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践及其困境*
邱显平 王 翔
摘 要： 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践和目标实现遭遇到一系列的困境。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文化多样性维度上的实践，加剧了对穆斯林群体社区文化的恐惧和隔离；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推进族群权利平等维度上的绩效不尽如人意；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增强国家认同、族群的社会融入目标维度上，也遇到了问题和困境。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践困境表明，英国社会距离充分实现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价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关键词： 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价值实践；困境
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是英国多年来为了处理多族群、多文化的现实而实行的政策，并取得了一系列的进展，但是进入21世纪以后，多元文化主义在实践中遭遇到的困境不断增加，对多元文化主义的各种批评日趋增多。英国作为最早实行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国家之一，其政策实践和价值实现也经历了逐步发展的过程，但是，在近些年，也遇到了西方国家共同面临的多元文化主义困境，围绕着对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实践和价值实现的争论和质疑也越来越多。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价值实现的三个主要层面，都出现了不同的问题和困境。这些困境的存在表明，英国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实践具有先天的缺陷和理想化的特征，也注定了其社会政策难以轻易摆脱这些困境。
一、多元文化主义三个维度的内涵
西方国家普遍主张多元文化主义政策。金里卡(Kymlicka)指出，除了多元文化主义之外，没有明显的选择，多元文化主义是世界各地文化和宗教多样性的主流接受方式(1) Marie Macey, “So What’s Wrong With Multiculturalism”, Workshop Proceedings, Debating Multiculturalism I, Dialogue Society, 2012, p. 38. ，包括(移民)融合政策和福利国家体制，在法律和政治上对文化多样性的包容，对移民和国家边界问题的治理，对文化和宗教差异的承认和尊重，在日常生活中对“差异”的接受，在意识形态上对身份认同、文化和“美好社会”等概念的表述，等等。我国学者常士訚以当代西方有关族群权利与国家建构争论为中心，分析了西方多元文化主义政治思想的主要争论、内在逻辑及其局限(2) 常士訚：《西方多元文化主义争论、内在逻辑及其局限》，《政治学研究》2006年第1期。 。国际学术界对多元文化主义的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很广泛。代表性的有恩佐·科伦波(Enzo Colombo)，其认为，西方社会关于多元文化主义的争论反映了它是如何演变的。对多元文化主义的争论表现了它的三种理论形态，即作为规范性问题的多元文化主义、作为一种(反)意识形态的多元文化主义以及作为当今全球社会的一个特征的多元文化主义(3) [意] 恩佐·科伦波：《多元文化主义：西方社会有关多元文化的争论概述》，郭莲译，《国外理论动态》2017年第4期。 。
那么，多元文化主义的内涵究竟是什么呢？可以从三个维度来理解多元文化主义的内涵。
第一，文化维度。多元文化主义承认族群等群体的文化多样性，特别是承认少数族群作为多元文化主体存在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多元文化主义首先是针对这些族群等群体的文化多样性而提出的。恩佐·科伦波指出，“多元文化主义是多元文化的共存，文化包括种族、宗教或文化群体，表现为习惯行为、文化假设和价值观、思维方式和交际方式”(4) http://www.ifla.org/publications/definine-multiculturalism. 。
在现代国家中，各个民族的文化具有丰富的多样性。各个民族族体之间的差异性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文化上的区别，特别是核心价值观的差异。各个族体文化特性相比政治、经济上的差异更难更改、更不容易妥协和消失。因为，各族体文化特性都是各族人民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积淀的各种文化特性。在国家的建构过程中，如果故意忽略民族认同的稳定性和深刻性，强制实行民族同化或者民族歧视，只会带来民族意识的萌发和冲突的加深。面对同化政策的失败和各国多民族情况的现实，取而代之的是对待民族认同的“文化多元主义”思路的出现。赞成多元文化主义的学者认为，如果一个社会只有一种单一的文化，这个社会将变得十分的单调和乏味。由于有了多元民族文化的存在，他们之间的交流和互通，才促使了民族文化创造性的发挥(5) 邱显平：《当代民族冲突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6年，第18页。 