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条道路”看社会主义价值的合理性，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合理性论文,第三条论文,道路论文,价值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O-O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6917(2003)02-0003-03
“第三条道路”是冷战结束后欧洲最有影响的政治思潮之一。它是当今欧美社会民主 党人为适应科技、经济、社会、阶级、环境等方面的全球性变化而提出的一套治国方略 和发展模式，在欧洲各国的政策实践中具有重要影响，被称为“新欧洲道路”。许多人 认为，克林顿是“第三条道路”的始作俑者，布莱尔则是“第三条道路”的代言人。19 98年9月，布莱尔发表了题为《第三条道路——新世纪的新政治》小册子，并在《新政 治家》周刊上发表《左派瘫痪之后》一文，较为系统地阐述了“第三条道路”的思想内 涵，其理论主张涉及到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价值诸多领域。自此以后，“第三条道 路”便在西方社会风起云涌，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新政治现象。
其实，“第三条道路”并不是一个新名词。它历来是信奉民主社会主义政党观点的形 象概括。它公开宣称，民主社会主义既反对资本主义固有的弊病，又反对共产主义的一 党专政，它要走一条既不同于资本主义也不同于社会主义的所谓“第三种选择”或“第 三条道路”。布莱尔等人倡导的“第三条道路”虽然没有改变改良主义的实质，但布莱 尔等人确实赋予它一些值得重视的新内容，集中体现在其思想内涵和理论主张的变化上 。
从思想内涵上看，“第三条道路”淡化意识形态和阶级烙印，寻求左派和右派之间的 妥协，重新定义社会主义，实现了从制度社会主义向价值社会主义的转变。
如前所述，“第三条道路”是20世纪90年代西方社会流行的一种新政治现象。此时， 全球化浪潮已席卷世界各国。当美国执高科技牛耳再塑超级大国辉煌时，欧洲在这轮竞 赛中却一度相对落后。迎头赶上，重铸经济，就成为以英国工党为代表的欧洲社会民主 党变革和创新并推出“第三条道路”的重要依据和原动力。
不可否认，苏联解体，东欧剧变，给欧洲民主社会主义以巨大的冲击。社会主义不论 作为一种思想还是作为一种现实运动都跌入了低谷，欧洲各国社会民主党威望扫地，一 落千丈，从此一蹶不振。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客观上需要社会民主党人变革求新， 寻找新的出路、新的替代战略和新的理论支点，进行理论重建。加之冷战格局结束，全 球局势趋缓，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主题，合作与对话取代了对抗，意识形态的对立已不 再是主要的障碍。这些都为淡化意识形态，淡化阶级烙印，重新定义社会主义，寻求左 派和右派之间的妥协创造了国际氛围，使布莱尔等人推行“第三条道路”成为可能。
当然，政党政治的发展，也要求社会民主党重塑自身的形象，以获得选民的支持，取 得执政或参政的地位。布莱尔曾说，过去人民“一次次地拒绝让工党上台执政，使我们 幡然醒悟”，认识到“我们混淆了手段和目的，让经济处方遮掩了它所服务的目标”[1 ]。布莱尔的名言是“没有意识形态的先决条件，能够实施的也就是行得通的”[2]。可 见，“第三条道路”的出现也是政党政治发展的必然结果。
正是在这样一种历史背景和社会条件之下，欧洲各国的社会民主党人纷纷对其理论与 实践进行调整和更新。其中，在政治上表现为：淡化原有意识形态，重新定义社会主义 ，赋予原有价值目标以新的内涵。这主要是通过布莱尔对英国工党的变革体现出来的。
