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融入欧洲”外交战略分析_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论文

俄罗斯“融入欧洲”外交战略分析_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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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京执政以来,积极推进国家利益至上和实用主义的外交方针,把俄罗斯定位为地区大国即欧洲大国,确立了倾向西方、最终融入欧洲并以此实现振兴俄罗斯的战略目标。普京执政近4年来政绩突出,在2004年的总统大选中竞选连任几成定局,其新任期内必将进一步加快融入欧洲的步伐,因而研究俄罗斯的欧洲战略对了解俄今后的内外政策走向有重要意义。

一、俄“融入欧洲”的战略构想

长期以来,“融入欧洲”是俄罗斯人的梦想。在近两年普京向俄联邦议会两院发表的年度国情咨文中,均强调与欧洲一体化是俄外交政策的优先方向,2003年普京明确表示,与欧洲实现一体化是俄罗斯做出的“历史性选择”,(注:Кира Латухина:“Курс на  Запад-Россиявыσирает сближение с Европой”.Смысл.2003.9)由此看来,“融入欧洲”已成为俄罗斯未来发展的必由之路。普京“融入欧洲”的方针是由俄罗斯国家利益决定的,有其深刻的历史与现实原因。

首先,俄罗斯与欧洲的历史与文化渊源使当代俄罗斯人带有浓厚的欧洲情结,坚持走与欧洲一体化的道路在俄罗斯精英阶层已基本达成共识。

俄罗斯主张走西方化的道路由来已久,18世纪沙皇彼得大帝力主向西方倾斜,全盘西化,走欧洲式的富民强国之路。彼得大帝的外交思想及其功绩在当代俄罗斯得到了充分肯定。俄外长伊万诺夫指出:“毫无疑问,从彼得一世起,俄罗斯对外政策就基本形成了,俄罗斯外交首先奉行的是面向西方的方针,正是在欧洲俄罗斯实现了世界强国的梦想”,“彼得一世打开的通向欧洲窗口的愿望是俄外交最有前途和最有成效的思想之一”。“自从彼得大帝确定了西倾路线后,俄历史上奉行积极的欧洲政策不但没有受过干扰,而且还成了保护俄罗斯东方利益的重要补充。欧洲因素在几百年的历史时期都是俄国对外政策的主要的和决定的因素”。他总结说:“俄罗斯在自己的历史演进过程中不只是面向欧洲,而且成为国际关系中欧洲体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注:И.Иванов:《Новая российская дипломатия》.Москва.Олма—пресс.2001.cc.43—44)

对现在的俄罗斯来说,面向西方不仅是对外政策的一种选择,而且是涉及俄罗斯国家发展的原则性问题。地跨欧亚两大洲的俄罗斯到底应往哪个方向发展,这是关系到俄罗斯民族前途的国际定位问题。近年来俄罗斯国内的西欧主义与欧亚主义的争论仍很激烈。欧亚主义思想的实质是,俄罗斯位于欧亚两洲的连接点上,俄罗斯文明融合了欧亚两种文明,因而俄罗斯不能盲目追随西方,应走自己的路。与之相对立的西欧主义者则认为,从地理角度看,欧亚大陆的分界在俄罗斯境内,很难否认亚洲在俄罗斯文明发展中的影响;然而,尽管俄罗斯三分之二领土在亚洲,但就精神文化和道德文明方面而言,俄罗斯完全属于欧洲,任何俄罗斯居民,无论生活在彼得堡、莫斯科、哈巴罗夫斯克还是托木斯克,其生活方式都是欧洲式的,欧洲文明对俄罗斯文明的欧化作用是极其明显的,(注:Александр Храмчихин:“Россия-Запад:Зачем мы нужны друг другу?”.Знамя.2002.10)因此俄罗斯应完全融入欧洲。

近两年成立的由俄著名政治活动家、杜马议员与欧洲议会代表组成的“俄罗斯在统一欧洲中”委员会成员弗拉基米·雷日科夫、鲍里斯·涅姆佐夫、弗拉基米尔·卢金、阿列克谢·阿尔巴托夫、弗拉基米尔·叶戈罗夫等均认为俄罗斯回归欧洲有重要意义。(注:Владимир Рыжков:“Росся В единой Европе Россия”.Европа.2001.10)俄卡内基中心副主任德米特里·特列宁更明确地说:“俄罗斯应该成为一个真正的欧洲国家”,现在“俄努力融入欧洲的道路已经确定,对俄罗斯来说现代化就意味着欧洲化,俄罗斯与欧洲一体化,指的是要怎么做,而不是要不要做的问题”。伊万诺夫外长指出:“俄罗斯之所以醉心欧洲改革,是因为俄罗斯与西欧国家经济、文化和文明紧密相连。”(注:И.Иванов:《Новая росийская дипломатия》Москва.Олма—пресс.2001.c.44)

