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图书馆学研究方法论创新探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方法论论文,图书馆学论文,我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什么是方法论？借用《辞海》中的一句话：“方法论是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根本方法”，“用世界观去指导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就是方法论”。科学的方法论是对客观事物的本质的、规律性的正确反映，其重要作用在于指导实践，因而各门学科都有其自身的方法论。科学方法论对于科研工作有着极端重要的指导作用。正确的科学方法论是构建知识体系必不可少的要素。它不仅能把零散的科学知识构建成宏伟的知识大厦，而且能提高人们的认识能力与认识水平[1]。
图书馆学作为一门学科，其方法论研究在整个学科体系中同样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不仅是图书馆学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图书馆学研究的重大课题。1981年，刘迅发表的《要重视图书馆学方法论的研究》一文，拉开了我国图书馆学方法论研究的序幕。尤其是当方法论研究被写入我国图书情报专业教科书，方法论课程被许多高校图书情报专业或信息管理专业开设，并成为研究生教育的必修课后，我国图书馆界掀起了方法论研究的热潮，研究成果激增，研究内容也越来越丰富和深入。
时代在进步，科学在发展，图书馆学研究方法论也要有相应的进步与发展。在图书馆学研究工作中，借用前人的科学方法是必要的，创建新的图书馆学方法同样不可缺少，图书馆学工作者要把方法论的研究列入自己的工作计划，下大力气推进方法论的创新。
1 我国图书馆学研究中方法论的偏颇与缺失
众所周知，图书馆学直到今天还不是一门令人尊重的学科，甚至它能否称得上是一门科学都有人怀疑。尽管图书馆学工作者很少怀疑图书馆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地位，但是，每一个清醒的图书馆学工作者都可以看到，图书馆学的现状并不能令人满意：图书馆学还没有一个严密的逻辑体系；许多所谓的“图书馆学研究”没有严格遵循科学研究的规范；一些研究成果的可靠性不能使人信服；图书馆学研究对图书馆实践的作用没有得到充分发挥，等等。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图书馆学研究对象的复杂性；参与图书馆学研究的人员成分复杂，许多人没有接受专门的训练；在图书馆学研究和政策之间没有建立起畅通的渠道等等。如果从研究者的方面寻找原因，笔者认为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就是研究者在图书馆学研究中缺少方法论的自觉意识。
我国图书馆界对于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认识可以追溯到20世纪30年代，但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这种探索没能深入下去。严格地讲，图书馆学者对于图书馆学方法论问题的研究是从80年代初正式开始的。与国外相比，我国的图书馆学方法论研究虽然起步很晚，但经过专家及前辈们的共同探索、研究、实践、分析和总结，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在20世纪，我国的图书馆学经历了从引进到不断发展和完善的过程，特别是在20世纪的最后20年，图书馆学研究积累了大量的知识。但是，同时也要看到，现有的图书馆学知识多而杂，其中存在不少问题。例如，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理论和实践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脱节，很多研究方法只是作为一个名词存在于方法体系中，缺乏深入的实例剖析和验证，致使有些引进的研究方法脱离实践的土壤而难以发挥其指导作用[2]。近年来，有些研究者为了迁就新旧三论模式将其完整的应用于图书馆学研究，无视图书馆学的特点，不惜削足适履，把图书馆活动现象一一套在一种模式身上。结果，图书馆活动现象的分析，变成了非图书馆活动现象的剖析；图书馆学的研究变成了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的研究，方法不是手段，反倒变成了目的。这种失误的发生当然应归咎于研究者们缺乏图书馆学的独特方法论意识[3]。从方法论意义上来看，图书馆学是关于如何帮助人、方便人获取和利用知识信息的方法性学问[4]。图书馆学研究中方法论自觉意识的缺乏大大降低了图书馆学的科学价值、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
一般认为，图书馆学是一门社会科学。提高本学科的科学性和学术性，是所有图书馆学工作者不可推卸的责任。那么，如何提高图书馆学的科学性和学术性呢？从研究者的角度看，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方法论问题。由于图书馆学这一学科涉及学科多、人文色彩较浓厚、实践性较强等自身的特点，使得其研究领域无论从理论到实践，都有许多争议的课题、学术空白或偏颇之处，只有继续加大方法论研究的力度，形成浓厚的研究风气，才能促进和推动图书馆员提高科学素养，认清图书馆发展的主流、趋势和远景，走向科研前沿，更好地促进研究的深入发展和学科自身的完善及成熟。在当下，如果图书馆学工作者在图书馆学研究中能清晰地注意到自己的方法论，坚持使用严格的科学方法，坚持遵守严格的学术规范，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可以显著提高图书馆学的科学和学术水平。
