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的互构
刘 滢 泉a，b
（华东政法大学 a．国际法学院；b．文伯书院，上海 201620）
摘 要： 美国退出TPP标志着后TPP时代的到来，成员方历时多年达成的高标准区域性经贸规则依然影响深远。TPP、CPTPP、USMCA原产地规则一脉相承，沿袭了“北美模式”原产地规则思路，呈现区域贸易保护主义特色。全球价值链的深入发展需要相对统一的原产地规则，而RATs差异化的原产地规则却通过区域价值链的形成，带来了对既有全球价值链的重构。在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互构的情势下，中国要关注并参与21世纪国际经贸规则的发展创新；积极投身“诸边”“双边”国际经贸规则谈判实践，不断提升中国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位势；善于运用全球价值链重构机遇，助力制度改革、产业发展。
关键词： 国际经贸规则；原产地规则；全球价值链；后TPP时代
在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很多产业领域的公司都改变了生产组织模式，从垂直集中模式变成了外购模式，也就是说，把商业活动转给外部合作商完成，比如生产过程在海外地点的离岸外包”［1］ 。 随着生产体系的细分，全球价值链① 根据联合国工业发展组织的定义，全球价值链指在全球范围内为实现商品或服务价值而连接生产、销售、回收处理等过程的全球性跨企业网络组织，涉及从原料采集和运输、半成品和成品的生产和分销、直至最终消费和回收处理的过程。 应运而生。经济全球化让绝大多数国家（地区）参与了全球价值链，多边经贸规则为全球范围资源配置提供了规则保障和指引。在逆全球化浪潮的影响下，多边经贸规则发展举步维艰。比较而言，区域贸易协定（Regional Trade Agreements，RTAs）发展迅速，② 根据WTO区域贸易协定信息系统，生效并向WTO报告的区域贸易协定为312个，截至2019年5月28日。 并拟定、适用了不同的区域性经贸规则。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Agreement，TPP）代表了全球GDP 40%国家的发展需求，被誉为“巨型 RTAs”［2］。 2017 年1月，美国宣布退出TPP标志着后TPP时代的到来，成员方历时多年达成的高标准区域性经贸规则依然影响深远，原产地规则③ 原产地规则是指一个国家或地区为确定货物原产地而实施的普遍适用的法律、法规及行政决定，其核心是判断货物原产地的具体方法和标准。 就是这样一种重要的国际贸易规则。原产地规则内容的差异，会对不同国家（地区）具体的产品、服务造成适用上的难题，这种困境与多边经贸规则对全球范围内资源配置的保障、指引作用是背道而驰的。中国如何应对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呈现的发展特点、既有全球价值链的影响、全球价值链的深入发展需要的原产地规则，是本文的主要研究内容。
一、后TPP时代的原产地规则及其产业影响
在经济全球化和逆全球化并存的当下，梳理清楚原产地规则发展特点及其明确的产业影响，是探究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关系的基础。
（一）从多边到诸边的原产地规则
1947年，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eneral Agreement on Tariffs and Trade，GATT）第 9 条提出“原产地标记”，并在东京谈判制定的《简化海关手续的国际公约》附件中，就原产地规则做出建议性框架规定。乌拉圭谈判达成的《原产地规则协定》规定了判定货物原产地的“完全获得”和“实质性改变”标准，并就非优惠原产地规则的原则和目标达成共识，将优惠原产地规则相关问题以共同宣言的形式附在《原产地规则协定》之后。WTO第九届、十届部长级会议围绕最不发达国家相关的原产地规则展开讨论，① WTO Annual Report 2016， p．39； WTO Annual Report 2017， pp．64-65． 截至第十一届部长级会议，未在原产地规则领域取得突破性进展。
在多少个寒冷的、屋顶漏水的晚上，易非彻夜不眠，她睁着眼睛盯着屋顶，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我是爸爸的亲女儿呢，能不像爸爸吗？易非觉得爸爸一直在黑暗中陪着她，甚至不时用他那有着淡淡烟草味道的双手抚摸着她的头。只有爸爸仍然把她当一个孩子来看待。
