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种人类奇特的思维方式——论梦的本质特征及其成因,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奇特论文,成因论文,思维方式论文,人类论文,本质特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近年来,关于梦问题的研究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梦问题已成为许多学科共同关心的课题,其研究的意义也被越来越多的人所重视。本文拟从思维科学的角度,对梦这种人类奇特的思维方式的本质特征及其成因做一个探索性的研究。
一
现代科学研究表明,梦具有普遍性。人们睡眠有两种状态,一种是非眼球快动型睡眠(NREM),一种是眼球快动型睡眠(REM)。在REM状态下,脑电波的振幅和频率都会发生变化,心跳和呼吸变快,肌张力显著抑制。如此时把睡者唤醒,约有80%的人都会述说自己正在做梦,故人们通常把REM作为梦活动的标志。而据美国最新的研究报告,人在NREM状态同样会做梦,我们有时用催眠可以唤起NREM状态的梦回忆。这也就是说,人在任何睡眠状态都会出现梦境。
梦作为人的睡眠中普遍出现的一种生理——心理现象,又如同人脑的其它思维结构功能一样,也离不开社会实践,必须以思维主体的社会实践和生活经历为基础,它也是一种社会存在的反映形式。尽管梦的内容有时会显得那样怪诞离奇、纷繁杂乱,但总是反映出社会生活对梦者的深刻影响。正如阿德勒所说:“梦并不是和清醒时的生活相对立的,它必须和生活的其他动作和表现符合一致。”(注:A.阿德勒:《自卑与超越》,作家出版社1986年版,第87页。)
然而,梦是人类一种非常特殊的思维方式,它发生在人的睡眠状态之中,是一种突破常规思维模式、超越时空局限的非“逻辑”的思维方式,所以它又有自身固有的一些本质特征。其主要表现为:形象性、象征性和模糊性。
1.形象性
形象性思维,就是在对事物直感的认识上塑造出具体可感的形象来表达思想的思维形式。这是梦的一个最显著的特征。现代心理学告诉我们,梦是一种无意想象的极端形式。梦是为了表现某种意义而对已有的积淀意象进行重新组合而形成新的形象的思维过程。在梦中,人的思想被转化为一种“感觉形象和现象情景的混合物”(弗洛伊德语)。由于缺乏认知意识的直接参与,梦中的形象会显得非常生动逼真,一般多见的是视觉形象,少数是听觉形象,但绝少有抽象、概括的概念。据研究报告,其实,中国古代对梦的形象性特征早已有所发现,《梦书》曰:“梦者,象也。”《论衡·死伪篇》亦曰:“梦者,象也。”《荀子·解蔽》杨倞注曰:“梦者,想象也”。国外心理学家格里菲思、米亚格、塔格等人曾研究归纳了青少年的十大梦,如“见到心爱的人”、“从高空摔下来”、“被人追赶”、“参加一场紧张的考试”、“与人打架”、“不断重复做一件事”等等,内容丰富多彩、复杂多样,但它们的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其表现方式都是形象化的,都是以意象作为表达思想和愿望的媒介。所以弗洛伊德指出:梦程序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某种思想,或者某些意欲的思想,在梦中都物象化了,且以某种情境来表现,好象亲身体验过似的”(注: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作家出版社1986年版,第426页。)。弗洛伊德还指出:“梦中大部分的经历为视象;虽然也混有感情、思想及他种感觉,但总以视象为主要成份。”