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犹太人的构成、特点与身份认同
张 帅*
[内容提要] 印度也散居着犹太人,其可被分为六支。而本文根据其相关特点又将其分为三大类,即本土化的印度犹太人、雅各的直系后裔以及欧洲与阿拉伯犹太人的后裔。目前,印度犹太人主要形成了孟买的本尼以色列人、科钦犹太人以及加尔各答的巴格达犹太人等三大社团。由于受庞杂的印度文化影响,印度犹太人也建立了种姓制度,许多方面也呈现出印度特色。尽管这一特殊性对印度犹太人的身份认同产生了重要影响,但印度犹太人并未被完全同化,仍保留了清晰的犹太身份意识,是具有印度特色的犹太人。
[关键词] 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种姓制度;华人
自公元前722年以来,犹太人就开始流散于世界各地,比较出名的有东欧阿什肯纳兹犹太人、中国开封犹太人、美国犹太人等。而其中一部分犹太人却流散到了南亚次大陆,即主要散居于今天印度的犹太人。相比世界其他地区的犹太人,印度犹太人比较特殊,也是时常被忽略的一支。
首先,对印度犹太人的许多历史问题存在争议。关于印度犹太人的祖先,一部分人认为来自犹大王国时期,另一部分则认为来自“十个消失的部落”。但是,在犹太人第一次大流散前,犹太文明与印度文明或许就有过某种接触。语言学家在《圣经·出埃及记》中发现了许多梵文和泰米尔语的外来词汇。《圣经·以斯帖记》也直接提到了印度,提到了波斯国王亚哈随鲁的统治从埃塞俄比亚扩展到印度。同时,许多学者还认为《圣经·列王记》中的俄斐(Ophir)港就位于印度。[注] Dishan Joseph, “Galilee to Galle: The ancient Jewish connection,” Sunday Observer , November 25, 2018, http:∥www.sundayobserver.lk/2018/11/25/galilee-galle-ancient-jewish-connection.此外,印度的相关文献也提到了犹太人。公元前6世纪的印度佛经Kevaddhu Sutta提到了航行至印度沿海岸的犹太商人。[注] Jewish Virtual Library, “The Virtual Jewish History Tour-India,” February 3, 2019, https:∥www.jewishvirtuallibrary.org/india. 而另一部印度佛教文献Mahoshadha Jataka则记录了佛陀公正地审理两名妇女争夺婴儿的故事,这与著名的古以色列国王大卫之子所罗门的判决有着惊人的相似。[注] 佛陀提出将婴儿分成两半,起争执的两位妇女各分一半,以此方法考验她们的良心,谁反对谁就是婴儿的真正母亲。(参见Jewish Virtual Library, “The Virtual Jewish History Tour-India,” February 3, 2019, https:∥www.jewishvirtuallibrary.org/india.) 这些文献中的传说与故事都在一定程度上辅证了历史上犹太人与印度可能有过的某种关联。但目前普遍认为的是,由于经贸原因,公元前562年,犹太人最早抵达今天印度喀拉拉邦的科钦,并逐渐形成犹太社团。同时,由于犹太第二圣殿的毁灭,绝大多数犹太人于公元70年来到印度。[注] Jennifer Walker, “Discovering Kochi's Jew Town,” Perceptive Travel , January 14, 2019, https:∥perceptivetravel.com/blog/2019/01/14/discovering-kochi-jew-town/.
此外,关于印度政府正式承认犹太人为外来族群的时间也存在争议。但根据目前的实物证据及文字记载,科钦犹太人是最早被印度地方政府承认在印合法权利的犹太人。[注] 根据现存于科钦犹太主会堂的铜盘(被称为Ssanam)上的文字记载,犹太人约瑟夫·拉班(Josepg Rabban)被今天印度科钦地区当时的第四任统治者Bhaskara Ravi Varma任命为当地犹太人领袖,并赋予科钦犹太人相关世袭权利,声称只要地球和月亮还存在,科钦犹太人就世世代代享有相关权利。(参见“History of the Jews in India,” Wikipedia, September 23, 201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History_of_the_Jews_in_India.) 这也间接证明在印犹太人得到了尊重与保护,以及生存环境的相对安定。因此,在1948年以前,印度犹太人的人口规模总体上呈现逐渐增长的态势,最多时超过了2万人。[注] Peter Hutchison, “Netanyahu trip highlights India's tiny Jewish community,” The Times of Israel , January 14, 2018, https:∥www.timesofisrael.com/netanyahu-trip-highlights-indias-tiny-jewish-community/.