TPP原产地规则集中于第3、4章。TPP原产地规则第3．2条通过列举方式定义了原产货物，确认了判定货物原产地的“完全获得”和“实质性改变”中的税号改变标准、特殊加工工序标准；第3．5条通过区域价值成分的描述补充了判定货物原产地的区域增值百分比方式，并将区域价值的计算公式细化；第3．4条“对生产再制造货物所使用的回收材料的处理”，将环境因素融入；第3．10条确立累积规则；第3．11条将原产地规则的微量容忍度明确为10%；在第4章附件4-A的特定纺织产品原产地规则中明确了纺织品和服装原产地规则判定中的“纱后原则”② 除了纤维可原产自非RTAs成员方，其余的纺织品和服装的生产环节都必须在RTAs成员方境内完成才能获得RTAs原产地资格。 。美国退出TPP后，11国修改协定，将TPP更名为CPTPP，2018年3月新达成的协定沿袭了TPP原产地规则。美国一边退出TPP，一边着手用新的区域贸易协定取代NAFTA。2018年10月，美国、墨西哥、加拿大达成新的自由贸易协定USMCA。USMCA原产地规则将实体和程序内容分列第4、5章；在特定产品原产地规则领域，将原产于北美的乘用车、轻型卡车及其零部件和重型卡车及其零部件的区域价值成分分别提升至75%和70%的发展目标，并在汽车原产地规则中设定了“劳工价值成分”③ USMCA 附件 4-B，第 3、4、7 条。 。
对比两组患者术后24 h与术后1周疼痛情况，均采用视觉模拟疼痛[8-9]（visual analogue pain，VAS）评分法进行评价，其中0分表示无痛，10分表示有剧烈疼痛感存在。
（二）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的发展特点
USMCA第32条规定：“任何一方与非市场经济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议时，应允许其他各方在发出6个月的通知后终止本协议，并以它们之间的协议（即双边协议）来取而代之。”该“毒丸条款”⑤ 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罗斯接受路透社采访时直言不讳地称：“这是某种毒丸。”“毒丸条款”由此而来。 与原产地规则同频出现，进一步增强了区域保护色彩，对非市场经济国家影响巨大。
一是沿袭了原产地规则“北美模式”发展思路。TPP、CPTPP、USMCA原产地规则都属于NAFTA“北美模式”原产地规则，秉承了通过较为严格的原产地规则为区域内提供优惠待遇的总体思路，原产地微量条款都为10%，对纺织品和服装、汽车进行了特殊规定，纺织品和服装原产地确定中都采用了“纱后原则”④ “ 纱后原则”即除了纤维可以原产自非RTAs成员方，其余的纺织品和服装的生产环节，包括纱线生产过程、织布、印染、裁剪、缝纫等工序都必须在RTAs成员方境内完成才能获得RTAs原产地资格，进而享受RTAs内部的优惠待遇。 。二是区域保护色彩浓厚。区域价值成分、累积规则和“纱后原则”都体现了鼓励在成员方境内开展生产、在生产过程中完全使用原产自缔约方境内材料的导向；“对生产再制造货物所使用的回收材料的处理”规定，体现了在区域内发展循环经济、保护区域环境的目的；USMCA原产地规则“劳工价值成分”蕴含了“保证相当部分的生产发生在美国与加拿大的高工资地区，保证关键零部件生产回归到北美”［3］的意图。三是加剧了条约适用冲突。多边层面原产地规则统一乏力，给予各国（地区）就本方利益对原产地规则适用进行利己规定和自由裁量的空间。即便同属于“北美模式”原产地规则，具体规定还存在差异。这种差异化会产生并加剧同一国家（地区）具体规则的适用冲突。
既有多边体制规定了各成员方在制定原产地规则时应遵循的原则；相比较而言，诸边贸易体制下的原产地规则发展更显活跃，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主要表现为以下发展特点：
（三）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的产业影响
如果价值链主要发生在区域内，区域贸易协定会进一步加强福利改善；如果价值链主要发生在区域外，则一国为了改善贸易福利需要与区域外的国家（地区）签订更多的贸易协定［10］6；区域外国家（地区）基于进入区域市场的目的，或者出于将目标RATs成员方“分而划之”的目的，会更多选择与目标RATs成员方签订双边协定，因此即便RTAs内部原产地规则达成了统一，也无助于解决规则适用冲突，由此产生的区域价值链对全球价值链将进一步产生冲击。
