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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863计划的研究课题的总体来说，还不是都已经到了可以讨论产业化的阶段。但是，我认为镍氢电池发展到今天，已经到了必须要研讨产业化的阶段。要使中国的镍氢电池在国际上占有一席之地，甚至占有更多的市场份额，我们的一切工作要围绕产业化进行。
这里，我想提出几个关系问题，供大家在研讨镍氢电池产业化时参考。
一、高技术和高技术产业的关系问题。
这个问题从863计划一开始到现在一直在争论，现在大家的认识正趋一致。尤其是1991年小平同志提出“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以后，总体来说，大家已比较明确了。争论的焦点是对863计划的定位问题，即高技术和高技术产业化的问题。863计划要为我国高技术产业提供基础，提供前景，提供条件，如果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与产业化没关系，它的最终效果不能在促进新兴产业的形成和发展上体现出来，那么这个计划也不能算成功。由于各个项目是处在不同的阶段，在不断地变化，当然不能要求还在研究阶段的课题进行产业化。我们现在还在研究863计划的下一步发展战略问题，因为你不能等到2000年，再来谈2000年以后的这个高技术计划怎么搞。高技术研究必须要有强烈的超前意识。所以，现在就要讨论其指导思想。高技术研究和发展的指导思想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要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的形势，以及高技术的发展要求适时进行调整。1986年我们提出863计划的时候，尚处在“冷战”时期。现在大家都觉得科技的根本目的是要为了增强国家的综合国力，尤其是要为国家经济的发展作贡献，高技术研究和发展计划也应该在这方面得到体现。高技术、高技术产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双向驱动。高技术提出新的思路，就象镍氢电池一样，它对于传统的电池生产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产生了新的技术新的产品，在其产业化的过程中，又对科技研究提出了新的要求，所以说是双向驱动。高技术产业化中我们是既要科研的水平，又要市场的水平，这两个水平联合起来，才能使科技实力与经济实力一致起来，这就是我想讲的高技术、高技术产业的问题。
在“九五”期间，包括863计划、攻关计划的有关课题，要围绕着产业化定课题，要为产业化服务，摆正科研的总体目标，选题、定题的目标位置。高技术研究的重点项目也要按照这种思想来抓。从新材料领域成立时起我就说：将来新材料领域做得好坏，不能只是拿实验室的样品来报成果。但是如果主要是样品的话，还不能算成功。假如只出样品，真正关键用上的又是国外的，那就很难说完成了任务。当然也不能要求所有的研究项目都这样，这也不可能，但是至少要有几项用得上的成果。
二、市场经济体制和政府的宏观调控的关系问题。
这一问题是要牵涉到几个相关的政府部门的问题。在镍氢电池的产业化过程中，我们自己也要定好位。十四大提出了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体制，但提出市场经济不等于我们就已经是市场经济了，整个社会的法制体系，市场体系，市场的发育、培育都有个过程，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不要走入另一个误区，认为市场经济就不要政府宏观调控了。实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必须要有国家的宏观调控。关键的问题是调控什么、怎么调控？在一些方面，政府部门可能还是习惯于计划经济体制下的一套，不该管的事情管得太多，该管的事情不太会管，这是对我们的一个挑战。
对我们的政府部门来说，也有一个转变观念的问题。在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宏观调控和市场经济体制下的宏观调控最大的区别有两个：一个是作为调控依据的微观基础不同了。以前的微观基础，不管你是研究所，还是企业，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行政部门的附属，基本上没有自主权。今天在市场经济的体制下，我们的微观基础是具有独立法人地位的研究所，具有自主权、经营权，是包括法人产权的企业，一些独立的主体。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微观基础。不能用行政命令的方式让谁去干什么，谁不干什么。关键是要在方向上、政策上加以引导，组织协调。由于微观基础不一样了，因此各自进行调控的手段也不一样，这是第二个区别。过去主要是行政的手段，今天更多的是要通过法律的手段，经济的手段，政策引导，示范、抓重点。必要的行政干预是要的，但不是主要的手段。我们管理部门在镍氢电池的产业化过程中如何正确、有效地发挥作用，也是提到日程上需要研讨的课题。当然，这也要分层次，比如说国家的层次，国家科委、计委、经贸委和其他有关部门，还有地方的层次以及产业部门的层次，不同的层次也要定好位。这是第二个关系问题，也就是市场经济和宏观调控的问题。
三、发展和改革的关系问题。
现在的发展如果不以改革为动力的话，步履是艰难的。从发展来说，也有两个层次。一个是科技自身的发展，另一个是科技与经济的结合和经济本身的发展。这就要求经济体制改革和科技体制改革相互结合。我们要从科研的整体目标上来解决问题。过去说科技成果没有很好转化，这要分析，有些是因为转化过程中“面向”的外部环境不好。的确，当时是有这种情况。然而，今天的情况已大有改变。今天各方面都对科技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包括国营大中型企业怎么搞活，很多省市领导都叫科委拿方案，问你能做什么贡献。“依靠”的需求强烈了，科技与经济结合的外部环境正在改观。科研从思想上、从课题目标上，就要围绕国家的整体战略目标，国家的经济发展目标考虑问题。地方科技要考虑地方的经济发展目标，要象当一个市长一样去思考。我们的许多地方科委所以有作为，是因为他们站在省长、市长角度上，为解决难点、热点问题去做贡献，做出了成绩，这样你就有了位置。也就是有些省市总结和概括的有“为”才有“位”。所以要从科技经济一体化，从经济体制改革的层次、从领导者的层次上去思考问题。
