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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根本，是人们开启自我、勇于奋进的精神力量，是人类一切创 造性活动的不竭动力。在人类的各种创新活动中，理论创新是创新的高级阶段。尤其是社会 意识形态的理论创新，更是一种艰辛和崇高的精神创造活动，它对社会与人的发展会产生极 为重要的影响。党的十五大报告指出，要“坚持邓小平理论，在实践中继续丰富和创造性地 发展这个理论”；在不久前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朱镕基也强调要“重 视发展哲学社会科学和人文社会科学，调整学科布局，加强对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的研究， 推进学科建设和理论创新”（注：《人民日报》2001年3月6日。）
显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创新不仅是时代的要求，而且 是 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不断创新发展的必然结果。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其他哲学派别的最大区别之一，就是自觉地赋予自身以创新的品格。“ 我 们的理论是发展的理论，而不是必须背得烂熟并机械的教条。”（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60页。）发展的关键是创新，突破 教条的关键也是创新，“以为人们可以到马克思的著作中去找一些不变的、现成的、永远 适应的定义”那只是一种“误解”（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17页。）
。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产生还是其演进，都是一个 不断创新的过程，即一个不断研究新情况，探索新问题，创新原有理论的过程。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创新是自为的，是主体性得到彰显并不断延续的过程，是人类创新 本质的充分展现。在当前，要真正弘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精神，并使其理论创新产生效 果，必须认真处理以下几个关系。
一、体系与方法的关系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质是什么？它是包罗万象、解释一切的体系？还是科学的、革命的方法 论？这是关系到当下马克思主义哲学发展形态的重大问题，也是对其进行理论创新的首要前 提。
所谓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体系，就是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观点和理论按照一定的结构而 构成的系统。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功能在于改造旧世界，创造新世界。因此，它的全部理论都 具 有方法论意义，都应当转化为方法论。一个严密、科学的理论体系，将指导人们客观、正确 地认识和改造世界，从而形成一套有序、有效的方法论；相反，僵化、教条的理论体系会 限制和削弱方法论，使之打上机械性的烙印，并最终造成理论与实践、方法与实践的脱节。
谈到体系问题，不得不涉及到对“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模式”进行评价的问题。
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系统化地表述为体系哲学，这是斯大林在《联共（布）党史》四章二节“ 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一书中完成的。由于当时苏联的国际地位，这种传统模 式一度成为社会主义国家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正统代表”和“标准”的甚至是“唯一”的形 态。在我国，它以教科书体系的形态被确认了其统治和唯一的地位。
当然，这种体系化哲学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对对抗和战胜各种否定马克思主义哲学具有 普遍真理性的错误思想起过积极的作用。在苏联，它为发展马克思主义，以统一的理论形式 武装头脑，修筑苏联社会主义思想阵地作出了贡献。在我国，它是传播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最 早入门，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但是，这种体系“是该国当时的马克思主义者，在既未 能看到更多的马克思恩格斯原著，又远离今日世界和中国实践的背景下，消化和整理的成果 ，有其历史的局限。这一状况，即使在当时也不能说是代表了马克思主义的最高水平。”（注：李德顺：《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关于“新中国哲学五十年”的一点思考 》，《教学与研究》1999年第10期。） 更为致命的是，在斯大林的体系中，以权威性的表述话语强调的体系化、普遍化和公式化扼 杀了哲学发展的活力，使之变成了一套固定不变的操作话语，越来越落后于时代的脚步；概 念化、简单化和教条化的倾向，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经济文化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中的进 一步发展产生了消极的影响；而且，传统教科书体系并未能真正包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精神 实质、逻辑结构、思维方式的特征，未能真正体现出马克思主义哲学与旧哲学观的区别。相 反，它沿袭了旧哲学关于哲学问题的许多非科学的提法，其中不少内容还停留在“前马克思 主义”的水平上。
