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乡镇企业发展的演变特征与启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企业发展论文,中国论文,乡镇论文,启示论文,特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国乡镇企业经过多年的磨练，在改革开放的十五年里，正在完成农村工业化和社会化资金积累的历史旅程。特别是近几年跳跃式、超常规的发展态势，不仅使乡镇企业成为国民经济中不可忽视的经济部门，而且乡镇企业正以前所未有的能量，荡涤着农村传统的经营习俗。
一
市场经济是现代化商品经济，启动资金的筹措是经济活动中最基本的要素。中国乡镇企业，是在社会主义公有制基础上，在改革开放的现代化商品经济环境中，迅速地展开着这一积累过程的。它不仅具有一般商品经济社会资本原始积累的共性，诸如起动的渐进性政策的导向性资本使用效益性以及再生产投入的扩大性等等，而且还具有以下四个主要特征。
（一）资源型自我转化方式是我国所有乡镇企业资金原始积累最明显的启动特征。与一切早期资本主义市场经济原始积累对内对外的残酷剥削相反，中国的乡镇企业与当代第三世界民族经济一样，主要靠自身积累：一方面，从资金的筹组方式上看，起步低，地方性、群众性和组织性紧密相连；另一方面，从资金的转化形式上看，主要依赖各地蕴藏的自然资源和经济资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自寻出路，并且很大程度上，起动资金的积累是靠就地的劳动力积累转化而来。
（二）互补型资金使用方式，是我国乡镇企业资金原始积累的又一明显特征。与西方资本主义原始资本积累的模式根本区别，它从一开始就摆脱了仅仅着眼于个别企业眼前得失，而是立脚自身资源，主动向经过数十年积累发展起来的现代化国有企业靠拢，甘当“配角”，在与国有企业市场化的经济交往中确定资金的投放、使用与赢利，从而增大了投资的成功系数，为自身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由于乡镇企业资金投放重点着眼于大工业，某种程度上减缓了，甚至部分抵消了现今社会经济中普遍存在的不合理的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也从经济利益上协调了城乡关系，避免了经济飞跃初期社会性动荡对经济发展造成的灾难以及在发展速度上的抑制。
（三）全方位开放型资金启动结构，是中国乡镇企业市场经济原始积累阶段的又一明显特征。中国乡镇企业是在集体农业长期稳定发展基础上，立足于多层次经营、协调发展的前提，加之农村改革给亿万农民带来的“闲散资金”的原始积累，在一开始就提出“五个轮子（包括乡级，村级，组级，联户和个体五种乡镇企业）一齐转”的全方位聚资方式。仅仅通过短短十多年的运转，在基本上无国家投资的基础上，目前拥有近5,000亿元人民币的资产总额。这种地跨东西南北中，聚集体、 个体、私营和合资于一体的相对独立、相互依存、全面开放、自求平衡的资产构成，既继承了社会主义公有制为主体的经济内核，又调动了亿万农民摆脱传统经济束缚的生产积极性。
（四）互惠互利型原始资金积累方式，是中国乡镇企业有别于资本主义早期形式的另外一个特征。中国乡镇企业的原始资金积累植根于传统方式而面临现代化国际市场的竞争，利用的仅仅是有机构成非常低的资金结构，自下而上，采取取长补短，互通有无，互惠互利，公平交易为原则，以锲而不舍的精神参与国际商品大循环，逐渐使我国乡镇企业的资金运转由一个全封闭内循环，发展为目前这种多维国际贸易交往的“外向型”资金循环，并且，逐步奠定了初具规模的资金运转体系。据有关部门统计，目前，全国已有6 万多家乡镇企业从事出口商品的生产，创汇总额已占国家外汇收入的1/4。这种变化，无论从哪方面讲， 都是一种经济奇迹！
从总体上看，我国乡镇企业通过自身积累，走过了资金原始积累初期阶段，开始发挥正常的增殖和创新作用。当然，由于分布不均，发展不平衡，这一积累过程在不同地区、不同行业、不同产业和不同企业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它的原始资金的积累，从一开始就是靠市场经济的淘冶，它的积聚、集中以及循环周转的过程，实际上就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在中国农村经济实践的过程。
