毁等现象表明，中非关系不是双赢关系，而是建立在中国对非洲的优势之上。(115) 非洲学者的参与使研究视角和观点更为多元。有的学者认为，中国在非洲的形象有多种，依据不同角度可以有不同看法。中国应该解决非洲的主要担忧，如环境保护、劳工权利维护、去工业化等问题。非洲国家应利用与中国的合作机会，考虑它们希望从中国得到什么，双方必须合作以增进理解，而建立孔子学院是一种增进互相理解的好方法。(116)范图·切鲁(Fantu Cheru)指出，中国在非洲的崛起为非洲各国提供了机会和挑战。尽管这会对某些非洲制造商带来一些挫折，但中国对非贸易、投资和基础设施援助正在从根本上重塑非洲的经济利益，非洲领导人不应失去这个机会。他认为非洲各国应有一致的国家政策和统一的区域/大陆战略，从而促使中国从一个长远且系统合理的视角出发参与非洲事务。非洲人须学习和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化，这有助于在中非关系中形成非洲的战略领导力和构筑双方长远合作的基石。否则，新型伙伴关系可能代表着非洲另一个阶段的新殖民主义，即被邀请来的新殖民主义。(117)博茨瓦纳学者伯莎·奥塞-霍维德(Bertha Z.Osei-Hwede)认为，中国已重新定位并加深与非洲的合作关系。同时，中国正在进行新的探索以消除双方不对称的关系。中国努力改善它在非洲的形象，回应那些反对它在非洲活动的批评意见，促进当地可持续发展，在全球化时代维护它的领导力。中非关系已从战略资源合作拓展到在多元化投资和制造业、基础设施建设、企业发展、文化交流和维和行动等领域的全面合作关系。非洲是否能受益于中国的新立场取决于非洲国家是否有能力制定有利于本国家或区域的战略。(118) 2011年，亚历克斯·伯格(Alex Berger)、布罗蒂加姆和菲利普·鲍姆加特纳(Philipp Baumgartner)合写的文章《为什么我们如此批判性地针对中国介入非洲？》分析了为何西方总是一味批判中国在非洲的行为，并试图纠正这种一边倒的情况。(119)美国学者黑迪·弗朗塔尼(Heidi Glaesel Frontani)对中国—加纳50年来(1961-2011)的合作关系进行了系统考察，对西方媒体惯常针对中非关系的批评提出了挑战。她认为，加中合作带来了诸多好处，如就业机会增多、先进技术得以引进、民众负担得起的制成品进口和获得一定程度的投资。(120)2012年，《卫报》发表的题为《西方没有权利批判中非关系》的文章，揭露了西方指责中非合作的真实目的。文章指出：前西方殖民列强正在通过不同机制(包括外交和军事压力、媒介宣传、非政府组织、基督教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人道主义诱饵等)指使非洲国家反对中国以维护自己的特权。虽然这种“新殖民主义”的理论短期内受到欢迎，但前西方殖民列强并不能向非洲提供其所需要的，却反过来依靠非洲来保证西方的生存。(121) 这种话语的改变可归结于研究的推进与环境的变化。首先，随着研究的推进，人们对中非关系的认识也在拓展，从宏观描述和简单评判进入到具体领域的研究。其次，中非合作的拓展也是一个重要因素。2000年第一次中非合作论坛的议题相对简单，随着双方关系的推进，合作领域日益宽阔，从而为研究提供了更多空间。最后，美国和欧洲联盟几乎同时在2008年发出信息，希望与中国在非洲事务上进行合作。这些因素对有关中非关系的国际话语的转变起到了一定作用。第四次中非合作论坛后，非洲方面也针对中非关系向中方提出了建设性意见，例如，非洲联盟组织研究的课题认为应该简化从中国金融机构的借款程序、中国应在东盟组织和二十国集团会议上为非洲呼吁、非洲半成品应获准通过优惠关税进入中国市场和应加强对非洲公司的技术转让。(122) 本阶段的研究有以下特点：一是不少非洲学者(特别是海外的非洲学者)加入到研究主体中来。不管他们的观点如何，其参与改变了西方学者一统话语权的局面。二是非洲智库影响力增强。多个非洲智库的研究报告在肯定中非关系的同时，对中非关系提出了批评，但多为建设性意见，从而对国际社会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三是西方一统学术的局面开始改变，研究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即研究主体多元、观点多元和议题多元。四是研究从泛论开始转为具体议题。虽然歧视性的研究和观点仍然存在，但总体研究趋向理性客观，有一定深度的研究成果开始出现。 通过上述回顾和梳理，国际上对中非关系的关注有增无减，并呈现出以下现象。 第一，一些西方政府首脑直接介入对中非关系的评论。中非合作快速发展致使一些西方政府首脑在焦虑之余对中非关系公开进行负面评价。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曾在赞比亚隐晦地批判中国在非洲搞“新殖民主义”，英国首相卡梅伦在尼日利亚反对中国“侵略”非洲。奥巴马在非洲之行时建议南非总统祖马与中国打交道时应当“注意”。他们的发言都提到中国的政治制度，并批评中国在非洲的活动。这种批评会影响西方学者和非洲学者的观点，也会对国际社会关于中非关系的话语产生作用。 第二，对中非关系的研究开始进入微观层面。虽然国际学术界观点各异，但学者们开始注意排除偏见，力图客观地分析中非关系。这主要是由于中国在非洲民众中的影响与西方不同，加上中国在非洲的介入从多方面对非洲产生了较积极的作用。鉴于此，学者或智库加强了对中国移民、产品质量、劳工待遇、援助、投资、农业项目、矿山石油、经济特区等方面的个案研究。有关中国民营企业在非投资项目和对中国商人在非洲的作用及影响的研究都属于这种渐入微观层面的研究。 第三，日益增多的非洲学者的积极参与。以前有关中非关系的论争多集中在西方学者与中国学者之间，这种情况引发了诸多非洲学者的注意，一些在海外工作的非洲学者认为应让国际社会听到其声音，非洲学者应该对中非关系做出客观评论，并认为自己有义务参与自己国家的“中国政策”的咨询甚至制定。非洲学术界的代表人物都表示要通过不同方式介入到中非关系的讨论之中。这种介入有利于中非关系的持续发展并在逐步改变国际学术界由西方学者统领话语的现状。 第四，国际社会逐渐将中非合作放入更大的研究框架中进行分析。由于新兴经济体的崛起，多个关于“中国在非洲”或“中非合作”的项目被改为与金砖国家或新兴经济体与非洲关系的相关项目。伦敦大学非洲与东方学院于2007年设立了亚非研究中心，其主要考虑是亚非关系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德国政府以前较重视中国在非洲的活动，认为要将非洲与亚洲结合起来研究，专门设立了题为“非洲的亚洲选择”的重大项目。2013年6月，德国外交部专门召开“中国、印度和德国在东非的前景展望”研讨会，从中印邀请了官员和学者与会，力图探讨三国在东非合作的可能性。 学术界对中非关系的分析开始呈现理性化，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也在拓展，既有涉及整体战略的议题，也有各种专题研究。话语的专断和随意性正在减少。目前，国际社会对中国对非援助、人权问题、移民问题、中国在非洲的软实力和中美非/中欧非的三方合作等议题的研究不断加强。我们相信，中非关系研究的空间将不断拓展，国际话语将不断变化。 博士生沈晓雷、来自刚果(金)的博士生龙刚(Antoine Roger Lokongo)和来自摩洛哥的博士生李杉(Erfiki Hicham)为本文查找相关资料，在此一并致谢。感谢《世界经济与政治》杂志的匿名评审专家提出的建设性修改意见，文中错漏由笔者负责。 ①Jan Julius Lodewijk Duyvendak,China' Discovery of Africa,Hertford:Stephen Austin and Sons,1947; Teobaldo Filesi,China and Africa in the Middle Ages,London:Frank Cass,1972; Bruce D.Larkin,China and Africa 1949-1970,Berkeley: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71; Alaba Ogunsanwo,China's Policy in Africa,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4; George T.Yu,China's African Policy:A Study of Tanzania,New York and London:Praeger Publishers,1975; Alan Hutchison,China's African Revolution,London:Hutchinson,1975; Philip Snow,The Star Raft:China's Encounter with Africa,London:Weidenfeld and Nicolson,1988.有关20世纪90年代以前的研究状况，参见Daniel Large,"Beyond ‘Dragon in the Bush':The Study of China-Africa Relations," African Affairs,Vol.107,Issue 246,2008,pp.45-61。该文对90年代以后的研究稍有涉及。 ②Gerald Segal,"China and Africa," The Annals of the American Academy,Vol.519,No.1,1992,p.126; Gerald Segal,"Does China Matter?" Foreign Affairs,Vol.78,No.5,1999,pp.24-36. ③Deborah Brautigam,Chinese Aid and African Development:Exporting Green Revolution,London:Macmillan Press Ltd.，1998,pp.42-43,p.210.她在后来为马歇尔基金会写的有关中国对非援助的报告中仍坚持这一观点。参见Deborah Brautigam,"China's African Aid:Transatlantic Challenges," A report to the German Marshall Fund of the United States,April 2008,pp.10-13。 ④Ian Taylor,"China's Foreign Policy towards Africa in the 1990s,"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Vol.36,No.3,1998,pp.443-460; Ian Taylor,"The ‘Captive State' of Southern Africa and China:The PRC and Botswana,Lesotho and Swaziland," Journal of Commonwealth and Comparative Politics,Vol.35,No.2,1997,pp.75-95; Scarlett Cornelissen and Ian Taylor,"The Political Economy of Chinese and Japanese Linkages with Africa:A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Pacific Review,Vol.13,No.4,2000,pp.615-633. ⑤Barry Sautman,"Anti-Black Racism in Post-Mao China," The China Quarterly,No.138,1994,pp.413-437; Michael J.Sullivan,"The 1988-89 Nanjing Anti-African Protests:Racial Nationalism or National Racism?" The China Quarterly,No.138,1994,pp.438-457. ⑥George T.Yu and David J.Longenecker,"The Beijing-Taipei Struggle for International Recognition:From the Niger Affair to the UN," Asian Studies,Vol.34,No.5,1994,pp.475-488; Deborah Brautigam,"What Can Africa Learn from Taiwan? Political Economy,Industrial Policy and Adjustment,"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Vol.32,No.1,1994,pp.111-138. ⑦Yung-lo Lin,"Peking's African Policy in the 1980s," Issues and Studies,Vol.25,No.4,1989,pp.76-96; Deon Geldenhuys,"The Politics of South Africa's ‘China Switch'," Issues and Studies,Vol.33,No.7,1997,pp.93-131; Ian Taylor,"Africa's Place in the Diplomatic Competition between Beijing and Taipei," Issues and Studies,Vol.34,No.3,1998,pp.126-143. ⑧中国社会科学院西亚非洲所的高晋元先生应邀访问英国时曾为皇家非洲学会和非洲中心做了一个有关中非关系史的讲座，《非洲事务》杂志在记录的基础上发表了他的讲座。参见Gao Jinyuan,"China and Africa:The Development of Relations over Many Centuries," African Affairs,Vol.83,No.311,1984,pp.241-250。 ⑨Stenphanie Giry,"China's Africa Strategy," The New Republic,Vol.231,No.20,2004,pp.19-23. ⑩D.Jardo Muekalia,"Africa and China's Strategic Partnership," African Security Review,Vol.13,No.1,2004,pp.1-11. (11)Joshua Eisenman and Joshua Kurlantzick,"China's Africa Strategy," Current History,Vol.105,No.691,2006,pp.219-224.也有学者将中国在非洲的所为看做是中国尽力扩大南南合作潜力的尝试。参见Ana Alves,"The Growing Relevance of Africa in Chinese Foreign Policy:The Case of Portuguese Speaking Countries," Daxiyangguo:Revista Portuguesa de Estudos Asiàticos,Numeros 7,2005,pp.93-108。 (12)D.Jardo Muekalia,"Africa and China's Strategic Partnership," pp.1-11.类似观点颇为流行。 (13)Deborah Brautigam,The Dragon’s Gift:The Real Story of China in Africa,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9,p.60.该书中文版已于2012年出版，参见黛博拉·布罗蒂加姆著，沈晓雷、高明秀译：《龙的礼物：中国在非洲的真实故事》，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年版。 (14)Srenphanie Giry,"China's Africa Strategy," pp.19-23; Princeton N.Lyman,"China's Involvement in Africa:A View from the U.S.," South Africa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13,No.1,2006,pp.129-138;Princeton N.Lyman,"China's Rising Role in Africa,"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July 21,2005,http://www.cfr.org/publication/8436/chinas_rising_role_in_africa.Html,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15)Amy Myers Jaff and Steven W.Lewis,"Beijing's Oil Diplomacy," Survival,Vol.44,No.1,2002,pp.115-133; Erica S.Downs,"The Chinese Energy Security Debate," The China Quarterly,Vol.177,2004,pp.21-41;David Zweig and Bi Jianhai,"China's Global Hunts for Energy," Foreign Affairs,Vol.64,No.5,2005,pp.25-38; Ian Taylor,"China's Oil Diplomacy in Africa,"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82,No.5,2006,pp.937-959; Wenran Jiang,"China's Booming Energy Ties with Africa," Geopolitics of Energy,Vol.28,No.7,2006; Erik Meyersson,et al., "The Rise of China and the Natural Resource Curse in Africa," Brown University,2008,http://personal.lse.ac.uk/padro/meyersonpadroqian_20080407_all.pdf,登录时间:2013年11月20日; Ricardo Soares de Oliveira,"Making Sense of Chinese Oil Investment in Africa," in Chris Alden,Daniel Large and Ricardo Soares de Oliveira,eds.,China Returns to Africa:A Rising Power and a Continent Embrace,London:Hurst,2008,pp.83-109;Patrick J.Keenan,Curse or Cure? China,Africa and the Effects of Unconditional Wealth,College of Law,University of Illinois,2008,http://works.bepress.com/cgi/viewcontent.cgi?article=1003&context=patrick_keenan,登录时间：2013年12月1日。 (16)Bernt Berger,"China's Engagement in Africa:Can the EU Sit Back?" 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13,Issue 1,2006,pp.115-127; Princeton Lyman,"China's Involvement in Africa:A View from the US," 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13，Issue 1,2006,pp.129-138. (17)Daniel Large,"China's Involvement in Armed Conflict and Post-War Reconstruction in Africa:Sudan in Comparative Context," Danish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 Research Paper,Copenhagen,2007. (18)Erica S.Downs,"The Fact and Fiction of Sino-African Energy Relations," China Security,Vol.3,No.3,2007,pp.42-68. (19)Dianna Games,"Chinese the New Economic Imperialists in Africa," Business Day,February 21,2005; Lindsey Hilsum,"China's Offer to Africa:Pure Capitalism," New Statesman,July 3,2006,pp.23-24. (20)Ali Askouri,"China's Investment in Sudan:Displacing Villages and Destroying Communities," in Firoze Madatally Manji and Stephen Marks,eds.,African Perspectives on China in Africa,Cape Town,Nairobi and Oxford:Oxford & Fahamu，2007.笔者曾于2007年5月16日在上海与阿斯库里共同参加了非政府组织筹办的有关中非关系的国际会议。当时他提交的论文谈及中国在苏丹修建麦洛维大坝与向非洲移民的问题。笔者在会议上就中国三峡大坝的移民以及一个国家整体利益与局部利益的关系与他交换过意见。由于他自己收集的资料全部来自西方，所以他当时的回应也十分勉强。 (21)笔者的一位南非学生托马斯·奥尔(Thomas Orr)非常清醒地指出：有关对中国在达尔富尔问题上的指责在奥运会结束后就会消失，但以后还会出现其他方面的指责，如环境问题或其他问题。 (22)Peter Hitchens,"How China Has Created a New Slave Empire in Africa," Daily Mail,September 28,http://webnt.calhoun.edu/distance/internet/Business/eco231/downloads/phchina.pdf,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23)RAID,Advice to Chinese Companies Operating in the Mining Sector in Africa,Briefing Paper,2007. (24)Andreas Lorenz,"The Age of the Dragon:China's Conquest of Africa," Spiegel Online International,May30,2007,http://www.spiegel.de/international/world/the-age-of-the-dragon-china-s-conquest-of-africa-a-484603.html，登录时间：2013年11月20日。 (25)Valérie Niquet,"La Stratégie Africaine de la Chine," Politique étrangère,2ème trimestre 2006; Valérie Niquet,"China's Africa Strategy," January 2007,http://www.diplomatie.gouv.fr/en/IMG/pdf/0805-NiquetANG.pdf，登录时间：2013年9月11日。 (26)Mark Sorbara,"With China Calling,Is It Time to Say Goodbye to US and Europe?" The Nation(Nairobi),April 14,2006; Sam Akaki,"Uganda:Would We Prefer a Chinese 'Commonwealth' Today?" allAfrica.com,October 29,2007,http://www.allafrica.com/stories/200710290256.html,登录时间：2013年11月3日。 (27)Hannah Edinger,"How China Delivers Rural Development Assistance to Africa," presentation at the 6th Brussels Development Briefing,July 2,2008,http://www.slideshare.net/euforic/how-china-delivers-rural-developmentassistance-to-africa,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1日。 (28)Barry Sautman and Yan Hairong,"Friends and Interests:China's Distinctive Links with Africa," African Studies Review,Vol.30,No.3,2007,pp.75-114; Barry Sautman and Yan Hairong,East Mountain Tiger,West Mountain Tiger:China,the West,and ‘Colonialism' in Africa,Maryland:University of Maryland School of Law,2006; Barry Sautman and Yan Hairong,"Africa Perspective on China-Africa Links," The China Quarterly,Vol.199,2008,pp.728-759. (29)Helmut Asche,"Contours of China's ‘Africa Mode' and Who May Benefit," Journal of Current Chinese Affairs,Vol.37,Issue 3,2008,pp.165-180; Helmut Asche and Margot Schüller,China's Engagement in Africa:Chances and Risks for Development,Eschborn:Deutsche Gesellschaft für Technische Zusammenarbeit,2008; Helmut Asche and Margot Schüller,China's Engagement in Africa:Opportunities and Risks for Development,Eschborn:Deutsche Gesellschaft für Technische Zusammenarbeit,2008. (30)Judith van de Looy,"Africa and China:A Strategic Partnership?" ASC Working Paper 67,Leiden,2006. (31)Guy Collender,"Challenging the Perception of Chinese Business in Africa," Institute of Development Studies,December 17,2008,http://www.ids.ac.uk/news/challenging-the-perception-of-chinese-business-in-africa,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32)例如，在分析商品的性价比时，他们以花园设备为例，这一套设备在加纳需50英镑，在南非需60英镑，在中国只需30英镑。