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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G4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627(2004)04-0031-05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每时每刻都要遇到问题和解决问题，我们每个人都是问题解决者。在现代学校教育中，提高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已经成为教育的一个重要目标，各学科教学大纲和课程计划都明确提出要培养学生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但在教学实践中，如何才能有效培养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实现“教师为迁移而教，学生为迁移而学”的教学目的既是困扰教师教学的一个实际问题，也是教育心理学家和教学设计专家们一直潜心研究的问题。对此，根据已有的研究，我们将对问题解决教学中问题的定义、问题解决教学的教学过程及其特点等基本内容作一番深入探讨。
一、问题解决教学中问题的定义和分类
目前，大多数教育学家和心理学家都赞同美国学者纽厄尔和西蒙(Newell&Simon)对问题解决所下的定义：问题是一种情景，在这种情景中个体知道想做某件事，但不能马上知道这件事所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1]因此问题解决就是由一定情景引起的，按照一定的目标，应用各种认知活动、技能等，经过一系列思维操作，使问题得以解决的过程。[2]问题根据不同标准，可分为不同类型。我们根据课程类型、不同层次的教学目标和教学过程所涉及的实际问题的真实性水平，认为中小学教育中的问题可分为三个层次：
1、学术性问题。传统教学中的问题绝大部分属于此类。该类问题的特点是定义良好，问题解决所需的知识不超出书本范围。
2、情节性问题。这类问题是基于真实情境创设的，要求学生在基于现实或幻想的情境中扮演这些角色。这类问题的解决可以涉及多个学科知识的联合和运用。
3、现实生活问题。这类问题是人们要解决的现实问题。通过解决这类问题，学生可以获得较完善的学习经验，但对这类问题的教学数量不能多，否则会超出大多数教师和学校的精力和时间了。问题解决教学涉及这三类问题其问题的真实性程度与教学目标的结构及层次成正比，即：问题越真实，对学生综合素质的要求越高。因此教师要根据教学目标的特点、类型与层次，来决定问题的真实性程度。[3]
另外，Jonassen则从问题结构是否良好的维度出发，把学术性问题归为结构良好的问题，把现实生活问题划为结构不良问题，而情节性问题则处于这两类问题中间，从而提出了以信息加工理论为理论基础的结构良好问题的教学设计模型和以建构主要为理论基础的结构不良问题的教学设计模型。[4]
二、问题解决的教学过程及其特点
（一）问题解决教学的过程
Barrows(1993)的模型把问题解决教学过程分为五个环节：
(1)组织小组；(2)提出问题，解决问题；(3)小组交流；(4)活动汇报；(5)解题后的反思。[5]Jonassen(1997)从细化已有的问题解决过程的信息加工模型出发，提出了结构良好的问题解决教学步骤：
(1)复习概念、规则与原理；(2)呈现问题领域的概念模型或因果模型；(3)出示样例；(4)呈现练习问题；(5)支持搜索解法；(6)反思问题状态与问题解法。[4]并且对以建构主义为理论基础的结构不良问题的教学过程提出了从五个方面入手，帮助学生成为更好的问题解决者：
(1)利用社会交互作用；(2)在有意义的情境中呈现问题；(3)提供发现问题的练习；(4)为问题解决新手提供支架；(5)教一般问题解决策略。其他学者也结合具体学科，提出了相应的教学模式。[6][7]
分析已有的问题解决教学模式，我们可以发现，各种模式都包括了以下三个环节：
(1)教师讲解教学问题提出的理论或实际背景，学生明确学习目的的要求。