二
任何经济方式的形成和发展都离不开劳动力的参与，市场经济也并不例外。一般讲，劳动力转换、结合与运转的方式方法，是判断各种经济方式的主要依据之一。中国乡镇企业的劳动力转换和运作，是在公有制基础上进行的，因此，它不仅与既往的经济方式不同，即使与当代资本主义所遵循的市场经济相较，依然具有两重性：一方面，具有共同属性——诸如劳动力的相对独立性、劳动力的择业性、劳动力的流动性以及劳动力的社会保障性等等，另一方面，与资金原始积累一样存在着相当的差异性。
（一）数量差异 任何市场经济都是劳动力商品的经济，都是由传统农业转移到商品经济机制中的一种过程。与资本主义国家市场经济形成巨大反差的是，中国乡镇企业劳动力资源的“无限”丰富性。一个拥有九亿农民的中国农村乡镇企业，无须象资本主义早期发展那样绞尽脑汁甚至大动干戈；更无须象美国二、三百年前那样引进“黑奴”。目前，虽然乡镇企业职工总数已超过一亿人，第一次超过全民职工总数。但是，中国乡镇企业也仅仅消化了不足一半的农业剩余劳动力！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以及超量的供给环境，使中国乡镇企业对劳动力选择度异常巨大，竞争机制使乡镇企业赢得了低投入高产出的劳动力资源优势。因为，无论从年龄、性别、健康等体质条件到文化、技术、修养、可塑性与上进心等等，劳动力素质不仅相对、甚至“绝对”偏高，其乡镇企业职工生产性投入显然比一般国家低得多，对降低企业单位产品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推动乡镇企业扩大再生产，奠定了得天独厚的劳动力资源。
（二）转换形式差异 市场经济的发展，必然彻底改变自给自足的封闭式传统农业劳动，将大批农业剩余劳动力，逐步、有序地转移到以商品生产主体的现代各经济部门中去。一般说来，这种农业劳动力的转移主要采取暴力与非暴力两种手段。前者虽然也能使非农业生产迅速攫取大量低廉农业劳动力获取高额利润，推动经济飞速发展，但却是资本主义方式，由此引发的对抗、动乱和经济危机将给社会带来沉重代价。中国乡镇企业由于国家实行城乡二元经济体制，城市消化不了浩大的农村剩余劳力，逼使农民自寻出路。因此，中国乡镇企业在具体转移农业剩余劳动力的形式上，也别具一格：既有就地消化，又有易地消化；既有自发流动，又有各级政府组织流动；既有季节性转移，也有长期性转移；既有“脱农”性永久转移，也有“非脱农名义转移”；既有自办个体或私营、合资企业的形式，更有受聘于乡镇集体企业等形式。这种劳动力多层次、多渠道、多形式转移的乡镇企业，一方面有利于农业稳定和持续发展，避免社会财富创造力大起大落，有利于城乡经济协调发展，也有利于国家在经济上宏观调控；另一方面，也为乡镇企业内部发展（诸如资金短缺，信息不灵，管理混乱，效益差距悬殊，以及劳动力资源地区分布不均，区域性限制的相对封闭性，使用不合理，待遇欠公允等等）诸多问题的解决提供了更广阔的选择余地。不过，值得指出的是，由于大量农业剩余劳动力进城无望，造成乡镇企业的半封闭式就地转移普遍存在，也为乡镇企业在市场竞争中长期活力不足、潜力不大、后劲不旺、发展乏力埋下了隐患。
（三）运行差异 劳动力转移自身并非目的，这种转移，一方面，总是与企业的需求与供给紧密相连，另一方面，转移总是与这种既定的经济机制运行相关。乡镇企业的“职工”，无不与中国乡镇企业命运相连，企业的机制确立着劳动力的运行。事实上，中国乡镇企业从创兴起，就通行着与当代市场经济通行的同一基本准则（诸如择业的竞争性，劳动力与企业的双向选择性，工作程序的连续性，报酬多劳多得“等价交换”形式，以及来去自由等等）。但是，由于受历史条件和经济环境的影响，中国乡镇企业劳动力一开始就既受计划经济又受商品经济的双重影响，其所以能成为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的先导力量，根本原因在计划经济环境中，众多的乡镇企业，无论从人、财、物（包括各种原料，材料、资金、技术、设备等等）到产、供、销，很大程度上都基本与计划渠道无缘，只能到相当不完善的市场上去寻求。