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中对世界的先验论证
田昶奇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 湖北武汉430060)
摘要: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中对“世界”的解释突破了自笛卡尔以来的传统理解,提出了一种新的模型。这首先体现在世界中的存在者不是物的集合,而是用具彼此的关联。在此基础上海德格尔进一步追问使用具得以可能的先验根据(关联整体)和使关联整体得以可能的先验根据(意蕴),最终的结论是世界性就是此在自身的展开活动。在这个意义上此在与世界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并不存在脱离世界的单纯主体。
关键词: 海德格尔,世界,意义,先验论证
尽管分析哲学家会认为《存在与时间》缺乏哲学论证,只能说明它缺乏分析哲学家所要求的那种论证,并不能因此认为它没有论证。毋宁说海德格尔所提供的的是先验论证,即要证明X,则先证明X是Y得以可能的先验根据,而Y是现实的,因此X得到证明。
WANG Jiu-sheng, HU Fang-yuan, CAO Peng, ZHANG Xiao-ping, WEI Li, MEI Chang-lin
在生态学的各个章节中,个体与环境、生物种群、生态系统等内容都可以采用学生作报告的方法,发挥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将被动的“要我学”变为主动的“我要学”。
此在的基本存在结构是“在世界之中存在”,也就是说此在总是在世界中存在,因此澄清世界的含义对考察此在乃至于存在极为重要。本文将按照先验论证的理解重构海德格尔对世界的论证,首先列举出两种理解世界的模型,从而说明海德格尔世界概念的特殊处;其次解释海德格尔对世内存在者的理解;再次分析世内存在者(用具)的先验根据,从而证明作为世界现象的关联整体;最后分析关联整体的先验根据,从而证明世界性。通过上述分析,可以认识到海德格尔对世界的理解的新颖之处。
物料清除装置是集成清扫装置的核心部件,初步设计出的物料清除装置由密封箱体、雾气导入管和清扫器组成。清扫器由主清扫器和辅助清扫器组成。
一、两种世界模型:笛卡尔与海德格尔
海德格尔在《存在与时间》第十四节里区分了“世界”概念的四种含义,世界1指现成的存在者的整体,世界2指世界1中的存在者的存在,世界3指与此在的生活相关联的世界,世界4指世界性这一存在论概念。[1](需要说明的是,“世界性”的对应德文是Weltlichkeit,含义是“尘世、俗世”,中译本有时将Weltlichkeit译为“世界性”,有时又译作“世界之为世界”,不过后者更像是解释而非翻译,因此本文在叙述Weltlichkeit时一律采用“世界性”。)其中世界1与世界3处于存在者层次,世界2与世界4处于存在论层次。考虑到存在论对存在者的奠基作用,这四种“世界”又可归约为两种世界模型,分别是世界2为世界1奠基的模型与世界4为世界3奠基的模型,海德格尔认同后一种世界模型而反对前一种。
后路组:均在全麻下常规后正中入路,采用颈后路单开门椎管扩大成形术。根据病情选择开门侧,在C3~C7的每个椎体开门侧行椎板离断,于铰链侧打磨椎板至内层皮质留下“V”形缺口,然后小心掀起椎板以间接减压。将术中打磨下来的骨碎拼成骨条植于铰链侧,并将Z形钢板固定于开门侧。
