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有书店体制改革之浅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浅见论文,体制改革论文,书店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作出了《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之后，各行各业都在进一步深入进行改革，书业界也不例外。百家之言，引起了笔者的一些思考，为此，谈点国有新华书店体制改革的浅见，供同行们商讨。
山重水复
国有书店的改革已历经十三四年的时间。通过改革打破了传统的、单一的、僵化的发行体制，为建立起开放的、多渠道多购销形式的、具有一定活力和生机的发行体制进行了有益探索，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改革忽视了图书产业的自身规律，政府主管部门又在某种程度上放松了对出版发行的宏观管理，因而存在不少问题。
第一，主渠道的地位和作用削弱了，新华书店越来越贫困化了。十几年国有书店的固定资产不断增加，职工生活不断改善，其发展变化速度大大超过改革开放前的30年，这是不容否定的客观事实。但是，它与其他行业相比是相对地贫困化了。其一，它与其他工商企业一样，不恰当地搬用农村经济承包模式，使国家、单位、个人三者利益分配倒挂，削弱了单位的经济实力。其二，税赋不堪负重，过去税种单一，现在越来越复杂，加上乱摊派、滥收费，实在难以承受；职工队伍老化，养老保险愈来愈沉重，效益不断降低。其三，图书价格受控，不象其他商品可以随行就市，使新华书店近几年平均销售利润率已由80年代初的10%左右，下降到3%左右。其四，房舍设备老化，无力改造， 地处在黄金地段出不了黄金效益。
第二，贯彻落实图书发行工作方针愈来愈偏了。所谓二渠道、三渠道者，他们经营图书的目的，就是对利润的追逐。于是大利大干，小利小干，无利不干。有的为了追求高额而丰厚的利润，敢冒杀头坐牢的危险。封建迷信、凶杀暴力、思想反动、色情淫秽书刊不绝于市。被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视为淫秽的禁书，社会主义图书市场随处可见。国有新华书店不敢胡作非为。但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为“金钱”而易辙。重城市轻农村，重大宗书轻一般书，将门面划块出租，把图书“退居二线”的现象比较普遍。农村图书市场“荒漠化”日逐严重。长此下去，“两为”方针何在？
第三，国有书店自身的改革步伐太慢。其一，新华书店靠政策、靠大宗书、吃安逸饭的思想仍然比较严重，缺乏竞争能力和应变能力。其二，过去新华书店靠强烈的政治思想工作维系，现在政治思想工作削弱了。人们崇尚“金钱”，金钱又无法满足，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普遍比较差。其三，“三项制度”的改革停留在口头上，或者流于形式。在干部制度上，虽然实行任期制和聘任制，但从没有认真执行。实行经理负责制，在行使职权上，受到种种束缚，徒有虚名。在用工制度上，只能进，不能出，“一家班”、低能化越来越普遍。在分配制度上，过去实行“八级工资制”、“结构工资制”，基本上是按资历分配。现在将结构工资转为技能工资，再加上“岗位工资”，使分配进一步资历化、表面形式化。奖金分配基本上是平均主义。一些能人，特别是年轻人中的能人，心理很不平衡，无心多作贡献。
此路不通
针对国有书店存在的问题，不少同志提出对书店实行股份制改造的设想，甚至认为这是国有书店体制改革的唯一出路。
股份制是按一定法规程序，通过发行股票筹集资本，建立法人企业，实行社会占有，联合从事生产经营，并按股份参与管理和分配的一种财产制度和企业组织形式。它是商品生产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理论家们认为，股份制积极意义在于：1、可以灵活迅速地筹集资金， 加速资本集中，使社会化大生产空前发展；2、股份的“利润共享， 风险共担”和有限责任原则以及股票的流通性，有利于调动投资者的积极性。3、产权明晰，所有权、经营权既分离又统一，相互联系又相互制约， 可增强企业的活力。职工控股，劳动者与企业经营好坏息息相关，能增强责任感、主人翁精神和企业的凝聚力。4、股票具有流通性， 可以促使资产优化组合、合理配置。5、股份制通过控股形式， 可发展经济联合，增强经济实力，形成大的企业集团。对股份制的一般意义，笔者不表示异议，但它是否适用于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国有书店呢？笔者有不同看法。