普京本人被称为“西欧主义者”,他对长期以来争论的关于俄罗斯属于欧洲、欧亚主义的及亚洲的特点问题作了全面的回答。普京指出,俄罗斯不是普通的欧洲国家,而是属于西欧文明。(注:Вячеслав Никонов:“Доктрина Путина вцелом уже ясна”.Независимаяга зета01.06.2000)普京执政后多次强调俄罗斯的欧洲属性,他指出:“从地理、文化和经济统一的观点来说,俄罗斯和以往一样是欧洲的一员”,“俄罗斯要成为欧洲大国,要回归欧洲,改变游离于欧洲各条约之外的局面”。目前,俄精英界普遍认为,现在俄罗斯要做的是如何使欧洲能够对俄罗斯的积极态度做出回应,从而张开双臂接纳俄的回归。普京借彼得堡300周年大庆之机,与欧盟领导人举行峰会时激昂地说:“300年前,彼得一世打开通向欧洲的窗口使欧洲人很好地了解了彼得堡人,今天欧洲人则会更好地了解俄罗斯人。”(注:普京在彼得堡300周年庆典时的讲话: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31.05.2003)

其次,冷战后欧俄关系已发生质的变化,欧洲的社会制度、政治文明、经济水平、投资能力、发展模式等均是俄罗斯振兴国家所需要的,对俄具有强大的吸引力。

近年来随着欧洲一体化进程的不断加快,欧洲各国在政治、经济、外交、安全等领域融合的程度也进一步加深,尤其是欧盟组织的日益巩固和发展,已成为与美国经济实力相当的经济实体,成为世界上最大、一体化程度最强的超国家联盟,是当今的国际关系体系中正在上升的一支重要力量。2004年欧盟扩大为25国后,人口达4.5亿,面积达400万平方公里,经济总量将与美国相当。普京执政后,重新审视欧洲局势、欧俄关系及自身实力。通过对冷战时期欧俄关系的回顾,他认为苏联时期“最大的错误”是1953年对东德、1956年对匈牙利和1968年对捷克斯洛伐克使用武力,认为“这是过去的两种制度缺乏理智的对抗,其结果造成两大集团武装力量的过度紧张,毫无意义地浪费资源,超限度地积压武器”。(注:Вячеслав Никонов:“Доктрина Путина вцелом уже ясна”.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01.06.2000)而今随着华约的解散,欧洲的安全环境已大为改观,欧俄已由冷战时期的对手变为利益交织日益密切的邻居,发展同欧洲的关系,不仅可以增加俄罗斯的地缘政治和经济空间,还可加大同美国打交道的回旋余地。而对欧盟和北约的双东扩,普京表示“欧盟和北约的扩大对俄并不构成威胁”,而俄“正处于数百年来最困难的一个历史时期,首次真正面临沦为世界二流抑或三流国家的危险”,需要集中精力进行国内的经济建设。因而普京强调俄外交必须面向未来,外交政策的目的是营造良好的国际和周边环境,为国内经济发展创造有利条件,保证国家经济安全。(注:Вячеслав Никонов:“Доктрина Путина вцелом уже ясна”.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01.06.2000)普京表示,在安全方面俄愿与欧盟联手,希望进一步推进俄罗斯与欧盟的关系,在俄欧间建立一个类似“俄罗斯—北约理事会”的组织。经济上,欧洲的资金、技术、发展经验、先进的管理水平及人文理念正是俄现代化建设所急需的。近年来俄在政治、经济、安全各领域与欧洲的合作已见成效,欧盟已成为俄罗斯最大的贸易伙伴,10年内贸易额增长了5倍,占俄外贸总额的40%,欧盟扩大后,欧在俄外贸中的比重将增加到50%以上。(注:

Http:www.eru.ru.06.03.2002)2001年俄欧贸易额达650亿美元,10倍于美俄贸易,欧盟还是俄最大的投资方和援助方,也是俄贸易顺差的主要来源。俄吸收的外资有一半以上来自西欧,有70%的外贸顺差来自欧盟国家。这为俄的融入战略打下了坚实基础,普京下决心走彼得大帝的道路,向西方倾斜,以欧洲为样板,按照欧洲的发展途径进行自身变革,实现与欧洲的一体化,最终完全融入欧洲。