如上所述,锤子与钉子之间敲与被敲的关联先于锤子,然而,凭什么在先的关联必须是锤子与钉子的关联呢?对于一位以锤子为武器的战士来说,在先的关联是自己的铠甲、敌人等等。因此仅仅展示先于用具的关联整体还不够,还需展示关联整体的先验根据,即世界性。正是世界性才能解释世界为什么以关联整体的方式显现自身,也就是解释世界何以成为世界。
上述内容只是说明了用具是什么,但现象学不只满足于解释一个东西是什么,还要解释一个东西如何显现。对于用具而言,由于在先的世界结构,用具才能作为用具在场,于是海德格尔通过揭示用具得以显现的条件,过渡到了世界。
二、从物到用具
胡塞尔对指号的定义是“一个东西只有在当它确实作为对某物的指示而服务于一个思维着的生物[即人——引者注]时,它才能被称作指号”,[15]指号并不是抽象的符号,即便是具体事物,只要有指示作用就是指号。在这个意义上恐龙化石就是曾统治地球的恐龙的指号。由于指号的作用,人们才能把恐龙化石与恐龙联系起来,因此指号意味着一种统一性(或者用海德格尔的术语来说是关联)。但在解释这种统一性的来源方面,二人却有着根本性分歧。对于胡塞尔来说指号的统一性源于意识的统一性,但对于海德格尔而言,指号的指示功能源于此在的操劳活动所展示的关联。指号之所以能在存在者层次上发挥自己的指示功能,正是因为它在存在论层次上已经处于一个关联整体中,而这个关联整体正是世界现象,因而在这个意义上指号揭示自身时,世界也展示自身。不过海德格尔的世界现象是与此在的生存相关联的整体,而非胡塞尔的基于意向统一性的经验整体,这是海德格尔对胡塞尔的背离。
海德格尔将自己的分析称为上手状态,而笛卡尔模型的分析则是称手状态,并认为后者不能揭示用具性,“不管我们对物所具有的‘外在显现’看得多么敏锐,我们也不能揭示任何上手的东西。如果我们仅仅‘理论性’地看物,我们就会缺乏对上手状态的领会”。[6]假设一位两千年以前的席地而坐的古人穿越到我们这个时代并看到椅子,他费尽心思对椅子进行理论观察,并且能知道椅子是由木头还是金属做成的,也能知道它的形状与结构,但他绝对不会知道它可以用来坐,除非他与我们相接触,融入于我们的生活。因此,用具性不来于笛卡尔模型式的对物的理论分析,而是来于此在与世界的打交道的生活,海德格尔对我们理解椅子的分析比笛卡尔模型更符合我们的生活直觉。
不过海德格尔解释用具时举锤子、钉子为例,不免会使笛卡尔模型的支持者提出这样的质疑:那些自在的自然对象,如森林山川,在何种程度上能被当作上手物呢?即便海德格尔对上手物的分析有道理,其范围也是有限的,因为大千自然还得用笛卡尔模型分析。然而,“上手物与称手物的重要区别不是对象与被产生的人造物的区别,而是单纯的对象与在人类实践的境遇里根据其功能而被定义的事物的区别”,[7]即便是自然对象也以用具的方式在场,如森林是用于获取木材的用具、山谷是用于开采岩石的用具,并没有什么“自在的”自然对象。海德格尔与笛卡尔模型的不同也体现在对自然对象的分析上:以森林为例,后者从森林的存在出发,而后发现获取木材这一功能属性;前者则从“用于获取木材”这一用具性出发,而森林便作为相应的用具而与此在打交道。由此可见,“‘上手’这一术语本质上用来指示在人类实践中可以用来使用的东西,‘称手’这一术语却没有这层含义。现成状态不是对象与其所向之显现的观察者或知觉者之间的关系”。[8]上手物本质上与此在的操劳息息相关,而称手物却独立于人,因此笛卡尔模型才会有如何认识对象(称手物)的认识论问题。
作为用具的世内存在者本质上与此在相关联,而世界是用具整体,因此此在向来就在世界之中,不在世界之外。不过用具只是单独的存在者,而世界是一个整体,那么海德格尔又该如何从个别用具过渡到作为整体的世界呢?