由这种传统哲学体系指导而形成的方法论至少在以下三个方面存有明显的缺失：
1.没有贯彻马克思“改变世界”的主旨，依然是一种“解释世界”的哲学。唯物主义和辩 证法的结合，给世界的存在提供了一个正确的解释，对宣传和树立正确的哲学信仰做出了贡 献。但是，“解释世界”的哲学并不代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特质。无论是唯物主义还是辩证 法都不是马克思的哲学新创，马克思在前人基础上所做出的最具特色、最有意义的理论突破 和创新——关于实践的观点和实践的思维方式却被忽略了。这种重大的缺失，不仅造成了理 论体系上的严重不足，而且导致了方法论的实践精神实质被扭曲。
2.与传统哲学关注宇宙本体不同，马克思主义哲学关注的是人类世界，注目于现实的人及 其发展。马克思、恩格斯曾对人的问题作过极其深刻、精辟而全面的阐述，并且提出了一套 在今天看来也颇具创造性和合理性的研究方法与基本观念。然而，在传统教科书体系中，却 形 成了一个将人的问题加以回避和淡化的“人学空场”：越是大讲“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 ，就越是很少看见现实的、具体的“人”。（注：李德顺：《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关于“新中国哲学五十年”的一点思考 》，《教学与研究》1999年第10期。）
3.马克思、恩格斯一向高度重视科学技术，认为科学技术的发展是社会进步的“伟大杠杆 ”，但他们并不主张唯科学主义，而是坚持以科学的精神对待一切事物，包括科学技术自身 发展的各种条件、现象、过程以及作用等。传统教科书体系未能自觉体现这一逻辑，相反却 对本世纪初开始的科学技术革命采取了一系列错误的抵制态度。这种错误态度以其倡行的 简单粗暴的批判方式在学风和文风方面留下了不良影响，并严重危害了马克思主义理论和社 会主义事业自身的发展。（注：李德顺：《探索马克思主义哲学新形态——关于“新中国哲学五十年”的一点思考 》，《教学与研究》1999年第10期。）
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哲学模式的反省并不意味着对建构一个新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放弃 。恰恰相反，为了最大程度地实现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方法论功能，面对20世纪以来人类 实践和科学巨大发展所带来的挑战和机遇，坚持回归文本、解放思想、立足现实三者的统一 ，突破原有理论框架和思维方式上的局限，建立一个科学、严密、开放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 系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创新的重大任务。
二、体系与问题的关系
任何一种成熟的哲学思想都不是由一个个散乱的、毫无联系的问题堆积而成的。相反，在 其理论的前提和基础、对象和内容、逻辑结构和规则、方法应用特征和价值取向以及现实意 义等方面，都会表现出一种内在的完整、严密和一贯性，即自成体系。马克思主义哲学当然 也不例外。在正确解读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文本和科学总结人类实践对马克思主义哲学反复检 验的基础上，在面对新的时代出现的新问题，提出的新机遇和挑战的历史条件下，阐释马克 思主义哲学体系仍然是不可忽视的基础工程。
体系是维系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最基本骨架，对社会和时代问题的解答，是马克思主义哲学 常新的灵魂；体系规定问题研究的思路和确定研究的方法；而发现和解答问题是为了充实和 丰满体系，促进其不断发展。作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骨架和常新灵魂，体系和问题是相 辅相成、缺一不可的。
以往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的僵化和排他，限制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对问题的关注和研究 ，造成马克思主义哲学离现实生活越来越远。20世纪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带来人的处境、价 值观念、伦理道德等系列问题，更多地是由现代西方哲学流派以各种形式反映出来。如分析 哲学的数理逻辑精神，逻辑实证主义的现代物理学基础，科学哲学对科学方法论的关注，法 兰 克福学派对“病态社会”和“单面的人”的分析，存在主义者对于个人的痛苦与挣扎的体验 等等，都直接触及了二次大战后西方科学技术革命和工业生产高度发达的社会后果，触及了 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深刻的社会矛盾和文化危机，反映了当代历史所面临的新的重大问题。 相反，由于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的固步自封，致使它对一些新的深刻的社会问题表现出 明显的迟钝与滞后。理论体系的不断发展必须具有开放性，为问题研究留有空白。所谓开放 性，就是指一种科学理论要随着时空条件的变化不断加以修改，增加新内容、新方法、新原 则，使之在新的历史环境中永葆其生命力。开放性是任何一种科学理论历史生命力的源泉所 在。马克思在创立学说时就彰显较著地申明：“我不主张我们竖起任何教条主义的旗帜”， “新思潮的优点恰恰在于我们不想教条式地预料未来，而只是希望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 界”，（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416页。