正如保罗·莱文森所提出的媒介演进的“人性化趋势”[6]理论,随着智媒时代的到来,媒介会越来越人性化,AI 技术会随着用户需求的变化不断完善。同时,彭兰教授也提到媒介的“自我进化”[5],人机合一的模式会使机器具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而人对机器的驾驭能力也互为推进。那么人如何把握机器?人的价值如何体现?这些问题需要我们时刻思考。技术的发展要求媒体工作者进一步提升自身素质,具备组织人工智能、“应用”大数据等新兴技术的能力。
其次,印度犹太人零散地分布于印度多个城市,但总体来看,印度犹太人的分布又相对集中。主要集中分布于印度阿拉伯海沿岸和孟加拉湾沿岸地区,包括古吉拉特邦、喀拉拉邦、马哈拉施特拉邦、西孟加拉邦等地,并在科钦、孟买和加尔各答分别形成了三大稳定的犹太社团,即科钦犹太人、本尼犹太人与巴格达犹太人。
最后,印度犹太人与流散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犹太人相似,但又有许多自身特点。印度犹太人延续了许多犹太民族的传统,包括重视教育、大多从事经商,且具有较高的社会经济地位并对当地发展起到了较大的推动作用。但是,深受独特和庞杂的印度文化影响,印度犹太人又呈现出许多印度特色,比如会说印度方言,建立了种姓制度。
综上所述,尽管对印度犹太人的许多具体问题仍存在争议和不确定性,但根据相关文献仍可以对印度犹太人的构成有较为清晰的认识。同时,印度犹太人呈现出的“印度特色”及其身份认同问题值得探讨,这有助于我们加深对这支时常被遗忘的犹太人的认识和理解。
一、印度犹太人的构成
除前文提到的许多印度犹太人会说印度方言或掺杂印度方言的语言外,印度犹太人的饮食、穿着、婚姻和宗教仪式也具有鲜明的印度特色。
(一)本土化的印度犹太人
本土化的印度犹太人包括科钦犹太人和本尼犹太人,二者最明显的共同特点就是操印度方言或掺杂印度方言的语言,同时印度教的种姓制度也扎根于这两支犹太人当中。
科钦犹太人拥有印度最古老的犹太社团,主要分布于今天印度西南沿海的喀拉拉邦。科钦犹太人操一种特殊的类似于意第绪语的马拉雅兰语,该语言是希伯来语与泰米尔语、西班牙语、荷兰语、英语相关词汇的混合。[注] Ophira Gamliel, “Back from Shingly: Revising the Premodern History of Jews in Kerala,” Indian Economic and Social History Review , Vol.55(1), 2018, p.4.科钦犹太人还移植了印度教的种姓制度,其内部被分为白犹、棕犹、黑犹。白犹亦称迈查斯姆(Meyuchasim),或称之为帕拉德西犹太人(Paradesi Jews),意为血统纯正的犹太后裔。他们认为自己的祖先于公元70年,即犹太第二圣殿毁灭后来到印度科钦附近古老的港口城市坎纳诺尔(Cranganort)。印度王公任命了当地犹太社团的领袖,并以授予铜盘的形式赋予白犹72项特权,[注] Geopolitical Strategic and Security Studies Institute, “The Jewish Copper Plates,” October 20, 2018, http:∥gpssi.in/the-jewish-copper-plates/. 包括永久定居权、修建犹太会堂、享有安纽范南(Anjuvannam)地区的管辖权与征税权。棕犹亦称迈拉瑞姆(Meshuchrarim),意思是被释放的奴隶(Manumitted slaves)。[注] Pranav, “Paradesi Synagogue: Representing the Jewish Heritage,” Native Planet , April 10, 2018, https:∥www.nativeplanet.com/travel-guide/paradesi-synagogue-representing-the-jewish-heritage-003273.html.黑犹又被称为马拉巴尔犹太人(Malabar Jews),根据摩西·佩瑞亚·德·帕瓦(Pereyra de Paiva)的报告得知他们是在公元545年从马略卡(Majorca)王国来到了坎纳诺尔,提图斯·苇斯芭芗在摧毁犹太第二圣殿后,把他们的祖先变成了奴隶。[注] 杨曙晨:《论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南京大学学位论文,2011年,第8页。
在西方殖民主义者到来之前,包括马可·波罗在内的中世纪许多旅行家在科钦地区还见证了犹太人的存在。而在1341—1505年间,坎纳诺尔的犹太社团却突然开始走向衰落。其原因或许是因为自然灾害导致坎纳诺尔丧失了港口的作用,因此该地区的犹太社团逐渐迁往了科钦;也或许是因为坎纳诺尔犹太社团的内部斗争。[注] “Cochin-The Dutch Portuguese and Jewish Influences,” Indpaedia, December 7, 2018, http:∥indpaedia.com/ind/index.php/Cochin_-_The_Dutch_Portuguese_and_Jewish_Influences. 与此同时,由于胡椒贸易导致的冲突,1524年坎纳诺尔犹太人上层遭到穆斯林的攻击,不得已南迁至科钦王国,当地印度王公给予了他们保护并赋予税收等许多特权。
总之,犹太人定居科钦后,分别经历了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英国人的统治。在此过程中,科钦犹太人修建了许多犹太会堂,比如1200年修建的Kadavumbagam会堂与1580年修建的Thekkambagham会堂。到了18世纪,喀拉拉地区共有8个犹太教会堂,除Parur外的7个犹太教会堂都位于科钦王国,所以喀拉拉地区的所有犹太人也被统称为“科钦犹太人”。[注] Barbara C. Johnson, “The Cochin Jews of Kerala,” Jewish Learning, February 3, 2019,https:∥www.myjewishlearning.com/article/the-cochin-jews-of-kerala/. 虽然,科钦犹太人并未受到印度本土其他民族的排斥与迫害,但由于复杂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原因,且以色列于1948年建立,科钦犹太人开展了阿里亚运动(Aliyah)[注] 希伯来语意为“上升”,是流散于世界各地的犹太人开展的大规模移居巴勒斯坦地区“以色列土地”(Eretz Israel)的行动。 ,科钦犹太人陆续移民以色列,在印度的人口逐渐减少。
振动台试验是实验室模拟地震的重要方法之一,由于振动台试验可以较真实地模拟地面运动及其对建筑物的影响作用,因此,振动台试验可以较好地用于研究地震动破坏机理及其破坏模式研究,也可以较好地评价结构的整体性抗震动力,在地震工程研究中得到了广泛应用。
本土化印度犹太人的另一支本尼以色列人,也被称为以色列之子(Sons of Israel),是印度三大犹太社团中规模最大的一个。目前主要分布在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全境,操马拉提语。本尼以色列人深受种姓制度影响,被视为磨油种姓(Shanivar Teli/Saturday Oil Presser caste)和土著犹太种姓(Native Jew Caste),[注] “Bene Israel,” Wikipedia, January 8, 2019,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ene_Israel. 其涵义为坚守安息日且以榨油为业的犹太人种姓。[注] Saturday在印地语中为shanivar。在印度,Teli是以榨油为职业的一个传统种姓。(参 见“Saturday Meaning in Hindi,” Online Multi Language Dictionary, https:∥hamariweb.com/dictionaries/saturday_hindi-meanings.aspx.以及“Teli,” Wikipedia, https:∥en.m.wikipedia.org/wiki/Teli.)