三、从用具到关联整体
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Dartmouth Conference)召开,人工智能研究逐渐建制化,且发展速度“令人惊奇”。[6]1820世纪50、60年代,MIT(1959)、斯坦福大学(1963)、卡内基梅隆大学等均建立了人工智能实验室。
我们不关注用具的时候,它才作为用具显现,我们若关注,它反而不是用具了。Dreyfus举了一个盲人与手杖的例子还说明这一点,“我们交给盲人一个手杖并让他告诉我们它有什么性质。经过一番掂量与触摸,他会说它是轻的、光滑的、有三英尺长等等;这对他来说是现成物。但当这个人开始使用手杖时,他便失去了对手杖自身的意识;他只是意识到触碰……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这些,而是意识到他行走的自由”。[9]着眼于用具本身反而是笛卡尔模型把它当作一个现成物而非用具的处理方式,只有不着眼于用具时,用具才是用具。没意识到用具并不是什么都没揭示,而是揭示了使得用具得以可能的用具性,并且正是由于在先的整体性,用具才能以用具的存在方式显现。用具的用具性并不是自身的某种性质,而是先于自身的整体。以锤子为例,我们把锤子当作用具时恰恰在于它用于敲打,而敲打需要有东西被敲打,因此敲打与被敲打之间的关系才使得锤子成为一个用具,相反,如果没有这种关系,那么我们还会如何使用锤子呢?只能对之瞠目凝视,这时它就不是上手物而是称手物了。在先的关联整体使得个别用具成为它自身,于是海德格尔完成从个别用具向世界整体的过渡。
前一种模型是自十六世纪以来的哲学世界观,可以称为笛卡尔模型。在笛卡尔看来,世界1中的存在者是形形色色的物体与观念,而世界2的存在则是它们的本质,即广延与心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认为世界2是个范围概念,当存在指广延时,存在者就是例示广延的各种物体,当存在指数学时,存在者就是各种数字与符号,存在论对存在者的奠基作用就是本质先于存在。笛卡尔之后的观念论(唯心主义)认为世界2是心灵而世界1是观念的集合,实在论(唯物主义)认为世界2是抽象的物质而世界1是物质对象的整体。一直到到胡塞尔仍受笛卡尔模型的影响,胡塞尔所说的本质科学可认为是关于世界2的研究,事实科学则是关于世界1的研究,“虽然所有本质科学必然独立于所有事实科学,但反过来事实科学却由本质科学支撑”,[2]正如世界2为世界1奠基。不过在意识与意识对象的关系问题上,胡塞尔与笛卡尔以来的哲学有着本质的不同。后者认为意识与意识对象本质上是分离的,因此才会有认识是否符合对象(或对象是否符合认识)之类的问题,但胡塞尔的意向性认为意识的本质就是意向性,而意向性在本质上就关联着意向对象,因此意识与意识对象并不分离。胡塞尔虽然在对世界的理解方面与笛卡尔一致,但在意识与世界的关系方面,与笛卡尔截然不同。
“世界对世内存在者的决定作用就在于,只有‘有世界’时,世内存在者才能与我们照面并使其存在得到揭示”,[10]可见世界是用具的先验根据,而用具是现实的,因而世界也得到了先验证明。不过证明了世界是一回事,解释世界如何显现是另一回事,因而海德格尔还需解释世界如何向我们显现。尽管都是显现,用具的显现被称为揭示,而世界的显现则被称为展示,二者的差别可以总结为三点:首先在所指范围方面,只有存在者才被此在揭示,而不管世界3和世界4都不是存在者,因而不能被揭示而只能被展示;其次在层级关系方面,“在此在这一侧,本源的先验(展示活动)是存在者先验(揭示活动)的可能性条件,并且在世界这一侧,展示状态是任何事物被揭示的可能性条件”,[11]即展示是揭示的先验根据;最后在与此在的关系方面,“人类在他们的生存中展示事物,并且这种展示活动就是对人类生存自身的规定”,[12]因此追问展示就是直接追问此在的生存活动,相反与解释直接相关的则是存在者。
Dreyfus将世界现象的显现(展示)方式归为两种,一种是在扰乱中世界显示自身,另一种则是通过指号世界得以显现[13](中译本将Ziechen译为标志,但如海德格尔在十七节脚注所暗示,他在这里暗含对胡塞尔的反驳。因此为求术语统一,本文将Ziechen译为胡塞尔译本中的“指号”)。在扰乱状态下我们却发觉用具不适用,并且进一步发觉用具之所以不适用,正是因为它不符合在先的关联整体,由此世界显示出自身。再以锤子为例,如果手头的锤子突然变软以至于无法敲打钉子,这时我们会说锤子已经不适用了。可评判锤子适用与否需要预设一个标准,凭什么说它不适用呢?因为它变软之后不能再符合它与钉子的敲打与被敲打的关系,由此可见锤子与钉子的指引关系先于锤子,而只有在后者缺失的情况下作为世界现象的前者才能显示。