）在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发现和解决问题就是展开理论创新的前提，是马克思主 义哲学展现其生命力的关键。“马克思主义理论从来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它要求 人们根据它的基本原则和基本方法，不断结合变化着的实际，探索解决新问题的答案，从而 也 发展马克思主义理论本身。”（注：《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46页。
）邓小平可谓一语中的地指出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开放 性，就是坚持给时代问题留下研究的空白地带，实质上是坚持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不断发展 和创新。
问题研究能充实和丰富体系，推动体系研究不断发展。马克思曾经说过，每个时代总有属 于它自己的问题，即“公开的、无畏的，左右一切个人的时代的声音”，是“时代的口号” （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0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289、290页。
）。准确把握、理解和解决这些时代的问题，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不断发展，保持强大生命力 的决定因素。
“正因为马克思主义不是死的教条，不是什么一成不变的学说，而是活的行动指南，它就 不能不反映出社会生活条件的异常剧烈的变化。”（注：《列宁全集》第17卷，人民出版社1959年版，第25页。
）社会主义事业的不断推进就是一个明证 。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是与社会主义的前途和命运紧密相连的。列宁深入考察和研究了资 本主义发展的不平衡状况，解决了社会主义革命首先在一国取得胜利的问题；毛泽东根据中 国的实际情况，科学地回答了中国这样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如何走向社会主义的问题； 邓小平在总结经验并结合中国改革开放的新实践的基础上，系统地回答了“什么是社会主义 ，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等基本问题，从而使马克思主义进入了新的境界。“不以新的思想观 点 去继承、发展马克思主义，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注：《邓小平文选》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92页。
）而新的思想和观点皆来自于新 的实践，来自于对新问题的回答。马克思、恩格斯之后的马克思主义者们在实践中研究和探 索问题工作，为发展和丰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体系和内容做出了巨大贡献。
三、个性与共性的关系
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理论创新，既要注意理论本身的个性和共性，又要注意对理论的阐 释中的个性和共性的关系。
从马克思主义哲学创立至今的一百多年里，它以其关注对象、研究内容和研究方法的独树 一帜，从众多的流派中脱颖而出，使自己与别的哲学流派严格区别开来，体现出强烈的个性 特色。而就其共性和一般来说，它是历史上唯物主义哲学中的一派。马克思曾多次表明自己 的立场，声言自己与黑格尔不同，是唯物主义者，并要求我们在观察和思考的时候，永远也 不能脱离唯物主义的立场。因此，昭示建构马克思主义哲学体系的前提是唯物主义在逻辑上 是不可缺少的。
人类对于世界的认识、思考、理解和解释，既是一种社会性的活动，又无时无刻不表现为 个人的意识活动。思想活动的具体进行，总是由那些充满自我个性、体现着自我特质的各个 主体的认识活动的纵深推进与横向拓展去实现的。但思想的普遍内容、科学所阐释的规律又 最终要剔除主体在求索它们的过程中所附加在客体对象上的自我色调，以获得最大的客观性 和普遍性。
这样，在思想活动、理论形成的过程中，个性和共性的辩证关系体现得异常丰富。一方面 ， 一种思想和理论发生之初，主体的自我投射，尤其是他的信仰、价值理想的投射往往十分丰 富，这是思想和理论发生的沃土。离开了思想主体的个性张扬以及能动性、创造性的发挥， 认识活动的展开和解释的实现都将成为不可能，思想及其内容的普遍性则无从谈起。思想着 的每一个人，“如他有一个个别的、特殊的鼻子那样，也有一个个别的、特殊的理性。”
（注：《费尔巴哈著作选集》（上卷），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226页。
