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创业研究：一个理论研究的新范式，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范式论文,理论研究论文,家族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引言
创业研究目前已成为战略管理和组织行为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尽管创业学者一直注重研究机会识别和新企业创立的过程，却很少关注到这个过程中家族的作用。讨论家族企业和创业研究关系的文献早期基本上认为创业研究和家族企业研究两个领域是独立的[1] 或只是有部分的重叠[2]，随着对家族企业和创业行为研究的深化，学者们注意到家族企业不仅是创业的一种组织形式[3]，创业也不仅是家族企业生命周期中的阶段性战略，而是贯穿于家族企业成长的整个过程之中，故家族因素和创业问题相结合产生了独特的理论问题[4－5]。
文献研究表明，家族是企业主要的最终控制人[6]，也是新兴经济中进行创业活动最持久的机构，家族尤其是新创企业资本来源的最重要的途径，创业者家族的“强关系”对于获取动员重要的创业资源如财务、人力以及市场等资源上有着重要的作用[7－8]。就创业的组织方面来看，有统计数据表示，夫妻或亲戚关系共同创业的占到新创企业总数的1／4强[9]。家族和企业的动态演化及发展高度关联，因此，近来不少研究从实践和理论上提出创业研究与家族企业研究结合的必要性与可行性，并提出“家族创业”（family entrepreneurship）研究的理论主题。
二、家族创业研究的实践和理论基础
在实践上，家族企业对世界经济发展和增长很重要，文献资料表明很多新企业的创办都有家族的参与或家族在财务和人力资源上的支持[10]，数据统计则说明大概有80％的创业企业体现了家族企业的特征①[11]。新创企业具有如此高程度的家族参与必有其原因，家族企业独特的裙带关系对创业的机会识别具有正相关的影响[12]，家族企业所有权的长期特性允许他们致力于培育创业创新和风险承担所需要的资源。创业活动能提高家族企业产品的独特性[13]，家族企业的所有者—经理人更明白企业的生存发展需要不断创新，因此创业活动更容易成为家族企业的追求，故在创业研究中忽略家族参与的因素也许会遗漏研究的关键变量。
理论上，创业研究与家族企业研究也有结合的基础[14]，这表现在如下方面。首先，创业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流派即过程方法流派②，其核心是研究企业创业活动的过程，以创业导向来作为测量企业创业活动程度的重要指标。企业的创业导向通过企业领导人来执行[15]，创业活动中企业家个人起到中心作用，企业创办者的特征对企业成长和发展影响巨大，创业活动的关键维度如创新性、风险承担性与主动性等所代表的积极的管理风格都通过企业家本身来体现。家族企业的独特特征之一是其创办者和家族领导者更具有中心地位，这使得创办者及其家族继任者如何在跨代际中保持创业导向创业绩效成为家族企业持久成功的关键因素。创业研究也要对如何开发家族资源以及家族参与如何影响企业的目标和企业的绩效的问题进行回答。基于此，家族企业就成为检验创业者特质、了解这些特质如何发展演化、深化企业家理论研究以及创业研究的有效情境。
其次，从组织理论的角度来看，家族企业是创办者为追求长久存续的家族财产而创建的组织，具有独特性。[16] 为使家族财产能够长久存续下去，这些企业必须管理好家族继任。家族继任意味着对创办者的取代，常伴随着战略或结构的改变，这些改变可能更新家族义务和责任的内涵，这对组织生存和成长有深刻的意义，因此，继任是家族企业组织革新、成长及创业研究的重要问题。