世界现象将自身展示为一个整体,因而海德格尔的世界3是一个整体论的世界,这种整体论不是与人类相分离的自在的整体,而是与此在的生存活动本质上统一的关联整体。(Bewandnis这个词与动词bewendenlassen有关,后者意味着“使某物作为某样东西而存在”。而它们的词根是动词wenden,意味着“转动、翻转”,因此与anwenden“使用、运用”相联系。[16]总而言之该词的意思就是在使用中使得某物成为某物。中译本将Bewandnis译为“因缘”,译者也承认下手太重[17],译成关联似乎更为恰当。但“关联”一起无法体现出beweniden所含有的“做了某事”的含义,而正是因为这一点,锤子才会因为自己的“做了锤钉子”才成为锤子。因此需要对关联稍加解释:这不是日常含义的关系,而是使彼此关联着的事物具有自身本质的关联。如果对“关联”稍加解释的话,似乎比起“因缘”来说是个较好的译名。)然而,这个关联整体的先验根据是什么呢?答案是世界性,“世界的世界性是事物的前概念实践中的可理解性的存在论结构,借助于它,我们才能发现通向具体世界、理解事物、有目的和意图地行动的途径”,[18]于是海德格尔接着分析世界性对关联整体的奠基作用。
海德格尔对世内存在者的理解与笛卡尔模型殊为不同,“这种存在者不是对‘世界’的理论认识的对象;它们是被使用的东西、被制造的东西等等”,[4]也就是说海德格尔模型下的世内存在者是用具,而笛卡尔模型下的世内存在者是作为理论对象的物。举椅子为例,我们是如何理解一个椅子呢?海德格尔会认为我们在与周遭世界打交道之际将它理解为用来坐的用具,但笛卡尔模型则认为“我们可能知道形状、材料的物理描述……我们再添加功能性谓词,如椅子是可以供人坐的”,[5]由此可见海德格尔认为用具性使得一个世内存在者的本质,而笛卡尔则认为存在者的本质是抽象的属性,用具性依附于本质属性。
一般的用具不能单凭自身就显示自身所处的关联,但“有一类功能性的存在者,其功能就是显示它们的实践境遇。它们被称为指号”,[14]也就是说世界通过指号显示自身。海德格尔对指号的解释是对胡塞尔的继承性批判,虽然在某些观点上有承接性,但在总的方向上却有根本性不同,因此需要先阐述胡塞尔对指号的解释,再阐述海德格尔在何处背离了胡塞尔。
四、从关联整体到意蕴
“海德格尔描述在世的目的就是重新夺回‘世界的自然概念’相对于科学抽象或哲学沉思的优先性。”[3]存在者层次上的世界3是与此在的操劳相关联的周遭世界。存在论层次上的世界4则通过赋予意义而使得世界3得以可能。不过,对世界的描述首先从世内存在者开始,因此重构海德格尔对世界的分析也先从具体的存在者入手。
2.2两组患者治疗前后PANSS评分比较 治疗前,观察组PANSS评分为(90.11±5.82)分,对照组PANSS评分为(89.82±5.79)分,两组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215,P=0.830>0.05)。治疗后,观察组PANSS评分为(42.08±3.11)分,对照组PANSS评分为(50.82±3.28)分,两组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11.762,P=0.000<0.05)。
锤子与钉子之所以处于关联,是因为二者以含义作为中介才联在一起,于是含义被给出的根据就是世界性。“我们将含义的关联整体称为‘意蕴’。正是它组成世界的结构”,[19]世界性(也就是意蕴)通过赋予锤子与钉子相应的含义,使得锤子与钉子处于关联整体中,而在关联整体中锤子与钉子又作为上手的用具在场。因此,世界的先验根据就是世界性。
但解释完世界性是什么后,还需要解释世界性是怎么为世界奠基的。海德格尔的解释是在此在对意蕴的领会中,世界得以展示,“熟悉意蕴的此在是存在者被揭示得以可能的存在者条件,这些存在者以关联世界(上手状态)的存在方式被照面”,[20]意蕴的奠基作用离不开此在。那么此在又是如何借助意蕴展示世界的呢?Sheehan总结为三个步骤,“在实践范围内,我们的需求是最终目的(1)。它们充当我们去行动(2)的基础,并因此是事物获得意义(3)的最终原因”。[21]如果1是为了筑造房子,因此我们需要相应的2,即修筑行动,而在修筑行动中锤子与钉子便获得了敲与被敲的含义,因而作为用具在场;在战士的例子中,1是为了消灭了敌人,2便成了战争行为,在3中锤子也成了攻击之用的用具。但不管是用于筑造还是用于杀敌,锤子所处的关联整体正是此在借助意蕴所赋予含义的,世界作为何种整体与此在具有何种目的息息相关。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海德格尔对世界的论述体现了整体论与目的论的统一,并且目的论为整体论奠基。为了阐述这一点,有必要解释此在与意蕴的关系。意蕴隶属于此在的展开状态,而领会本身的存在论结构是筹划,因此需要首先解释筹划这一生存论结构,其次解释筹划与意蕴的关系。