关于本尼以色列人的由来同样存在争议。一种观点认为他们的祖先来自于“十个消失的部落”;另一种观点认为,他们的祖先来自巴勒斯坦的加利利,原因是公元前175—183年安条克·以法彼尼斯(Antiochus Epiphanes)的迫害;第三种观点认为,公元1-3世纪,一批犹太人航行至印度西南海岸时,由于轮船沉没,唯有7对夫妇幸存,他们在孟买以南48公里处的一个叫诺加仑(Navagaon)的村庄安全上陆,以此为中心开始定居、繁衍扩散。[注] 参见Shalva Weil, Jews of India and Ten Lost Tribes inEncyclopedia of Jewish Folklore and Traditions , London: M.E. Sharpe, Inc., 2013, pp.542-543 & Shirley Berry Isenberg, “India's Bene Israel Jews,” My Jewish Learning, February 3, 2019, https:∥www.myjewishlearning.com/article/the-bene-israel/ & Cecil Roth, Encyclopaedia Judaica , Jerusalem: Keter Publishing House Ltd, 1972, p.493.由于本尼以色列人与印度教徒、穆斯林以及基督教徒混居在偏僻、闭塞的印度村社,并与印度教徒有着相似的习俗,比如拒食牛肉、禁止寡妇再婚、把村名置于自己姓名之前,因此他们的犹太身份长期未得到正式的承认。直到1964年以色列才正式承认他们完全的犹太人身份。
本尼以色列人主要从事建筑、造船、木匠等工作,通常掌握和使用新的技术以及先进的工具,并垄断了当地的香油行业。然而,本尼以色列人却过着没有教会、墓地、礼定屠宰师(Ritual slaughter)的生活,礼拜仪式中甚至没有赞礼员以及作为宗教问题裁判员的“卡吉斯”(Kajis),直到1796年才建立起第一所犹太会堂。在基督传教士与科钦犹太人的帮助下,本尼以色列人的英语与希伯来语水平才得到显著提高,犹太身份认同才明显增强。19世纪30年代,印度大约有6000名本尼以色列人。而到了20世纪40年代,其人口达到顶峰,约25000名。[注] Shirley Berry Isenberg, “India's Bene Israel Jews,” My Jewish Learning, February 3, 2019,https:∥www.myjewishlearning.com/article/the-bene-israel/. 1948年以后,由于大批本尼以色列人移民以色列,其在印度的人口又迅速减少。然而较为特殊的是,移民回到以色列的本尼以色列人仍操马拉提语,使得他们难以融入以色列的主流社会,甚至遭到歧视(Color Discrimination),被视为封闭的族群(Closed Group),曾有137名本尼以色列人提出重返印度的请求。[注] 杨曙晨:《论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南京大学学位论文,2011年,第11页。
(二)雅各的直系后裔
印度的以法莲犹太人与玛拿西犹太人或许都是雅各的直系后裔。根据《圣经·创世纪》的记载,约瑟是雅各(即以色列)的第11个儿子,玛拿西与以法莲分别是约瑟的长子和次子。以法莲犹太人自认为是“十个消失部落”的后裔,是以法莲之子(Sons of Ephraim)。[注] Yulia Egorova and Shahid Perwez, “The Children of Ephraim: being Jewish in Andhra Pradesh,” Anthropology Today , Vol.26(6):14-19.同时,在20世纪末,“回归以色列”(Shavei Israel)经过考证又将其中一支印度犹太人确定为玛拿西之子(Sons of Menasseh),将其命名为玛拿西犹太人。[注] Matthew Fishbane, “Becoming Moses,” Tablet Magazine , May 2, 2016,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nei_Menashe#cite_note-FishbaneBecoming-3.
培养温度31℃,接种量1.5%,基础营养盐液pH值7,冬凌草与麸皮比1∶4,固液比(g∶ml)分别为2∶1、1∶1、1∶1.5、1∶2、1∶2.5,每组3个重复。
印度玛拿西犹太人,则被认为是印度东北边境曼尼普尔邦和米佐拉姆邦的民族语言群体(the ethnolinguistic group),这一群体主要是由说汉藏语系的米佐人(Mizo)、库基人(Kuki)和钦人(Chin)组成,其祖先大多来自于17世纪和18世纪的缅甸,他们自称其居住在印度东北两个邦的人口已经超过370万。[注] “Bnei Menashe,” Wikipedia, February 3, 2019,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nei_Menashe#cite_ref-2. 不过,印度玛拿西犹太人的身份一直存在争议。但他们始终自认为是“十个消失部落”的后裔,并强调保留了许多犹太教的传统。同时,以色列的许多拉比也认为他们属于玛拿西的后裔。但是,2004年相关机构的DNA检测表明,玛拿西犹太人的祖先并不来自中东。进而有研究又提出,部分玛拿西犹太妇女的基因表明,他们或许是犹太人与定居印度的其他族群在混居与通婚的基础上形成的一个新群体。[注] Asya Pereltsvaig, “Controversies surrounding Bnei Menashe,” Languages of the World, June 9, 2010, https:∥www.languagesoftheworld.info/geolinguistics/controversies-surrounding-bnei-menashe.html. 这一争议导致以色列政府一度中止印度玛拿西犹太人的移民。直到2005年印度玛拿西犹太人的身份才得到以色列首席拉比的正式认可,被认定为“遗失的十个部落”的后裔,并承认其开展阿里亚运动的合法性。根据“回归以色列”的统计,目前约有1万名印度玛拿西犹太人,其中3000多人已移民以色列。[注] Gedalyah Reback, “3000th Bnei Menashe touches down in Israel,” The Times of Israel , June 19, 2015, http:∥www.timesofisrael.com/3000th-bnei-menashe-touches-down-in-israel/.