第一，为避免原产地规则区分区域内、外产品产生的待遇差异，RTAs成员方产业会更倾向在区域内采购原材料、建厂、雇佣劳工等来增加区域价值成分，并销售至区域内，享受区域优惠待遇，由此产生“贸易转移”；当原产地规则严格到一定程度，RTAs非成员方的产业，为了享受区域内优惠，将本在区域外的生产线转投至区域内，“投资转移”就成为可能的选择［4］。纺织品和服装产业、汽车产业作为适用产品特定原产地规则的产业，严格的“纱后原则”和高比例的区域价值成分要求对前述产业的“贸易转移”和“投资转移”影响会更加明显。第二，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更多体现了发达成员方、尤其是美国的利益，部分条款体现了牺牲欠发达成员方国内产业的特点，USMCA原产地规则中的“劳工价值成分”对于墨西哥来说就难以达到。第三，不同RTAs中原产地规则内容、标准不一，会增加企业核算投入原料区域价值比重、寻找最优销售市场的费用成本，对于起步阶段企业和中小企业来说，会为此支出更多的经济、时间成本，不利于其参与国际竞争。第四，RTAs中纳入“毒丸条款”，为非市场经济国家通过与RTAs成员方签订自贸协定进入RTAs内部关上了最后一扇门，“毒丸条款”一旦被推广，非市场经济国家最终将无法在国际市场上拥有区域贸易活动，对非市场经济国家产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2)听觉障碍课程设计。听觉障碍相对于视觉障碍来说，网络课程的设计相对简单一些，在网络课程设计时有以下几点需要注意：①配备专门的手语教师；②在网络课程下方配有相对应的解释说明字幕。
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是逆全球化浪潮下区域贸易保护主义、单边主义作用的结果，也将进一步加剧逆全球化，产业发展的资源配置会向RTAs成员方内部发展，对非市场经济国家产业的影响尤为突出。
二、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互构的逻辑省思
多边层面原产地规则的不统一与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是不相适应的，也给后TPP时代RATs抢占国际经贸规则话语权留下空间，“全球贸易竞争也正在演变为以价值链竞争为基础的‘规则之争’”［12］ 。 各国差异化的原产地规则，在 RATs争创“区域样板”原产地规则的过程中不但没有走上统一化发展路径，还加剧了适用冲突。对于特定的一国（地区）来说，如果该国（地区）及其主要贸易伙伴在各自签署了大量RTAs的情况下，原产地规则的重复交叉、相互冲突会复杂到难以想象的程度。这种情况不利于全球贸易自由化的实现，无助于资源在全球范围的优化配置，不适应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的要求。不同RTAs中原产地规则内容、标准不一，会增加企业费用成本和一国海关、质检等部门的管理成本。企业产品如果以多个国家（地区）为主要销售市场，就必须对各种投入原料进行精确统计，计算区域价值比重，证明各种投入原料的原产地；海关通过货物原产地来核定关税税率时，需要进行复杂的原产地判定，会付出更多的管理成本。
（一）“全球—区域—国家”三个维度价值链的界析
根据“微笑曲线”① “微笑曲线”由台湾科技公司宏碁创始人Stan Shih于1992年提出。Stan Shih观察到价值链两端（研发和市场）比中间部分（组装、制造等）占据更多的产品增加值。 逻辑，不同国家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和角色不同，因此全球价值链增加值受益和国家价值链增加值受益也不同［7］；“区域贸易特惠安排无损于非成员方的贸易应该被允许”［8］；在不同行业和情形下，国内价值链对全球价值链的作用既可能是“垫脚石”，也可能是“绊脚石”［9］；但从拉动贸易增长来说，区域一体化对于特定国家可能无法代替全球化［10］5-17 。 因此，不同维度价值链共同存在、相互影响，在自由贸易原则得以贯彻的情况下，区域价值链和国家价值链可能成为全球价值链发展的促成者，反之，则可能成为全球价值链发展的阻碍；研发、设计、核心部件生产属于“微笑曲线”的两端，而原材料供应、组装加工、简单部件生产属于“微笑曲线”的底部，不同国家（地区）在不同产业全球价值链的位势、获益不同，进而产生了从国家政策、区域制度层面通过区域价值链、国家价值链的形成来改变既有全球价值链的动因。
人情血、安慰血时有发生。有的医生不重视患者输血指征，未将急症患者、择期手术患者、普通患者区分用血，把输血当成了一种常规临床治疗手段；医院主管部门缺乏对合理用血的有效监督管理，加剧了血荒。
全球价值链由生产经营的数个环节组成，以全球化的视野将企业的生产、销售、回收扩展到全世界，进而“在全球范围内寻求建立产、供、销企业和客户间的价值链战略合作伙伴关系”［5］。受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和不同时期对外贸易政策的影响，各国（地区）在全球价值链的参与位势、方式、程度不同并持续变化。区域经济体内部产业发展的互补性、关联度更强，在促进区域合作的制度规则的指引、保障下，寻求资源配置的范围从全球转化为区域内，由此产生了“区域价值链”。在一国层面，“由本土企业主导和治理的、立足国内市场和采用外包方式，学习和赶超全球价值链的网络经营模式”［6］，形成了“国家价值链”。