再次，在新创企业内的组织革新和创新活动包括如何匹配机会和资源的战略行为，而这种战略决策很少会出于纯粹的经济目的而做出，企业所有者和高层管理者的价值观和期望对此有很重要的影响，而将经济与非经济事务都带入组织过程的家族企业能提供一个深入理解经济与非经济因素如何影响战略决策的组织环境。[17]
进一步来说，家族企业与创业研究都面临战略管理研究的相同的范式。创业研究具有多学科交叉的特征，其主要来源是战略管理，主要的派生概念包括机会寻找（来自环境扫描）和可行性以及商业计划（来自战略实施）。家族企业的战略管理领域主要体现在：家族、管理和所有权（见图1）。图1也能用来描述战略管理、创业以及家族企业研究领域相互联系的部分。如在家族企业研究中占有主导地位的研究主题是继任，继任决策要考虑战略和家族因素，继任者的选择影响了家族关系以及企业长期的方向，与这三个系统交互作用相关的关键因素是：1）领导因素；2）文化因素；3）企业治理结构（如董事会）因素；4）生命周期因素；5）战略管理过程因素；6）伦理和价值观（ethics and values）因素。
综上所述，家族企业和创业研究领域具有结合的实践和理论基础及有价值的研究主题，下文将对家族创业的理论研究主题进行阐述和评论，并在文末讨论这些研究对推动两个领域进展的理论意义。
资料来源：见参考文献[18]
图1 家族企业研究与创业研究的重合领域
三、家族创业研究理论的重要主题
事实上在学者明晰的提出“家族创业”的实践和理论基础之前，已经有研究者有意或无意的对家族与创业问题进行过探讨③，但直到最近才明晰的提出具体的理论研究主题。
主题一：基于“嵌入观”的家族创业研究
借鉴社会学研究的嵌入性（embeddedness）④ 概念研究学者从两个方向阐述了家族创业研究，之一为创业活动如何嵌入在社会网络以及家族关系网络中运行进行研究，之二为家族如何嵌入在企业创业活动中演化进行研究。
就方向一而言，首先研究者指出创业研究试图在基于社会情境的“网络”中探讨创业问题。网络在早期被看成是促进创业的孵化器，Aldrich和Zimmer进一步深化了对网络的理解，指出创业过程是嵌入在不断变化的持续的社会关系网络内，新企业的创办是一个“变化、选择、保留、扩展以及努力生存”的演化过程。[8] 他们指出尽管个人在其行动中是有目的或意图的，但越来越多证据显示由于对人类行为认识存在局限且社会因素对认知和信息过程有强有力的影响，因此新企业的创建不是个体行为，而是嵌入在宽阔的社会网络中。
其次研究者就创业活动如何嵌入在家族网络关系中从不同角度进行了讨论。在不同文化环境下，“家族”的含义是不同的，Stewart指出在研究中跨文化的定义家族是不可行的，因此应通过对“基于血族的企业”而非对“家族企业”进行考察来推进研究的发展，应以裙带关系作为社会嵌入视角。由于裙带关系在多数文化中是基于不言自明的互相联系的规范的道德秩序，这种裙带关系暗含的社会化的或强制性的血族责任和义务会对企业有重要影响，这是在运用资源观和代理理论研究家族企业的一个重要的疏漏。[19] Peredo把基于血族视角的家族企业分为基于血缘和姻缘的家族、基于精神上的家族、基于社区的家族。[20] 家族企业在不断成长不断创业的过程中会耗尽基于血缘或姻缘的资源束，而这些不同的血族关系网络能够产生更多的资源束。这种研究视角对扩展延伸了的家族能提供深入的理解，突出表现在研究寡头精英家族利用裙带关系进行经济活动。在历史上有许多王朝家族诸如意大利的。Medici家族、阿姆斯特丹和伦敦的商人和银行阶级、中国的宗族、印度的世袭阶级以及许多国家的君主家族都是利用扩展的血族网络关系对商业和社会经济产生重要作用的例子；21世纪寡头精英家族也在一些国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尤其表现在缺乏制度化的职业管理。裙带关系作为一个普遍的人类行为（可能是基于生物本能的），家族能够运用这种关系的优势地位来储备资源和能力。Morck和Yeung从嵌入视角来考察寡头家族经济行为⑤，他们认识到网络联系和信任是创新和创业的一个重要要素，但只有对政治寻租有足够的限制时这种网络关系才有利于创业以及社会经济的发展，否则若通过政治寻租能够获得更大投资回报，这种网络关系反而可能抑制创新和创业活动。[21]