(三)欧洲与阿拉伯犹太人的后裔
金奈犹太人与果阿犹太人属于西班牙系犹太人,主要是来自葡萄牙、地中海地区、伦敦以及阿姆斯特丹等地从事宝石、矿石和珊瑚生意的犹太商人和水手,他们具有葡萄牙人的血统,大多属于葡萄牙卡洛斯等家族,目前主要定居在马德拉斯(金奈)与果阿。
一部分金奈犹太人会说拉迪诺语(Ladino,西班牙犹太人方言),而另一部分又会说泰米尔语和马拉雅兰语,所以在印度与欧洲的贸易往来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深受当地王公的青睐。同时,金奈犹太社团精英还与东印度公司保持着良好关系,并拥有金奈地区的几个矿产。随后,部分金奈人还逐渐涉足政治,担任了金奈市议员,以及出任东印度公司的外交官。而果阿犹太人在葡萄牙人到来之前,就已在果阿定居。他们拥有自己的犹太会堂,享有宗教信仰自由,且大多数人深受果阿文化的影响,会说高康达语。此外,由于宗教迫害,许多来自伊比利亚地区的犹太人又逃离至果阿,加入到了当地的犹太社团中。然而,果阿成为葡萄牙的殖民地之后,葡萄牙人又于1560年在果阿建立了宗教裁判所,大多数果阿犹太人依旧难逃宗教迫害的厄运。1560—1590年期间,有321人被宗教裁判所指控为“秘密犹太人”(Crypto-Jews),[注] 表面公开宣称自己是基督教徒,而暗中信仰犹太教的犹太人。(参见:Suzanne Selengut, “The Converso Comeback,” Tablet, October 17, 2017, https:∥www.tabletmag.com/jewish-life-and-religion/246057/the-converso-comeback.) 这导致许多金奈犹太人又迁往孟买和科钦。
3)对杨庄路口两侧行人过街,其信号灯放行时序与上游阜石路路口东西直行相位相同,此时南北方车辆因处于排队状态,因此行人过街安全性得到保证;同时当南北向车流获得通行权,行人过街处于红灯状态,因此减缓了行人过街对直行车辆造成的影响.
巴格达犹太人主要是来自中东地区说阿拉伯语的犹太人,以及来自波斯和阿富汗操非阿拉伯语的犹太人,他们又被称为印度—伊拉克犹太人(Indo-Iraqi Jews)。“他们来印度的原因是为了逃避中东政治和宗教上的迫害,以及当地日益恶化的经济状况。特别是19世纪前半期,土耳其地方官‘达德帕夏’[注] Daud Pasha, 巴格达最后一任马木鲁克,1817—1831年在任。 在所辖地区迫害犹太人。”[注] Pan Guang, The Jews in Asia :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 Shanghai: Shanghai SanLuan Publishing House, 2007, pp.3, 7.与此同时,英国在中东与印度的贸易往来也是巴格达犹太人来到印度的重要原因。波斯湾的巴士拉港是英国东印度公司的重要贸易中心,该地区活动着许多犹太人且在英国的商贸活动中扮演中间商的角色。第一批巴格达犹太人在印度西海岸港口城市苏拉特定居,到18世纪末,有近100名来自阿勒颇、巴格达和巴士拉操阿拉伯语的犹太商人在苏拉特定居。[注] Joan G. Roland, “The Baghdadi Jews of India,” My Jewish Learning, February 4, 2019, https:∥www.myjewishlearning.com/article/the-jews-of-india/. 早期抵达印度时的巴格达犹太人主要从事棉花、黄麻、靛青、烟草和鸦片贸易,19世纪末又开始涉足其他领域。
首先,判断印度犹太人是否保持犹太身份认同的关键是看其是否遵守犹太教的律法,即《托拉》。《托拉》是犹太教的经典与核心,指导着犹太教徒的生活方式。所有的犹太教律法与教导,都可以被涵盖到《托拉》中。通过对《托拉》的研习,有助于将犹太人的历史、思想、和理想以及犹太教的理念内化于心,是犹太人彻底塑造民族个性的重要过程。三大印度犹太社团都十分遵守《托拉》,注重对《托拉》的研习。根据相关记载,1170年的科钦有1000名犹太人,他们都一丝不苟地遵守着《托拉》。[注] Manoj Viswanathan, “A waning heritage: The Jewish influence in Kerala,” The New Indian Express , February 14, 2018, http:∥www.newindianexpress.com/lifestyle/travel/2018/feb/14/a-waning-heritage-the-jewish-influence-in-kerala-1773378.html.
综上所述,印度犹太人的具体构成复杂多样。尽管都保留了许多犹太人的传统,呈现出许多共性。然而,庞杂的印度社会与文化似乎又打破了这种共性,使得印度犹太人又呈现出许多不同于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犹太人的特点。
二、印度犹太人的特点
印度犹太人的特点主要体现在政治权利、社会生活、宗教信仰、文化习俗和身份认同等方面。
(一)移植了种姓制度
印度犹太人也建立了印度教的种姓制度,这是印度犹太人不同于其他犹太人的最大特点。其中,科钦犹太人和本尼以色列人两大犹太社团的种姓制度表现最为明显。
最后,割礼是犹太教最重要的礼仪之一,也能体现犹太人对犹太身份的认同。“犹太民族接受《托拉》之前亚伯拉罕就在上帝的感召之下为自己的儿子以撒进行了割礼,它是遵守亚伯拉罕与上帝所立之约的标志。历史上有很多犹太人因此而殉道,可见割礼是犹太人对犹太教忠贞、犹太身份认同的标志。”[注] 杨曙晨:《论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南京大学学位论文,2011年,第34页。 三大印度犹太社团都会为男婴举行割礼。科钦犹太人在男婴割礼的前夜会守在孩子的摇篮边,并以诵读犹太经典和沉思的方式来守夜,以此防止撒旦的破坏。巴格达犹太人将割礼称作密拉(Meela),一般选择在安息日期间的会堂中举行。而本尼以色列人为男婴举行割礼仪式则要进行复杂的程序。[注] 男婴的父母会邀请亲朋参与其中,在举行割礼仪式的前一天晚上,这些被邀请的亲朋会在先知以利亚之椅上放上一本《圣经》的复印本和一些香木椽,之后这些香木椽会被散发给在场的人。男婴的父母通常还会雇佣会堂人员去自己的社团宣布这个孩子的诞生,以及在会堂的大厅里宴请割礼师、亲朋,与想要得到孩子的夫妇。