本试验对大孔树脂分离纯化玫瑰茄花色苷的条件进行了优化并研究了添加海藻酸钠、羧甲基纤维素、β-环糊精对玫瑰茄花色苷热稳定性的影响，建立其热降解动力学模型并探究热加工过程中花色苷的L*、a*、b*值的变化，为有效控制玫瑰茄花色苷在加热过程中的降解提供理论依据。
（二）全球价值链深入发展对原产地规则的需求
全球价值链成为当今世界贸易和投资领域的主要特征，全球价值链的深入发展让世界各国或地区的经济更加紧密地融合成一体，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一旦游离于全球价值链之外，就必然会丧失发展良机［11］。 全球价值链形成、发展需要国际经贸规则制度的指引和保障，原产地规则正是这样一种重要的国际经贸规则。
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的区域保护会带来“贸易转移”和“投资转移”，进而对全球范围内的资源配置产生影响，由此需要对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的关系进行剖析。
多边层面原产地规则的不统一和RATs中原产地规则的不统一，都与在全球范围内实现资源优化配置的全球价值链要求不相符合，全球价值链的深入发展需要标准相对统一的原产地规则。
（三）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对全球价值链的重构
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就判定原产货物“完全获得”和“实质性改变”标准的规定，促使成员方完全在缔约方领土内生产、在生产过程中完全使用原产自缔约方的材料，从生产过程及原料采购层面促进了区域价值链的形成；“区域内部的累积规则”、“对生产再制造货物所使用的回收材料的处理”，从“计算原产地成分价值”、“改变区域内原本回收材料相关产业链”层面促进了区域价值链的形成。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将促使资本、技术、劳动力等生产资源在区域范围内的优化配置，并在区域内连接采购、生产、销售、回收处理等过程，促进区域价值链的发展。相应的，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对域外经济体原材料、货物进入该区域构筑了屏障，不可避免地削弱该区域对区域外经济体的依赖度，会对非缔约方既有利益产生影响，无法实现全球资源从原料采购到最终消费、回收整个过程的优化配置，阻碍了全球经济的深度融合，也对原有全球价值链进行了重构。
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既有多边层面未统一的“沉疴”，也有诸边层面“排他性”“适用冲突”加剧的“新疾”，不可避免会给产业带来影响。
97 视频头脉冲试验检测前庭神经炎急性期半规管的受损情况及其恢复特点的应用 陈 瑛，庄建华，李 斐，周晓闻
短期来看，原产地规则将促使RTAs成员方的产品需求转向区域内，降低对区域外国家（地区）的产品需求，活跃了RTAs内部市场；中长期来看，原产地规则对RTAs成员方的贸易保护可能会因为RTAs成员方不同的市场条件产生不同的效果，比如对生产要素丰富、市场条件本来就比较好的成员方来说，会因为原产地规则带来的货物价格优势和投资效应而正向发展，而对于市场本来不健全或严重依赖域外原料或产品的成员方来说，尚未可知。
三、中国直面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互构的应对举措
全球价值链需要统一化原产地规则，然而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正在对全球价值链进行重构，并透露出排斥“非市场经济国家”的隐患。中国需要直面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的互构，并采取应对措施。
（一）积极关注并参与21世纪国际经贸规则的发展创新
近三年来，美国从多边层面阻扰WTO改革，从诸边层面主导、推动数个RATs谈判，尝试构建以美国为中心的区域价值链和全球价值链，该意图引发多方警觉；美国、欧盟、日本自2017年起，频繁发布与国际经贸规则相关的联合声明，显示了抢占21世纪国际经贸规则话语权的战略意图。中国是“参与全球价值链并获得成功发展的最好例证”［13］101，应当坚定国际经贸规则多边化发展立场。一要积极参与WTO改革，及时了解主要成员方的改革态度、提案，就争端解决机制改革、新规则达成方式、发展中国家待遇等重要议题发出中国声音，贡献中国智慧，争取多边体系下的话语权。二要坚决维护多边贸易体制下的“非歧视”原则，对“毒丸条款”保持高度警惕，坚决抵制在新多边贸易体制构建过程中“孤立”“边缘化”非市场经济国家的行为。具体到原产地规则领域，“另起炉灶”设计一套适用于所有国家（地区）的原产地规则存在技术难点和利益冲突；从主要区域经济体适用的原产地规则选取较为成熟的范本推而广之到全球范围，也存在挑选难题和接受难题，多边层面原产地规则统一过程任重道远。