(2)教师出示问题系列，学生展开认识活动。
(3)教师总结问题系列解决过程，学生系统强化认识过程。
其基本教学模式的程序如下：
(1)创设情境，引入问题教师精心设计难度适当而又有助于学生形成认识冲突的问题，让学生产生一种认识的困惑，以形成积极的探究动机，创设最佳的问题情境。
(2)分析问题，收集信息学生回想旧知识，自学新知识，形成解决问题的知识网络，以架设问题和目标之间联系的桥梁。
(3)寻找方法，设计解决思路使问题情境中的命题与认识结构联系起来，以激活有关的背景观念和先前所获得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探索解决问题的途径。
(4)评价方法（或验证假设），得出结论对问题解决过程、方法进行评价，优胜劣汰，获得新结论。或由学生收集、整理有关假设的材料，经分析、概括得出结论。
(5)应用新知识，产生迁移将新知识纳入认识结构中，然后把它用于同类问题的新问题中，反馈矫正，使教学重点突出。用流程图表示则如图1：
图1 问题解决教学流程图
（二）问题解决教学过程的特点
我们不难发现，从问题解决的教学过程这一角度来说，整个教学过程（又是学生的学习过程）主要具有以下三个特点：
1、在问题解决的学习中有两条相互交织的重要线索：其一是分析问题、形成假设、检验假设和修正假设的过程；其二是为形成学习要点而引发的查询和探索活动。前者是问题解决的中心线索，通过解决问题本身促进理解的深化；后者则围绕者解决问题活动实现了不同学习途径的整合。
2、充分体现了学生的主体作用和教师的主导作用。学生的主体作用主要表现在：整个学习过程都围绕着5个主要的学习目标进行：[3]
(1)建构灵活的知识基础；(2)发展高级思维能力；(3)成为自主的学习者；(4)成为有效的合作者(5)进行反思概括。[3]
教师的主导作用体现为：
(1)引导学生逐步走过问题解决的各个环节；(2)提供反馈，就学生的推理过程进行提问和启发；(3)示范如何对自己的推理和理解进行自我评价的技能；(4)鼓励学生讲出自己的思维过程并对自己和他人的信息进行批判性评价；(5)帮助学生在问题讨论中整合基本知识与实际技能向等等。总之，在教学活动的开始，教师发挥的支持作用较多，随着活动的进行，教师会慢慢隐退，更多地让学生独立探索。
三、问题解决教学的培养策略
关于问题解决能力的训练，存在着有趣的争论。有些心理学家认为，存在着在许多领域都能采用的一般问题解决策略。[1]研究表明，这种训练用在长期而精深的训练程序中能取得较好成绩。但这种训练方法也存在一些缺陷：如这种对于所有问题都可采用的解题策略训练对特殊问题的解决效果不大；影响解决问题的因素很多，较难决定训练的内容与方法；在实验室条件下的短期效果在推演到学校和日常生活情境中解决问题能力的长效性上往往值得怀疑。因此另一些心理学家认为有效的解决问题的策略只是在某一具体的问题领域起作用。他们提出，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完全可以结合各门学科的内容来进行训练和提高。纵观已有的研究，我们认为：在教学中，教师要把重点放在课题的知识上，放在特定学科的问题解决的逻辑推理和策略上，放在有效解决问题的一般原理和原则上，教师要注意为学生创造安全、舒适的心理气氛，以便于学生探索解决问题的方法。具体说来，教师要做到以下几点：
1、注意问题的设计，激发学生解决问题的内在动机
问题解决教学将问题作为学习的起点，因此，采用什么样的问题，如何设计、形成这样的问题，是问题解决教学教学法的技巧之一。一个好问题能够激发学生的动机，鼓励他们去探索、学习。因此，教师所设计的问题应具备的以下几个特征：
(1)尽量是结构良好、开放、真实的问题。这样，能使学生产生共鸣，促使知识的实际使用，并使掌握的概念、原理和策略可以在相似的情境中迁移。
(2)问题必须能引出与所学领域相关的概念、原理。因此，在设计问题时，首先要考虑教学目标和确定学生需要获得的基本概念和原理，由此出发来设计要解决的问题。
(3)问题能随着问题解决的进行自然给学生提供反馈，让学生能很好地对知识、推理和学习策略的有效性进行评价，并能提供学生的预测能力和判断能力。
