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多《死水》诗集中“丑”意象的象征内涵分析论文_张沙

闻一多《死水》诗集中“丑”意象的象征内涵分析论文_张沙

张沙

(湖南城市学院,湖南 益阳 413000)

摘要:闻一多先生《死水》诗集中蕴含了大量“丑”的意象,这些意象象征着当时黑暗的社会现实以及国民颓废、消极的精神状态。诗人爱恨交加,把对祖国和广大人民的爱与痛、对黑暗的憎与恨,在有关亲情、爱情、乡情的情绪体验中抒发出来。

关键词:“丑”意象;《死水》;象征

闻一多是中国现代诗歌史上著名的诗人,是前期新月诗派的杰出代表。“他一生都几乎生活在诗歌中,创作新诗、研究古诗,更以自己的行动谱写出一首首完美而伟大的诗”,《死水》诗集便是闻一多先生在新格律诗创作上的典范之作。然而,历来研究者多关注闻一多先生《死水》诗集在内容上所表现出来的爱国主义情感以及在艺术上的“三美主张”,对《死水》诗集中“丑”的意象关注较少,尤其是对“丑”意象内涵的挖掘与研究没能系统化。走进《死水》诗集,我们能发现一系列阴冷沉郁、诡秘怪异、晦涩艰骜、朦胧奇崛的“丑”意象,它在给我们带来无尽的想象力和心灵的震撼时,也凸显出深刻的象征意义。

美国意象派诗人庞德在定义意象时说:“意象是瞬息间呈现出来的一个理智与情感的复合体”。[2]大概包含以下几层意思:第一,意象不是从理性的逻辑思考得来,而是“一瞬间”在直觉、灵感、想象中获得;第二,意象是抽象的意义和具体的形象的有机结合,或者说是将诗人心中的意具体成象。由此我们发现,意象是主客观融合的产物,并且具有明显的“言在表而意在里”的特点,从而本身具备象征的意味。而“丑”的意象,多指诗人在诗中运用形状外表丑陋、色彩杂合变异、功能作用丧失、不常入诗的一类意象。诗人之所以选用生活中这些丑陋的事物作为艺术表现对象,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们是现实生活的反映,诗人将其按照一定的艺术创作规律,并寄予自己的审美观念、审美感情,进而塑造成一种“丑”的艺术典型和艺术形象。从这方面来说,“丑”的意象更富有诗人的主观色彩,其象征内涵也更显得丰富。具体到《死水》诗集里,“丑”的意象不仅象征着当时社会现实,也象征着国民的精神状态。

(一)象征着黑暗的社会现实

闻一多先生的《死水》诗集作于1926年,当时国内军阀混战,民生疾苦,诗人提前从美国回国看到的不是祖国的强大而是黑暗的现实,倍感痛心,《死水》诗集便是诗人反映社会现实的发愤之作。例如代表作《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铁罐上锈出几瓣桃花;/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看它造出个什么世界

这首诗中 “丑”的意象运用得最为鲜明。诗的第一句“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便用一个“死水”的意象来象征当时那个处于军阀混战中的腐败黑暗的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中国。第二句,以比喻新生力量的“清风”与“死水”相对照,却引不起“死水”的半点反应,可见死水已沉寂到了极点,现实何等黑暗。诗的第二、三、四节是诗人对“死水”进一步的细致描绘,被扔进死水中的“破铜烂铁”,生出绿色、红色的锈,油腻的“剩菜残羹”,发了霉、生了毛的“云霞”,死水发酵后变成“绿酒”般颜色的臭水,成群的花蚊在上面杂乱地飞舞,以及聒噪的蛙鸣声,勾勒出了一幅肮脏腥臭、令人作呕的景象。此外,“破铜烂铁”、“剩菜残羹”意象还象征着当时社会一切肮脏、腐朽的事物,“白沫”意象象征着反动军阀一碰即破的谎言,“花蚊”、“青蛙”意象象征着那个社会的同流合污者和歌颂者,这些意象都形象地揭露出了旧中国的社会现状。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诗人以美写丑的方式更鲜明地表现出死水的腐臭本质,同时也使诗歌具有了强烈的讽刺意味。