(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63-64页。)当然,梦并不是具体物象的简单再现,而是对已有的积淀意象的再创造。这时的具体形象中已经有了更多的主观意识,它是心灵的塑造。所以说,梦的内容总是表现出思维主体的某种心灵感受,是某种相关意义的表述。然而,梦所表现的某种思想和观念,不是通过对现实的抽象和概括,而是自始至终通过对积淀意象的改造和丰富来实现的。德国化学家凯库勒发现苯的分子结构,就是一个在梦中用具体可感的形象来“阐发”抽象概念的著名例子。凯库勒在梦中并不是直接把握到有机化合物苯分子G[,6]H[,6]的环状结构,而是在昏睡之中,梦见一个个原子慢慢跳跃起来,像蛇一样盘绕、旋转,忽然,眼前的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这一形状在他面前旋转着,像电光一闪,他醒了,终于悟出了捉摸多年的苯分子结构。这类例子俯首可拾,如弗洛伊德所引用的西尔伯莱的实验例子:修改文章在梦中变成了刨削木头,思考哲学问题在梦中变成了和秘书谈话,等等。正因为如此,研究者强调梦有显象与隐念两个层面。
2.象征性
所谓象征就是包涵其他意义的某种形象或符号。象征性思维就是以某种形象化的符号来隐喻思维主体所感受的某种意念或思想。这是梦的又一大特征。
梦是一种有“象”的思维形态,而这个“象”已不是单纯的事物表象,它已具有了新的表意功能——“意象”。所以,梦的象征性就在于梦不是一般所谓的具体物象的再现,这时的具体形象之中已经有了更多的主观意识。它是把许多主体意会内容隐寓在一些具体可感的形象系列之中,这些丰富多彩的形象系列,不仅仅有其一般能够理会的表面意义,而且有着十分费解的深层含义,它是某种主观意识、心灵感受的象征。例如,“跌落”、“飞翔”、“考试”、“被人追赶”等一些常见的梦境,往往都是某种主观感受的象征。“跌落”的象征或是“地位失去”,或是“评价的降低”或是“内心的负疚”等等。
从客观意义上讲,梦的象征特征性从原始人类那里就开始被“认识”,诚然,那种认识是自然的、不自觉的。“梦是什么?”当原始人类开始思考梦的意义时,已确信梦不仅仅是梦,在他们的思维里,梦有着更神秘的意义——它是神启的源泉,是与精灵、灵魂、神的交往。某人多次梦见某种动物,就会确认某种动物是他的保护神,而自己是这种动物的近亲。在原始思维中,一切梦象都具有象征意义,动物、植物、天象、人体器官等等,都可以根据其所象征的东西来说明梦意和人事,并且把一切梦的象征意义的来源都归之于神意。
各种现代释梦理论,都十分重视梦的象征性的认识。弗洛伊德把梦分为“梦的显意”(梦的内容)和“梦的隐意”(梦思)两个层面,梦者的愿望(梦的隐意)并不是直接表现出来的,而是通过“改装”后表现为“梦的内容”。所以他提出了一整套“梦的改装”理论,其中梦的象征是最为突出的。他认为,梦可以采用“仿同”和“集锦”的方法,达到梦的思想和梦的视觉意象的相似和和谐。“仿同”和“集锦”的结果,就是形成各种各样奇幻的象征。弗洛伊德还用了大量的实例分析来阐述梦的象征意义(注:参阅《梦的解析》,第六章“梦的运作”。)。可是弗洛伊德最终把梦的象征性意义全然归结为一种性象征,因而遭到后人的普遍反对。
荣格和阿德勒都探讨了梦的象征性。荣格从意识积淀的角度来认识梦的象征性问题。他认为,梦确有很多其含义与观念都未变的象征物,这样我们才能决定无意识的结构到底为何。同时,荣格又指出,当我们发现一个相当固定的象征时,又不能“一口咬定”这些东西在梦中就没有别的含义了。所以荣格明确反对弗洛伊德的“性象征”解释,认为这是很牵强和武断的(注:参阅荣格:《现代灵魂的自我拯救》,工人出版社1987年版,第44-46页。)。