(4)问题难度要适中。即要了解学生知识的起点行为，使学生通过努力能对已有知识、原则进行重新组合。由于每个学生的起点行为各不相同，因此班级教学和个别辅导相结合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2、帮助学生正确表征问题
已有研究表明，问题的表征建立在对问题理解的基础上，而问题的适宜表征对问题解决的难易程度产生显著的影响。人的工作记忆容量是有限的，而许多问题又是如此复杂，以致工作记忆很容易超载。因此，在建立问题表征时，必须对已有信息进行筛选。教师帮助学生表征问题可以运用各种方式，如可用抽象思考、绘制图表、图片、草图和列表等方法表征问题，从而简化问题。
3、教给学生全面完整的知识
在知识网络中，每一点知识与其他知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需要教师在教学中注意讲清每个具体的概念、规律，以及他们的来龙去脉，发展引申和联系，从而避免教给学生的知识是孤立、零散的，以致使学生建立起完整的知识图式，在解决问题时能触发联想，综合运用知识，最终找到解题的途径。另外，知识分为陈述性和程序性两方面。对程序性知识的大量研究表明，程序性知识的学习和建构是提高问题解决能力的重要举措。但由于程序性知识常处于一种隐性地位，因此常被教师忽视，而只是把“是什么”，“怎么做”当作知识，而不把程序性知识中的“为什么”及策略性知识当成知识。这需要教师转变教学思想，改进教学方法，从陈述性知识的教学转变为程序性知识并重的教学。[8]
4、帮助学生养成分析问题的习惯
学生对问题分析了解得越清楚，获得正确答案的可能就越大。因此教师要帮助学生发展系统考虑问题的方式和习惯。使学生主动投入解题过程，鼓励学生提出多种解法。其中，教师要注意克服两种不良倾向。一是让学生自己找出答案，进行盲目尝试错误练习。另一种是过分热心，把结论抢先告诉学生。
四、问题解决教学的评价及其展望
从前文对问题解决教学过程的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该教学模式也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1、问题的真实程度与教学目标之间的关系
在问题解决教学中，所设置的问题要具有一定程度的真实性，要与学生的日常生活和社会需求相联系，这样才能使学生体验到学习的价值和意义，才能激发他们的内部学习动机。但真实世界的问题具有的高度复杂、棘手和不确定性特点是与现今大多数学校普遍推行的规范明显冲突，并且常常不能很好地与国家规定的标准课程、测试和教学评价相吻合，甚至有时还与知识内容完全不相符。因此教师应着手考虑如何通过一定程度的真实问题来促进真实性的学习过程，而不能一味地追求问题的绝对真实。上文提到的基于逼真情境的抛锚式教学模式是问题真实程度和教学目标、课程内容之间取得较好平衡的一个例子，值得借鉴。但把国外的教学典例本土化，进而创造出一些中国化的变式，还需要进行大量的工作。
2、学科知识系统性和问题解决学习中所获知识随机性之间的关系
传统教学中，书本知识是人类文化的成果，其结构性和系统性都不容挑战。但根据素质教育的目的就不能单纯依靠知识传授，还需要通过学生自身的活动参与来实现。根据建构主义学习观，我们不可能指望学生头脑中的认知结构与书本上的知识结构完全一样。教师应该把抽象概括了的学科知识作为切入点组织教学，让实际问题解决为学科知识服务，还是应该直接从实际问题入手来组织教学，将学科知识隐含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让学科知识服务于解决实际问题能力的培养这个问题上，教育研究者们争论不休。问题解决教学强调从实际问题出发来组织学习和教学，但是如果完全打碎学科知识的系统性，完全从解决实际问题来组织知识，又可能使所获的知识具有很大的随机性和零散性。因此，需要教师在学科知识的系统性和解决实际问题中所获知识的随机性之间保持一定的平衡。要基于整体课程和系统的知识结构来设计问题，使各问题之间所包含的概念、原理等多次相互邻接和交叉重叠，这样学生在彼此联系的各种问题中，才能多个角度经历知识，从而促进学习。
3、班级规模、课堂时间与教学活动形式之间的矛盾