第一，股份制投资者的“唯利性”与社会主义图书发行“公益性”相矛盾，将严重影响“公益性”原则的贯彻执行。图书是一种特殊商品，它既是商品又是宣传品，搞好图书发行其目的是为了提高全民族的思想文化素质，加速两个文明建设。工作中要讲究经济效益，但更要注重社会效益。图书出版发行的两个效益有时候是一致的，但有时候又是有矛盾的。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有的书籍对于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极为需要，但量比较少或者发行难度大，成本高，效益低。比如领袖著作，党和国家的重要文献，高档次、高品位、高质量的学术理论著作和艺术著作。在发行上，这些方面图书虽效益差，甚至亏本，但为顾及社会整体利益，又必须努力做好。二是那些宣扬封建迷信、凶杀暴力、思想反动、色情淫秽的东西，由于适合社会低级趣味的需要，虽能赚大钱，但对社会危害很大，国有书店出于社会责任，不但不能经营，还必须坚决反对。这就是所谓社会“公益性”原则。股份制的社会投资者（包括自然人与法人）让渡资本使用权的目的在于保证资本的完整和获取资本的收益，其动机就是为了获利，具有“唯利性”。由于股东及代表股东的董事会对企业经营有决策权，其决策势必受“唯利性”的影响和导向，使图书发行的“公益性”原则得不到贯彻落实。
第二，投资者的“高回报”追求与图书发行的“微利性”相左，股份制将难以实行。由于股份制的股本不具返还性，于是投资者企图在股票的红利上得到高回报。购股时会选择那些回报率高的企业，一旦发现企业效益不好，则会抛售股票，换购其他企业的股票。在股份制的红利率低于银行利率或其他债券的利率时，投资者必定将资金存入银行或认购其他债券。图书这种特殊商品，明码印价，毛利率低，加之报损比例高，经营利润很低。这一点甚至在资本主义国家也是如此。据出国考察者称，新加坡的图书业也很艰难。在日本一般企业利润率低于5.6 %就要破产倒闭，而书业界那些经营得好的也低于5.6%。之所以不倒， 全靠扩大业务量。据湖南省1994年年报反映，全省106个销售店， 资本金8630万元，税前利润为2123.9万元。按照股份制分红原则，扣除所得税、公积金、公益金、奖励资金（指的是特殊奖励资金），资本金利润率仅12.4%左右。如果进行严格的清产核资，资本金必大于8630万元，况且它所实现的利润是在国家实行保护政策，严格规定约占图书销售总量47%的课本教材归新华书店发行的条件下取得的。剔除上述因素，资本金利润率大体上只有5%左右。如全部用于分红， 也大大低于银行存款利率和国债的利率。同时，红利收入还要纳个人所得税，而银行存款和国债利息是无需纳个人所得税的。在这种情况下，有谁来购买国有书店发行的股票呢？无股东又怎样实行股份制呢？
第三，靠发行职工内部股增强企业凝聚力的设想未必能实现。有的同志主张在新华书店实行内部股份制，认为这样一方面可以参与分红，一方面用股金这根绳索把职工与企业捆在一起，同呼吸共命运，以调动职工积极性，增强职工责任感和主人翁精神，达到转换经营机制的目的。笔者认为，这种设想太简单化了。凝聚力是企业生存发展的重要问题。即使是资本主义国家，尤其是日本，企业家都非常重视凝聚力的问题。但凝聚力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和心理过程，既有客观条件，又有主观因素。客观条件包括企业的政策、领导者的行为、管理与监督、社会地位、福利待遇、工作条件、人际关系等。主观因素包括职工的政治思想品德、文化程度、性格修养、能力水平，认同感、义务感、良知感及个人欲望等。有的人粗茶淡饭心满意足，有的人“井水当酒打，还嫌猪无糟”。所以，仅凭“红利”和“股本”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凝聚力问题的。从实践来看，当今的国有企业基本上是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虽然没有“红利”和“股本”这根绳索，但企业经营的好坏已与个人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经营得好，效益好，职工收入就高；反之，发不出工资甚至失业。“利益关系”早已把职工拴在赖以生存的企业身上了。理论和实践无不证明，凝聚力、责任心、主人翁精神是不能以简单的“红利”、“股本”而论的。现代企业制度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股份制仅是现代企业制度诸多形式的一种，无须也不应该言必“股份制”。具体情况必须具体分析，区别对待。