但客观而言,种姓制度又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印度犹太人的宗教与文化传统。一方面,种姓制度具有的地理封闭性,使得本尼以色列人长期生活在封闭的印度农村,这为本尼以色列人继承犹太人的传统生活方式提供了条件,比如仍然保持着只吃带有鳍与鳞的鱼类的饮食习惯、崇拜先知以利亚、礼拜六从不工作等。另一方面,种姓制度的社交封闭性又致使异教邻居能够理解和尊重本尼以色列人的宗教信仰和习俗。例如,异教邻居无法理解每逢礼拜六所有本尼以色列人及其牲畜都要休息的观念和习俗,反而选择了一种尊重和包容的态度。
(二)受到印度政府的特别尊重与保护
不同于许多犹太人的悲惨命运,印度犹太人并未受到当地族群的歧视与迫害。印度政府通过政策与制度来尊重和保护印度犹太人的权利,甚至还赋予其许多特权。这在科钦犹太人当中表现最为明显。
3.形成了社区事务约定俗成的长效管理机制。按照以“一事一议,一议一制,一制管一事”的原则,在党组织引领下通过院落自治解决“小事”的方法在广泛征求群众意见的基础上形成制度固定下来,纳入小区居民公约,大家共同遵守,监委会代表全体居民监督执行。从而形成“小区事务,大家商量,大家办”的理念,从根本上改变了小区物业无人管、无法管、无钱管状况,实现小区自治管理有章可循。
此外,科钦犹太人享有其他许多特权。比如,在结婚时,事先可以不用得到王公的许可,便可以放三次烟火加以庆祝。这不仅是科犹太人保留至今的一项特权,也是科钦犹太人享有的永久特权。同时,当地王公通过马达里亚(Mudaliar)制度来保护科钦犹太人的政治权利。[注] 马达里亚制度是泰米尔语和马拉雅兰语的音译,意思是犹太社团的首领,起源于犹太社团定居科钦之时。(参见Laju Paul, “Jewish Monuments of Kerala,” May 22, 2011, http:∥jewishmonumentskerala.blogspot.com/2011/05/significance-of-jewish-cranganore-or.html.) 通过这一制度,科钦王公任命了约瑟夫·拉班为科钦犹太社团的领袖,还赋予其携带象征权威与尊严的金牌,并在服从科钦王公裁决的前提下,拥有执行惩戒和税收的权利。在葡萄牙统治时期,科钦王公又给予了科钦犹太人完全的自治和自由。
(三)“印度化”的社会与宗教生活
印度犹太人可具体被分为6支,即科钦犹太人(the Cochin Jews)、西班牙系犹太人(the Sephardic Jews)、本尼犹太人(the Bene Jews)、巴格达犹太人(the Baghdadi Jews)、玛拿西犹太人(the Bnei Menashe)和以法莲犹太人(the Bene Ephraim)。结合印度犹太人的相关特点,本文又将其分为三大类,即本土化的印度犹太人、雅各的直系后裔以及欧洲与阿拉伯犹太人的后裔。
首先是具有印度特色的饮食习惯和穿着。巴格达犹太人的饮食虽然继承了阿拉伯风格,但是咖喱饭菜、油炸混合蔬菜、小扁豆,以及一种在印度斯坦语中被称为密塔(Meeta)的甜鸡等具有印度特色的菜肴也出现在巴格达犹太人的菜单和餐桌上。本尼以色列人则效仿了印度人穿纱丽、戴手镯和穿鼻孔的穿着打扮。
其次是具有印度特色的婚姻习俗。印度犹太人也追求婚礼的奢华,也存在童婚现象。在印度犹太人的婚礼中,父母会将女儿打扮得极其漂亮,并让其乘坐大象在整个城市游行,以此获取众人的赞美。而婚礼现场则要效仿王室,婚礼大厅以丝绸和珍珠装饰,珍贵宝石和吉祥花束组成的花环把柱子装饰得闪闪发光。此外,印度教的童婚习俗也流行于本尼以色列人之中。“在订亲当天,女童与其丈夫会在早晨8-10点沐浴更衣,梳妆打扮。随后,男童与女童并肩坐在低矮的木凳上。他们嘴里嚼着糖,女童的大腿上还会放一些干果等。”[注] Nathan Katz, Who are the Jews of Indian , South Carolina: 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2000, p.87.
我努力撑起身子,艰难的爬出花坛,爬到路上。我想我此时比昨晚甩出去的那个更像尸体,一个自己移动着的尸体。我爬到路中间,仰面躺下,已经无力动弹。小区的小孩子们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他们围着我聚拢,像在看一件新奇的玩具。一个小女孩冲我笑了,天真烂漫。然后她把手伸出来,开始挠我痒痒。我很难受,想阻止她,但一点力气都没有,每动一下,都感到一阵钝痛。我的力气,我的感官,正在一点一点消失。但我能看到,从花坛到路中间,我爬过的地方,拖出了一道粗壮的血迹,我躺在自己的血泊中,被一群孩子围观。不知何时,天开始下雪。一片,一片,将这一切都盖住了。
最后是具有印度特色的宗教仪式。本尼以色列人的赎罪仪式深受印度教徒用水荡涤罪孽、纯洁灵魂的仪式影响。本尼以色列人的赎罪仪式被称为塔西里奇仪式(Tashlich),该仪式过程中忏悔者一边诵读《圣经·弥迦书》,一边将面包投入河、海之中。
综上所述,印度犹太人体现出的“印度特色”集中表现在社会、文化与政治层面,这对印度犹太人的身份认同产生了重要影响。比较特殊的是种姓制度对印度犹太人的影响。同时,印度犹太人基本上都得到了尊重与保护。无论是印度政府,还是印度教徒或穆斯林,都未歧视和迫害印度犹太人,都未强迫其融入印度的社会与文化,这明显区别于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犹太人的命运。
如前文所述,当科钦犹太人从坎纳诺尔迁到科钦时,科钦王公普鲁马尔帕达普·斯瓦鲁帕姆(Perumpadappu Swarupam)以授予铜盘的形式认可了科钦犹太人的相关权利,还赋予了许多特权。同时,科钦王公还秉持开放和包容的犹太政策,尊重科钦犹太人的信仰和习俗。比如,科钦王公将王宫附近的一块土地赐予科钦犹太人,允许在此修建犹太会堂,并对其进行保护。今天以会堂路(Synagogue Lane)而闻名的科钦犹太镇就是在这块土地上逐渐发展起来的,对印度犹太人最重要的帕拉德西会堂也坐落在会堂路,且与当年科钦王公的印度教克里希那神庙相邻,二者还享有同一个院子。
三、印度犹太人的身份认同
印度犹太人所处的社会环境对其身份认同产生了重要影响。具体而言,散居于印度的犹太人究竟属于受印度文化影响但未放弃犹太传统的犹太人,即“印度化的犹太人”,还是已经被同化仅具有犹太血统的犹太裔印度人?