2 图书馆学方法论创新的策略探讨
众所周知，在学术史上，研究方法的创新，往往导致学术范式的更新，进而引发学术发展的革命性变革。因而，我国图书馆研究的进一步发展，亦首先有待于其研究方法的多元化探究和创新。
2.1 图书馆学方法论创新的基本原则
图书馆学研究是一种科学研究。所谓科学，不管是自然科学还是社会科学，都是以探索和发现事物的内在本质和规律为目的的，即科学研究是志向于普遍性和一般性，不管从多么细微的事物或现象入手，都不能仅仅停留在原地不动，否则永远也不会到达科学的殿堂。
图书馆研究的目的就是发现这种内在联系，而发现的过程就是从实证研究到一般理论研究、从具体到抽象的过程。图书馆研究应该重视一般基础研究，因为这与科学研究的本质相符。不过，理论创新不仅仅是新的看法、观点、论断。理论创新要充分体现科学性、创新性和实践性。理论创新更应当具有科学的态度、求真的精神，循着科学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客观事物的真相、客观存在的真理。
所谓理论的创造性和创新性，就是说既要继承前人的理论成果，又要突破前人的理论成果；既要站在前人的理论成果基础之上，又要有所前进、有所创造。需要指出的是，我国大部分图书馆研究者应该把注意力从盲目追求“指导实践”转移到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上来。
但是，重视一般基础研究并不等于说实证研究无足轻重，因为离开了实证研究，一般基础研究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同样不可能达到科学的境界。另外，需要指出的是，对实证研究绝对不能强调过头，因为扎实的实证研究并不一定必然地上升到一般理论研究；如果没有将实证研究具体提高为一般、普遍理论的心理驱动，甚至非常细致周到的实证研究也会到此为止。而且，缺乏理论基础和宏观视野的实证研究也很难成为出色的研究。
基于以上的认识，图书馆学研究更有必要按照认识发展的一般规律，强调和遵循从实证研究到一般理论研究、又从一般理论研究到实证研究的方法论原则，即一方面强调从实证研究到一般理论研究，使一般理论研究不脱离实证研究从而拥有坚实的基础；另一方面又强调从一般理论研究到实证研究，使实证研究也不脱离一般理论的指导，并使一般理论在指导具体研究中接受检验从而不断提高。这样的方法论原则对促进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的发展是可取的。
2.2 图书馆研究应该注意的若干思路
2.2.1 重视逻辑与历史相统一
如前所述，图书馆学研究作为一种科学研究，其所追求的最终目标应当是发现图书馆的原理和逻辑。但是坦率地讲，无论中国还是国外的图书馆学研究，至今仍存在着这样的问题：在探究和发现图书馆的原理和逻辑的过程中，往往忽视了与历史的联系。
当然，图书馆是一个包罗万象的整体，其既包含着诸多不同层面，又随着历史的发展而变迁。因此，以其为研究对象的学问必须是有分工的，不可能面面俱到。不过，我们应该用发展的眼光，把图书馆作为一个不断变化的、动态的过程来把握；既重视对历史常态的研究，也要重视对历史转折点的研究。这不仅对提高我国图书馆研究的水平，客观地说明图书馆的整体面貌，而且对展望图书馆的未来也是至关重要的。
2.2.2 重视跨学科或综合性研究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图书馆学研究受到了一些学者的重视。但是，随着形势的发展，这种细分化的、分门别类的研究也开始暴露出其存在的问题，显得越来越不能适应现实的需要。现实的发展，开始在图书馆学研究中呼唤跨学科的研究。另外，在分析工具方面，除了一般的主流基础理论外，还应该借鉴人文科学理论、生态理论、复杂性科学等分析工具。
实际上，图书馆的诸领域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各种要素是相互联系、相互作用。只从一个角度入手，得出的结论往往并不十分可靠，并不能充分把握和说明图书馆的基本特征。这就要求我们跳出人为划定的学科框框，改变过去传统图书馆的研究方法，对图书馆进行综合性的、跨学科的研究。
例如，研究我国图书馆的地位或者作用的时候，不能停留在观点上的论述，应该深入研究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对经济增长、社会发展、人们生活的影响。而要完成这样的课题，必须进行跨学科的研究。另外，如果研究者视野太狭窄的话，就很难正视和解决国际化、经济全球化和信息化给图书馆发展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总之，研究方法是由研究对象和时代需要决定的。图书馆这一研究对象的整体性质，以及在全球化和信息化等经济社会环境变化的大背景下，要求对图书馆领域进行跨学科的综合研究。但是，跨学科的研究，一方面要求学者有较广阔的视野，关心和及时了解相关领域的知识、动态；另一方面要提倡和开展不同学科的协作研究，靠集体力量解决综合性课题；同时必须对比图书馆学科与其他学科在应用新方法时问题解决的假设前提、运用过程、结论推广等方面是否具有相似性，在此基础上对于符合一定应用范围的新方法作适当的实践探讨，只有这样才能准确把握该研究方法[5]。这样，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才能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回答时代向我们提出的挑战。