首先，对“社会主义”和工党本身重新定位。布莱尔坚信，没有新工党就没有新英国 。他一再告诫全党：“不进行变革的政党将会死亡，工党是生机勃勃的运动而非一座历 史纪念碑”[3]。那么，如何变革工党呢?首要的不是具体的方针政策，而是指导思想和 指导原则。要放弃与时代脱节的旧意识形态，用现代化的理论来改造工党，也就是所谓 的“第三条道路”。因此，1994年7月布莱尔当选工党主席，并在1995年4月召开的工党 特别代表大会上提出修改党章。他放弃了工党执行80年的、含有“准马克思主义传统” 的党章第4条，即实行生产资料公有制，在此基础上实现最完善的公共管理和最公平的 分配。并把社会主义重新规定为社会公正、充满活力的混合经济、开放的民主社会和健 康的环境等等。与此同时，布莱尔还对工党本身及其社会关系进行了大幅度的革新。他 极力淡化工党本身的阶级性质，强化工党“人民党”的形象。他公开表示：要使工党变 成一个开放的党，一个成员包括私营业主和无产者、小商人和他们的顾客、经营者和工 人、有房产者、熟练的工程师以及高明的医生和教师的党。为此目的，他一方面使工党 疏远与工会的关系，向中产阶级靠拢并拉拢工商界；另一方面努力扩大个人党员队伍， 大批招募新党员，以便削弱工会作为工党集体党员的作用和影响，同时加强领袖对党的 控制力。通过这样的革新，工党终于彻底洗心革面，从传统的工人政党变成了一个“选 民党”。
其次，确定新的政治思维框架和行动方针，使意识形态与政策取向重新统一起来。新 工宫宣布放弃传统的国家社会主义与新自由主义理念中那些没有成效的因素，保留其积 极的、富有生命力和创新潜能的因素。它在实践中将民主社会主义与自由主义重新结合 起来，同时创造出一个具有意识形态色彩的新名词——“第三条道路”。用布莱尔的话 说就是：“第三条道路代表了一种现代化的社会主义，热情致力于社会公正和中左政治 目标，但却是以灵活、创新和富有远见的方式来实现它们。它是以引导进步政治一个多 世纪的价值观念——民主、自由、公正、相互责任和国际主义——为基础的。但它是一 种第三条道路，因为它坚定地超越了那种专注于国家控制、高税收和生产者利益的旧左 派和那种把公共投资以及常常把‘社会’和集体事业当作邪恶而要予以消除的新右派” [4]。
由此可见，“第三条道路”的提出，首先是英国工党变革和创新的结果。它使英国工 党由一个追求“制度社会主义”的政党变为一个追求“价值社会主义”的政党。换言之 ，这种变革和创新的重要特征就是告别了制度社会主义，代之以价值社会主义。
从理论主张上看，“第三条道路”提出要采取兼顾国家与市场、公平与效率、权力与 义务相平衡的原则，以谋求资本主义的再发展。但客观上却体现了社会主义的基本价值 ，从另一方面印证了社会主义价值的合理性。
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长期实行以撒切尔主义和里根主义为代表的保守主 义经济政策，减少公共开支，削减社会福利，社会保障体系遭到破坏，贫困现象加剧， 收入差距拉大，使多数人的生活陷入令他们感到陌生的困境，社会公平问题十分突出， 效率问题也日益严重。西方社会遇到战后以来最严重的一次经济衰退，除美国一枝独秀 外，主要发达国家经济增长低迷。20世纪70年代的滞胀导致凯恩斯主义危机与保守主义 上台，但保守主义经济学并没有把西方发达国家带出经济增长的低谷。这从客观上要求人们对国家与市场的作用重新作出评价，要求人们找到一种把国家与市场有机结合起来 的制度安排，要求人们探索一条兼顾公平与效率的有效途径。“第三条道路”正是这种 评价和探索的结果。它在反思凯恩斯主义和新自由主义的基础上，把传统的民主社会主 义和新自由主义有机结合起来，塑造新经济，推行新政策，构建新福利，使资本主义获 得再发展。
塑造新经济，做到市场作用与政府干预的结合。“第三条道路”认为，要想适应经济 全球化带来的变化和挑战，必须建立一种有活力的现代经济，实现经济的增长。在这种 经济中既不是放任自由主义，也不是过分的国家干预。一方面要充分发挥政府调节经济 和社会事务的作用，另一方面又要充分调动市场经济的作用；该由政府干预的地方决不 任由市场放纵，该让市场自由操作的地方，政府绝不插手。政府的作用是促进宏观经济 的稳定，制定能够鼓励独立而不是依赖别人的税收和福利政策，通过改善教育和基础设 施使人能够适应工作，通过开放市场增强企业实力，支持企业革新，加大企业私营化力 度，调动企业积极性和竞争能力，从而为经济增长创造条件，最终构筑起具有活力的新 经济。
推行新政策，提倡效率与公平的兼顾。“第三条道路”认为，目前西欧经济发展速度 低下，政策实施难度增加，以及严重的失业、犯罪问题上升，究其根源是效率与公平之 间的失衡。为此，布莱尔在《第三条道路——新世纪的新政治》中指出，必须“坚决超 越那些过时的思想方法——既要突破旧左派那种专注于国家控制、高税收和维持生产者 利益的观念，又要突破新右派倡导的那种狭隘的个人主义、相信自由市场经济能够解决 所有问题的放任自由主义”，通过政治变革和政策调整来建立效率和公平之间的平衡。 首先，实现效率和公平之间的双重兼顾。布莱尔等人认为，社会的进步必须以高效率的 经济发展为基础。所以，他认同了撒切尔的以私有化为基础的市场经济。同时，也继承 和发展了旧左派的社会公正原则，提出反对野蛮的“资本主义”，认为社会公平是实现 个人平等发展、加强社会团结的重要条件。主张制定再分配性的税收政策，提高以财产 总额为基数的税率，降低以工资额为基数的税率，减少中间阶层的税收负担，使最富有 的人通过交纳更多的税款来帮助最贫苦的人。其次，创建相互信任的伙伴关系。政企之 间、雇主与雇员之间、公营与私营之间应建立相互沟通交流的机制，使所有利益者都在 充满活力的市场中得到公平分配。