车门在关闭状态下,门页后密封胶条与车体上的铝型材框紧密接触,在车门与车体间起到密封作用;门页上的左右前密封胶条接触,起到门页间的密封作用。图1为车门关闭状态下的密封示意图。
由于犹太民族自身历史发展的特殊性,导致犹太人的身份认同或“犹太身份”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概念。最初的“犹太人”主要是反映民族或地理起源的标志(即犹地亚人),随后又演变为宗教和社团的含义。[注] 早期希腊时期铭文上的Ioudaios反映了“犹太人”的民族或地理起源,即犹地亚人,但进入晚期古代,这层含义基本消失,Ioudaios逐渐含有宗教和社团的意味,主要用于判断此人是否属于犹太宗教社团中的成员,即犹太人。(参见宋立宏:“谁是‘犹太人’——关于‘Loudaios’的礼记”,载《历史研究》,2007年第2期,第127页。) “而今天犹太人一词(至少在英语中)不带任何地理含义,主要指信奉和实践犹太教的人,因而是一个宗教或文化用语。”[注] 巴比伦的犹地亚长者使用王国时代保存下来的古代文献,编了一部官方的民族史和关于律法、习俗、宗教仪式的法典,这使得这批长者们可以通过宗教行为来鉴别民族性,从某种程度上讲,民族转变成了宗教,时至今日这一变化仍然在犹太身份认同和犹太教上留下了标记。(参见 杨曙晨:《论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南京大学学位论文,2011年,第29页。以及Scheindlin Paymond P, A Short History of Jewish People , New York: A simo & Schuster Macmilan Company, 1998, pp.28-31.)换言之,犹太人的宗教信仰和文化习俗反映了犹太人的身份。与此同时,尽管犹太人流散于世界各地,但犹太教使其在精神上依旧保持着一个完整的整体。犹太教不但对犹太民族的形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且也是后来维系犹太民族存在和发展的重要纽带。[注] 肖宪:《中东国家通史—以色列史》,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第10页。 因此,具体而言,是否坚守犹太教律法、习俗、仪式是体现犹太人身份认同的重要标志。
当前,人类社会正全面进入信息时代,以教育信息化带动教育现代化已成为教育创新与变革的重大战略抉择。教育部《教育信息化十年发展规划(2011~2020)》指出:“实现教育信息化手段是要充分利用和发挥现代信息优势途径,方法则是信息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职业教育信息化是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和技能型人才的重要支撑,是教育信息化需要着重加强的薄弱环节”,所以,如何将现代信息技术更好地、更广泛地应用于职业教育,值得我们共同研究和探讨。
其次,犹太人还强调行动大于理念和形式,认为目标是行动的真理。扎根于犹太人内心的复国思想就通过许多形式的移民活动和复国运动表现出来,同时犹太人也以实际行动来传承犹太文化传统。尽管犹太人离开了故土和圣地,但是他们依旧把耶路撒冷视为永恒的首都与精神中心。一直以来,无论是宗教上的复国思想还是政治上的犹太复国主义,都反映了犹太人对故土和圣殿的向往,是犹太宗教、文化和民族心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对故土和圣地的强烈向往以及对犹太文化的传承与发展也能反映出犹太人清晰的身份意识与身份认同。
印度以法莲犹太人操泰卢固语,所以也被称为泰卢固犹太人(Telugu Jews),主要分布于今天印度的甘特市和安德拉邦。他们认为自己是犹太人“以法莲部落”的后裔,1000多年前从以色列经波斯、阿富汗、中国到达印度南部。[注] “Another tribes seeks rabbinical recognition,” The Washington Times , May 1, 2006, https:∥www.washingtontimes.com/news/2006/may/1/20060501-094458-5135r/.尽管印度以法莲犹太人始终未放弃犹太教传统,但19世纪早期受英国基督传教士的影响,也接收了许多基督教的传统。为获得犹太人身份认可,20世纪80年代,当地犹太社团领袖希穆尔·雅各布(Shmuel Yacob)曾前往耶路撒冷向以色列政府和拉比游说。同时,甘特市的约50个犹太家庭也开始学习犹太教义和希伯来语,并开始修建犹太会堂。但直到2005年,以法莲犹太人的身份才得到以色列首席拉比的认可,才获得成为以色列公民的资格。
最后,一定程度而言,印度犹太人又具有双重身份认同。通过对印度犹太人的构成与特点分析可以看出,由于犹太文化与印度文化自身的特性,二者形成了一种文化互渗(acculturation)的关系,即犹太文化与印度文化在频繁交流中相互影响。换言之,印度犹太人并未被印度的社会与文化所同化(assimilation)。就身份认同而言,这使得印度犹太人保留了犹太人身份的内核,但表面上又体现出“印度人”的一面。
隔年春天,我被调到省城,新单位暂时没有住房,李耕老师让我跟他一块住。他落实政策在省文联分到住房,家属还在外地:我上班,房子就是空的,你可以安心写作。饭我们自己做。
(一)印度犹太人的律法、习俗、仪式
不过,随着苏拉特港口城市功能的衰落,巴格达犹太人又开始向孟买和加尔各答移民。他们高度城市化,以孟买、加尔各答等大都会为商贸中心,影响几乎遍及整个远东地区。其中,孟买的犹太社团最早可追溯至1730年,到1830年时孟买已有约20-30户操阿拉伯语的犹太家庭,人数达到2246人。[注] Ibid. 最具代表的是犹太人大卫·沙逊(David·Sassoon)创建的商业家族。沙逊家族以孟买为中心,商贸活动遍及东南亚和远东地区,同时还开展了大量的慈善活动,被誉为“东方的罗斯柴尔德”。加尔各答是仅次于孟买的第二大巴格达犹太人定居的城市,主要是来自伊拉克和叙利亚的犹太人。19世纪末,在加尔各答的巴格达犹太人社团已超过1800个,其中一些犹太人还进入了证券行业以及成为城市土地的所有者。[注] Ibid. 巴格达犹太人在加尔各答修建了许多犹太会堂,比如纳未哈·沙洛姆(Nevhe Shalom)、贝斯·艾尔(Beth El)和马吉汗·戴维(Magen David),这些犹太会堂不仅是当地犹太人宗教活动和社会事务的中心,也是与印度政府保持联系的纽带。然而,不同于孟买,加尔各答的巴格达犹太人并没有形成一个主导家族,社团的福利网络不能给每个人以社会保障,所以社团内部的争斗又导致其逐渐衰落。