进入乡镇企业的职工（或称从田里跨进工厂的农民）则与企业的兴衰存亡捆在一起：企业兴盛则务工，企业萧条或倒闭则回家务农；农闲务工，农忙务农。乡镇企业的劳动力一开始就与企业在市场经济原则下风雨同舟，荣辱与共。这种利益机制的一致性，形成中国乡镇企业劳动力与该企业特有的内部关系上的亲合力，形成独特的勤劳、团结、开拓、创新的企业精神，使企业机制的潜力能够得到充分发挥。某种程度上讲，这种“纯净”的劳动力因素的存在和大量投入运行，使乡镇企业的有效耦合、同向动力和传递畅通三要素达到了天衣无缝的完善程度，形成有多大的能量就发出多大光和热的同步效应；导致乡镇企业能在相对劣势的计划经济环境和市场经济的竞争中迅速发展，形成今天如此庞杂的规模和体系。
当然，必须指出，受二元经济体制的影响，乡镇企业劳动力的运行是不完全、不妥善和不彻底的，其症结就在于，“转移”出农业的乡镇企业劳动力，并未摆脱农业的束缚。作为农民，乡镇企业的劳动力依然是农业土地的法定承包者，必须完成承包土地种植（或养殖）义务（哪怕他远在万里以外靠工资为生），依然是土地法定的附属物。这种实际务工（经商、从事第三产业等）与法定农民合二而一，既务工、又务农的一身二任现象，虽然对乡镇企业起步意义重大，然而象今天这种普遍实施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中，已经由优势转化为桎梏，动力演变为障碍，不仅直接影响到农业与工业、商业、服务业等进一步社会分工，影响到农村经济的进一步兴旺发达和缩小城乡差距，也影响到我国专业化、社会化和现代化的发展速度，而且也干系着整个国民经济的宏观平衡与协调。显然，这也从事实上形成了我国亟待解决的农村改革和社会改革在深层次上的大课题。
综上所述，乡镇企业劳动力转移和运作中所显示的共性，反映出市场经济的一般性规律，既无论是在资本主义还是在社会主义都具有一致性。这也是我国乡镇企业既超高速发展又与国际经济循环呈良性演变之根本所在。但是，我国乡镇企业毕竟是在社会主义制度中进行和运转，所以，从差异分析中我们就更可明了，同一经济运转方式，也因社会制度（其中包括部门关系）的差异而与一般表现形式异彩纷呈。
三
中国乡镇企业在改革开放的环境中，率先冲过原始积累的起跑线，不仅有体制上的优势，而且也得助于经济自身内在的功能——市场——的作用。当然，这种作用，是在中国计划经济体制逐步向市场经济过渡的环境中进行的，所以，它的运行轨道，不仅带有市场经济一般性的、带共性的因素存在，而且，更具有中国独特的演变和运行方式。进一步探索，中国乡镇企业生存和发育的市场因素还存在着如下几方面的特征：
（一）潜在市场的广泛性 作为广义“市场”的商品交换领域，中国乡镇企业的经济发展环境是异常优越的。（1 ）广袤的国土和亿万农民的需求乃世界绝无仅有，更不用说还有经过数十年大规模建设城市经济的拉动。（2）随着城市现代工商业的迅猛发展， 成批量的高档商品涌现与广大农村可支付购买力反差越来越大；（3 ）植根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产品经济导致广大农村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对低下，农业自给率程度相当高，商品交换中的生产性消费与生活性消费矛盾十分突出； （4）由此而引申出整个农村经济中的扩大再生产与简单再生产的矛盾十分尖锐。显然，无限的国内市场潜在需求为乡镇企业带来了难得的施展机遇；而现实与理论购买力间悬殊的反差更为乡镇企业的发展带来了无限拓展的途径，另一方面也带来了启动维艰的巨大压力。乡镇企业正视现实，勇于开创，立足于农村市场，立足于城市需求，立足于国内市场，一步一个脚印，在潜在市场中发育，从而变农村广大潜在市场为今天日益成型的现实市场体系。