。加拿大著名学者查尔斯·泰勒就是在这一层面，通过“承认政治”这一概念来肯定多元文化主义中文化多样性的这一要义。查尔斯·泰勒认为，社会少数边缘群体对于承认有着迫切的需要，这种需要构成了“文化多元主义”(6) 参见周少青《多元文化主义视阈下的少数民族权利问题》，《民族研究》2012年第1期。无论是文化多元主义还是多元文化主义，其兴起的背景和意义都在于，在一个(多)民族国家的框架内，反对、平衡或矫正一元文化主义。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中，那种强调各种文化“均等融入”一个国家共同体的“多元文化主义”都是不存在的。多元文化主义不过是文化多元主义比较完善的理论总结。因此，本文也在同一个层面使用文化多元主义和多元文化主义。 政治的中心。泰勒在分析“尊严政治”和“差异政治”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综合平衡的方案，即“承认的政治”这一学术概念要求把平等的思想和差异的思想结合起来(7) [加] 查尔斯·泰勒：《承认的政治》，载汪晖、陈燕谷《文化与公共性》，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290-337页。 。多元文化主义强调的平等，不仅仅是传统自由主义中追求的个人平等，更加强调各个族群文化的多样性平等。多元文化主义认为，各个族群在文化上是有差异性的，每个族群都创造了自己丰富多样的文化，每种文化都包含了内在的差异权利和价值，都是值得承认和保护的。
现在英国各地都有穆斯林教徒和他们建立的清真寺。在英国，大约1520个清真寺或96%的穆斯林是逊尼派。大约2%的穆斯林是什叶派，在英国各地建有67个清真寺。根据2001年人口普查的数据，《卫报》推断，“除了麦加，伦敦607083名穆斯林人口可能是世界上最多样化的地方”(17) http://www.muslimsinbritain.org/guide/guide3.html. 。英国穆斯林人口的增长，特别是由于高出生率，意味着英国穆斯林族群人数越来越大。2011年，英国穆斯林人口达到了2706066人(18) Census 2011, ONS Table DC2107EW. 。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英格兰和威尔士的穆斯林人口自2001年以来显著增加。几乎一半的人口出生在英国。年龄分布偏向年轻人，他们的年轻人口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所有地区都有穆斯林，但伦敦的穆斯林人口最多。尽管其中超过一半的人出生在英国以外，但仍有很大一部分人选择英国国籍。
综上所述，目前学界的相关研究仍是以梳理描述为主，比较和解释性研究相对缺乏；对“文化外交”“文化交流”“人文交流”等概念存在混淆的现象；对中国同中南半岛开展文化外交过程中所面临的国别行为差异也鲜有关注和分析。这些不足都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可以努力的空间。
为了保护少数群体及其成员权利不受歧视，国际社会通过一系列条约，要求各国遵守这些条约。其中，一些条约如《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盟约》，载有针对少数群体的标准。此外，在国际和区域一级，有许多文书和宣言特别涉及少数群体的权利。例如，1992年联合国关于在民族或族群、宗教和语言上属于少数群体的人的权利宣言(9) https://www.dandc.eu/en/article/relevant-reading-how-protect-minorities. 。简而言之，多元文化主义这一层面的核心是如何解决族群这样的少数群体权利保护的问题。在承认少数族群文化多样性和差异性的基础上，就是要把对少数群体、特别是少数民族的权利保护和实现纳入到国家的建构过程中。
第三，目标维度。多元文化主义的目标诉求是要实现多元文化的各个族群融入到国家一体的政治文化建构中来，增强社会的凝聚力和国家的认同。最终目标是要实现各个族群权利的保护和多族群的和谐、平等共存，达到多元一体。社会融入是新移民或少数民族融入东道国社会结构的过程。社会融入，连同经济融入和认同融入，是这些移民接受他们的社会体验的三个主要维度。社会融入程度越高，群体之间的社会距离越近，价值观和现实越一致(10) Richard Alba and Victor Nee, “Rethinking Assimilation Theory for a New Era of Immigration”, International Migration Review , 31(4), 1997, p. 826.。在不失去他们自身民族认同的情况下，不同语言、种姓、宗教信仰等民族团结在一起。它使人们能够进入社区生活的所有领域，消除种族隔离。从更广泛的角度看，社会融入是一个动态和有组织的进程，所有成员都参与对话，以实现和维持和平的社会关系。社会融合并不意味着强迫同化。社会一体化的重点是必须通过消除社会排斥、社会分裂和两极分化的因素，以及通过扩大和加强社会融入的条件，建立和平共存、合作和团结的社会关系，走向一个安全、稳定和公正的社会(11) UN News Center, “Peace Dialogue”, Jan. 2, 2015. 。