参见Raphael Kaplinsky,Dorothy McCormick and Mike Morris,The Impact of China on Sub-Saharan Africa,the DFID China Office,2006。 (33)Deborah Brautigam,"Close Encounters:Chinese Business Networks as Industrial Catalysts in Sub-Saharan Africa," African Affairs,Vol.102,No.408,2003,pp.447-467; Bates Gill and James Reilly,"The Tenuous Hold of China Inc.in Africa," The Washington Quarterly,Vol.30,No.3,2007,pp.37-52; John Henley,Stefan Kratzsch,Mithat Kulur and Tamer Tandogan,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rom China,India and South Africa in Sub-Saharan Africa:A New or Old Phenomenon? UNU-WIDER Research Paper No.24,2008; Dorothy McCormick,"China and India as Africa's New Donors:The Impact of Aid on Development," Review of African Political Economy,Vol.35,No.115,2008,pp.73-92. (34)Jing Gu,"The Impact of Africa on China," June 2006,http://www.africaportal.org/dspace/articles/impact-africa-china,登录时间：2013年10月20日；Jing Gu,"China's Private Enterprises in Africa and the Implications for African Development,"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1,No.4,2009,pp.570-587; Denis M.Tull,"China's Engagement in Africa:Scope,Significance and Consequences,"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Vol.44,No.3,2006,pp.459-479。 (35)Rhys Jenkins and Chris Edwards,The Effect of China and India's Growth and Trade Liberalization on Poverty in Africa,Report to Norwich:Overseas Development Group,2005; Rhys Jenkins and Chris Edwards,"The Economic Impacts of China and India on Sub-Saharan Africa:Trends and Prospects," Journal of Asian Economies,Vol.17,No.2,2006,pp.207-226; Raphael Kaplinsky and Mike Morris,"Do Asian Drivers Undermine Export-Oriented Industrialization in SSA?" World Development,Vol.36,No.2,2008,pp.254-273; Mike Morris and Gill Einhorn,"Globalization,Welfare and Competitiveness:The Impacts of Chinese Imports on the South African Clothing and Textile Industry," Competition and Change,Vol.12,No.4,2008,pp.355-376; Peter Kragelund,"Chinese Drivers for African Development? The Effects of Chinese Investments in Zambia," in Marcel Kitissou,ed.,Africa in Chinas Global Strategy,London:Adonis and Abbey Publishers,2007,pp.162-181. (36)Chris Alden,China in Africa,London:Zed Books,2007; Chris Alden,"China-Africa Relations:The End of the Beginning," in Peter Draper and Garth le Pere,eds.,Enter the Dragon:Towards a Free Trade Agreement between China and the Southern African Customs Union,Midrand:Institute for Global Dialogue/South African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Affairs,2006,pp.137-153; Chris Alden,"China in Africa," Survival,Vol.47,No.3,2005,pp.147-164. (37)Daniel Large,"As the Beginning Ends:China's Return to Africa," Pambazuka News,December 14,2006,http://www.pambazuka.org/en/category/letters/38852，登录时间：2013年12月1日；Daniel Large,"China's Role in the Mediation and Resolution of Conflict in Africa," Oslo Forum,Co-Hosted by the Norwegian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and Centre for Humanitarian Dialogue,2008; Jonathan Holslag,"China's New Mercantilism in Central Africa," African and Asian Studies,Vol.5,No.2,2008,pp.134-169. (38)Jamie Monson,"Defending the People's Railway in the Era of Liberalization," Africa,Vol.76,No.1,2006,pp.113-130; Jamie Monson,"Freedom Railway:The Unexpected Successes of a Cold War Development Project," Boston Review,Vol.29,No.6,2004; Jamie Monson,"Liberating Labour? Constructing Anti-Hegemony on the TAZARA Railway in Tanzania,1965-1976," in Chris Alden,Danniel Large and Richardo Soares de Oliveira,eds.,China Returns to Africa:A Rising Power and a Continent Embrace,London:Hurst & Company,2008,pp.197-219. (39)Penny Davies,China and the End of Poverty in Africa:Towards Mutual Benefit? Diakonia and Eurodad Report,2007. (40)Lucy Corkin and Christopher Burke,"China's Interest and Activity in Africa's Construction and Infrastructure Sectors," CCS,Stellenbosch University,2006; John Rocha,"China and African Natural Resources:Developmental