构建新福利，强调责任与权力的平衡。“不承担责任就没有权力”是布莱尔“第三条 道路”的座右铭，也是这条道路最具特色的理论主张。长期以来，老左派所谈的国家和 集体的责任，即国家保障公民享有广泛的政治、经济和文化教育的责任，具有积极的合 理的成分，但对个人回报社会的责任却鲜有提及。老右派与此相反，它对个人责任大加 赞赏，但这里谈的不是对个人行动负责，而是只对个人自己负责，充满狭隘自私性。“ 第三条道路”认为，责任是健全社会的基石，它是个人的，又属于社会。社会行动的目 的不是要用社会或国家的行为代替个人责任，而是通过改善社会来促进公民个人自我完 善的实现。与此相应，作为个人都要积极回报社会的关爱，为社会和他人承担义务。首 先，要转变社会福利的观念。在坚持享有社会福利是公民合法权利的前提下，强调从社 会索取的权利和为社会尽责的义务同时存在。树立各尽所能、人尽其责、国家不能操办 一切的思想。其次，变消极福利为积极福利。将投资的重心由直接的补偿转移到人力资 本的开发上，即资金支持的重点不是简单地发放救济金，而是创造条件，促使公民学习 新技能、接受新工作和提高冒险创业的精神和能力，变福利国家为社会投资国家，为减 少失业和提高国民的整体素质奠定基础。
从“第三条道路”的理论主张中可以看出，“第三条道路”虽然有些新意，但就其实 质而言，并非如其所说的是一条介于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中间道路，它仍然是一条关 注了一定社会目标的资本主义道路，仍然是对资本主义的进一步改良和调整。尽管如此 ，我们也不可否认，在这种调整和变革中，其思想主张含有某些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
众所周知，社会主义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产物，是对资本主义的一种超越。从历史的角 度看，资本主义曾经是一种非常先进的制度，对推动社会的进步起过巨大的积极作用。 但是，作为一种社会体制，资本主义有其内在的不可克服的弊端，其最大的弊端，一是 它的不平等，它造成财富的两极分化，使穷者愈穷，富者愈富，这种经济的不平等进而 又导致政治和社会上的普遍不平等。二是生产资料私有制与生产社会化之间的矛盾导致 生产的无政府状态，从而极大地降低了生产效率，阻碍了社会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而 追求平等和效率一直是社会主义的两大基本价值。其中，平等又是社会主义核心的和最 主要的价值，社会主义始终与平等相联系。当然，社会主义除了平等与效率这两大价值 以外，还包括自由、民主、团结、福利、公平、正义、共同发展等基本价值。这些基本 价值都是社会主义所要努力实现的主要目标。一旦这些目标全部实现，那么人类就达到 了社会主义的终极理想，即马克思所说的“劳动者的自由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 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5]，在那里，人的个性充分发展，人的能力 得到最大限度的发挥，人的价值得以全面的实现。
针对社会主义基本价值的界定和描述，反观“第三条道路”的理论主张，我们不难发 现，“第三条道路”体现了社会主义的某些价值。它提出的兼顾效率与公平，变革传统 的福利思想和就业政策，重新评价市场和国家的作用，毫无疑问是向平等、效率、团结 、福利、公平、正义、共同发展等社会主义价值目标的方向演变。这意味着在“第三条 道路”的理论主张中，既含有否定资本主义价值目标的因素，又包括肯定社会主义价值 目标的方面，其中，兼顾效率与公平，是对两极分化和贫困的否定；修改传统的福利制 度和就业政策，重视责任和权力的平衡，是对金钱特权、不公正、不平等的否定；重新 评价市场和国家的作用是对个人主义、片面发展的否定。从另一个方面肯定了社会主义 价值存在的历史必然性，也印证了社会主义价值的合理性。
收稿日期：2002-12-04
标签：资本主义制度论文; 社会公平论文; 社会论文; 第三条道路论文; 国家社会主义论文; 资本主义社会论文; 政治论文; 经济论文; 经济学论文; 时政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