西欧国家是在处理对移民的“社会排斥”问题过程中提出了“社会融入”(Social Integration，Social Inclusion)这一概念。1921年，帕克和伯吉斯(Park and Burgess)通过对比同化的概念，首次对融入进行了研究。他们将其定义为“一个相互渗透和融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个人和群体获得其他个人和群体的记忆、情感和态度，并通过分享他们的经验和历史，与他们一起融入共同的文化生活”(12) Robert E. Park and Ernest Burgess, Introduction to the Science of Sociology , Chicago, IL: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9, p. 735.。在移民问题上，多元文化主义的支持者强调，多元文化主义与移民融入社会是相容的，而不是对立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为移民提供了更公平的融合条件(13) https://plato.stanford.edu/entries/multiculturalism/. 。
在很多欧美国家，“少数人”概念常常与某种特殊的群体权利联系在一起，少数群体权利适用于种族、族群、阶级、宗教、语言或性别等少数群体的集体权利，以及给予少数群体成员正常的个人权利。少数人的权利也可以简单地适用于任何不属于多数人决定的个人权利。特别是自1990年代以来，国际社会日益重视保护和促进在民族、族群、宗教和语言上的少数群体。根据国家和国际统计数据，以及联合国和非政府组织的报告，在很多国家，少数群体成员受到贫困和失业的影响尤为严重。他们只可以获得有限的医疗保健、教育和较好的住宿。在很多情况下，他们被排除在社会生活之外，没有政治声音。
相比较2001年的人口统计数字，基督教人数的变化比较大。2001年人口普查时，大约72%的人是基督徒，从1979年到2005年，一半的基督徒不再在星期天去教堂。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英国的基督教宗教信仰经历了巨大的衰落，所有指标都显示，英国社会的世俗化程度与法国等其他欧洲国家具有相似性。然而，在2011年的全国人口普查中，虽然仍有59.3%的人的宗教信仰是“基督教”，基督徒的人数还是大大低于2001年72%的数字。在1980年至2000年的20年间，英国国教(Church of England)的教友人数减少了27%。同期，罗马天主教堂的弥撒人数也出现了类似的下降(22) “Religion in the United Kingdom: Diversity, Trends and Decline”, http://www.vexen.co.uk/UK/religion.html. 。
高等学校属于事业单位的行业部门之一，随着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分类推进事业单位改革的指导意见》(中发2011第5号)的出台，国家对事业单位的顶层设计已经定位，现有事业单位将按照公益属性，被划分为企业、行政单位和事业单位。其中，事业单位按公益性强弱又分为公益一类、公益二类，高等学校属于公益二类，向社会提供半公共产品，这将对高校财务管理目标产生重要影响。今后高校办学必须突出教育公益性目标，不能热衷于盈利，只能通过提供教育服务收取部分补偿成本。
这一过程是多元文化民族的社会融入过程。如何在多元文化主义的要求下，既尊重民族文化多样性，实现对各民族权利的充分保护，同时还要建构共同体的一致性，使“多元”与“一体”、民族文化认同与国家认同处于一个创造性的结构中？这是现代民族国家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价值实现的最终目标。
二、英国多元文化主义在文化多样性维度上的实践和困境
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它形成和发展过程中，是作为解决移民问题而提出来的，其在族群文化多样性的价值目标上达到了一定的效果，但也遭遇一系列困境。
二战结束后，由于战后恢复建设的需要，大量外来劳动力进入英国。英国成为国际移民的净输入国。英国历史上就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战后这些大量到来的移民更加丰富了英国的多民族构成。自1948年以来，大量移民来自非洲、西印度群岛和印度次大陆的英联邦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亚裔和孟加拉裔移民大量涌入英国。大约50万来自新联邦的有色人种移民英国定居，其中，排名前五位的是印度人、巴基斯坦人、非洲人、孟加拉人和加勒比人后裔。他们大多是自愿移民，逐渐成为少数民族。大量的有色人种移民对社会资源的分配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自2004年以来，来自中欧和东欧新欧盟成员国的移民导致了这些移民族群的增长(14) Carlos Vargas-Silva, “Migration Flows of A8 and Other EU Migrants to and from the UK”, Migration Observatory, University of Oxford, April 10, 2014. 。随着进入英国的移民人数增加，带来了各个族群文化，特别是宗教文化的组成更加多样化。2011年的人口普查统计显示，英国有超过170多种不同的宗教，英国的宗教文化构成多样、复杂和多元。社会学家韦尔托韦茨(Steven Vertovec)认为，英国现在族群的构成可以用“超级多样性”来形容，这一概念意在强调英国族群构成程度的复杂性。这种情况的特点是过去十年来抵达的新移民人数不断增加，人数较少、分布分散、多血统和跨国联系，以及社会经济分化和法律分层，这些移民之间存在着动态的相互作用。这里概述的“超级多样性”的新模式对政策和研究都构成了重大挑战(15) Steven Vertovec, “Super-diversity and Its Implications”, Ethnic and Racial Studies , 30 (6), 2007, pp. 1024-1054.。