问题解决教学的另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学生需要在教师的引导和支持下进行合作学习。处理好小组内部的互动和小组间的交流是该教学模式的重要环节。但我国现在的班级规模一般都在40人左右，按照合作学习5人一组的一般标准，一名教师就要同时担当10个小组的引导者和支持者，这对任何教师都是一个巨大挑战，需要教师具有高度的应变能力和教学监控能力。另外，在有限的课堂时间内，既要充分展开学生的思维和交流活动，又要完成教学大纲的计划，这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因此如何将同一类型的课程的课前、课中和课后活动融合，将跨学科知识的整合以及课内外的整合，也是问题解决教学中有待研究的问题。
4、关于评价方式的问题
学习评价是学习和教学过程的一个关键环节，在问题解决教学中教师如何对学生进行学习评价是个棘手的问题。问题解决教学的评价强调整合式和情境性评价，并且要以真实性的方式实施，是内嵌的、透明的、动态持续的、非传统的和非封闭定向的评价。教师不但要注重学习结果评价，还要注重学习过程的评价；不但要评价学生对书本知识的获得，还要评价学生从事实践活动及其动手操作的能力；还要评价学生在情感方面的收获，学生自我反思报告的评定、自由创造评定等等。因此教师必须弄清评价的功用、内容、形式。过程、方式、组织方式、评价的标准以及评价结果的利用等问题。
5、应更加注重生态学效应
从某种程度上说，问题解决教学是问题解决的研究成果在现实教学实践中的检验和应用。但从理论和实验室研究中得到的结论推广运用到真实教学中的有效性、生态性和普及性还很不够，并且已有的问题解决教学对情境的连续不断变化仍估计不足。这是因为现实生活中，问题总要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一个实际问题的解决并不是终点。因此教学不单要让学生解决问题，而且还应使他们思索、发现并进入更深的问题。
6、应注重认知因素和非认知因素的整合
在问题解决的研究中心理学家主要从认知的角度研究了问题的结构、表征，专家知识在问题解决中的作用等，较少讨论非认知变量如成就动机、自信心、合作意识、情绪调控能力、人际沟通能力、挫折耐受能力、有关自我的知识等人格因素和社会因素对问题解决的影响。但在教学实际中，这些非认知因素都会影响到学生解决问题的动机、进程和坚持性，因此未来的问题解决教学应更加注重学生的综合素质考察。
7、应更多考虑文化对问题解决的影响
新近研究表明，要有效的解决问题不仅需要依靠问题自身的构成，而且还依靠问题系统中的组织、个人和促成成功的文化底蕴。每个人都生活在特定的文化氛围中，因此探索问题解决中隐含的知识、规则和理论的设定无不体现着独特的文化精神。并且问题系统中的组织文化，如凝聚力、士气、组织动态情感智力、组织移情能力等都与问题能否顺利解决息息相关。组织内强大的凝聚力，就能产生较稿的工作效率，振奋士气、和睦的人家关系则有利于创造性的发挥。因此更多考虑文化因素的影响也应成为以后问题解决及其教学的研究的一个重点。
8、应加强对社会科学领域的问题解决的研究
从已有的研究来看，尽管社会科学领域的问题解决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与教学、物理等自然科学领域的研究相比，仍显得很不足，关于社会科学的问题解决学科教学设计的研究更是不足。这可能与自然科学学科在各级水平的教学中具有连续性并与科学技术关系更密切有关。但我们相信，随着自然科学学科的问题解决教学研究的深入，成功的研究思路、方法和成果将会在社会科学领域的研究中得到应用、检验和发展，最终将推动社会科学问题解决的研究。
纵观问题解决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到虽然问题解决很早就被人们认识到，但作为科学研究的历史却很短，应用到学科教学中的研究更是刚刚才起步。但我们相信，随着研究技术和方法的发展，教学实践的检验和修正，问题解决教学将更能促进学生认知和个性的全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