第三,欧洲在安全和能源方面有求于俄,对俄融入欧洲的努力做出了积极回应,将俄视为长期战略伙伴,奉行积极融俄、拉俄的政策,并准备与俄在经济、司法、安全及文化等领域建立全方位的共同空间。

随着欧洲一体化建设的不断发展,欧洲争当世界一极的政治决心增强,在独立防务力量建设方面也进一步加强。冷战的经历已使欧洲深刻认识到,维护欧洲的安全与稳定离不开俄罗斯的参与,俄罗斯是构筑欧洲整体安全的重要力量。欧洲在应对传统及非传统威胁方面越来越需要俄罗斯的配合。欧洲对俄罗斯的核安全、恐怖主义、环境污染、跨国犯罪等最为担心,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就必须与俄加强合作。此外,近几年来美国推行的单边主义引起欧盟强烈不满,随着欧美矛盾的不断增加,欧洲也非常希望借重俄罗斯的力量牵制美国,从而进一步提高欧洲的国际地位,谋求在国际和地区事务中发挥自己的作用。欧洲积极发展对俄关系的另一重要因素是在能源上对俄的需求越来越大,欧盟从俄进口的能源占其能源进口总量的20%~25%,其中石油、天然气的16%和41%来自俄罗斯。欧盟委员会驻俄代表机关领导人理查德·赖特认为,从2000年开始的俄欧能源对话是双方合作的主要范围之一,能源已成为俄欧相互关系的重要方面。(注:Ричард Райт:“Интересы решают темп”.Независимаягазета 26.05.2003)由于北海石油日渐枯竭,中东产油国局势长期不稳,所以俄罗斯丰富的能源对欧洲来说就越来越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近年来欧盟与俄罗斯的能源合作不断深化,双方签署的《能源战略伙伴关系协议》、《能源合作声明》等文件,确立了双方能源合作的总体规划,并给予了俄罗斯进入欧洲能源市场的特殊权利。目前欧俄双方建立的“欧俄能源技术中心”及“能源效率中心”均已开始运作,欧洲大国英、法、德等还通过与俄的双边合作,向俄提供了大量能源投资。欧盟还表示将帮助俄尽快加入世贸组织,用5~10年与俄建立“欧洲统一经济空间”。2003年5月圣彼得堡欧俄峰会发表的《联合声明》更提出,双方要建立经济、政治、司法、安全及科教文等共同空间的长远战略前景。

二、俄“融入欧洲”战略的主要内容

普京将“融入欧洲”战略作为振兴国家的关键步骤之一是有长远考虑的,主要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经济方面,将与欧洲尤其与欧盟的经济合作视为俄罗斯振兴经济的外部关键因素。普京强调指出,俄罗斯在与欧洲的一体化中与欧盟的全面合作更为重要。近年来,俄欧合作已取得显著成果,包括欧盟承认俄的市场经济地位、俄加入八国集团、发展俄欧能源对话等,双方在能源、外商投资、技术合作等领域的关系日益密切。迄今,俄与欧盟已举行过12次领导人高峰会晤。2003年11月6日在罗马刚刚结束的第12届俄欧首脑会晤上,双方签署的《联合声明》表示,要推动“欧盟—俄罗斯常设伙伴关系委员会”的工作,使双方的合作更加有效,以最终实现建立欧洲统一经济区的目标。欧盟领导人在此次峰会中还表示,俄罗斯可能于2004年底前加入世贸组织。目前欧俄首脑已建立起每年两次的会晤机制,双方政府、议会及民间交往也日趋频繁。欧盟委员会驻俄代表机关领导人理查德·赖特认为,俄作为欧盟的邻居,将会从和平与稳定的区域的扩大中受益,经济上将会因欧盟内部市场的广泛扩大和税率的普遍降低而获益。(注:Ричард Райт:“Интересы решают темп”.Независимаягазета 26.05.2003)欧盟东扩后,俄对欧盟经济依赖程度将进一步加深,在加入世贸组织及建立“欧洲统一经济空间”上更需要欧盟的支持,因此俄与欧盟的合作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将会继续走强。