（二）市场发育同步性 一般说来，市场是一个发展过程，即行业发展能否适应市场机制的孕育、转化和“升级换代”，将直接关系到自身的兴衰。中国乡镇企业既往的开辟史说明，它不仅顺应了这一规律，而且用自身的经济运行，有效地促进了这一“转化”，使乡镇企业与市场培育基本上保持在同步的良性循环状态，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并正在经历着三个运行阶段：1.以组织、激发农村商品生产要素为目的，以开发本地资源、普遍兴办乡镇企业为中心，“三就地”为标志的发展时期，与此相适应的是：全国各地普遍恢复和发展集贸市场。为了有别于全国性市场经济演变，我把它称之为“启蒙市场阶段”。2.在乡镇企业立住脚跟，走上经济成长时期。为了使产品变商品，以“货畅交流”为准则，初步实现商品循环，将乡镇企业地方产品辐射到四面八方为目的，以“城乡通开”为标志的阶段。与此相应的是各种专业市场的兴建，大量批发市场的形成和期货市场的出现。这种以商品直接或间接交易为主的市场形式，我称之为“深化市场阶段”。3.随着全国改革开放的深入与商品经济进一步发展，以及市场经济理论的明确提出，乡镇企业进入一个新的黄金发展时期，速度空前，规模膨胀，效益上升，以抓住机遇为中心，以优化乡镇企业结构，调整经营机制为重点，加快市场体系培育，以逐步建立和完善国内现代化要素市场为标志的起飞时期。与此相应，是融乡镇企业于一体的全国性城乡劳务市场、科技市场、金融市场、生产资料市场、消费品市场、房地产市场以及现代科技为基础的信息市场等要素市场体系的开创性建立与健全，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在从城市到乡镇建立和延伸。仅以农村股份合作经济而言，就在江苏、广东和福建、浙江等沿海省份，以及河南、四川等内地省份的乡镇企业普遍得到开发，并正在产生新的聚合效应。对此，我称之为“发展市场阶段”。4.现代化市场经济是一个不断发展的经济运行方式，它还会向更新、更完善的阶段演变，我将此归纳为“成熟市场阶段”，容待以后探讨。
（三）区域市场相对封闭性 中国乡镇企业原始积累到“起飞”，很重要的原因是得益于全国各区域市场的相对封闭性。由于市场的“封闭”，使各地乡镇企业起步时，都有相对独立的市场范围与相当的市场容量。一方面这种半潜在、半现实的市场结构，不仅使各地乡镇企业能在不同经济环境、不同生产水平、不同技术条件和不同管理水平上一开始就能实现简单再生产，而且还能引导和牵动它们供求平稳的轨道向扩大再生产递进（其中，地方政府“保护主义”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促进作用！）；另一方面，这种不完善的市场“封闭”，避免了乡镇企业在不同生产水平上面对面激烈市场竞争的过早到来。首先从宏观上转化为控制与占领本地市场的内向开拓，使区域间的商品竞争转化为地区内的生产竞争，使营销竞争局限于地域内潜在市场向现实市场转化上，使后进地区乡镇企业因市场的广延性和政策导向性不同，以市场“空间”换来了市场发展“时间”，避免了一开始就被竞争淘汰的逆运。（这种“时间”长短，不仅取决于市场范围的“大”与“小”，而且取决于市场由“潜在”转化为“现实”的程度）。正因此，全国各地乡镇企业几乎在同一起跑线上齐头并进，共同发展；既从总体上发展了自身生产力，极大地增加了社会财富，又避免了一开始就处于全面竞争所带来的经济危害。
当然，市场经济最终将打破一切地区、一切领域和一切形式的经济蕃蓠。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换的客观经济规律。所以，我们既应当抓住这种阶段性的机遇加速发展生产力，同时又注意因势利导，优势互补，弱化乡镇企业内部与外部竞争中消极因素的危害，使乡镇企业更加顺畅地向高层次、现代化发展。
（四）国际市场开拓的渐进性 中国乡镇企业对国际市场的不断进取，也是其市场经济开放性的又一本质特性。短短十五年的发展，其出口贸易总值一跃达到“三分天下有其一”、出口交货值超过1000亿元的“大款”地位。乡镇企业不单单依赖市场的恩赐，在受市场调节的同时也迅速地冲破国内市场的局限，打进国际贸易市场体系，参与国际市场大循环。中国乡镇企业对国际市场的渐进性进取，基本上表现在：（1）外贸商品结构由无到有，由小到大的渐进性，而这种渐进性的速度，却与乡镇企业自身经济实力成正比，实力越强，其速度越大，在整个国家对外贸易中的地位也越来越上升。（2）在商品内部结构和档次上， 开始主要是简单加工后外销原料、矿产和农副产品，逐渐向深加工、精加工转换，进而发展到目前既有高科技、高附加值、高效益的现代化机电产品，又有传统商品的系列性、多档次、全方位外向型贸易商品结构。