）主体在对对象的解释中，难免夹带着自我本质的投射、主观特征以及自我个性的附加，给 他的理性活动带来了不可抹煞的影响。（注：胡潇：《论阐释中的共性与个性》，《求索》1999年第4期。
另一方面，只有那些正确地表达了社会进步、科学、文化进步的方向和要求的思想意识， 那些在社会群众中深远传播、广为流传的思想观念才会为人们所接受、支持和实行。这说明 ，社会思想最终是集多数人的共识的一般。主体对于社会思想和理论的自我附加，往往会因 思想和理论在实践中的反复运用、反复检验而大量剔除，亦会因规律性的知识在社会理性意 识运动中反复批判、反复抵砺、反复省思而大量纯化。因此，“思想愈得到发展，它就愈加 独立于思想着的个人和对象。”（注：
《西方哲学著作选读》（下卷），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517页。
）理论在其理性进化的道路上愈是接近事物的普遍规律， 其 阐发形式便愈是净化了自我的附加成分，对事物的解释也就更多地获得了普遍的品格。
马克思毕生留下的哲学文本是一系列的笔记、手稿、提纲以及论战性的文章，这些哲学文 本以历史的形式凝聚了马克思思想的精华，是取之不尽的源泉。但后人对马克思思想的阅读 、阐释和理解却往往带有个体解读的主观成分。他们从不同的背景、倾向和观察视角出发， 往往倾注于不同的文本或文本的不同部分，从而反映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不同侧面，反映出 理论研究的丰富性、多样化。要允许这种差异的存在，要营造一个对马克思思想研究的“百 家”局面，要强调共性研究中的个性化探讨。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理论创新的过程中， 重视个性化的创造性探讨。在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理论创新的过程中，重视对个性化 的创造性探讨，对分析其思想的前提和归属，揭示其超越前人的独特贡献，把握其思想的科 学性和合理性，推动当代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发展，都显得十分重要。
四、学术研究与应用研究的关系
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历史沧桑后，马克思主义哲学仍然显示出无穷的活力和无与伦比的思 想穿透力。这一方面取决于马克思哲学通过对传统哲学的批判，对哲学的目标、使命、方法 和 形态作出了全新的解读，实现了向现实世界的转向；另一方面在于它以其对人类优秀文化的 广泛吸取、融会贯通而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和丰富多彩的意蕴，从而为不同的理论诠释提供了 广阔的意义空间。从马克思主义哲学诞生后出现的各种对其精神实质诠释获不同结论的“次 生形态”和“再生形态”，（注：原生形态、次生形态、再生形态的提法借用高齐云先生的提法，见《马克思主义哲学 体系的原生、次生、再生形态》，中山大学出版社1990年版。
）无一不说明了，对马克思哲学进行更新、更全面的理论探讨 ，是当前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创新的艰巨任务；另外，马克思主义思想史也表明：马克思的 著作，尤其是他那些隐藏着新思想萌芽和作为自己“思想实验室”的手稿和笔记在其逝世之 后的披露问世，引起世人的惊叹并成为争论的焦点，验证了科学、完整地理解马克思思想的 精神实质是永恒的理论追求。
在这样的背景下，回到马克思、重新理解马克思主义哲学等课题，就成为当前进行理论研 究的主题，而追求马克思主义哲学对现实的指导意义，是显示其巨大的生命力之所在。
我国自真理标准问题讨论以来，从探讨历史发展的动力问题开始，理论界对马克思主义的 几个传统定位部分进行了广泛的讨论，形成了80年代中后期的“实践唯物主义”和“人学” 两大主导话语，并在90年代达到高潮。当前，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从传统哲学解释框架中突 围，在现代制高点上创新”的学理研究中，呈现出“批判与突破”（高清海）、“寻根与创新 ”（ 俞吾金）、“走出与重建”（杨耕）、“颠覆与构建”（张一兵）等多重模式的局面。（注：胡大平：《重新阐释马克思的三个理论模式》，《江苏社会科学》1998年第3期。
可见，所谓“回到马克思”等口号，并不是也不可能是回到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切既成结 论上，并教条地固守这些结论。而是开展一种正本清源的学术研究，是要求回到在历史演进 中被“遮蔽”了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真精神上，并以此作为我们在这一领域继续深入开展学 理研究和应用研究的动力。
马克思哲学是关于事物本质和规律的认识，它还具有指导人们正确认识社会现象，分析社 会矛盾，揭示社会问题的本质和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提高人们在实践中主动性、自觉性和 创造性的现实功能。因此，学术研究从来就不是脱离现实而独立存在的纯粹学理研究。它还 应该并且必须走向实践，在实践的发展和变化中接受检验，形成一套富有实践特色、具有实 用价值的应用研究。从社会主义理论的形成和发展来看，“为了使社会主义变为科学，就必 须首先把它置于现实的基础之上。”（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416页。