Opportunity or Deepening the Resource Curse?" in Hannah Edinger,Hayley Herman and Johanna Jansson,eds.,New Impulses from the South:Chinas Engagement of Africa,CCS,Stellenbosch University,2008; Martyn Davies,"How China Delivers Development Assistance to Africa," Report prepared for DFID China,Centre for Chinese Studies,Stellenbosch University,2008. (41)Michelle Chan-Fishel,"Environmental Impact:More of the Same?" 2007. (42)Peter Bosshard,"China's Environmental Footprint in Africa," SAIS Working Papers in African Studies,John Hopkins University,2008. (43)Harry Broadman,Africa's Silk Road:China and India's New Economic Frontier,Washington,D.C.:World Bank,2007; Vivien Foster,William Butterfield,Chuan Chen and Nataliya Pushak,Building Bridges:Chinas Growing Role as Infrastructure Financier for Sub-Saharan Africa,Washington,D.C.:World Bank,2008; Jian-Ye Wang,What Drives China's Growing Role in Africa,IMF Working Paper WP/07/211,2007; Ali Zafar,"The Grow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a and Sub-Saharan Africa:Macroeconomic,Trade,Investment and Aid Links," The World Bank Research Observer,Vol.22,No.1,2007,pp.103-130. (44)Inyambo Mwanawina,"An Assessment of Chinese Development Assistance in Africa:Zambia," A Study Commissioned by the African Forum and Network on Debt and Development,2007. (45)Paul Tiyambe Zeleza,ed.,The Study of Africa,Global and Transnational Engagements,Dakar:DODESRLA,2007; Chris Alden,Daniel Large and Ricardo Soares de Oliveira,eds.,China Returns to Africa:A Rising Power and a Continent Embrace,2008; Robert I.Rotberg,ed.,China into Africa:Trade,Aid,and Influence,Washington,D.C.: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2008; Julia Strauss and Martha Saavedra,eds.,China and Africa:Emerging Patterns in Globalization and Development,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 Dorothy-Grace Guerrero and Firoze Manji,eds.,China's New Role in Africa and the South:A Search for a New Perspective,Cape Town,Nairobi,Oxford:Fahamu and Focus on the Global South,2008; C.Fiamingo,"La Cina in Africa",Afriche e Orienti,Vol.2,2008. (46)Li Anshan,"African Studies in China the Twentieth Century:A Historiographical Survey," African Studies Review,Vol.48,No.1,2005,pp.59-87; Yang Lihua,"Africa:A View from China," South Africa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Vol.13,No.1,2006,pp.2-6; Liu Haifang,"China and Africa:Transcending 'Threat or Boon'," China Monitor,March 2006; He Wenping,"China-Africa Relations Moving into an Era of Rapid Development," Inside AISA,No.3 & 4,pp.2-6,2006; He Wenping,"The Balancing Act of China's Africa Policy," China Security,Vol.3,No.3,2007,pp.23-40; Li Anshan,"China and Africa:Policies and Challenges," in China Security,Vol.3,No.3,2007,pp.69-93; Liu Haifang,"China-Africa Relations through the Prism of Culture:The Dynamics of China's African Cultural Diplomacy," Journal of Current Chinese Affairs,Vol.37,No.3,2008,pp.10-45. (47)Ndubisi Obiorah,"Who's Afraid of China in Africa?" Pambazuka News,December 14,2006,http://www.pambazuka.org/en/category/comment/38853，登录时间：2013年12月1日。 (48)Kwesi Prah,ed.,Afro-Chinese Relations:Past,Present and the Future,Cape Town:CASAS,2007. (49)Adama Gaye,Chine-Afrique,le dragon et l'autruche,Paris:L'Harmattan,2006. (50)Francis Owusu and Pa'draig R.Carmody,"Competing Hegemons? Chinese versus American Geo-Economic Strategies in Africa," Political Geography,Vol.26,Issue 5,2007,pp.504-524. (51)Baffour Ankomah,"China in Africa:Why the West Is Worried," New African Magazine,Issue 471,2008. (52)Fidelis Munyoro,"Africa:Journalists Urged to Strengthen China-Africa Relations," The Herald,June 4,2008. (53)Olu Ajakaiye,"China and Africa: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Paper presented at African Union Task Force on Strategic Partnership between Africa and the emerging countries of the south,Addis Ababa,September,2006,http://dspace.cigilibrary.org/jspui/bitstream/123456789/32069/1/Opportunities_and_Challenges%20_Olu.pdf?1，登录时间：2013年12月1日。 (54)2008年3月，欧洲议会针对中国的非洲政策及其在非洲的影响做出决议，较客观地评价了中国在非洲的作用。2008年10月，欧洲委员会发表题为《欧盟、非洲和中国：朝向三方对话与合作》的文件，正式提出三方对话与合作的建议。2003年，美国就美中在非洲事务方面合作的可能性提出过设想，双方一直保持互动。