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男”与“孔雀女”婚姻的社会学分析_孔雀女论文

“凤凰男”与“孔雀女”婚姻的社会学分析_孔雀女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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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凤凰男”与“孔雀女”两个称谓,从电视剧《新结婚时代》到《双面胶》的播出,关于二者的婚姻也在全国各大论坛网站展开了如火如荼的讨论。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与腾讯网新闻中心联合进行的一项在线调查显示(1075人参与,35岁以下青年超过九成),67.6%的人认为“凤凰男”和“孔雀女”的婚姻会有更多问题;43.7%的人不看好“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44.7%的人表示不好说;明确看好的仅占11.5%[1]。为什么会出现“凤凰男”与“孔雀女”?为什么他们的婚姻会出现更多的问题呢?

一、城乡二元分割的“产儿”

“凤凰男”源自于“草窝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这句话,它是指农村贫困人家的孩子,经过10年寒窗苦读考上大学,最终定居城市[2],实现了家庭和个人的梦想。在过去,如果农民子女进入城市,成为市民或获得非农业户口,无外乎招工、当兵、上大学这三种方式,农民的社会流动性受到限制。而现在,伴随着“民工潮”的前仆后继,农民流动到城市成为了“农民工”,虽然比以前多了一个“工”字,但是,其中身份并没有发生实质性改变。城乡户籍制度及其捆绑的权利保障,使得中国社会表现出明显的城乡二元结构,农村居民很难转变为城市居民,这种转变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凤凰男”的出现正是沿袭了过去城乡流动的模式,经历了坎坷的征程,实现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市民”。

“孔雀女”是指城市家庭的独生女,从小条件优越,娇生惯养[3],她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掌上明珠”,家里的“小皇帝”,父母倍加宠爱。她们从小生活在城市,不了解城市以外的生活,尤其是乡村生活。城市中的父母不忍心让孩子体会乡村生活,尽量避免子女接触乡村贫苦生活。一方面这些“凤凰女”在都市文明中快乐地成长,形成都市独特的体验,培养出都市的生活方式;另一方面因为上述社会体制的影响,使得她们与乡村生活隔断,相互之间缺乏良好的交互影响机制。成长于都市的“孔雀女”想象不到乡村的“田园生活”,更体会不到乡村的“风俗民情”,仅仅具有都市生活经验,对乡村生活只是略知一二。

如果说“凤凰男”的出现,是城乡结构二元分割的“刚性突破”;那么“孔雀女”的出现,可以说是城乡结构二元分割的“柔性加固”。前者体现出城乡社会流动成为一种可能,后者却显示出城乡既定结构的自我复制。可见,二者都是城乡二元分割的“产儿”。

二、婚姻结合过程中张力的显隐

根据社会学的定义,婚姻是指一种社会赞许的配偶约定,通常包括一男一女之间性行为、经济合作[4]。国内学者潘绥铭关于“婚姻”具体分解为:“(1)两个人按照社会所要求的契约关系和程序来组建共同生活(当事人的‘婚’);(2)双方都与对方原来的家庭结成确定的关系(当事人的‘姻’)”[5]。从这些界定中可以看出,婚姻是一种双方结成的确定关系,从两个分离的个体组建成一个契约式合作关系,婚姻不仅是一种结合状态,而且是一种结合过程。对于“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而言,从结合的个体到这种结合状态,乃至这种状态的延续,不仅彰显出这种婚姻的城乡二元张力潜在状态,而且表现出这种张力产生过程。

1.“结合”前的“分立”

“凤凰男”与“孔雀女”本身就代表两种不同的身份,这两种身份分别代表着两个世界。虽然当前“凤凰男”与“孔雀女”都生活在同一世界——城市中,但是他们过去具有不同的经历,这种经历的差异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两种不同的世界,特别是随着大量的农民工进入城市,“城市二元结构”日益强化[6],这种社会结构常常是文化性的、隐秘的,形成了“象征二元结构”,即表达不同群体社会身份的象征系统及其运作呈现出二元对立或两极趋势,彰显了不同群体在身份、地位、声望等方面的二分化与不平等[7]。“凤凰男”与“孔雀女”在结婚前,不仅表现为现实生活世界的二元分立,而且表现为在象征世界(如话语体系)中的二元分立。