《荒村》是《死水》诗集中另外一首反映现实的长诗。“虾蟆蹲在甑上,/水瓢里开白莲,/桌椅板凳在田里堰里飘着;/蜘蛛的绳桥从东屋往西屋牵?/门框里嵌棺材,/窗棂里镶石块!/这景象是多么古怪多么惨!/镰刀让它锈着快锈成了泥,/抛着整个的鱼网在灰堆里烂。”无论是生活用具,生产工具还是农民最珍惜的住房,竟都破败到如此地步。诗中“虾蟆”、“霉水瓢”、“锈镰刀”、“烂鱼网”、“棺材”等意象直露地展现了军阀征战年代广大乡村人烟断绝、十室九空的凄惨景象,也成为二十年代整个中国衰败颓唐的缩影。另外,《洗衣歌》中“我洗得净悲哀的湿手帕,/我洗得白罪恶的黑汗衣,/贪心的油腻和欲火的灰”诗人巧妙地运用“湿手帕”、“黑汗衣”、“贪心的油腻”、“欲火的灰”、“臭铜”、“腥血”等“丑”的意象来象征着帝国主义积聚财富的无耻下流行为以及他们残酷野蛮的侵略行径。

(二)象征着国民的精神状态

鲁迅先生曾说过他写文章主要是要为我们的国民画像,要画出我们国民的灵魂来,关于“国民性”问题的探索一直贯穿于鲁迅的文学创作中。而闻一多先生在他的《死水》诗集的部分篇章中也为我们的国民画了像,画出了我们国民麻木、空虚、消极的精神状态。例如《罪过》一诗不仅是一首控诉现实世界的冷酷、不平和荒谬的哀歌,同时也相当鲜明地为我们刻画了当时劳动人民某些内在的精神状态。全诗这个生了病、孤苦无依的“老头儿”形象就是闻一多先生塑造的一个“丑”的意象,他胆小怕事、麻木自保,代表了当时国内遭受重重压迫的劳动人民在精神上的消极与麻木状态。“老头儿和担子摔一交,/满地是白杏儿红樱桃。/老头儿爬起来直哆嗦。/‘我知道我今日的罪过!’”(《罪过》)。受惯了苦难折磨的老人,不去寻求苦难的真正根源,反而责怪自己:“我知道我今日的罪过!”。他不顾受伤的手指,也不顾先收拾压碎的上好樱桃,只是麻木地直愣着,念叨着自己的过错。老头儿把这一切苦难,一切灾祸都归咎于自己。善良勤劳的人忍受数不尽的人生苦难,而这苦难却成了自身的“罪过”。正如阎延文在《罪过》赏析文中所说“普通劳动者不仅在肉体上经受着苦难,也在精神上遭到禁锢,形成炼狱般的死寂。”不禁让人想到了鲁迅先生笔下的闰土形象,令人震颤也让作者悲哀的不是闰土的贫穷,而是他一声“老爷”所显示出来的灵魂的麻木和愚昧。同时老头儿的苦难形象也象征性地暗示了当时统治者的精神暴力,他们吸食贫苦劳动人们的血泪,摧残他们的生命与精神,却可安然享乐,丝毫不受良心上的谴责,在这里闻一多先生将统治者们的残酷、冷漠、自私展现得淋漓尽致。

诗歌《天安门》则通过一位普通的北京人力车夫看到的一系列“黑漆漆”、“没脑袋”、“蹶腿”、“还摇晃着白旗说着话”的鬼魅、怪诞的意象后的所感所想,象征性地表现了北京普通民众精神的匮乏,他们对社会缺乏起码的认识,是属于没有自我意识的人类。从中国现代政治革命的意义上讲,他们也是“革命的基本群众”,但是他们对学生的请愿却表现了极大的不理解和冷漠。车夫在文中说道:“这年头儿也真有那怪事,/那学生们有的喝,有的吃”。在他眼中,不到他“二叔”那个地步,却要拿自己的脑袋瓜去让枪扎,真是不可理解!于是,我们又从中读出了一层深深的悲哀,正如华老栓之于夏瑜,阿Q之于“白盔白甲”的革命党。《口供》一诗是诗人的自我表白,在前一节诗的铺垫之后,“可是还有一个我,你怕不怕?——/苍蝇似的思想,垃圾桶里爬”(《口供》),用苍蝇来形容思想,用垃圾桶来比喻大脑,可见诗人之痛。

参考文献

[1]戴登明.《死水》里有“火”[J]. 江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1987 (02): 96 .

[2]马新国.西方文论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348.

作者简介:张沙(1988年7月—),女,湖南省岳阳市人,汉族,硕士研究生,湖南城市学院,助教,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论文作者:张沙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8年2月下

论文发表时间:20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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