（二）国际经贸规则“诸边”“双边”创新助力“多边”前行
RATs对于多边贸易体系的作用是多面的，全球价值链和RATs的关系也是双向互动的［13］262。在WTO规则现代化改革过程中，“开放式诸边协定”的提议也遵循了从“诸边”到“多边”的发展路径［14］。在多边经贸规则发展困难的当下，应当在不搞区域贸易主义、单边主义的前提下，发挥诸边、双边贸易谈判的灵活优势，为新的多边经贸规则的形成奠定基础。中国要密切关注区域贸易协定中的原产地规则，做好应对准备。结合表1，中国内地、香港、澳门参与并生效的RATs数量相对有限，与美国、欧盟主导的RATs的融入相对不够。中国既要推进与主要发达国家主导的RATs成员方的合作关系，也要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地区）、“金砖国家”加强在推动原产地规则发展层面的合作，并在RECP、中日韩FTA、与美国、欧盟等国家（地区）的贸易、投资协定中谈判中发挥主导作用，推进原产地规则的发展。在“毒丸条款”出现的情形下，可考虑在自由贸易协定谈判中设置原产地规则保留条款：相关协议国未来如与其他国家签订自贸协议实行的原产地规则影响中国产品进入，中国有权采取更为严格的原产地规则［15］。
表1 中国内地、香港、澳门参与并生效的RATs
（三）进一步提升中国产业在全球价值链的位势
第一，如果国内产业一直从事低端生产活动，就容易被锁定在全球价值链“微笑曲线”底部，该产业被他国（地区）替代的可能性也更大。中国要从国家层面推动产业优化升级，增加产品关键零部件的科技含量，从产品品质、工艺等方面寻求技术革新，提升服务质量，朝着全球价值链“微笑曲线”两端发展不断攀升，实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智造”品牌的跨越。第二，要有针对性地引导企业“走出去”，在重要RATs成员方境内投资设厂，做好在全球价值链重点区域的横向布点，形成本产业全球战略性合理布局，并对上下游产业形成积极辐射影响。第三，对中国部分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位势给予格外关注。既要重视“纱后原则”在RATs的普及程度及对中国服装品质、工艺提出的要求，也要重视汽车业原产地规则中高标准“区域价值成分”和“劳工价值成分”对中国劳工标准提出的挑战，还要对关系国计民生重点产业、“中国制造2025”重点产业以及“第四次工业革命”重点产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发展给予更多关注。
综上所述,在产后妇女盆底功能康复治疗中加入护理干预措施能够有效提高患者的临床康复效果,具有现实意义,值得推广。
（四）善于运用全球价值链重构的发展机遇
国家层面的制度质量与参与复杂全球价值链正相关［13］240。从参与全球价值链维度来说，要坚持改革路线，把握国际经贸规则发展趋势并积极对接，提高法律制度、政策的透明度，减少国内地方制度壁垒，发挥国内自贸区建设优势，对接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以高效对接重构中的全球价值链。从调整全球价值链位势维度来说，结合中国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劳动力不足潜在威胁等问题，通过指导性对外投资方针的设计，将劳动密集型产业和“夕阳产业”转移到重要RATs中相对不发达的成员方，实现国内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从应对严格趋势原产地规则维度来说，要参透国际上已有的反规避立法模式和原产地规则，建立适合中国国情的反规避法律体系［16］。从利用后TPP时代原产地规则的区域保护特点维度来说，可将“区域成分要求”作为被普遍认为违反多边贸易规则的“国内成分要求”的替代措施，为新兴产业寻找发展机遇。
综上所述，在贸易保护主义愈演愈烈之时，原产地规则可能会演化为实施区域贸易保护主义、以区域保护主义之名行单边主义之实的制度工具，这与全球价值链的深入发展是不相适应的。中国应当正视原产地规则与全球价值链互构的逻辑规律，从近期、长远，多边、诸边，经济、政治、环境等多个维度思考应对措施，推动国际经贸规则多边化发展，为发展中国家群体获得在21世纪国际经贸新规则中的话语权而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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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tual-Construction between Rules of Origin and Global Value Chains in the Post-TPP Era