精神文明是指人类在改变主、客观世界的过程中所取得的精神成果，是人类智慧和道德前进的状态。精神文明主要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概述；一是科学文化方面，这个方面包括了社会的文化、知识的发展，教育、体育、卫生、艺术和科学等事业的发展；二是思想道德方面，这个方面主要包括政治思想、道德的面貌，社会风气和人类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情操、理想、信念等内在思想表现。它与现代物质文明社会相辅相成，彼此对应又彼此相联系〔2〕。精神文明是以马克思主义理念为核心，社会主义公有制为根本，是人类生存发展的必要条件。
一方面，英国族群文化的超级多样性突出体现在主流基督教之外的第二大宗教——伊斯兰教的发展上。由于英国穆斯林来源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分属不同的教派，穆斯林个体的伊斯兰教教义和文化传统也不同，对正确的伊斯兰教实践也有不同的认识。总的来说，穆斯林社区对其宗教信仰和习俗的了解远远超过英国社会其他人对其宗教传统的了解。犹太政策研究所(JPR)2017年9月的一项调查发现，在英国穆斯林中，65.2%是逊尼派，5%是什叶派，1%是艾哈迈迪亚，4%是其他教派的成员。14%的英国穆斯林表示，他们不知道或拒绝回答调查(16) L. Daniel Staetsky, “Antisemitism in Contemporary Great Britain: A Study of Attitudes towards Jews and Israel”,Institute for Jewish Policy Research, September 2017, pp. 47-59. 。
第二，权利维度。多元文化主义主张实现各民族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平等权利，特别注重对少数族群权利的保护。多元文化主义并不像一些多元文化主义批评家所建议的那样，仅仅涉及身份和文化的主张。这也是一个经济利益和政治权利的问题，它包括要求弥补那些因被边缘化的少数群体身份而遭受的经济和政治劣势。在《多元文化的公民身份》中，金里卡界定了少数群体权利的内涵。金里卡认为，对以族群身份为基础的少数权利保护，实行差异原则、包容文化差异，不仅不会带来新的不公平，反而能够带来少数族群原有不利处境的改善及其公平与正义的提升(8) Will Kymlicka and Wayne Norman, eds., Citizenship in Diverse Societies ,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0, pp. 3-5.。
英国穆斯林年轻化趋势越来越明显。由于英国穆斯林和其他族群居民杂居的越来越多，有证据表明，居住隔离有所减少，但在一些内城区，学龄穆斯林儿童的比例非常高。例如，在托尔哈姆莱茨，穆斯林占总人口的34.5%，超过60%的5至15岁儿童是穆斯林。在伦敦市中心、地方当局和其他城市也观察到类似的趋势。英国年轻穆斯林人口增长很快，占人口比例也比较大。虽然穆斯林占总人口的4.8%，但所有学龄儿童(5至15岁)中高达8.1%是穆斯林。预计到2021年，英国将有大约30万名穆斯林青少年，主要是目前在5至9岁年龄段的青少年(19) “British Muslims in Numbers”, The Muslim Council of Britain, January 2015, p. 37. 。
表1 2011年英国穆斯林人口年龄结构
3）采取分层、分段止水，切断上下含水层之间的水力联系，对污染水井进行治理后，污染岩溶水井对娘子关泉水污染减少效果明显，但也存在着施工难度大、工程费用高、封堵效果检验手段不足等多方面问题，需在下一步工作中予以解决。
英国社会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人口的快速增长开始表现出了担忧，也是英国“伊斯兰恐惧症”的一个集中体现。英国伊斯兰恐惧症是指英国人对伊斯兰教或穆斯林表现出焦虑、恐惧、敌意和排斥情绪的一系列话语、行为和机构(20) Linda Hogan and Dylan Lehrke, Religion and Politics of Peace and Conflict , Wipf and Stock Publishers, 2009, p. 205.。“伊斯兰恐惧症”可通过就业歧视、媒体负面报导及针对穆斯林的暴力等形式表现出来。据英国内政部统计，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宗教仇恨犯罪上升了40%，其中超过一半(52%)针对穆斯林。平等和人权委员会公布了10多年来第一次全国范围的偏见调查结果。调查显示，70%的穆斯林受到宗教偏见的影响(21) “Rising Islamophobia in the UK: Muslim Council of Britain Demands Action”, Targeted News Service, Washington, D.C., Oct. 16, 2018. 。
体育特色小镇建设在优化第一产业结构，促进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方面有着积极的作用，同时在完善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也起着推动作用。体育特色小镇建设要把握新型城镇化建设的两条核心：1）新在大格局，大城镇群与小城镇要协调发展；2）新在人的城镇化，通过城镇化实现人的现代化。建设休闲特色小镇要顺应这一趋势，解决我国农民的就地城镇化和城市人的逆都市化问题。
另一方面，基督教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基督教信仰人数和笃信程度正在呈现下降的趋势。
㉖郑板桥:《板桥题画》，载黄宾虹、邓实编《中华美术丛书》(十六卷)，北京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第125页。