从成长过程来看,“凤凰男”与“孔雀女”生活在两种不同的世界。“凤凰男”出生于乡村世界,并在这种世界中生活长大,这种世界通常被描述为“如何的贫困”、“如何的艰辛”,以“物质的匮乏”为主要特征[8]。在这样的生活世界中,具有稳固的“差序格局式”人际交往的社会结构,个体家族意识比较浓厚。因为自身可利用资源的缺乏,“凤凰男”能够“节流”,培养自我的俭约意识;因为可利用资源有限,他能够积极主动地“开源”,培养自强自立意识;因为认同家族期望,他能够担当重任,具有责任意识。

与“凤凰男”有着截然相反的生活景况,“孔雀女”生在都市世界、长在都市世界,从小衣食无忧,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享受着美好富足的生活。“孔雀女”与“凤凰男”的生活经历差别巨大。“凤凰男”上高中时才第一次吃雪糕,此时的“孔雀女”都吃腻了肯德基;上大学后,“凤凰男”才有了第一双35块钱的皮鞋,而“孔雀女”已经结识了国际名牌服饰[9];长期的“无障碍”生活塑造了“孔雀女”向善的一面,但是因为独生女背景使得其养成了任性、固执的个性特征;人际交往的异质化、孤立化,使得“孔雀女”缺乏人际交往的深度与广度。所以,“孔雀女”不了解其他异文化,不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系。

这样,从生活经历到个性形塑,“孔雀女”与“凤凰男”存在着迥然不同的特征,这些特征通过公众话语体系建构出来,通过大众传媒或口口相传,呈现在公众面前,特别是目前网络媒体中关于“凤凰男”与“孔雀女”的讨论,同样是在无形之中促进话语体系中两者不同的建构,有的为“凤凰男”鸣冤,有的为“孔雀女”出气,人们各执己见。无论如何,这些对城乡二元张力的凸显埋下了伏笔。

2.“结合”中的“默契”

“凤凰男”与“孔雀女”能够结合到一起,与当前社会转型、双方个体的特征有很大关系。在社会转型时期,人们的行为方式、生活方式、价值体系都会发生明显的变化[10]。人们开始摆脱过去安土重迁观念,人口流动增多,城乡流动加剧,社会流动体制逐渐改变。人们交往的边界逐渐地突破地域的限制,人际交往逐渐从血缘、地缘或业缘一元化交往结构,向血缘、地缘、业缘和志(趣)缘多元交叉交往结构转变。人们之间不仅交往频次发生了变化,而且交往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作为一种特殊人际关系,姻缘关系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在初婚年龄变化、认识途径变化以及决定方式等多个方面,城市与农村各自婚姻结合过程中存在明显的差别[11],“凤凰男”与“孔雀女”城乡结合式婚姻,使得姻缘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凤凰男”与“孔雀女”的个性特征,为二者结合由可能转变成现实创造了条件。“孔雀女”长期习惯了独生子的家庭生活与物质丰裕的都市生活,从来没有物质匮乏的概念,而且长期的独居生活极容易形成“惟我独尊”的观念,看待事物容易坚持自我取向,视野狭隘,生活趋于理想化,对待爱情同样只是从自我角度思考,坚持一个原则——“只要我喜欢”。“孔雀女”们从来不把男人的经济实力当作首要的考察内容,只是崇尚并向往纯真的爱情,更看重男人的能力和家庭责任感。“凤凰男”自立、节俭,少了城市男子的纨绔与玩世不恭,多了一份沉沉的责任和谦让隐忍。他们身上承载着家族的希望,没有人帮助,没有人扶持,只能奋斗,只能努力,孤军奋战,早年已经受够了贫穷的罪,使得他们很可能不再选择一个同样穷苦的女性。“孔雀女”身上的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以及特有的娇嗔妩媚却正好融化了“凤凰男”心头的那块坚冰,“孔雀女”的家庭背景和经济实力无疑可以缓解今后生活的压力,于是,两个人义无反顾地走到了一起,而且爱得昏天黑地,死去活来[12]。“凤凰男”的特征满足了“孔雀女”的要求,使得二者结合成为一种“默契”,由可能性成为现实性。但是,这种“默契”的出现,是以承认“凤凰男”与“孔雀女”二者个性差异的存在为前提的。因此,“凤凰男”与“孔雀女”婚姻中潜藏的城乡二元张力不仅没有消失,相反却是在孕育的环境中走向凸显。