阿德勒也认为,梦所运用的是一种象征语言——隐喻和诗,只有这样,才能够把不同的意义联结起来,能够同时说出两个东西。他还认为梦的象征意义的解释是属于个人的,因为梦是生活样式的产品,是从个人对他所处的特殊情境的解释中得来的(注:A.阿德勒:《自卑与超越》,作家出版社1986年版,第91-95页。)。
美国学者安·法拉第最近也指出,当考察梦的隐义时,不提倡使用任何通用的符合理论,而强调个人的理解、感受等一些个体差异。例如梦中“跌落”意味着什么?我们不必去查寻“跌落”的一般象征,而是首先结合个人的情境来考察其象征意义(注:参阅《梦境与潜意识》,复旦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五章。)。
上述可见,虽然各家释梦流派对梦的象征表现有各自不同的解释观,但是对梦具有象征性功能特征都是一致肯定的。
3.模糊性
梦的模糊性是指思维主体对思维对象的反映是不明晰、不确定的。由于缺乏意识活动的直接参与,梦的运作是不自觉、非逻辑化的。它是通过直观认识来把握思维对象,没有中间环节,缺乏分析因素,所以,其内容不能像清醒状态的思维那样具有一定的连贯性和完整性。并且,梦的思维指向是不确定的,具有很大的自由度,许多在意识活动中根本没有联系的内容,在梦中都可以自由地结合起来。梦中出现的积淀意象互相交替、互相纠缠,其产生的新形象往往是许多积淀意象的“凝缩”,亦此亦彼,所以具有很大的模糊性。根据巴甫洛夫学说解释:梦是人的大脑皮层所保留的痕迹,以最料想不到的方式结合并再现出来。在睡眠过程中,第二信号系统首先受到抑制,失去它对第一信号系统的严密控制和调节作用,同时抑制在第一信号系统中的扩散也是不平衡的,各个部位抑制深浅不同,那些抑制较浅的部位中,由于某些表象的刺激痕迹,在缺乏第二信号系统严密调节的情况下,通过已形成的联系的泛化作用,从而就产生出众多的离奇的、模糊的新形象。
再则,梦是一种逆潜活动,它是通过联络脑的传递作用而被意识感知的,但是梦的思维结果并不通过联络脑的作用,完整地得以转化,而只是一小部分跃入意识而被认知。显然,被自觉意识到的一小部分梦的内容是零碎、模糊的,很难获得一个完整的复述。所以有的人只知道夜间作了梦,但不清楚梦的内容;有的人能复述一些梦的内容,但觉得忘却了一大部分。即使能够描述的一小部分梦的内容也不是能够完全确定和阐析其“隐义”的。因此,弗洛伊德认为,梦的“影象”的清晰与模糊和“梦思”的清晰与模糊是不能“混为一谈”的。例如,奥地利格拉茨大学药物学教授洛伊一次夜间做了一个极好的梦,他当时醒来拿纸笔简单地记了下来。翌晨起床,他惊愕万分,怎么也看不懂自己做的笔记。他在实验室整整坐了一天,面对熟悉的仪器,就是不理解梦的内容。可见,梦的模糊性与象征性是密切相关的。梦者总是在无意识中以某种形象化的符号来隐喻某些内心感受的意念和思想,而这些形象化符号的表义与其象征的意义并不是完全对应的,往往产生分离,也就是说,当我们明了梦的显义时,还不能直接把握其隐义,还必须经过精心全面的分析才能真正理解和阐发其意义,象凯库勒关于苯分子结构式的发现,也不是一下子就成功的。梦中的“环形蛇”只给他一个模糊的创造“初坯”,其真正的象征意义是经过他一步一步的精心研究,才逐步明确,最后形成苯分子G[,6]H[,6]的环状结构。
梦的模糊性也正说明了人的大脑是一个巨大、复杂的开放系统。
二
以上我们初步探讨了梦的本质特征及其表现,并在某些方面考察了它们产生和存在的原因。但要更全面、更深刻地了解梦的本质特征的形成根由,还必须从梦的思维方式和形成机制中去探究。