数据来源：Census 2011, ONS Table DC2107EW。
英国社会基督教的这一发展趋势，不仅无助于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价值多样性的实现，反而加剧了对穆斯林群体社区文化的恐惧和隔离。这种文化上的恐惧和隔离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文化身份而与其他文化保持距离的一种反应。实际上，不管是穆斯林群体，还是白人群体，文化上的自我隔离不仅存在于穆斯林群体，也存在于非穆斯林群体，尤其是白人群体。相对于文化上的恐惧和隔离，还存在一种族群内部文化上的“族群抱团”意识。文化上的“族群抱团”意识指不同群体基于相同的文化身份和共鸣的前提，有意识或者潜意识地保持着一种稳定团结联系的意识。这种文化上的“族群抱团”不仅无助于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多样性文化价值的实现，反而会加剧相互的恐惧和隔离。
三、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权利平等维度上的实践和困境
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承认族群文化多样性上取得了明显的成果，但在推进族群权利平等维度上的实践却不尽如人意。
英国族群构成的“超级多样性”，造成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价值实现困境，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的发展趋势上。
为了更好地实现对族群平等权利的保护，英国政府和议会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作为保障。从1960年代，英国政府为了平衡多数民族和少数族群等民族关系，开始颁布多个“种族关系法案”，推进对少数族群平等权利的保护。20世纪70年代以后，英国议会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来对族群平等权利进行保护。特别是1970年的《同工同酬法》、1975年的《性别歧视法》和1976年的《种族关系法》，在消除就业歧视、实现就业平等方面采取了很多措施。除了英国政府当局出台和修改了很多的种族平等法令，英国地方当局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推进种族平等。伦敦、伯明翰、布里斯托尔、伍尔弗汉普顿和其他内城地区的地方当局，从1960年代起，就针对种族问题制定了特别措施。对一些当局来说，这涉及制订教育、社会服务和住房政策。种族平等委员会(CRE)成立于1976年，是联合王国一个旨在处理种族歧视和促进种族平等的非部门公共机构。该委员会在2007年被新成立的平等和人权委员会接管，随后被解散。种族平等委员会的工作涵盖了《种族关系法》保护人们免受歧视的所有领域。英国政府在推行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中，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和制度来努力实现经济上各个族群的平等权利。英国《就业平等法》(United Kingdom Employment Equality Law)是一项立法禁止工作场所存在偏见行为的法律体系。
英国政府制定这些追求实现族群间平等权利的法律和政策，在实际运行中并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在现实社会中，少数族群特别是穆斯林，在劳动就业中仍然面临着大量的歧视。表现特别明显的是，第一代巴基斯坦裔穆斯林和穆斯林黑人女性失业的可能性是白人非穆斯林妇女的四倍。这种情况虽然有所改善，但2014年英国国家统计局劳动力调查办公室的数据发现，与英国白人男性基督徒相比，同样的年龄和相同的资格下，穆斯林男性获得工作的可能性仍然要低76%。2017年9月，社会流动委员会报告得出结论，穆斯林受到广泛存在的对伊斯兰教的歧视、种族主义以及在工作场所的歧视所困。尽管穆斯林在教育方面的表现优于非穆斯林同行，但在管理、行政和专业职业方面的可能性大约只有一半。几乎50%的穆斯林家庭被认为处于贫困状态，而总体人口中这一比例不到20%。该报告列出了穆斯林职业成功的障碍，包括对穆斯林的负面刻板印象、缺乏穆斯林工作人员或在学校教室中受到欺凌和骚扰。报告显示，戴头巾的妇女一旦进入工作场所就会受到特别的歧视(23) Anushka Asthana, “Islamophobia Holding Back UK Muslims in Workplace, Study Finds”, The Guardian , September 7, 2017.。这些不平等也带来了诸如社会骚乱等一系列严重的后果。例如，1981年英国爆发了布里克斯顿骚乱(The 1981 Brixton Riots)。骚乱发生的布里克斯顿，主要是一个由非裔和加勒比裔人组成的社区。这个社区存在严重的社会和经济问题，包括高失业率、高犯罪率、住房条件差、缺乏公共便利设施(24) Martin Kettle and Lucy Hodges, Uprising !The Police ,the People and the Riots in Britain ’s Cities , Pan Books, 1982, pp. 100-102.。在1981年布里克斯顿骚乱之后，由英国政府委托编写的《斯卡曼报告》，把骚乱归因于布里克斯顿当时极度贫困的社会、经济和政治状况。
Development of self-evaluation questionnaire for undergraduate graduation thesis of chemistry major