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也一样，现在的企业要想真正成为一个高技术企业的话，不只是技术的问题。国外也是这样，现在许多国外的企业都提出要“重新设计”，就是对它的组织结构、经营战略重新进行总体设计。没有点战略经营思想，要想办成高技术企业是很不容易的。这就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科技现代企业制度要朝这个方向发展。镍氢电池产业化是一个总体目标，在这里作为微观的基础的企业也需要改革与发展相结合，这才有可能进展得快一些。这是发展和改革的关系。
四、竞争与合作的关系问题。
竞争是一种手段，但是如果把竞争变成了恶性竞争，为了一些局部的利益不顾国家的利益，削价竞争等等，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从我们国内来说，合作应该是第一位的，同时为了合作需要更有效地进行竞争，这个关系不能颠倒。由于我们长期处在计划经济体制下，思维的方式、行为的方式，再加上小农经济意识，什么都想自己干，不能自己干的，也想最好以我为主，宁为鸡首，不为龙尾大家都想唱主角事情就很难办成。不管是科技界，还是企业界，都要转变观念、解放思想，联合起来共筑长城。只有国内的竞争合作处于一种有效的状态，才能够有实力跟国外竞争，包括进行合作。与国外合作，要注意掌握主导权，不要在枝节上斤斤计较。在竞争合作的过程中，由于社会经济发展的全球化、一体化，我们要特别注意加强集成度的问题。集成的方式可以是各种各样的。日本现在提出了“虚拟公司”的集成，即并不一定是一个刚性的实体，今天为了这个目标，它可以与某些公司组成集团，完成这个目标以后，它们就可能散伙了，所以它们叫“虚拟公司”，实际上就是要形成战略性的联盟。
五、人和物的关系问题。
前面说了那么多的关系，最终是要解决人和物的关系问题。因为政策再好、环境再好，没有人去正确地执行也不行。所以关键因素还是在于人。一个是队伍的素质。包括高技术企业，光有科研人员而没有管理人员行吗？美国的企业家到我们这儿来后就觉得我们在观念上有误区。他发现企业没有把管理人员放在应有的位置，他认为管理人员更重要，没有管理人员，这些科研人员也不能很好发挥作用。这话有一定道理。管理实际上是在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而且使得大家都能够在合适的位置，合适的地方，合适的场合充分发挥作用。最近在一次国际研讨会上，一位管理科学的专家提出了一个概念。他认为现在所谓的质量的意义，关键不是产品质量，首先是管理质量。只有有了管理质量，才会有产品质量。这个关系不能倒置。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有高素质的劳动者，包括各个方面的人，哪一个方面不能缺。因此要提高队伍整体的素质。这里关键人物就是各级领导。现在特别缺的是新型的科技型企业家。新型的科技型的企业家是产业化的主角。我们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一个单位的定位，角色的定位非常重要。在镍氢电池产业化过程里，我们需要一批新型的科技型的企业家。
新型的科技企业家应具备以下五个条件：
第一，要有战略的眼光。没有胆略就成不了企业家。他应能够洞悉国内外的发展趋势，了解市场的变化，而且有预见性，有战略眼光。
第二，要有渊博的知识，不仅有专业背景，专业知识还要有经营、管理、市场、经济等各方面的知识，这就是为什么江泽民同志要求我们各级干部都要学习科学知识的道理。科技企业家在总体上要有一个判断力、洞察力，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些企业家是值得佩服的。从历史上看，有很多伟大的发明，连科学家都还不知道他们的发明有什么市场趋向，而企业家却已经很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个问题。譬如平面显示，美国人发明的，日本却占了上风，关键是那个发明人在美国找不到有战略眼光的企业家，而日本有这样的企业家。所以企业家要有这样一种判断力，必须要有科学知识。
第三，要有组织能力。企业家要善于发挥大家的作用，带领队伍打大仗、打硬仗，打胜仗。还包括要懂经营、善管理。
第四，要有实干精神。也就是要有一种克服困难，楔而不舍的精神。
第五，要有博大的胸怀。这是牵涉到一个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的问题。你要作一番大事业，没有远大的理想和眼光不行。真正希望为国家高技术事业作贡献的人，需要有博大的胸怀。只有具有博大的胸怀，才能团结大家，搞好协作。
培养和造就大批新型的科技企业家对国家经济的振兴至关重要。作为政府部门，要创造一种环境使他们脱颖而出，为他们排忧解难。
六、机遇和挑战的关系。
镍氢电池如果说跟通讯，跟微电子比起来，机遇要好一些。因为镍氢电池还处在刚刚发展、兴起的初始阶段。我们与国外的整体距离也不算太远。甚至在某些方面我们还有一定的优势。因此，在和国外的竞争上，我们和国外基本上是处于同一起路线上，或者说离得不远。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遇。现在的竞争非常激烈。因为不只是我们看见了这个产业前景，人家都看得见，竞争会很激烈。如果抓不住这个机遇，就要落后。我国到2000年实现第二个战略目标，到2010年要实现第三个战略目标这样一个关键时期。到2000年希望建立一个比较完善的市场经济体制，同时我们的经济体制正在从各方面跟国际市场经济接轨，处于一个更开放的环境，所以我们整个国家正处于一个关键的历史时期。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有紧迫感，加强集成，共筑长城，为我国镍氢电池真正产业化、国际化，以及其它领域高新技术的产业化作出我们每一个人应有的贡献。
注释：
①本文摘自朱丽兰同志在“镍氢电池及其相关材料产业化研讨会上的讲话”，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