图2 一个家族嵌入视角的新企业创办模型
就方向二而言，代表性的是Howard和Jennifer提出创业研究要把家族因素纳入概念模型和新企业创办和创新的实证调研中，并展示了一个基于家族嵌入视角的新企业创办概念性模型（见图2）。[22] 该模型强调了创业者家族的特征（如变化、资源、规范、态度和价值观等）如何能够影响新企业创办的过程（如机会识别、创办决策、资源流动和创办战略、过程和结构的实施）。这个框架也说明了新企业创办过程的结果（如生存、目标的绩效以及主观上对成功的判断）能够影响一个创业家族的资源，有可能会引起家族变化，并最终能够改变家族成员的规范、态度和价值观。创业的家族嵌入视角要求研究者把家族维度纳入其概念、模型、取样分析以及管理启示中，这使得对新企业创办过程的研究更为现实。
因此，创业研究需要更关注过程导向来获取图中所提出的不同的关系，通过建立纵向研究设计来落实相关的研究主题。创业研究首先需要更多对家族系统如何影响机会出现和机会识别、创办新企业的决定以及资源流动过程进行研究，需要对家族特征和家族动态变化是在一些人而非其他人为什么、什么时候以及如何识别创业机会并决定开办新企业中所扮演的角色和作用进行研究；其次需要更深的理解新企业创办对家族体系的影响作用。
主题二：基于治理观的家族创业研究
创造一个有效的治理体系是所有组织的中心任务之一。治理机制（governance mechanism）指的是基于交易成本经济学视角威廉姆森意义上的对治理结构形式如市场、科层、关系契约或混合治理体系的创造与选择。而公司治理（corporate governance）指的是基于委托代理理论的联系企业各相关利益主体的一系列制度安排和结构关系网络，属于基础制度层面，其研究的是参与公司经营行为和经营方向的各有关人员之间权利和义务关系的理论。无论是治理机制还是公司治理，从战略视角来看，管理的一个关键挑战是创造和维持一个能够符合外部和内部变化环境的治理结构，占据主导地位的组织形式是那些能够最有效的处理交易费用的形式。
家族创业的治理指的是在家族企业以创业为基础进行价值创造的活动时，为保护家族财富的传承必须在关键决策中表现出积极的管家行为和负责任的所有者身份，而非让企业运作听任于机会或让财务事项都交由咨询师，在处理这些问题时企业正式的组织构架形成以及最优化利益相关者关系的过程就是治理，其理论基础也是来源于交易成本经济学与委托代理理论。
从治理角度研究家族创业的学者指出必须认识到家族企业创业者及其同胞亲属之间的独特关系是难以模仿和重复的，但这些企业不能过度依赖于关系理性，而要设计一个基于市场、科层或混合形式的治理模式。基于此，针对“家族”本身的治理在近年来逐渐获得研究者的共识。家族治理的组织机制包括家族宪法、家族会议和家族委员会等，这些组织机制能给企业内家族成员强化和共享基本的文化价值观提供机会，当然每个成功的家族所创造的组织机构都不一样，这取决于家族的风格、价值观、财务和企业结构的类型，但有效的家族治理能够有利于提升创业的独特家族性资源和能力的培育。
Dennis和Sam指出随着一个企业家族进行多代传承之后，为保持对高度分散的财务和企业资产的家族控制，家族会在更大范围内创建一个复杂的结构、协议、委员会以及会计师的组织形式来管理他们的财富的网络。[23] 面对着企业环境的持续变化，以及随着人的发展而来的内部压力，为了兴旺繁荣，家族必须把许多人的利益和利害关系规范并整合起来，形成一个管理人、企业和投资的相互关系的清晰的构架。尤其家族进入多代以后，几个家族分支会变成不同的利害关系者的复杂的构架，保持合作以及效能变成一个重要的挑战，因此创造有效治理结构的核心构架是历经多代传承的家族能够有效工作的关键所在。