英国尤其穆斯林女性就业的可能性相比其他族群更低。将受教育程度、家庭状况和年龄相同的穆斯林女性和非穆斯林女性进行比较，孟加拉裔第一代穆斯林女性的失业率是相同背景非穆斯林白人女性的六倍多。有研究表明，穆斯林妇女的失业率在5.9%到27%之间。这取决于他们的种族背景，白人非穆斯林女人是3.5%。从事专业和管理工作的穆斯林女性比例从8.5%到23%不等，而非穆斯林白人女性的比例为32%。在英国，穆斯林男性面临的就业歧视同样比其他任何群体都要严重，与英国白人男性基督徒相比，穆斯林男性拥有工作的可能性要低76%。对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超过45%的穆斯林受访者在工作中遭遇过歧视。政府委托进行的一项关于融合的调查报告描述了这种情况，表明穆斯林未能融入社会是因为系统性歧视和结构性的问题(25) Arzu Merali, “Islamophobia in the United Kingdom National Report 2016”, European Islamophobia Report , Foundation for Political, Economic and Social Research, Istanbul, Turkey, 2017, pp. 588-589.。
四、英国多元文化主义在社会融入目标维度上的实践和困境
英国是最早实行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国家之一，其最终目标诉求在于推动各个族群的社会融入。英国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增强国家认同、族群的社会融入目标维度上遇到了问题和困境。在20世纪7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对不同族群实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来进行多样化管理，在缓和族群关系和促进族群平等等方面制定了很多的政策，也得到了民众的广泛肯定。但是进入21世纪后，2001年的英国北部城镇发生骚乱，特别是2005年7月7日的伦敦地铁爆炸案，使得人民开始对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的质疑不断出现。对多元文化主义的质疑主要集中在其过于强调族群文化的差异性，导致了各个族群之间的隔离和“平行生活”(Parallel Lives)，这样也会损害国家认同和凝聚力的增强。英国种族平等委员会(CRE)主席特雷弗·菲利普斯(Trevor Phillips)宣布，英国正“梦游般走向种族隔离”，美国式的贫民区即将在英国出现。菲利普斯特别强调了布拉德福德和莱斯特的巴基斯坦和孟加拉裔社区的隔离(26) https://www.socialistparty.org.uk/articles/4686. 。
英国社会不断出现的暴力袭击事件，不仅严重危害到社会的安全，也对族群关系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直接影响到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价值的实现。在20世纪，大多数暴力袭击都是由爱尔兰共和军(IRA)组织实施的，这与北爱尔兰民族冲突有关。20世纪后期，中东恐怖组织也发动了一些袭击，其中大多数与阿以冲突有关。在21世纪，英国的大多数恐怖事件都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有关。有观点认为，由于英国在伊拉克战争和随后在叙利亚内战中所扮演的角色，英国的恐怖主义事件可能正在增加。在1971年至2001年期间，英国有430名与恐怖主义袭击事件有关的死亡。其中，125人的死亡与北爱尔兰冲突有关，305人的死亡与其他原因有关(27) Roger Douglas, Law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Terrorism ,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2014, p. 18.。自2001年以来，英国发生了近100起与恐怖主义有关的死亡事件，其中绝大多数与伊斯兰圣战和宗教极端主义有关。2001年一系列的恐怖袭击事件似乎是人们质疑英国多元文化主义的转折点。2001年9月的不幸事件和“7·7”伦敦爆炸案，使英国的多元文化政策发生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在2001年7月英格兰北部奥尔德姆和布拉德福德的内乱之后，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受到了更为严厉的批评。这些层出不穷的恐怖袭击事件，对多元文化主义的政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直接加剧了英国本土白人和其他欧洲国家非白人移民之间的裂痕。针对穆斯林和清真寺的暴力袭击事件也不断增加。2017年穆斯林极端分子和白人种族主义分子相互发动恐怖暴力袭击事件愈演愈烈，达到了一个高峰。