3.“结合”后的“规避”

“凤凰男”与“孔雀女”义无反顾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开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婚后生活。但是,婚后生活并不像结婚这件事那么简单。从日常生活到人际交往,生活的方方面面,使得“凤凰男”与“孔雀女”婚后生活面临着多重矛盾。

“凤凰男”已经习惯了勤俭节约的乡村式生活,可这种生活往往与“孔雀女”习惯的都市高质量、舒适生活相差太远。虽然“凤凰男”收入不菲,但是多年形成的俭约型生活习惯依旧影响着自身的行为方式。虽然他逐渐地体识“孔雀女”的“奢靡生活”,但是对于自己依旧那么克制,甚至会对“孔雀女”的“奢靡行为”加以指责。“孔雀女”追求便捷、舒适的都市生活,虽然遭遇“凤凰男”的发难,但是她的追求并没有停止。从生活习惯到行为方式,从消费数量到消费质量乃至消费观念,两者存在很大的不同。婚后生活中,为了规避正面冲突,“凤凰男”有时不会刻意要求“孔雀女”归顺俭约型生活,相反会纵容“孔雀女”的“奢靡”,只是克制自己;“孔雀女”也会尽量克制自己的“欲念”,迎合“凤凰男”的生活方式,不得已之时也会采取措施,例如把新买的衣服藏起来,避免旁敲侧击带来的“战争”[13]。

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凤凰男”原有的差序格局式交往结构依旧发挥作用,对待家人无论何时何地始终如一,对待亲戚无论贫富一视同仁,基于亲情的责任,“凤凰男”不因为婚姻而遗弃。虽然“凤凰男”已经生活在城市中,但是,“凤凰男”依旧心系乡村,作为“不折不扣的孝子”孝敬父母,“逢年过节,总想着孝敬农村的七大姑八大姨”[14],这样加固了镶嵌于乡村“差序格局”式社会交往结构,同时也加固了自身应尽的责任。虽然“孔雀女”赏识“凤凰男”的责任感,但是她认为的“责任”更多地具有个体主义倾向,而前者表现出的是家族主义倾向,二者的责任客体并不一致。这样,在人际交往过程中,“凤凰男”与“孔雀女”的交往中心时常发生偏离,为避免这种偏离导致的争执,“凤凰男”既要顾及“大家”也要顾及“小家”,“孔雀女”也尽量顺应“大家”,同时绝不放弃“小家”。

“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后生活并没有像婚姻结合之时那么默契,无论是婚后的生活方式,还是婚后的人际交往,他们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分歧,这些分歧凸显出内置于这种婚姻的城乡二元张力。虽然二者在婚后生活中开始采取措施规避因分歧带来的冲突,但是,分歧的存在不可避免,隐于其中的城乡二元张力必然彰显。

三、张力生成的因素分析

从“凤凰男”与“孔雀女”的诞生,到二者的结合,特别是婚后生活显现出的城乡二元化张力,使得这种婚姻形式更加引人注意。这种张力背后蕴藏着其生成的因素。

1.城市化进程中的一种“失调”反应

当前,我们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城市化运动,这种运动不仅表现为原有城市世界的逐渐扩张,而且表现为乡村世界自身的主动转变。“凤凰男”与“孔雀女”的结合,正是我国史无前例的城市化进程中的产物。

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大量的人口涌入到了城市,移民们倾向于从限制性的地方纽带中分离出来。后来,起始于大城市的文化迁移,使得人们对生活方式的多样性具有了更大的容忍度。结果,对于和谁一起生活以及生活多长时间这些问题而言,个体的偏好变得比社会规范更具影响力[15]。“凤凰男”与“孔雀女”根据自己个人偏好结合在一起,当他们走到一起、组成家庭共同生活时,需要“高度契洽”——但这“只有在相近的教育和人生经验中获得”;需要“观念上的相同”——但这“必须有相同的经验基础”;需要“感情上的相合”——但这“必须有长期在一起的生活”[16]。虽然他们可能有相近的教育,但是人生经验存在很大差异;他们共同生活在城市,但是共同生活的时间还很短暂。