有学者提出家族组织文化也是家族治理机制的一个重要表现。组织文化代表的是对大多数组织问题可接受的解决方案的一致的信念和价值。由于家族企业尤其强调控制以及创办者的中心地位的典型特征，组织文化比非家族企业有更重要的战略意义。由于家族文化来源未明，且嵌入于家族历史和动态演化过程当中[24]，这些文化将信念、信心、历史以及可能影响企业创业活动情况的理念都具体化，家族文化可能是竞争对手很难模仿的。经过时间沉淀的家族企业文化反映了所有者的价值观、组织的历史和绩效，企业所在主要行业的竞争地位，一个社会的区域文化或历史经验及其与国家文化的交互作用。这些文化反映了企业家族的道德传统，也反映了政治的、意识形态的、经验的、经济的和心理学的因素[25]，尤其是国家或区域文化对家族企业的过程如继任有非常独特的影响。随着时间的增长，家族企业变成保守，可能不愿意承担与创业有关的风险。家族企业的创办人在面对高风险失败率的新企业创办的战略决策中变得保守，且对家族财富的冒险也变得保守[26]，家族企业也许可以选择保守的战略来作为其组织文化的结果。影响家族企业文化的变量的多样性使得家族企业独特而难以模仿，目前很少有实证研究对这些企业文化和创业之间的联系特别的考证，这是家族创业研究未来研究的一个要素。组织文化和创业的关系可能存在一些关键的中间变量，一个创业者或其他有影响的家族成员在家族企业业务中的地位情况也许能够加强或减弱文化的不同的维度对创业的影响。同样，活跃于企业内的家族成员的数目或代际的数量，也许会影响这些关系的方向、强度和重要性。
家族治理研究对家族创业的重要性并未在现有的研究中得到足够的重视和明晰的体现，本部分研究的重要性将随着研究的深化而逐渐凸现。
主题三：基于资源观与创业导向的家族创业研究
基于战略管理资源观以及创业导向的家族企业研究在最近得到了研究者的关注。Habbershon,Williams和Kaye首次将战略管理资源观（RBV）的理论框架运用于家族企业研究。[27] 他们创造了一个新概念“家族性”（familiness），并定义“家族性”为家族企业拥有的资源和能力束，来源于家族企业的控制家族、其个体成员和企业的系统作用。此后不断涌现出来家族企业文献给家族提供了在动态变化的市场中来衡量资源能力、创造新的竞争优势或寻求超额租金的独特的创业战略视角。有学者专门针对家族企业的创业导向进行研究，提出在家族企业中这3个维度应分别测量，进而通过实证研究指出风险承担与家族企业绩效具有负相关关系。[28]
图3 创业家族
Timothy和Joseph对跨代际的家族创业行为进行了详细论述。他们指出家族虽然是世界经济中最持久的创业活动的主体，然而家族企业研究领域并未明晰化家族作为所有权主体（family ownership group）的创业潜力或充分认识到家族跨代际创造财富的战略需求。[25] 因此，作者明确了以纵向的或跨代际的视角来研究受到家族影响的所有权主体作为财富创造的创业分析单元，进而建立一个描述创业家族（enterprising families domain）的（以创业战略方法和家族作为投资者的理念为特征）特征模型来填补这个缺口，他们提出一个分类模型⑥（见图3），如图3所示，只有同时表现出创业型战略和“家族作为投资者”的所有权理念特征，以追求跨代际的财富为目标的家族企业才是创业家族。
通过考察所有权结构和高管层的战略理念，Habbershon等指出企业的所有权结构与企业高层对企业创业有重要的影响，进而指出不是所有企业都有创业家族的特征，创业型家族可能在创新与新企业发展中更具竞争优势。[29]
资料来源：根据STEP（2007）整理
图4 家族创业研究框架