此在在时间中展开自身,而时间有过去、现在和将来三个维度,因此此在的展开相对应也有必然性、现实性和可能性三个范畴,其中筹划就是此在展开的可能性。将来的特征在于可触而不可及,我们总会说起明天,似乎明天近在眼前,但明天却永远到达不了,能到达的只是今天,然而我们却又不断地“从今天到明天”。此在的可能性也是如此,此在总是从被抛向到筹划,并且就像总会有明天一样,此在也总是筹划着,直到死亡。因此,“领会是一种能在的存在,它是被尚未现成的东西,而是在本质上就不会现成的东西”,[22]此在在筹划中总是展开一切可能性,就好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自己的生活要有怎样的活法,总是有无限可能性,既可以放浪形骸,也可以谨遵礼法。然而,此在在筹划中的能在又与意蕴有怎样的关系呢?“此在向着为何之故和意蕴筹划它的存在,一般的存在就在这里展开”,[23]换言之,此在在筹划中展开自身,同时也展开世界,因为此在自身与世界本就是一体两面。如果一个人将自身展开为筑造工人,因而相应的意蕴就是为了修筑,基于此锤子与钉子也被赋予含义,即敲与被敲的关联;如果这个人将自身展开为战士,那么他的世界也就展示为与之相应的意蕴。
由此可见,世界的整体论奠基于目的论,而目的论并不是某个具体的目的,而是此在的展开活动本身,“只有因为此在本质上由目的指引,将它的生命由点筹划成整体,世界才能照面为在手的境遇”[24]。从这个意义上看,此在与世界本源上就是统一的,世界的展示也就是此在的展开,因此并不存在脱离世界的主体,也就是海德格尔所说的此在从来都是“在世界之中存在”,因为此在展开自己的存在同时也展示着世界。
综上所述,海德格尔先将世界中的世内存在者理解为用具,再进一步追寻其先验根据,于是一步步从用具到关联整体,从关联整体到意蕴,最后到了此在的展开状态。最终世界与此在是最源初的展开活动的两个侧面,从而此在领会世界的时候也在领会着自己,并不存在脱离世界的主体。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主体与世界一体的海德格尔模型与主体与世界两离的笛卡尔模型形成鲜明的对比,而这正是海德格尔论述世界的初衷,即说明他对于传统西方哲学的突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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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transcendental argumentation of the world in Heidegger’s Being and Time
Tian Changqi
(Institute of Politics and History,BohaiUniversity,Jinzhou,Liaoning 121013,China)
Abstract: Heidegger’s transcendental argument for the world is based on hisunderstanding of theworld different from traditionalphilosophy.This is firstlymanifested in the fact that thebeings in theworld arenota collection of objects,but involvement with each other.On thisbasis,Heidegger furtherasked for theuse of a priori basis(involvementof thewhole)and the transcendental basis(significance)that makes the former possible,and the final conclusion is that theworld is theactivity ofDasein.In thissense,there isa two-faced relationshipwith theworld and there isno simple subject that isseparated from theworld.
Keyword: Heidegge;World;Significance;Transcendental argument.
中图分类号: B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671-0908(2019)01-0019-06
[收稿日期] 2018-12-05
[作者简介] 田昶奇(1994-),男,汉族,山西晋城人,武汉大学哲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德国古典哲学,当代形而上学,语言哲学。
(责任编辑:邓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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