2.2.3 应源于严谨的理论和实证研究
理论的需求来源于实践的需求，理论的创新来源于实践的创新。图书馆领域的理论创新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是深深植根于实践之中，是实践经验的科学总结，是要解决问题、推动实践发展的。从事理论研究的人，其存在的主要意义应该是认识世界，即使我们愿意并有可能改造世界，也应该建立在我们认识世界的基础之上。在研究图书馆领域问题的过程中，研究者们首要的任务也是认识世界而非改造世界。否则，在对一些问题进行研究时，可能因太想走捷径而走上弯路。
例如，目前国内对提高图书馆竞争力的图书馆政策与制度创新的研究基本上还处于国外经验的介绍、国内图书馆政策存在的问题以及政府应该如何扶持等以事实性描述和主观性对策研究为主的阶段，而上升到理论层次的研究以及制度方面的比较研究尚欠充分和深入。这种情况十分不利于提高我国图书馆产业的竞争力，亟待加以改变。此外，目前约束我国图书馆发展的主要瓶颈是理论上对图书馆发展规律缺乏深刻的认识，甚至出现对图书馆国际化的机理自觉或者不自觉的轻视。因此，从理论上廓清图书馆发展规律和图书馆国际化的机理，就成为研究我国图书馆发展战略的重要基础。
另外，对图书馆研究者来说，理论联系实际也是非常重要的。对中国的图书馆研究而言，何为实际？按我们的理解，应包括：第一，中国实现图书馆现代化的需要。第二，学术发展的需要。理论是没有国界的，图书馆研究作为一门具有世界普遍性的社会科学，自身需要发展。这就要求每一个研究者都关心国际、国内图书馆研究的现状，解决所面临的各种理论问题和学术发展中的课题，为繁荣我国乃至世界的图书馆研究服务。
2.2.4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使研究方法精确化
图书馆学的定量研究，是进入20世纪以后才大量出现的。作为一门以人文社会科学为基础的综合性、应用性交叉学科，一方面具有很强的人文性，不但要研究人的需要、动机、兴趣、价值观等问题，而且还要研究学科的逻辑起点、中介和逻辑终点等学科建设的基础性问题，这就必然要求在研究中要使用哲学思辨、比较分析等理论研究的基本方法，即需要一定数量的思辨研究[6]。定量研究在每一个研究环节上，都有规范性的要求，研究者在使用这种方法时，必须时刻检讨自己的工作，保证它符合这些要求，得出的结论才是令人信服的。我国的图书馆学工作者已经认识到了定量研究的重要性，但由于这种研究方法对使用的材料要求较为严格，搜集有关材料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一些大规模的定量研究不是单个研究者所能完成的，所以很多研究者通常避免使用这种方法。
在定性研究中，研究者对事实的主观理解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但它绝对不是缺少事实依据的议论和感想。定性研究必须以事实为依据，必须遵守研究的程序和规范，在研究中研究者要尽可能避免对研究对象形成先入之见，这种研究在效度方面也有明确的要求，有效的研究结果只能来自事实，而不能来自研究者的主观臆断[7]。胡适在20世纪初就提出研究学问必须“有几分证据，说几分话”[8]。图书馆学工作者需要认真反省，科学的精神和态度是前提，然后要提高在研究方法方面的修养，同时还必须抛开急功近利的思想，做到“板凳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字空”，图书馆学才有希望。
图书馆是社会知识、信息、文化的记忆和扩散装置，是一种客观存在，图书馆活动具有的客观性和普遍性，不但需要采用实验研究和非实验研究等实证研究的基本方法，而且理论研究中提出的理论假设也需要通过实证研究来加以验证，因此图书馆学研究可以而且必须采用实验研究、统计调查研究、实地研究和无干扰研究等方法，即图书馆学研究需要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结合起来，从而有利于提升图书馆服务质量和促进图书馆学学科建设[6]。定性研究方法和定量研究方法在一起使用可以产生沟通理论与实践所需要的更加完全的知识[9]。
2.2.5 图书馆学研究者应注重科学精神
最后，更需要指出的是，对于图书馆研究者来说，科学精神也是非常重要的。科学精神是科学本性所要求的各种价值观念、思想观念、行为准则以及道德与意志品质的总和。科学精神不同于具体的科学研究方法，前者属于更高层次的方法论原则或探求的精神境界。科学精神是一种追求真理的精神，是现代人科学文化素质和思想道德素质中不可缺少的因素，无偏见、系统、认真、严谨、规范，这些都是科学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毫无疑问，研究方法的严谨性是促进科学研究深入发展的一个必备条件。
综观图书馆领域的著名刊物，应该看到，我国的图书馆研究虽然取得了不少成果，正在逐渐与国际上的图书馆研究接轨，正在逐步达到可以与其他国家对话的地步，但是与创新型国家建设的要求还不相适应，与欧美等国的研究水平还不能匹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方法论方面的问题。
不过，科学研究并不完全取决于研究中所采用的特定方法。事实上，对一种现象的探究可以采用数种方法，在每一种方法内又可以选择不同角度，没有一套规则或“科学方法”能够告诉研究者如何去开展各自的研究。由研究者开创的研究完全依赖于研究者自己的创造力，设计出特定的方法，去发现和检验某个系统中的一贯样式。
收稿日期：2010-0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