虽说将造成“平行社会”的局面归咎于多元文化主义政策是不妥的，但不能否认的是：第一，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对这一局面确实负有一部分责任；第二，英国社会确实存在着“平行社会”，比如伦敦的诺丁山区，它历来是大量移民族群的聚集点，却存在着大量族群在同一社区中过着分离或是平行的生活。在英国北部城镇骚乱后，人们越发认识到促进社会凝聚力对于英国的重要性。一份由特德·坎特尔(Ted Cantle)主持的“社区凝聚评论”报告声称，(英国)现在迫切需要促进社区的凝聚力，这种凝聚力是建立在对各种文化的更多了解、接触和尊重的基础上，正是这些文化使伟大的英国成为一个如此丰富和多样化的国家(28) Andrew Mason, “Integration, Cohesion and National Identity: Theoretical Reflections on Recent British Policy”, British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 2010.。社区凝聚力是由不同文化群体之间更多的联系所促成的，这种联系加深了各族群之间的理解，这可以预防由于相互之间的不理解所导致的恐惧，但是否可以真正增加族群间的信任和社会融入还有待于长期的观察。
结 语
英国政府在移民、种族关系和移民相关问题上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在实践中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特别是在尊重和承认英国社会族群文化多样性上有了很大的进展。但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践具有先天的缺陷和理想化的特征，其更多地关注族群文化的多样性，忽视了对少数族群权利的真正保护和有效实现，进而对推动族群的社会融入也构成了阻碍，也注定了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难以轻易摆脱这些困境。现实社会中，英国多元文化主义已经被极大地政治化了，这就是为什么它要么受到赞扬，要么受到诋毁，而不是被冷静地评估。这些困境的存在也表明，英国的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不仅仅是维持英国这个国家“超级多样性”的现状，更应该思考如何真正保护和推动少数族群实现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权利，并且推动少数族群融入主流社会。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实践困境表明，英国社会距离充分实现多元文化主义政策的价值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拈花湾北靠灵山胜境，择取佛教文化中的禅，以生活禅为旅游卖点。夜间旅游产品的开发，活跃了灵山景区的旅游活动。白天游灵山景区，夜晚宿拈花小镇，成为游客新的旅游消费选择。拈花湾通过住宿与佛教文化的深度开发，将游览灵山胜境的游客留下来，与灵山景区形成了联动，既能自成一体，又为灵山提供配套服务，成为联合型旅游产品。
The Practice and Dilemma of British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Qiu Xianping Wang Xiang
Abstract : The practice and realization the goal of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in Britain have encountered a series of difficulties. The practice of British multiculturalism in the dimension of cultural diversity has intensified the cultural fear and isolation of the Muslim community; the performance of British multiculturalism in promoting the equality of ethnic rights is not satisfactory; the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has encountered problems and dilemmas in enhancing the national identity and the realization of the social integration goal dimension of the ethnic group. The practical dilemma of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in Britain shows that the British society is still far from realizing the value of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Keywords : British; Multiculturalism Policy; Value Realization; Dilemma
收稿日期： 2019-09-30
*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英国多元文化主义政策与民族问题研究”(项目编号：13BMZ072)的阶段性成果。
中图分类号： D756.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5833(2019)12-0025-08
作者简介： 邱显平，江西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王 翔，江西师范大学政法学院讲师 (江西 南昌 33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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