研究者发现,梦和自觉意识有明显的不同,但与人类的原始思维极其相似。对此,弗洛伊德有过比较深刻的见解。他认为,梦的产生是由于它的传播方向是倒向的——它并非指向运动端,反而是向着感觉端,它是一种“退化现象”。所以梦采用一种“原始表达与表现方法”来绎出我们的思想。他说:“精神生活在夜晚即脱离现实,从而有可能回复到种种原始的结构中去。……作为这同一种回复的结果,观念在梦里转化为视觉意象,也就是说,内隐的梦的思想变成生动和形象化了。”(注:见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引论新讲》,安徽文艺出版社1987年版,第15-16页。)以此而言,梦所采取的是一种原始的思维方式。确实,当我们考察原始思维时,发现原始思维同样具有形象性、象征性和模糊性的功能特征。
首先,原始思维是一种具体形象性的思维。别林斯基曾经说过:“在每一个幼年民族中都可以看到一种强烈的倾向,愿意用可见的、可感觉的形象,从象征起,到诗意形象止,来表现他们的认识范围。”(注:引自《外国理论家作家论形象思维》第62页。)列维·布留尔曾经用许多十分生动的例子来说明原始思维的具体形象性。例如:“塔斯马尼亚人没有表现抽象概念的词;他们虽然对每种灌木、橡胶树都有专门的称呼,但他们没有‘树’这个词,他们不能抽象地表现硬的、软的、热的、冷的、圆的、长的、短的等等性质。为了表示‘硬的’,他们说:象石头一样;表示‘长的’就说大腿;‘圆的’就说像月亮、像球一样,如此等等。同时,他们说话时总要加上手势,力图把他们想要用声音来表现的东西传达到听的人的眼睛中去。”(注:列维一布留尔著《原始思维》,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164页。)
其次,原始思维是一种象征性思维。原始人类总是借用某些具体的事物来隐喻某些特征上相似或相联系的观念。例如在原始宗教中,一切被崇拜的自然现象,都是渗透着原始人的某种观念和情感的象征物。众所周知的太阳崇拜和太阳神话,具有世界的普同性。一是因为太阳具有抚育万物的功能,对于人类的生产、生活具有极大的影响;除此以外,太阳崇拜也是史前人类关于灵魂不死的观念的反映。太阳尽管每天西下,但次日又从东方升起,这种永恒的循环使原始人形成死后再生的观念,太阳成了不死和再生的象征(注:参阅李景源著《史前认识研究》,湖南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316-317页。)。所以,列维—布留尔曾经指出:“在原始人的思维的集体表象中,客体、存在物、现象能够以我们不可思议的方式同时是它自身,又是其他东西,它们也以差不多同样不可思议的方式发出和接受那些在它们之外被感觉的、继续留在它们里面的神秘的力量、能力、性质、作用。”(注:列维一布留尔著《原始思维》,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60-70页。)
第三,原始思维是一种模糊性思维。由于受物质生产水平所限,原始人类的实验和认识活动处于主客体分化的边缘,还没有一种完全的“独立意识”。因此,原始思维受其支配的不是逻辑规律,而是“互渗律”。在原始思维里,天地万物总是和人浑然一体,人与自然之间存在着一种神秘的互渗关系。这种思维主客体的混淆,从根本上造成了思维主体对事物对象反映的极大的模糊性。例如“数”的概念,在原始思维中,并不是抽象、精确化的算术序列,而是一种与神秘属性互渗着的实体或客体。原始人每当想到作为数的数时,“他就必然把它与那些属于这个数的、而且由于同样的神秘的互渗而正是属于这一数的什么神秘的性质和意义一起来想象。”(注:列维一布留尔著《原始思维》,商务印书馆1981年版,第201页。)因此,每个数都有“它自己个别的面目”,它既是实在的,又是神秘的,具有很大的模糊性。
那么,为什么文明人在梦境之中,会采用一种原始的思维方式,表现出原始思维的功能特征呢?
