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两汉是我国古代服饰史上的黄金时代。“服妖”作为有悖于传统服饰发展的一种新风尚,反映着整个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蕴藏着深厚的封建文化特征。文章在查阅大量文献历史资料的基础上,通过两汉时期时代背景,进而引出汉代“服妖”现象形成原因及丰富文化内涵。“服妖”是我们了解古代服装史必不可少的一个重要分支。
关键词:汉代;服妖;灾异;逾制;等级制度
所谓“服妖”,并非指服饰本身幻化成妖形,肆虐人间,而是指人们穿了不和当时社会制度的服饰,或是突破传统引领了新的服饰潮流。翻阅现代字典,“服妖”解释为比一般人穿着式样奇怪的服装,多为贬义。
汉代“服妖”一方面指穿着打扮不和身份、逾越等级的着装;另一方面指穿流行服饰及外来民族服饰,由于这些服饰与传统服饰大相径庭,故而也被视为“服妖”。这些怪异的服装、冠帽、发型、妆容、鞋履蔑视身份、礼法与传统,在正统者眼中是上天对统治者给予的警示,轻则遭到谴责,重则被冠以“服妖”,即所谓“天反时为灾,地反物为妖,民反德为乱,乱则妖灾生。”
一、汉代“服妖”现象
汉昭帝时,昌邑王刘贺遣中大夫到长安,做了好多仄注冠,用来赏赐大臣,并且让奴仆们也戴这种冠。仄注冠又名法冠、獬豸冠,獬豸是传说中神羊的化身,能辨是非曲直,额上长一犄角,见人争斗,以犄角抵触邪恶无理者,象征“正大光明”、“清平公正”,为汉代执法者所戴。冠在当时是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戴的,刘贺这种随意赏赐仄注冠给大臣的做法是对王公贵族的侮辱,极其大逆不道,被认为是“暴尊”的不祥行为。于是汉儒们将其与刘贺为君一个月就因荒淫无度、不保社稷而被废联系到一起。此外,在刘贺还是昌邑王的时候,约莫是梦见了白色的狗,身高三尺,没有头,脖子以下长得像人,戴着方山冠。方山冠其行制似进贤冠,前高后低,由彩色绉丝一类的丝织品所制而成,是东汉国家祭祀宗庙时,演奏大予乐、八俏舞、四时舞、五行志舞时乐人所使用的祭服。《汉书·五行志》记载:“昌邑王刘贺为王时冠方山冠”,可见刘贺无人管教,穿戴这种卑贱之人所用之服。这些似乎都暗示着他被贬黜为民的命运。
除了最高统治者不按身份着服被视为“服妖”,另一类是由于服饰本身的变化和流行违反了传统服饰制度,因而也被称为“服妖”。
梁冀是东汉桓帝时期炙手可热的权臣,骄横气盛,横行宫廷内外,一生杀人无数 ,罪孽深重。其本人长的奇丑无比,斜眼歪鼻,说话口吃,但妻子孙寿却体态婀娜,善做各种媚态。据《后汉书·梁冀传》记载:“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魅惑。”其中“愁眉”指弯弯的细眉,眉头紧锁,两梢下垂;“啼妆”指妆容仿佛刚哭过般的楚楚动人;“堕马髻”的特色在于将发髻置于一侧,犹如女子刚刚从马上摔下之姿,以不对称的形态呈现出一种动态美;“龋齿笑”意为好似牙疼般捂着脸遮遮掩掩的笑;而“折腰步”则如同今日的“猫步”,走路时扭动腰肢,步伐轻盈,装作腰枝细得要折断的样子。整个扮相娇羞无力、楚楚可怜,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虽然这种柔美妩媚之美赢得了当时许多女性的纷纷追随,但其与传统端庄大方之美大相径庭,以至于为灾异论者提供了有力证据。后来梁氏获罪被诛,夫妻双双畏罪自杀。服妖论者更是笃定地将这一系列妆容体现的忧愁病态之相与梁冀的灭族之灾相连,归其为“服妖”之列。
《后汉书·五行志》中还有不少关于“服妖”的记载。“延熹中,京都长者皆着木屐;妇女始嫁,至作漆画五彩为系。此服妖也。”木屐的鞋面是人字形,样子很像人被捆起来一样,由于形如“桎”的篆字体,致使木屐被列为“服妖”。
“灵帝好胡服、胡帐、胡床、胡坐、胡饭、胡空侯、胡笛、胡舞,京都贵戚皆竞为之。此服妖也。”胡服是西北地区少数民族的服装,衣长齐膝,裤子紧窄,腰束郭洛带,用带钩,穿靴,便于骑射活动,这与北方宽衣博带形成了较大差异。加之这是汉人第一次着胡服,所以也被视作“服妖”。“献帝建安中,男子之衣,好为长躬而下甚短,女子好为长裙而上甚短。时益州从事莫嗣以为“服妖”,是阳无下而阴无上也,天下未欲平也。后还,遂大乱。”这些流行样式只不过是运用了分割、错觉等技巧,给人一种新的美感,但却被莫嗣以阴阳五行的观点断定为“服妖”。
二、汉代“服妖”现象文化内涵解析
服饰反映的是某一时代复杂的社会现象,与一定社会文化背景相适应,其演变很大程度受当时社会思潮影响。自汉武帝上位后,儒家思想受到公开支持,董仲舒的主张脱颖而出,深得汉武帝的青睐。他整合了一种以儒家思想为基础,杂以阴阳五行学说、“天人感应”思想为核心的新思想体系。“天人感应”思潮认为天能影响人事、预示灾祥,人的行为也能感应上天,如果天子违背了天意,天下就会出现灾异现象借以警告;如果政通人和,天就会降下祥瑞以示鼓励。于是,在天人感应思潮的流行下,当时发生的一系列灾异现象及君王更替被汉儒们看做天意,当做他们激扬政治得失的工具。他们以服饰款式的创新、变异来印证人事的变革、替换和吉凶祸福。故而在当时穿着打扮不和身份以及超出传统的特殊服饰等给人们造成心理压力的行为,就被视为“服妖”载入记载神秘五行灾异的《五行志》中。
东汉人王充曾在《论衡》中尖锐地指出,“政治之灾,无妄之变,何以别之?”曰:“德酆政得,灾犹至者,无妄也;德衰政失,变应来者,政治也。”这说明社会动荡、天下不太平,才使人们关注到“服妖”,并将“服妖”的出现与社会政治稳定及君王得失联系到一起;如若社会一片平和,秩序井然,“服妖”一说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此外,用阴阳五行理论将“服妖”与人世沦桑、吉凶祸福扭在一起编入《五行志》也是为用这些因果来规劝约束国君的行为。
结语
“服妖”现象与当时所处社会环境、个人身份、地位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所以在奇妆异服的研究中,我们需要逐一分析,仔细辨别,才能解读其真正的艺术特色。同时,“服妖”虽被汉儒们视为妖异现象批判,但其也确确实实引领过一股时尚风潮,如果在研究汉代服饰时忽视了“服妖”这个闪光点,那么我们了解的汉代服饰文化将不全面、不透彻。
论文作者:李潇悦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10月4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9/27
标签:汉代论文; 服饰论文; 现象论文; 方山论文; 昌邑论文; 社会论文; 身份论文; 《知识-力量》2019年10月42期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