LIU Ying-quana，b
（a．International Law Faculty； b．Wenbo College， East China University of Political Science and Law， Shanghai 201620，China）
Abstract： The United States＇withdrawal from TPP marks the arrival of the Post-TPP Era．However， the high-standard regional economic and trade rules formulated by TPP members over the years still have profound and lasting influence．Rules of Origin in TPP， CPTPP and USMCA are all in the same line， which follow the development idea of“North American Model”， show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egional trade protectionism．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Global Value Chains requires relatively uniform Rules of Origin．However， the various Rules of Origin in RATs bring about the reconstruction of existing Global Value Chains through the formation of Regional Value Chains．With the acknowledgement of Mutual-Construction between Rules of Origin and Global Value Chains，China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and participate in the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on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and trade rules in the 21st century； actively participate in the practice of“plurilateral” and “bilateral” negotiations on international economic and trade rules； constantly enhance the position of Chinese industry in Global Value Chains；take development opportunities brought by the restructuring of Global Value Chains to facilitate institutional reform and industrial development．
Key words： international trade rules； Rules of Origin； Global Value Chains； Post-TPP Era
中图分类号： D996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9-1971（2019）05-0027-06
收稿日期： 2019-06-31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TPP对服务贸易规则的重构与中国对策研究”（16CFX198）作者简介：刘滢泉（1986—），女，安徽霍山人，博士研究生，讲师，从事国际经济法研究。
［责任编辑：张莲英］
标签：国际经贸规则论文; 原产地规则论文; 全球价值链论文; 后TPP时代论文; 华东政法大学a.国际法学院论文; b.文伯书院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