战略方面,希望进一步深化与欧洲的战略伙伴关系,并欲利用欧美矛盾进一步推动对欧关系,借助欧洲提高自己与美打交道的地位。普京指出:“俄罗斯的利益,大欧洲的利益要求我们彼此要迈出实质性的步伐,沿着相互关系新质量的道路确定长期目标,即保障公民的自由行动,形成统一的经济空间,这需要长期的努力,完成它并不容易,但这是可能的和必须的,因为在我们与欧洲之间除了战略伙伴关系别无选择。”冷战结束后,欧洲地缘政治及安全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为俄欧关系的发展提供了历史性机遇,使双方共同利益增多。近年来通过的《建立伙伴和合作关系的联合政治声明》、《俄罗斯与欧盟伙伴关系与合作协定》、《欧盟对俄共同战略》等一系列纲领性文件为双方加强合作奠定了法律基础。2003年5月俄欧峰会将“欧俄合作理事会”升格为“伙伴关系常设理事会”,使双方政治关系再次提升。冷战后,随着欧洲政治、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欧对美的独立倾向也日益增强,而俄罗斯对美挤压其战略空间、遏俄、弱俄的方针早已心存不满,因此在美单边主义上升的情况下,俄罗斯需要加强与欧洲的合作,以共同维护欧洲安全与稳定,并借此扩大自己对美国的回旋余地,加快融入欧洲的步伐。普京执政后,俄欧在重大国际问题上的配合不断加强,伊拉克危机期间,俄利用美欧矛盾日益突出的有利条件及时与法、德为首的欧盟国家联手制美,进一步增进了与欧洲大国的关系,并将对今后俄欧双方在重大国际与地区问题上的合作产生影响。在前不久刚刚举行的俄欧首脑罗马峰会上,双方达成了在科技领域合作、促进欧洲刑警组织与俄罗斯警方合作两个重要协议,决定致力于实施在经济、安全和文化等领域合作的“全球战略”。

安全方面,希望通过加强同欧盟和北约的合作,营造和平的周边环境,参加到欧洲安全体系的建设中来。普京主张建立稳定的和不可分割的欧洲,强调在大欧洲的建设中,俄罗斯可作为可靠的、建设性的、可预见的伙伴参与其中。在欧洲安全方面,普京曾先后提出许多建议,诸如在欧洲建立一个安全与合作组织以维护欧洲地区稳定;与欧洲联合建立导弹防御体系;联合建立全欧导弹发射预警中心等。近年来,俄罗斯与欧盟就欧洲安全与防务问题积极开展对话,在共同应对欧洲和世界安全面临的新威胁与新挑战方面进行有效合作,即在同国际恐怖主义的斗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及地区安全等问题上越来越多地采用同步行动。俄罗斯与欧盟合作的另一原因是地缘政治方面的。2004年5月欧盟扩大后,俄欧双方出于安全考虑,认为合作有必要性和现实性。“俄罗斯在统一欧洲中”委员会强调:“因为正是在欧盟内部发展着建设统一欧洲的基本进程,俄罗斯只有与欧盟实现一体化,才能有助于保证欧洲大陆和世界的安全与繁荣,为俄罗斯在解决建设开放的政治体制、现代化经济和强大的公民社会方面的问题开辟现实的可能性。”该委员会称其成立的目的就是要用一切可能来实现建立从都柏林到萨哈林的统一、安全和繁荣的大欧洲的梦想。(注:Ричард Райт:“Интересы решают темп”.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26.05.2003)为进一步推动与欧洲一体化,俄罗斯还注重改善同北约的关系。普京尽管反对北约东扩,但他始终认为俄罗斯与北约关系破裂是有害的。(注:Владимир Рыжков:“Россая в единой Европе”.Европа.2001.10 )他深知,凭俄罗斯自身实力,根本无法阻止北约东扩,而俄罗斯要融入欧洲就必须加入 欧洲的两大组织欧盟和北约。因此尽管军方反对,普京还是顶着压力努力修复俄罗斯与 北约的关系,不仅使自北约轰炸南联盟以后的俄罗斯与北约关系开始解冻,还使俄与北 约在原有“19 + 1”基础上,建立了“20国合作机制”的建设性伙伴关系,使俄罗斯在 打击恐怖主义、防止核扩散、军备控制、处理地区危机、海上救援及参加国际维和行动 等领域取得了与北约成员国同等的参与北约事务的权利,为俄在许多领域参与国际事务 取得了发言权,最大限度地维护了俄罗斯的国家利益。同时,该机制也为俄实现其改变 北约性质,使北约向政治组织转变提供了重要机遇,进而为俄融入欧洲创造了条件。