同样,婚姻不是件私事,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地方把婚姻视作当事人间个人的私事、别的人不加过问的。婚姻对象的选择非但受着社会的干涉,而且从缔结婚姻起一直到婚后夫妇关系的维持,多多少少,在当事人之外总有别人来干预[17]。虽然“凤凰男”与“孔雀女”的结合基本上是两人自由抉择的结果,但是,婚后生活牵涉更多的人,不再仅是“两个人的私事”。“凤凰男”与“孔雀女”的结合,使得与两者有关系的农村与城市亲友介入了他们“二人世界”,特别是重视血缘与亲缘关系的“凤凰男”,原本生活就与乡村家族亲友来往密切,婚后生活中也是有增无减。对于“孔雀女”而言,自己生活世界里一下子增加了许多“乡下人”,在自己生活中不能像过去对待“城里人”一样对待“乡下人”,“孔雀女”开始表现得无所适从。

这些表现,前面表现的是城市化进程中两人交往的“失调”,这种“失调”源于双方来自不同世界;后面表现的是城市化进程中多人交往的“失调”,这种“失调”源于同一世界的不同生活方式。“凤凰男”与“孔雀女”婚姻城乡二元张力,通过历时性因素与共时性因素交互作用,表现为城市化进程中的一种“失调”反应。

2.两种文明形态的“交锋”

“凤凰男”与“孔雀女”早年在异样文化中生活成长,相比较而言,前者传承了更多乡土文化,后者传承着都市文化,按照文明形态的划分,乡土文化代表着传统文明,都市文化代表着现代文明。

由于通讯和交通的迅猛发展,国家和地区的边界的阻隔力量会越来越弱,再也没有一个国家、一个地区能够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自行其是。在这个意义上,世界正在走向一体化。但是,一体化并不等于生活方式、价值观念的一元化,相反,社会呈现多元化发展[18]。社会多元化体现出多种文明的交汇,在交汇过程中,虽然为人们提供了广阔的交流空间,为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价值观念提供了交流机会,但是,在交流过程中会引发冲突,这些冲突往往受潜藏的深层文明形态的影响。“凤凰男”与“孔雀女”结合是社会多元化发展的结果。城乡人口流动加剧,乡村男孩与城市女孩有了更多接触机会,这些机会为他们播撒了爱情的种子,使得二者结合由可能变成现实。但是,“凤凰男”与“孔雀女”分别深植于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之中,婚后生活矛盾往往源自深层的两种文明“交锋”。

传统文明体现在“凤凰男”身上,他们具有强烈的家族责任意识和良好的勤俭治家作风,与之相对,“孔雀女”身上体现了现代文明的影响,她们追求自我独立与生活的享受。两种文明存在一定程度的相悖性,势必影响个体行为及生活方式,二者由差异引发矛盾。“凤凰男”生活在城市,并与“孔雀女”生活在一起,这并不能说明传统文明就此隐退,相反,婚后生活存在的分歧,表明两种文明交锋仍在继续。随着时间的“逝去”和空间的“隐遁”,在场和不在场交织在一起,所有社会生活都发生在这种交织关系之中,也都通过这种交织关系而得以构成[19]。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交锋,在时空延伸中作用于“凤凰男”与“孔雀女”的生活,使得城乡二元张力凸显其中。

社会多元化为“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结合提供了机会,同样也为两种文明的会合提供了平台。现代社会生活的多重交织,使得他们的婚姻在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交锋”中延续。

四、小结

“凤凰男”与“孔雀女”诞生于城乡二元分割的场景,二者的结合本身潜藏着城乡二元张力,整个婚姻结合过程凸显张力所在。婚姻结合中城乡二元张力源于城市化进程的“失调”反应,更深层面源自传统文明与现代文明的“交锋”。虽然“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结合面临着多重困难,但是,这种结合的出现表明城乡隔离的藩篱正在被打破,城乡社会流动的良好局面开始形成。因此,针对“凤凰男”与“孔雀女”的婚姻问题,不仅当事人需要彼此体谅、相互理解,而且整个社会也需要给予同情与关爱,少一些偏见与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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