）马克思、恩格斯继承前人的崇高理想和合理信念， 形成具有科学真理性的学说体系，是同成为具有巨大实践力量的革命战略和策略纲领相 一致的。社会主义实践的正反经验也表明：理论上已经解决了的问题，如何运用于实践，体 现出为实践服务的实用价值，仍然是一个十分艰苦的探索过程。马恩之后的列宁、毛泽东、 邓小平无一不是根据本国特定历史时期的具体情况和不断变化的实践来丰富和发展社会主义 理论的。
应用研究的必不可少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相当长的一段时期以来，哲学理论的主要工作 就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解释现实社会关系，论证社会现实乃至以往社会历史的合理性， 这不能不引起人们对哲学本质的思考。列宁指出：“马克思认为他的理论的全部价值在于这 个理论‘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注：《列宁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81页。
）当然，这并不是否认学术研究的批 判性。但从实践的角度看，以往的“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 世界”。（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19页。
）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哲学最根本的任务在于对现实的批判，解释时代的发展 趋势，从而指导人们有目的、有计划地改造现存世界。只有这样，哲学才能体现时代精神。
五、教坛哲学和论坛哲学的关系
改革开放和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以来，马克思主义哲学在中国的发展得到了进一步的推 动 。论坛哲学百家争鸣、百花齐放，新观点、新视角、新方法层出不穷，整个哲学界呈现出 一种在创新精神主导下的自由而繁荣的景象。与之相比，教坛哲学遭遇的冷清、僵硬甚至教 条不能不令人大吃一惊。几十年来的传统教科书一如既往，体系单一、内容陈旧，脱离现实 ； 教者遵循教材，缺乏信心；学者不知所云，没有兴趣，就连一些最好学的学生也只是在考试 时才突击背诵。学习哲学不是为了训练自己的思维方法，增强自己观察问题、提出问题和解 决问题的能力，而只是为了应付考试。教坛哲学中充满了削弱怀疑的盲从与重复，变成了 一种数家珍似的回顾，而无超越前人的关于未来的前瞻；只有自我封闭的理路，而无开放兼 容的气度。千人一面，众口一辞，陈旧干瘪的应景词句和公式口号，几乎取消了哲学的时代 感与现实活力。（注：崔永和：《教材更新：哲学教学改革的关键》，《河南师大学报》1999年第5期。
）与论坛哲学的改革相比，教坛哲学严重滞后。
大力弘扬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创新精神，关键在人，关键在于培养和造就具有马克思主义创 新精神和创新能力的一代新人。正如江泽民所强调的，“科学技术的发展，社会各项事业的 进步，都要靠不断创新，而创新就要靠人才，特别是靠年轻的英才不断涌现出来。”（注：《人民日报》1998年8月11日。）不 处理好教坛哲学和论坛哲学的关系，不利用论坛哲学的研究成果推进教坛哲学的改革，马克 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创新只能是一句空话。
应当承认，改革开放以来，哲学教学改革在我国没有停止过。只是由于传统思维模式 的过于稳固和具体历史条件的种种限制，哲学教学改革，尤其是教材的改革至今未能取得突 破性进展。各种不同版本的教材拥有一个通病，即：抹煞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立足于实践、立 足于现实及其历史发展的创造本性；其对世界观的倾斜和方法论的弱化，淡化了马克思主义 哲学反思现实的批判功能，开启主体能动性的创造功能。加之教科书配套一种扼杀主动思维 的考试形式，各级各类的哲学标准化考试一律硬性地规定“客观性命题”的比重。这种状况 加剧了哲学的僵化、量化和教条化，与哲学培养学生的独立思维能力和批判创新精神的使命 相距甚远。
马克思主义哲学是古今中外全人类思维的结晶，其中交织着古今对话、中西对话以及哲学 与具体科学的对话，其永恒话题在于关怀和探索人生的意义和价值，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教学 必须充分展现这一根本的意义。教材的改革要做到全面地反映其哲学思想体系和方法论的特 征，积极地回应现实的挑战和学生的各种思想问题。当前，论坛哲学研究的最新成果，是促 进教坛哲学创新和改革的推动力，是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生动活泼，富有发展生命力，深入人 心的重要渠道。
关注时代和面向现实，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生生不息的奥秘所在；敢于突破，勇于创新，更 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之树常青的不竭动力。马克思主义哲学因其特有的批判和怀疑精神注定了 其服务于社会的独特方式，它不是对社会现实存在及变迁的简单肯定，而是一种超越性的精 神指导。因此，理论创新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终极关怀。只有通过理论的探讨，坚持和发扬 理论创新精神，不断超越自身、完善自身，才能真正推动马克思主义哲学在新世纪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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