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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虽然是美国的大选年,美国政局却显得平淡无奇;克林顿战胜多尔早在人们预料之中,而佩罗创立的第三党没有博得多少选票;总统候选人辩论中谁也提不出什么蛊惑人心的新鲜口号;共和党最终仍然控制了国会两院,继续同民主党政府分庭抗礼;连大众传播媒体也相对缄默,缺少像一两年前的辛普森案件、俄克拉荷马城大爆炸、华盛顿黑人大游行那样的火爆新闻。
但是,在表面平稳的气氛中,1996年大选完成了美国政治领导层的更新换代——以克林顿总统、戈尔副总统为代表,在民权运动和越南战争年代形成其政治观念的中年人,几乎彻底取代了以布什、多尔为代表的“二次大战老兵”。本世纪末活跃在美国政坛上的人物,既要适应冷战后美国社会出现的深刻变化,又会给政治生活注入新的动力。
当代美国人已经忘却了核大战威胁,也告别了同苏联到处争夺势力范围的时代。他们今天最关心的是自己的就业机会、经济收入和社会福利待遇。所谓自由主义和保守主义之争,在相当程度上已经围绕这些缺乏意识形态色彩的“零碎”问题而展开。
新一代美国政治家的首要特征是实用主义,它同冷战后美国社会里新的关注点正好合拍。大选期间的民意调查显示,尽管许多选民知道克林顿个人品德和行为中的缺陷、疑点甚多,而且并不诚实守信,但还是投了他的票,原因在于今日美国选民更重视从政者的能力、见识和政绩。目前美国经济指标和趋势看好,当然对克林顿连任有利,对于上述社会热点问题,克林顿“向前看”的观点显然比多尔更吸引人,提出的解决方案也更具体。克林顿和民主党的支持者主要来自中青年、妇女、少数族裔、知识分子,以及中等以下收入的群体。但是克林顿政府在许多政策问题上都采取了“中间路线”,把共和党的一些传统主张接过来,又迎合了美国社会主流的保守思潮。从这一意义上说,克林顿颇有整合社会的能力。
在克林顿第一任期内,美国政局曾经两起两落。先是克林顿企图实现激进的变革,如新的医疗保健计划,其结局是遭受挫折后不得不将激进改革计划束之高阁。然后是1994年中期选举之后,以国会领袖金里奇为首的共和党人试图大刀阔斧地裁减政府开支,结果是在“预算战”中丧失民心。事实证明,无论是民主党的“左”还是共和党的“右”,走到极端都没有出路。因此,克林顿的第二任期开始后,预计白宫和国会都不会出台什么激动人心的变革方案。克林顿将努力推行涉及教育、环境、福利和医疗的预算计划,严格控制开支,谨慎地减税,维持适度的经济增长。
美国宪法修正案规定总统只能连任一届,因此克林顿已经在考试如何“青史留名”的问题。戈尔最有希望成为2000年的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因此将会在未来4年里竭力表现自己,然而在经济良性运转、就业增加、恶性犯罪记录有所下降的表象之下,掩盖着深层的社会矛盾,在处理白人主流文化和少数种族集团的多元文化的关系,对新移民的政策等问题上,矛盾是掩盖不住的。贫富悬殊进一步扩大,中下层人民收入不稳定,世界经济一体化对国内市场和就业的冲击,吸毒、恐怖活动等社会问题,以及从行政当局和国会不断披露出来的政治丑闻,都不会使克林顿的第二任期更为轻松。
美国对外政策向来是国内政治的折射。新一代政治领导人的实用主义倾向表现在外交中,就是对于贸易、国际恐怖活动、核不扩散、环境保护等关系到美国切身利益的问题,给予更大的关注。同时,新一代领导人自身的政治经历,也决定了他们不会放弃人权外交。历史证明,美国人在感到自己力量强盛的时候,就会更多地采取“单边主义”的做法,这恰恰是美国外交走向失败的前奏。克林顿政府要想在外交上有所作为,首先必须改变自我孤立的行为方式,同其他大国发展合作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