2008年10月，美国负责非洲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弗雷泽在北京出席第三届中美非洲事务磋商会议。2008年10月15日，她在北京大学非洲研究中心发表演讲时，着重表达了在非洲事务上与中国合作的意愿。有关三方合作的议题更为复杂，将另做讨论。 (55)Giles Mohan,China in Africa:Impacts and Prospects for Accountable Development,ESID Working Paper,No.12,Effective States and Inclusive Development Research Centre,University of Manchester,2012; John Thoburn,Chinas Development Lessons for Low Income Africa:A Scoping Study,Report for DFID,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UEA,Norwich,2013. (56)Oyejide Titiloye Ademola,Abiodun S.Bankole and Adeolu O.Adewuyi,"China-Africa Trade Relations:Insights from AERC Scoping Studies,"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4,No.4,2009,pp.485-505; Giorgia Giovannetti and Marco Sanfilippo,"Do Chinese Exports Crowd-Out African Goods? An Econometric Analysis by Country and Sector,"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1,No.4,2009,pp.506-530; Nelson Villoria,"China's Growth and the Agricultural Exports of Sub-Saharan Africa,"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1,No.4,2009,pp.531-550. (57)Letizia Montinari and Giorgio Prodi,"China's Impact on Intra-African Trade," The Chinese Economy,Vol.44,No.4,2011,pp.75-91; Paul De Grauwe,Romain Houssa and Giulia Piccillo,"African Trade Dynamics:Is China a Different Trading Partner?" Journal of Chinese Economic and Business Studies,Vol.10,No.1,2012,pp.15-45; Nelson Villoria,"The Effects of China's Growth on the Food Prices and the Food Exports of Other Developing Countries," Agricultural Economics,Vol.43,No.5,2012,pp.499-514. (58)China Wood International Inc.,Scoping Study of the China-Africa Timber Trading Chain,Beijing: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and Natural Resources,2009. (59)Raphael Kaplinsky and Mike Morris,"Chinese FDI in Sub-Saharan Africa:Engaging with Large Dragons,"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1,No.4,2009,pp.551-569; Masuma Farooki and Raphael Kaplinsky,The Impact of China on Global Commodity Prices:The Global Reshaping of the Resource Sector,Abingdon:Routledge,2012. (60)Ruben Gonzalez Vicente,"China's Engagement in South America and Africa's Extractive Sectors:New Perspectives for Resource Curse Theories," The Pacific Review,Vol.24,No.1,2011,pp.65-87; Raphael Kaplinsky,Anne Terheggen and Julia Tijaja,"China as a Final Market:The Gabon Timber and Thai Cassava Value Chains," World Development,Vol.39,No.7,2011,pp.1177-1190. (61)Kelvin H.-S.Peh and Jonathan Eyal,"Unveiling China's Impact on African Environment," Energy Policy,Vol.38,No.8,2010,pp.4729-4730; Geert van Vliet and Geraud Magrin,eds.,The Environmental Challenges Facing a Chinese Oil Company in Chad,Paris:Agence Francaise Development,2012. (62)蒋姮等：《中国对非投资案例调查报告》，伯尔基金会-中国民促会项目合作办公室，2012年。 (63)Moisés Naím,"Rogue Aid," Foreign Policy,Vol.159,2007,pp.95-96; Axel Dreher and Andreas Fuchs,Rogue Aid? The Determinants of Chinas Aid Allocation,CESifo Working Paper No.3581,2011. (64)丹比萨·莫约著，王涛、杨惠等译：《援助的死亡》，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10年版，第70-82页。 (65)Giles Mohan,May Tan-Mullins and Marcus Power,"Redefining ‘Aid' in the China-Africa Context," Development and Change,Vol.41,No.5,2010,pp.857-881. (66)Jean-Raphaёl Chaponniére,"Chinese Aid to Africa,Origins,Forms and Issues," in Meine Pieter Van Dijk,ed.,The New Presence of China in Africa,Netherlands:Amsterdam University Press,2009. (67)Martyn Davies,How China Delivers Development Assistance to Africa,2008. (68)报告明确提出中国应从三个层面提高援助的透明度：初始步骤、实质步骤和更佳步骤。“首先，按照‘国际援助透明度行动计划’所列举的最优标准，评估、检测并制定一个公开援助信息的计划。其次，根据良好实践原则，公开援助机构已掌握的信息，以便于信息的传播和使用，尤其是便于受援国政府的使用。最后，最重要的是建立援助数据的收集体系，便于中国政府自身对援助信息的分析及使用。”参见Sven Grimm，et al.，"Transparency of Chinese Aid:An Analysis of the Published Information on Chinese External Financial Flows," CCS,Stellenbosch University,2011。 (69)Human Rights Watch,"‘You'll Be Fired If You Refuse':Labor Abuses in Zambia's Chinese Stateowned Copper Mines," November 3,2011,http://www.hrw.org/reports/2011/11/03/you-ll-be-firedif-you-refuse，登录时间：2012年10月6日。 (70)Yan Hairong and Barry Sautman,"‘The Beginning of a World Empire'? Contesting the Discourse of Chinese Copper Mining in Zambia," Modern China,Vol.39,No.2,2013,pp.131-164. (71)沈乎、韩薇：《中色赞比亚罢工事件》，载蒋姮等：《中国对非投资案例调查报告》(2012)，伯尔基金会-中国民促会项目合作办公室，第95-102页。 (72)Roberta Cohen,"China Has Used Prison Labor in Africa," New York Times,May 11,1991. (73)Jesse Ovadia,"China in Africa:A ‘Both/And' Approach to Development and Underdevelopment with Reference to Angola," China Monitor,August 2010,pp.11-17. (74)严海蓉、沙伯力：《关于中国的修辞法？——对中国向发展中国家输出囚劳谣言的分析》，载李安山、刘海方主编：《中国非洲研究评论2012》，北京：社科文献出版社2013年版，第137-164页。 (75)Elijah Nyaga Munyi,"Embracing the Dragon:African Policy Responses for Engaging China and Enhancing Regional Integration," Discussion paper for CCS,Stellenbosch,September 2011. (76)African Research Institute,"Between Extremes:China and Africa," Briefing Note 1202,October 2012. (77)Mark T.Jones,"China and Africa:Colonialism without Responsibility," Somalilandpress,March 20,2011,http://somalilandpress.com/china-and-africa-colonialism-without-responsibility-21113,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Eliza M.Johannes,"Colonialism Redux," Proceedings Magazine,April 2011,p.298,http://www.usni.org/magazines/proceedings/2011-04/colonialism-redux,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Joshua Keating,"Africa:Made in China," Foreign Policy Webzine,2012; William Bauer,"China:Africa's New Colonial Power," 2012,http://www.policymic.com/articles/1657/china-africa-s-new-colonial-power,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78)Horace Campbell,"China in Africa:Challenging US Global Hegemony," Third World Quarterly,Vol.29,No.1,2008,pp.89-105. (79)Shimelse Ali and Nida Jafrani,"China's Growing Role in Africa:Myths and Facts," International Economic Bulletin，February 9，2012.即使是美国政府提供的资料也表明，就2006年的石油产量而言，在非洲的所有中国石油公司所产石油也只有美孚这一家美国公司非洲石油产量的1/3。参见US State Department，"China in Africa:Implications for US Policy," Africa News,June 4,2008。 (80)Giles Mohan and Dinar Kale,"The Invisible Hand of South-South Globalization:Chinese Migrants in Africa," A report for the Rockefeller Foundation prepared by The Development Policy and Practice Department,The Open University,October 2007; Giles Mohan and May Tan-Mullins,"Chinese Migrants in Africa as New Agents of Development? An Analytical Framework," European Journal of Development Research,Vol.21,2009,pp.588-605. (81)Emmanuel Ma Mung Kuang,"Chinese Migration and China's Foreign Policy in Africa," Journal of Chinese Overseas,Vol.4,No.1,2008,pp.91-109. (82)Yoon Jung Park,A Matter of Honour:Being Chinese in South Africa,Lanham:Lexington Books,2009;Yoon Jung Park,"Chinese Migration in Africa," The 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China in Africa Project,Occasional Paper No.24,2009; Tu Huynh,Yoon Jung Park and Anna Ying Chen,"Faces of China:New Chinese Migrants in South Africa,1980s to Present," African and Asian Studies,Vol.9,Issue 3,2010,pp.286-306. (83)Giles Mohan and Dinar Kale,"The Invisible Hand of South-South Globalization:Chinese Migrants in Africa," 2007. (84)Dirk Kohnert,"Are the Chinese in Africa More Innovative than the Africans? Comparing Chinese and Nigerian Entrepreneurial Migrants' Cultures of Innovation," German Institute of Global and Area Studies Working Papers No.140,2010. (85)Supriya Wadhwa,"Lost in Translation:A Bleak Picture of Chinese Immigration in Central Africa," February 1,2013,http://sites.davidson.edu/po1341/lost-in-translation-a-bleak-picture-of-chinese-immigration-in-central-africa/，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86)Ibrahima Niang,"Les Chinois du secteur informel dakarois:migration et integration d'une communauté économique," DEA thesis,Université Cheikh Anta Diop de Dakar,2007. (87)Philip Harrison,Khangelani Moyo and Yan Yang,"Strategy and Tactics:Chinese Immigrants and Diasporic Spaces in Johannesburg,South Africa," Journal of Southern African Studies,Vol.38,No.4,2012. (88)Karen L.Harris,"Waves of Migration:A Brief Outline of the History of Chinese in South Africa," The China Monitor,Issue 21,2007; Darryl Accone,"Chinese Communities in South Africa," The China Monitor,Issue 19,2007; Lucy Corkin,"Chinese Migrants to Africa:A Historical Overview," The China Monitor,Issue 26,2008; Conal Guan-Yow Ho,"Living Transitions:A Primer to Chinese Presence in Ghana," The China Monitor,Issue 