Habbershon等在STEP⑦ 的研究设计中将战略管理资源观与创业导向的理论结合起来运用于家族企业创业研究。利用家族性的概念将资源观的系统理论纳入家族企业内，指出“家族性”是一个特定企业的家庭及其个体成员和企业的系统作用，是家族的所有权、管理参与以及代际传承意图相互影响的结果，本质上是家族企业所拥有的资源和能力束的差异性。这些差异包括家族企业在领导力、文化、社会关系网络、企业内部关系、资金、公司治理、决策行为与知识等方面的差异，这些差异构成家族性资源库。这种差异性会影响家族企业机会识别和开发、资源获取利用过程，从而直接地，或者间接地通过创业导向影响新创企业成长。而且，这种差异性并不是在任何情境下都形成竞争优势，这取决于家族如何进行决策、如何确定其组织结构，依赖于复杂的家族、社会、文化和经济环境等因素等。[30]（见图4）
图4的研究框架表明，“家族性”是家族创业活动的基础，它既通过创业导向间接影响创业产出，也直接构成竞争优势或劣势的基础而影响创业绩效。“家族性”对创业绩效的影响受到文化、环境、行业、家族生命周期、家族参与等外生因素的影响。而家族性这种独特的资源在于家族—个体—企业互动中领导力、文化、网络、关系、资金、治理、决策和知识等方面的差异。正如Habbershon所指出的，一方面，独特的家族资源组合产生的竞争优势是家族、家族成员、企业互动的结果；另一方面，这种结果进一步投入到创业过程中去，与外部的社会经济环境产生的创业要求相结合，经过再次互动，形成新的竞争优势。[31]
这种动态演化的模型说明，系统的家族影响形成的家族性资源组合一方面与创业导向互动而形成企业的异质性并转化为竞争优势，一方面这些家族性资源组合的独特性直接构成企业资源和能力的异质性，并形成竞争优势。长久的异质性是长期的竞争优势的来源，为创业家族带来持续的价值；而家族创业的异质性形成的优势与家族创业行为及结果相互影响，从而影响跨代际的创业潜力。换言之，家族创业的研究框架不仅可用于分析和解释一次性的家族创业行为，稍作扩展，也适用于解释持续的家族创业和跨代际的家族创业行为。
将战略资源观与创业导向结合起来，Habbershon等再次表明了家族企业不是同质的，对创新和经济发展的贡献取决于家族企业的规模、导向等特征。家族企业资源观和创业导向结合起来进行研究将有助于家族创业理论研究的深化，通过家族企业分类的讨论将有助于我们认识不同的家族企业特征。
四、结论和讨论
家族创业理论研究将对家族企业理论与创业理论的研究都会有所贡献。家族企业研究已经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学术领域，研究者们在家族企业具有与非家族企业不同的独特性上具有共识，普遍认为家族企业可能比非家族企业更为复杂，家族企业的目标、战略、结构以及绩效上因为受到家族的影响而具有深入研究的价值。因此，未来将会从不同的角度继续推进家族企业独特性的研究，家族企业独特性问题将成为家族企业理论研究的核心问题之一。家族创业的理论研究将对家族企业独特性进行深入的挖掘的一个重要领域。
创业理论研究需要进一步的深化，早期创业研究更多是运用探索性的案例研究和横截面的统计研究，对企业层创业的实证研究已有30多年的历史了。但对创业者的研究依然是片断的，几乎没有长期的纵向研究，家族企业研究可以为创业研究的长期跟踪研究提供一个非常好的组织情境。其次，跨文化的创业活动的性质是未来创业研究的重要课题，而国家文化扮演重要的角色；组织文化可能成为国家文化影响创业的中间变量，而家族企业的组织文化所具有的独特性可成为检验文化变量对创业影响的最典型的环境之一。通过在家族企业情境中研究创业问题以及在创业研究内纳入家族的变量，可特别关注特定创业事件的原因和结果，这些事件能够对企业未公开的创业活动提供重要的反思，因此能够帮助我们理解创业对企业绩效的贡献。
国内近年来对于家族企业和创业问题的研究进入到一个日趋繁荣的局面，有大量的文献发表。但和国际上的早期研究（10年前）类似，家族企业和创业问题被作为几乎完全独立的两个领域展开研究，很少有文献关注到家族和创业研究的结合。如果考虑到中国市场发育过程的特殊性，不难看出，家族嵌入是一个重要的市场和制度环境特征。同样可以得出的一个基本认识是，忽视家族影响这一因素在中国企业创业过程中的重要作用，很难对中国的创业特征和新创企业成长过程有深入的理解和把握。鉴于家族创业问题的研究在国内还几乎是一个空白，在瞄准该领域国际学术前沿并探索结合本土情境的家族创业研究就有着重要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注释：