文化方面,希望通过与欧洲加强文化交流,进而融入欧洲文明价值体系。普京深知,俄罗斯要真正从根本上融入欧洲还要充分利用文化等软实力,因而他多次强调俄“是欧洲文明的一部分”,“是拥有欧洲文明的一员”。普京还非常善于从历史上探寻俄罗斯与欧洲的文化渊源,他极力推崇彼得大帝倾向西方的治国之道,并借彼得堡300周年大庆之机,与欧盟领导人举行峰会,努力塑造俄罗斯传统上是欧洲国家的形象,增加俄罗斯对欧洲的吸引力,以便加强欧洲人对俄罗斯心理和文化上的认同感。历史上欧洲人尤其是西欧人视俄罗斯为亚洲国家和野蛮国家,视俄罗斯文化为东方文化,这对当代欧洲人产生了很大影响。实际上俄罗斯文化是多元的。俄罗斯人在公元9世纪被来自北欧的瓦兰基人征服,接受了北欧文化。公元10世纪末俄罗斯人抛弃多神教,改信拜占庭基督教——东正教,接受了拜占庭文化。13至15世纪,俄罗斯人经受了蒙古人长达240多年的统治,又吸收了亚洲文化。在以后的几个世纪里俄罗斯对内加强农奴制和中央集权,对外不断进行扩张,直到17世纪俄罗斯才开始同西欧交往。此后通过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二世时期的改革,俄农奴制得到进一步加强,并打通了波罗的海和黑海的出海口,正式进入欧洲并一跃而成为欧洲强国,进而又接受了西欧文明。所以说俄罗斯文化融合了斯拉夫村社文化、北欧文化、东正教宗教文化、蒙古东方文化及西欧文明,是多种文化的综合体,因此俄要真正实现从文化上融入欧洲还要有很长的路要走。

三、俄融入欧洲的道路艰难而漫长

尽管俄罗斯十分迫切地表示要融入欧洲,实现脱亚入欧的战略目标,但要真正实现这一目标还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短期内难以实现。

首先,俄欧关系长期受冷战时期两大阵营对峙的影响,双方仍缺乏政治互信,致使欧洲至今对俄罗斯存有戒备和防范心理。俄罗斯追求大国地位及称雄世界的历史传统仍深深影响着当代俄罗斯人,尽管目前普京总统从战略高度出发,将俄罗斯的国际定位降为区域性地区大国,实行韬光养晦政策,但他并未放弃振兴俄罗斯的雄心壮志,无论在近年的回答电视观众提问还是发表的国情咨文中,普京总是以此来激发俄罗斯人民的斗志。因此,从本质上讲,普京目前奉行的是以退为进的外交策略,最终目标还是要恢复俄罗斯的大国地位。德国一学者曾撰文指出:“普京正在把心中的理想变成现实,使俄罗斯重新成为伟大强国”,为此他提醒说:“邻居可能成为好朋友,也可能成为最恶毒的敌人。”(注:“Путин делает мечту реальностью”.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12.02.2003)事实上,欧洲并没有完全将 庞大且充满变数的俄罗斯视作同一个大家庭里的成员,而只是将它视为不得不紧密合作 但又要有所防范的邻居。彼得堡300周年庆典就使全世界领导人大为感慨,在俄罗斯还不 富裕、经济仍很落后的情况下,普京竟然花了15亿美元将这座世界闻名的古都修缮一新 ,其富丽豪华的宫殿令西方领导人为之惊讶,它“使人感到,俄罗斯过去、现在和将来 都是个伟大强国”。(注:Александр Чудодеев:“Импе ри и быть”.Итоги.2003.6.3)西方国家也正顾忌俄罗斯这一点,才不顾俄罗 斯一再反对,继续实行北约和欧盟的扩大,不放弃在民主、人权、车臣及入世问题上对 俄罗斯进行牵制,而这些做法就是为了防范俄罗斯重新崛起。俄科学院欧洲研究所所长 尼古拉·什梅廖夫对俄欧间的不信任问题作了详细分析,他指出,“尽管西方国家一再 说东扩不损害俄罗斯国家利益,还会给俄罗斯带来好处,但北约和欧盟坚持东扩,还是 易使人感到是在延续冷战时期针对俄罗斯的做法”。(注:Николай Ш мыл ев:“Запад продолжает недоверятв Рос сии ”.www.strana.ru.25.12.2002)