其次,犹太人在节日期间是否遵守犹太习俗也是反映犹太身份认同的重要标志。“几乎所有的犹太节日都与整个犹太民族的历史相联系,都具有强烈的宗教色彩。犹太节日的全民性、宗教性和教育性,使每年周期性到来的节日变成了犹太民众一遍又一遍重温本民族历史、传统、习俗,一遍又一遍地接受本民族宗教教育,一遍又一遍地反思犹太人历史使命的特殊日子,在维护犹太民族团结,保持犹太民族固有文化,增强犹太人使命感等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注] 徐新:《犹太文化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09页。 安息日是犹太人最重要的节日,长期以来,坚守安息日的习俗是犹太民族存在与犹太身份认同的一种象征。科钦犹太人和本尼以色列人对安息日习俗的恪守尤为严格和虔诚,前者甚至不允许商业与外交事务妨碍自己恪守安息日,[注] 1737年,荷兰人派科钦犹太社团中的名人艾斯科尔前往执行一项与印度王公的外交活动,但由于正值安息日,艾斯科尔单方面延期了与王公会面的时间,迫使荷兰人不得不与王公道歉。(参见Nathan Katz and Ellen S. Goldberg, The Last Jew of Cochin , South Carolina: 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1993, p.95.)后者严守安息日期间“休息”的诫命。[注] 一个礼拜六的下午,印度邻居向一位本尼以色列人借牛车,但被拒绝,因为这位本尼以色列人认为这天是安息日,所有人畜都要休息。而印度邻居再次强调借的是车而不是牛,但这位本尼以色列人却回答说这件事过去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不愿去冒险破除自己祖先时就已经存在的古老习俗。(参见Nathan Katz, Who are the Jews of Indian , South Carolina: 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 2000, p.96.)
如前文所述,科钦犹太人被分为白犹、黑犹和棕犹三个内婚制团体,其相当于印度种姓制度中的亚种姓。白犹的社会等级最高,黑犹其次,而棕犹的社会等级最低。比如,棕犹不享有任何权利,只有在逾越节时才能与主人同桌吃饭。而在礼拜仪式时,棕犹不能坐会堂内的长椅,不能唱赞美诗、诵读犹太教经典《托拉》,且死后不能被葬在会堂墓地,甚至没有作为法定教徒人数的权利。同样,本尼以色列人也存在严格的种姓制度,其内部存在白犹高拉(Gora)和黑犹卡拉(Kala)两个阇提。高拉始终认为自己是洁净的,而卡拉是肮脏的,二者互不通婚,甚至不愿同桌用餐。高拉声称自己是“沉船灾难”之中幸存下来的7对夫妇的后裔,而他们诬蔑卡拉为高拉男人和外邦低种姓女人之间淫欲的产儿。[注] 杨曙晨:《论印度犹太人身份认同》,南京大学学位论文,2011年,第26页。
(二)印度犹太人的犹太意识
清晰的犹太意识则固定了这种身份认同,主要表现在反对皈依基督教,学习和传承犹太文化以及对故土和圣地的强烈向往。
式中:rand()为[0,1]范围内服从均匀分布的随机数;jrand(1,D)为[1,D]范围内的随机整数;FC为交叉概率因子。
为了诱导印度犹太人皈依基督教,传教士不仅把《圣经·就约》翻译成了马拉提语,还让印度犹太人在教会学校中接收教育。但是对于传教士的这种方式,印度犹太人却缺乏热情。在整个19世纪,皈依基督教的本尼以色列人的人数不超过三人,其中两人最终还是回归了犹太教。[注] Thomas A. Timberg, Jews in India , New Delhi: Vikas Publishing House Pvt Ltd, 1986, p.354.而巴格达犹太人不仅拒绝皈依基督教,而且还主动地通过建立犹太学校和出版强调犹太身份的书籍等方式与传教士的活动作斗争。传教士的活动不仅没有促使大量印度犹太人皈依基督教,反而导致其对犹太身份认同的逐步加强。通过在教会学校的学习,印度犹太人接触和熟悉了许多犹太宗教、文化、历史方面的知识,且明显提高了希伯来语和英语水平,反而促使印度犹太人增强了其学习和传承犹太文化的能力。19世纪后半期,印度犹太人兴办了与犹太文化有关的出版事业,通过出版和发行希伯来语和英语书籍、报纸等大众传媒的方式传播犹太文化。比如,1873年巴格达犹太人艾斯科尔·哈尼(Ezekiel Hanin)创办了印度第一份希伯来语报纸《麦巴瑟》(Mebasser)。同时,为了不割裂与犹太祖先的联系,印度犹太人尤为重视对犹太公墓等历史遗迹的保护。1918年,本尼以色列人犹太社团筹资修葺了诺加仑的犹太公墓,并建立了纪念碑,还与其他犹太社团与联合会取得合作,共同出资设立保护犹太公墓的基金以及建立相关保护机制。
由于我国刑法中并未将商业贿赂犯罪作为一法定罪名,因此学界对于商业贿赂犯罪的范围存在认识上的差异。因此首先有必要对商业贿赂犯罪范围的界定作出详细的说明。由于商业贿赂犯罪并非我国刑法中的一法定罪名,因而理论上的看法也就有较大差异。有学者认为:只要是在商业活动中发生的贿赂犯罪都可以称为商业贿赂犯罪[3]。按照这种观点,国家工作人员在经济活动中实施行贿,或接受贿赂,都属于商业贿赂犯罪。也就是说只要是上述的几种贿赂犯罪发生在商业活动中,就应当属于商业贿赂犯罪的范围。很多人仅把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称之为商业贿赂罪,是片面的也是不准确的。
此外,犹太人虽然被迫离开了故乡,离开了圣地耶路撒冷,但他们在精神上始终向往着耶路撒冷。1920年印度犹太人成立了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它积极开展活动,参加犹太复国主义者代表大会。1930—1951年该组织还出版了犹太月刊,并在犹太复国主义小组的帮助下,建立了青年组织“阿奇巴之子”。同时,自从1948年以色列建国以来,印度犹太人的阿里亚运动就从未停止过。最近一次阿里亚运动发生在2018年,有432名印度犹太人移民以色列,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一次。[注] “432 ‘Lost’ Indian Jews Came Home to Israel in 2018,” United with Israel, June 17, 2018, https:∥unitedwithisrael.org/432-lost-indian-jews-came-home-to-israel-in-2018/.