改革方略
国有书店的体制改革应该加大力度，并加强领导和指导，积极试点，从点上取得经验而后全面铺开。根据中央有关决定和指示精神，改革的总体目标应是，建立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精神文明建设要求，又符合出版规律的出版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一切改革措施的出台必须从有利于调动职工积极性，有利于两个文明建设，有利于加强党的领导，有利于出版事业的健康发展这“四个有利于”出发。总结改革经验，检验改革成功失败都必须坚持上述要求和标准。
从总体来看，“一主三多一少”的基本思路是正确的，仍应坚持。但要从法律的角度肯定主渠道的地位和作用，以法律的形式规定“三多”行为，建立起健康有序的图书市场新秩序，消除不平等竞争。出版行政管理部门必须加强宏观管理。过去图书市场之所以混乱，问题就出在批发环节上。因此要管住批发。一级批发权只能掌握在出版社（且限于本社出版物）和省级国有新华书店手中，二者在时间上要同时、品种上要同等、批发折扣上要同率。如批发给地市县新华书店，二者在折扣上应当一致；如批发给其他集体、个体户，则应与销售店的二级批发折扣视同。非国有书店只能从事零售，不得批销。这样，盗版盗印，制黄泛黄就可以得到遏制，图书市场的混乱状况将得到消除，国有书店的利益将得到政策和法律的保护。
从新华书店管理体制上看，应该从现在的四分五裂逐步走向联合。实践证明，还是行业统一管理体制好。它更有利于传递信息，形成力量，排除行政权力的干扰，强化业务管理。第一步，全面推行行业管理；第二步逐步推行、扩大连锁经营和推行省级店总代理制；第三步，组建企业集团。基本上一个省为一个企业集团。除集团中的非图书经营的子公司可有多种经济形式外，在图书方面应坚持国有独资经营，不搞股份制和中外合资。第二、三渠道则允许多种经济成份。
从国有书店内部来看，要把“三项制度”的改革贯彻落实到底。无论是母公司、子公司、孙公司，成败的关键在于选择一个好的总经理。选择总经理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箩里有合适的“瓜”，当然可以从箩里选；没有合适的“瓜”，应该到市场上去挑选合适的“瓜”。选聘经理后，要赋予人财物的全面管理权。在合法的范围内真正推行经理负责制。可以建立一定的监督机制，对经理的行为进行必要的监督。按照现代企业管理模式对国有资产进行清产核资，界定产权关系，然后，委托选聘的经理进行经营。培养一批国有书店的资本经营家。根据图书业的特点，确定一定的增值指标，对经理实行年薪制。先确定基本年薪，再每年对其工作、所完成的任务和各方面的政绩进行一次严格全面的考评，视其贡献增加或减少其年薪。将经营者的收入与企业生产经营成果、责任和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紧密挂钩。国家对图书业仍然要实行减税优惠政策，可以先收后返回。返回的税金要专款专用。一是用于农村网点建设和设备的更新改造。二是用于补贴一般图书发行和农村一般图书发行中的实际亏损。要大胆地、全方位地、彻底地推行干部制度、用工制度、分配制度的改革。副经理、中层干部由经理自主决定奖惩任免。用工上实行全员劳动自由组合、优化组合，通过竞争上岗。对无人组合的，按政策规定退休、内退、调出、转劳务市场待业，或待岗培训、试用、合格后方予上岗。在分配上，经理根据单位的效益、工资总额提出分配方案交职代会讨论实施。经理有权视每个职工的表现确定奖金分配，并且实行动态管理。总之，通过挑选国有资本经营者，委托其经营，使责权利紧密结合起来，彻底改变吃安逸饭、吃大锅饭、吃照顾饭，组织纪律松散，生产劳动懒散，工作作风涣散，没有事业心、责任感和凝聚力的现状。要使新华书店这个几十年的老企业焕发勃勃生机，为繁荣和发展出版事业作出更大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