26,2008. (89)Adams Bodomo,Africans in China:A Sociocultural Study and Its Implications for Africa-China Relations,New York:Cambria Press,2012. (90)Adams Bodomo,"An Emerging African-Chinese Community in Hong Kong:The Case of Tsim Sha Tsui's Chungking Mansions," in Kwesi Kwaa Prah,ed.,Afro-Chinese Relations:Past,Present and the Future,pp.367-389; Adams Bodoma,"The African Trading Community in Guangzhou:An Emerging Bridge for Africa-China Relations," China Quarterly,Vol.203，2010,pp.693-707; Adams Bodomo,"The African Presence in Contemporary China," The China Monitor,Issue 36,2009. (91)Mario Esteban,"Silent Invasion? African Views on the Growing Chinese Presence in Africa:The Case of Equatorial Guinea," African and Asian Studies,Vol.9,No.3,2010,pp.232-251; Johanna Jansson,Christopher Burke and Wenran Jiang,"Chinese Companies in the Extractive Industries of Gabon & the DRC:Perceptions of Transparency," Prepared for the Extractive Industries Transparency Initiative & Revenue Watch Institute,CCS,University of Stellenbosch,2009,http://www.ccs.org.za/wp-content/uploads/2009/11/Chinese_Companies_in_the_Extractive_Industries_of_Gabon_and_the_DRC._CCS_report_August_2009.pdf,登录时间:2013年12月2日; Johanna Jansson and Carine Kiala,"Patterns of Chinese Investment,Aid and Trade in Mozambique," A briefing paper by CCS prepared for World Wide Fund for Nature,October 2009,http://www.academia.edu/1576612/Patterns_of_Chinese_investment_aid_and_trade_in_Mozambique,登录时间:2013年12月1日。 (92)Martyn J.Davies,"Special Economic Zones:China's Developmental Model Comes to Africa," in Robert I.Rotberg,ed.,China into Africa:Trade,Aid,and Influence,pp.137-154; Deborah Brautigam,Thomas Farole and Tang Xiaoyang,"China's Investment in African Special Economic Zones:Prospects,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Economic Premise,No.5,2010,pp.1-6; World Bank,Poverty Reduction and Economic Management Network,2010; Deborah Brautigam and Tang Xiaoyang,"African Shenzhen:China's Special Economic Zones in Africa,"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Vol.49,No.1,2011,pp.27-54; World Bank,Chinese Investments in Special Economic Zones in Africa:Progress,Challenges and Lessons Learned,2011. (93)黛博拉·布罗蒂加姆：《龙的礼物：中国在非洲的真实故事》，2012。 (94)Jamie Monson,Africa's Freedom Railway:How a Chinese Development Project Changed Lives and Livelihoods in Tanzania,Bloomington & Indianapolis:Indiana University Press,2009. (95)Dorothy-Grace Guerrero and Firoze Manji,eds.,Chinas New Role in Africa and the South,Cape Town,Nairobi and Oxford:Fahamu,2008; Sharon T.Freeman,ed.,China,Africa,and the African Diaspora:Perspectives,Washington,D.C.:AASBEA Publishers,2009; M.Van Dijk,ed.,The New Presence of China in Africa,Amsterdam:Amsterdam University Press,2009; Lowell Dittner and George T.Yu,eds.,China,the Developing World,and the New Global Dynami,Boulder:Lynne Rienner,2010; Ton Diez,et al.,African Engagements:Af rican Negotiating an Emerging Multipolar World,Laden and Boston:Brill,2011; Jing Men and Benjamin Barton,eds.,China and the European Union in Africa:Partners or Competitors,Surrey:Ashgate,2011; Ian Taylor,The Forum on China-Africa Cooperation,London:Routledge,2011; Marcus Power and Ana Cristina Alves,eds.,China and Angola:A Marriage of Convenience? Cape Town,Darkar,Nairobi and Oxford:Pambazuka Press,2012;Kenneth King,Chinas Aid and Soft Power in Africa:The Case of Education and Training,Rochester:James Currey,2013. (96)David H.Shinn and Joshua Eisenman,China and Africa:A Century of Engagement,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University Press,2012. (97)Kweku Ampiah and Sanusha Naidu,eds.,Crouching Tiger,Hidden Dragon? Africa and China,Scottsville:University of KwaZulu-Natal Press,2008; Fantu Cheru and Cyril Obi,The Rise of China and India in Africa,London and New York:Ze Books,2010; Li Anshan and Funeka Yazini April,eds.,Forum on China-Africa Cooperation:The Politics of 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Pretoria:Africa Institute of South Africa,2013. (98)Onunaiju Charles,China/Africa:Issues,Challenges and Possibilities,Abuja:All-Sorts Production Company,2012. (99)Ma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