（3）在乡镇企业外贸网络地区结构的演变上， 开始主要是依托大中城市及沿海的部分经济发达与外贸关系密切的城市、特区或港口等孤立地区，随着乡镇企业的经济发展和国家开放政策的落实，这种以外向型经济开拓不仅锐气十足，而且在逐渐开拓过程同时向国内市场浸润、延伸，逐渐由大中城市向中小城镇拓展，由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拓展，由沿海地区向沿江（河）与沿边（疆）口岸地区拓展。总之，在乡镇企业开拓国际市场的过程中，也将外贸渠道的根，逐渐伸向国内市场“腹地”的各个角落。这种以对外国际市场的开拓与对内国内市场的延伸为特点的双向性市场开拓机制逐渐形成与发展，不仅仅是乡镇企业独有的创业性成果，而且，也构成了我国对外开放经济领域中一个具有民族经济特征的重要组成部分。
四
我们回顾了中国乡镇企业经济的内在因素的结构演变、机制建立、运行特点以及创业的艰辛，目前，它已成为拥有1亿多职工、5000 多亿资产、200多亿美元创汇能力的全方位、外向型的庞大经济实体， 正在起着发展中国现代化经济建设不可替代的作用。这对于我们国家经济主体的大中型国有企业摆脱困境、增强信心、深化改革有什么启迪呢？我认为，至少可以得到以下六个方面的初识：
（一）乡镇企业强烈的机遇意识 首先，乡镇企业勃兴是农村剩余劳力自寻出路的一种经济现象，是改革开放政策提供了机遇。其次，乡镇企业萌芽于城市大工业夹缝之中，无老本，无靠山，全凭实干、苦干和巧干，具有勇于实践，勇于创新的敬业精神。
（二）市场经济可以在社会主义国家培育和完善 以集体经济为主体的乡镇企业从起步到发展的整个进程显示，在落后国家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个体与集体、国有的利益主体多元化，不仅不影响国家经济社会化与现代化，而且以产权明晰化为特征的新体制，更加有利于现代商品经济作用的发挥和市场机制的建立。
（三）市场机制有利于社会主义经济活力增强 乡镇企业是我国最早、最成功的市场机制实践者。它给人们又一启迪：社会主义性质的市场机制可能是当代经济最富活力的经济机制，它不仅可以促成生产要素有机结合，使大量熟视无睹的生产要素由潜能转化为实现生产力，而且能优化资源配置、调节生产关系、消除产业结构矛盾，推动商品再生产良性循环，成为操纵扩大再生产积累机制的“能人”和“高手”。
（四）市场经济没有凝固不变的格局 乡镇企业给予重要启迪还在于：市场是一个“试金石”，竞争是拨动经济力量对比的“杠杆”。在市场机制作用下，从来没有一成不变的“先进”与“落后”，更没有永恒的“大”与“小”。在“优胜劣汰”面前，既往的一切“头衔”都不存在，只有经过严格市场考核才能确定经济存在的价值，否则将被市场无情淘汰。
（五）市场经济没有先天性固定模式 任何形态的经济活动，只要实事求是，遵循规律，到一定的发展阶段，总会形成自身的“模式”。中国乡镇企业以其自身独特的实践向人们提示出：多元化经济完全可以在以国有经济为主导地位的条件下与市场经济机制相协调；另一方面，社会主义不应当为既定发展“模式”所左右，它只能在立足国情，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奋斗中产生，并在更高层次发展中“消亡”，人们理想中的“三大差别”的消除，也只能在劳动的无尽创造和开拓中逐步实现。
（六）制订适合国情的发展方针 乡镇企业作为我国市场经济演变主要伴生物，具有明确的市场特性，这对于改变我们以计划经济为主体的指导方针，无疑有着现实的意义。其理由在于：（1 ）部门的方针应服从全局方针，全国国民经济由计划经济转变为市场经济，乡镇企业更应该还其发展的本来面目；（2）市场既有层次性、又呈网络性， 规划必须立足实际，既能调动条件和水平各不相同地区的积极性，又便于充分发挥市场调节的功能；（3）市场经济有市场特有的机制， 再不能简单重复过去“三就地”计划机制，应充分体现市场竞争的功能；（4 ）经济体制的转换带来经济发展战略的改变，政府应当从经济发展战略的高度调整乡镇企业发展布局、经济结构和发展重点。政府的行为是经济战略方针的根本，但必须体现政企分离，彻底改变统得过多、管得太死的弊端；总概说来，我主张乡镇企业发展方针应当奠基在“立足市场，全面规划，转换机制，升档换代，正确引导，协调发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