按荣格观点,这是一种“集体潜意识”。荣格认为,人的心灵是进化的积淀物。每个文明人,不论他的意识的进展如何,在他的心灵深处仍保留着他的祖先(包括他的人类祖先,也包括他的前人类祖先和动物祖先)的原始意象。它们不是一个人可以有意识地回忆或拥有他的祖先所曾拥有过的那些意象。而是一些先天倾向和潜在的可能性,既在无意识中会采取与自己祖先同样的方式来把握世界和作出反应。当然,在一般的情形下,这种潜藏的古老思维方式受到了后来的新的思维方式的制约,但是一旦高一级的思维功能受到抑制,就会发生“退化”——古老的思维方式就会占据主导地位(注:参阅霍尔等著《荣格心理学入门》。)。现代科学的发展充分证明了荣格理论的正确性。
现代心理生理学研究表明,人脑中的无意识活动是客观存在的。人们可以在无意识水平上处理和理解一些信息,尤其是意识活动减弱或受抑时(如在睡眠状态),无意识活动就会增强和活跃。美国著名生理学家罗吉·斯佩里关于“裂脑”研究证明,大脑两半球虽然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但又有明显的功能分工。左半球同抽象逻辑思维有关,它是意识活动的主控部位;而右半球同形象直觉思维有关,它是无意识活动的主控部位;左右半球是通过脑胼胝体等的联络作用,实现功能互补和协作的。由此得知,梦是一种人脑右半球的无意识活动,即当人进入睡眠之中,左脑的意识活动受抑,右脑的无意识活动不断增强和活跃,它围绕着历时和现时的“指令性信息”(意识将思考的问题通过联络脑传递给无意识),对右脑所储存的各种积淀信息进行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信息,又通过联络脑的传递作用,将少部分反馈信息跃入意识而被认识。
同时,我们从人类思维的历史进程来看,人脑的右半球功能先于人脑的左半球功能。英国当代著名学者波兰尼把人的认识分为意会的认识和言传的认识两种。意会认识是体感性的、非系统化的,而言传认识是理性的、逻辑化的。J·H吉尔在《裂脑和意会知识》一文中认为,大脑左、右半球的功能同言传认识和意会认识存在着明显的相互关联。言传认识是大脑左半球的功能,而意会认识是大脑的右半球功能。“人们总是借助知觉和具体领会之间的相互作用,获得意会知识。这种意会知识又提供了一种框架或前后关系和模型,正是在这种框架或前后关系之中,以这种模型发生言传认识。”所以说,意会认识以及大脑右半球的功能在逻辑上都先于言传认识和左半球的功能(注:参阅《自然科学哲学丛刊》1985年第1期。)。
儿童思维发展过程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皮亚杰研究认为,儿童思维发展经历了四个不同的阶段:感觉动作阶段、前运算阶段、具体运算阶段、形式运算阶段。各个阶段的性质是不同的。感觉动作阶段,是通过感觉动作图式和外界取得平衡,处理主、客体的关系,这是思维的萌芽;前运算阶段是表象思维,但思维是单向的、不可逆的;具体运算阶段是表象思维向概念思维过渡,但这一阶段的运算一般还离不开具体事物的支持;形式运算阶段,是以概念化为特征的抽象思维真正形成。这些不同的阶段互相衔接,互相覆盖,各个阶段的时间可有长有短,但是其先后发生的次序不会颠倒的,前一阶段没有产生,后一阶段决不会产生。根据精神重演律,儿童思维发展史是人类思维史的重演,它的发展程序也必然是人类思维的发展程序。
儿童思维个案研究也为上述观点提供了佐证。1970年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发现了一个“野孩”——吉妮,她自襁褓以来,就被关在一个黑暗的小房子里,到13岁时才被人们发现。科学家们渴望了解她的智力发展水平,对她进行了长期的智力训练。但在后来的一系列测验中表明,她的大脑左半球的思维功能没有什么进步,凡属于左半球的任务,吉妮20岁时只达到3岁的水平。而她的右半球的思维功能却逐步提高,在格式塔知觉测验中(右半球的任务),她甚至达到成人的水平。这就说明,吉妮在被人们发现之前,其右半球以形象思维为主的思维优势已经确立,并且可以通过训练不断完善和发展。而左半球的抽象思维功能由于长期得不到必要的言语刺激,已经错过了语言学习的“关键期”,而不可能获得恢复和发展了。由此证实,大脑两半球的结构和功能上的不对称现象在生命早期就出现了,而右半球的结构功能优先于左半球的结构功能,并且,大脑右半球作为一种原发性的功能器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遗传因素;而左半球作为一种继发性的功能器官,在很大程度上受其后天环境因素的制约。所以,有科学家研究认为,梦作为一种右脑的无意识活动,甚至在人的胎儿期就已经存在了。
综上所述,梦的本质特征的形成和产生是有其深远的历史根源。其实质就是人类社会经过世世代代的反复实践所积累、浓缩、内化在大脑结构之中的精神积淀物——即个体从人类祖先那里通过遗传机制而继承下来的一种无意识结构和思维方式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