其次,随着欧盟的扩大和利益的多元化,欧盟制定共同的对俄罗斯政策的难度加大,尤其是新入盟的多数国家因历史原因对俄罗斯充满不信任感,因此在俄罗斯融入欧洲的道路上还有许多障碍需要克服。在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问题上,欧洲仍过多地索要高价,设置许多难题。在2003年10月刚刚结束的就俄入世问题举行的俄罗斯与欧盟的谈判几乎是不欢而散,俄罗斯经济和贸易部长格列夫称“双方的接触可能会中断一年”。(注:俄新社莫斯科2003.10.10日俄文电)双方分歧的焦点在于,欧盟要求俄将其国内能源定价提高到欧洲平均价格水平,并允许欧盟参与经营和使用,以及分割俄国有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俄对欧盟的苛刻要求非常气愤,普京总统甚至称“欧洲的这种做法是要扭断俄罗斯的左膀右臂”。(注:俄新社莫斯科2003.10.10日俄文电)俄近期内不能入世将对俄与新入盟国家的贸易产生严重影响。在加里宁格勒问题上,双方虽已达成相互妥协,但仍存在许多具体问题,将来在实际运作中如何发展还很难预料。车臣问题也是欧洲对俄经常加以指责的问题。在2003年11月的罗马峰会上,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再次表示,欧盟“对车臣地区的人权状况表示严重担忧”。在俄加入北约问题上,新入盟的中东欧国家极力反对。捷克总统哈维尔指出,俄虽部分国土处于欧洲,但却具有明显的欧亚大陆的特征,而欧洲——大西洋文明区拥有相似的文化、政治制度、价值观和世界观,因此他断言,俄可与北约合作,但不宜加入。另外,虽然俄欧都表示希望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但双方均把对美国的关系视为重中之重,目前欧洲与俄罗斯的实力均不能与美对抗,而美国也不会坐视俄欧亲近,因而美国因素也是俄融入欧洲道路上的重大障碍。

第三,俄罗斯要真正成为欧盟成员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欧盟的入盟标准十分苛刻,中东欧新入盟的国家用了10多年时间才得以实现,而俄罗斯的社会发展程度与欧盟的要求还相差甚远。据俄罗斯学者估计,“21世纪前10~20年不会认真研究俄罗斯加入欧盟的问题”,(注:Дмитрий Валеръевич Ефременко:“Асимметричный ответ”.Независимая газета 2003.5.16)因为与欧盟一体化对俄罗斯意味着首先要彻底改革政权和管理机构,整个司法和法律体系,保障权力的切合实际的划分和保障人权。除法律问题外,与欧盟一体化对俄罗斯还意味着应完全重新看待其对独联体的政策,即该政策最低限度是不能妨碍俄与欧盟一体化的任务,至少是对独联体中的欧洲国家的政策是如此,而这在独联体离心倾向加强的今天也是不容易做到的。此外,俄罗斯与欧盟互免签证问题近期内也难以实现,尽管欧盟对普京总统于2002年8月提出的俄与欧盟国家互免签证制度问题给予肯定答复,但俄外长伊万诺夫承认,“通往互免签证道路的进程是复杂的,有很多综合性问题,为此必须解决许多法律和组织上的问题”,(注:И.Иванов:“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Итоги 2003.1)相应的协定到2007年才可能签订。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不久前指出 :“目前取消俄罗斯和欧盟间的签证制仍然存在一些困难,不能操之过急,这个问题十 分复杂,因为这将会导致大量的问题。”(注:俄通社塔斯社2003.10.31日报道)由于俄 欧间存在的毒品犯罪、非法移民及边界管理等问题短期内难以解决,尽管俄罗斯与欧盟 都不希望“申根协定”演变成新的“柏林墙”,但互免签证问题短期内仍难以成为现实 。此外,俄罗斯“融入欧洲”政策能否实现,还要看俄罗斯社会各界能否真正接受,因 为在俄罗斯还有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俄罗斯是欧亚国家,坚持欧亚主义思想,反对以欧洲 为样板建设俄罗斯。

总之,普京从俄罗斯国力衰微的现实出发,为更大限度地维护国家利益,利用有限的外交资源选择了倾向西方、最终融入欧洲的外交政策。因此,在其新一届任期内,俄欧关系定会有新的进展,俄罗斯内外政策也会围绕其融入欧洲的战略而不断调整和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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