① Chrisman等指出这种特征是Chua等所指出的具有家族意图、家族愿景或家族化行为的特征。
② 早期创业研究集中关注个人创业者的个性和文化背景作为创业行为的决定因素之一，但由于在研究企业家特征的方法上存在困难且进展有限，行为或过程导向的方法（强调情境和过程导向的动态视角）在近年来日益得到重视。过程方法从企业家活动而非特定的个人特征来看待创业过程。现有的大量文献对谁是企业家或他们做些什么并没有公认的定义和清晰的理解。普遍接受的是，创业最好被理解成一个过程、企业家的要素以及他们对机会的持续不断的寻找，以及对开发这些机会和资源的努力。过程方法暗示了在某种程度上创业发生在所有的社会和组织内。创业研究的重点在于更加情境化和过程导向，创业研究已经超出了个人主义的决定性和文化理论而走向更复杂的以及更动态化的理论。
③ 如雷丁著名的论文《弱组织强关系：管理思想与华人家族企业网络》就以“嵌入观”对家族企业如何利用社会关系网络进行创业活动进行了研究。
④ 嵌入性概念最早见于经济史学家卡尔·波拉尼的论文《作为制度过程的经济》，他认为“人类经济嵌入并缠结于经济与非经济的制度之中”；1985年，格拉诺维特在《美国社会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重要论文《经济行动和社会结构：嵌入性问题》。格拉诺维特在该文中进一步阐述了卡尔·波拉尼的“嵌入性”概念。他认为，经济行为嵌入于社会结构，而社会结构的核心就是人们生活中的社会网络，嵌入的网络机制是信任。从此以后，“嵌入性”视角得到更为广泛的重视，并成为目前美国新经济社会学的一个基础性概念。
⑤ Morck和Yeung的文章的许多内容都与格拉诺维特关于现代经济行为都是嵌入在网络和社会关系中的观察是一致的。
⑥ 在本图中，纵轴解释了企业家族所采用的战略类型，所谓管理型战略强调的是管理决策、效率、因果联系以及内部的统一性，其目标是使得企业能够保留存续；创业型战略反映了对机会的偏好，其功能是创造性而非适应性的从而导致加速度的产出结果。横轴解释了企业家族所采用的所有权的理念分为“在企业内的家族”与“家族作为投资者”。“在企业内的家族”将精力集中在具体的操作性的企业决策内，其所有权的目标是以家族与企业的联系从一代传到下一代或者是以保证多代人在企业内工作为目标；“家族作为投资者”则将企业操作性的战略决策与股东层次上的资产分配决策区分开，它强调通过所有者的风险／回报组合来管理与衡量绩效，这使得他们追求针对市场而变化的资本分配战略和结构从而具有对财富创造的先决承诺或远见。它将所有者持股人的独特功能在所有权问题上制度化；这种所有权理念意味着从一个个人化视角的资产（资产是我们的）到一个绩效化视角（资产是股东的），“家族作为投资者”从战略管理的角度意味着家族成员管理的是资源能力而非特定的企业实体或资产。
⑦ 美国百森学院（Babson College）等全球知名高校于2004年、2005年、2007年分别发起成立的北美、欧洲、亚太地区成功家族企业传承研究项目（Successful Trans-generational Entrepreneurship Practice，简称STEP）致力于研究家族创业问题。该研究项目已经开展3年，全球有几十所知名高校和合作家族（企业）参与该项目，我国中山大学管理学院和南开大学国际商学院都是亚太区联盟的创始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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