(三)印度犹太人的双重身份认同
犹太身份是印度犹太人的内核。但另一方面,由于印度社会的等级性,又使得印度犹太人表现出“印度人”的一面。具体而言,由于印度社会对种姓等级高低的评价标准是礼仪性的而非经济和政治性的,所以这又促使拥有种姓制度的印度犹太人必须接受印度文化,效仿印度教高级种姓的宗教与生活方式,通过实现梵化,最终提高自身的种姓等级以得到印度社会的尊重与认可。
科钦犹太人就效仿了婆罗们的许多修行方式。例如,特别注重宗教上的洁净和生活中的苦行。在逾越节期间,科钦犹太人对宗教上的洁净要求超出了犹太律法规定的标准。严格恪守拒绝接受任何外来食物的规矩,不与低种姓饮食同桌,严禁外邦人触碰自己的餐具。同时,还要恪守苦行,忍受精神与肉体上的痛苦。
尽管科钦犹太人通过不断吸收当地印度教高级种姓的宗教与生活方式,获得了在喀拉拉邦种姓社会之中较高的等级地位,其种姓制度的根基
将典故内容直接解释或说明于文中,可以使读者直接有效地理解原文内涵,避免文中加注造成的理解的滞后感,使译入语读者的阅读和理解更为直接、流畅。因此,注释性翻译更为译界所接受、译入语读者所喜爱。
也得到进一步的巩固,印度人身份认同的一面明显增强。但是,科钦犹太人从未放弃对犹太教的信仰,其犹太身份的内核并未改变。因此,印度教中的高种姓礼仪文化表面上是科钦犹太人实现梵化的重要途经,但本质上只是丰富了科钦犹太人的过节方式。
总之,尽管印度犹太人深受印度社会与文化影响,但坚守和延续了犹太民族的传统。换言之,印度犹太人在保留了犹太身份内核的同时,又表现出印度人身份认同的一面,属于“印度化的犹太人”。印度犹太人也自称“我的心是以色列,流淌的血液是印度。”[注] Adrija Roychowdhury, “Here is everything you need to know about Indian Jews,” The Indian Express , July 5, 2017, https:∥indianexpress.com/article/research/narendra-modi-in-israel-here-is-everything-you-need-to-know-about-indian-jews/.
结 论
总体来看,印度犹太人的构成相对清晰和稳定。同时,从其特点与身份认同来看,与世界其他地区和国家的犹太人相似,印度犹太人也保留了犹太身份的内核。不同的是,印度犹太人深受印度社会与文化影响,又呈现出“印度人”的一面。目前,大约有5000名印度犹太人还定居在印度,[注] “Vital Statistics: Jewish Population of the World(1882-Present),” Jewish Virtual Library, 2018, https:∥www.jewishvirtuallibrary.org/jewish-population-of-the-world.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犹太文化遗产,包括35座犹太会堂、墓地和学校等。而返回以色列定居的则有8万人,此外还有上千名属于印度犹太人的学生和工人生活在以色列。[注] Nicla Miltz, “Being Indian, Jewish and South African,” South African Jewish Report , July 20, 2017, https:∥www.sajr.co.za/news-and-articles/2017/07/20/being-indian-jewish-and-south-african.
1.2 假基因的产生机制 假基因主要通过两种途径产生: ①细胞在分裂之前复制整个基因组时,DNA复制或染色体联会交换过程中功能基因的编码区或调控区发生的各种突变(碱基的插入、缺失、置换或移码),均会导致复制后的基因无法进行编码,从而丧失正常功能而成为假基因,这种假基因称为重复假基因[3];②DNA转录为mRNA后再逆转录为cDNA并重新整合进入基因组(很可能发生在生殖细胞中),在此过程中因为插入位点不合适或序列发生突变而失去正常功能,这样形成的假基因称为加工假基因或返座假基因[4]。
在印华人与印度犹太人的历史与现状非常相似,通过二者的比较也能进一步理解印度犹太人的现状。首先,在印华人也属于印度外来少数族群的一部分,目前定居印度的华人约有5000到7000人,[注] “Chinese community in India,” Wikipedia, February 10, 2019, https:∥en.wikipedia.org/wiki/Chinese_community_in_India. 人口规模与印度犹太人相当。并且,在印华人也未形成一股重要的影响力。其次,在印华人主要涉足经济领域,也对印度的社会和经济也做出过重要贡献。最后,虽然受印度社会与
文化影响,华人也保留了中国人身份认同的内核。但是,印度政府却采取了不同的态度和政策来对待印度犹太人与华人。
印度犹太人的少数民族地位始终未得到承认。同时,也由于长期以来印度政府奉行倾向于巴勒斯坦的中东政策,因此除了在历史上印度地方王公制定过明确的对犹政策外,当今印度政府并未在政治上奉行过明确的对犹友好政策。但是,印度政府还是在文化、宗教等领域延续了尊重和保护犹太人的历史传统。不过,随着2017年以来,印度和以色列关系的迅速升温,莫迪政府开始公开表态重视印度犹太人,在政治上日益体现出明确的对犹友好政策。在印以两国总理的历史性互访中,莫迪与内塔尼亚胡都高度赞扬了印度犹太人做出的贡献,肯定了印度犹太人在两国关系中的积极作用,认为无论是在以色列定居的印度裔犹太人还是在印度定居的犹太人,都是未来促进两国关系的重要桥梁。[注] Shalva Weil, “The Indian Jews at the Heart of the Netanyahu-Modi Love Affair,” Haaretz, January 14, 2018, https:∥www.haaretz.com/israel-news/.premium-the-indian-jews-at-the-heart-of-the-netanyahu-modi-love-affair-1.5730732. & Peter Hutchison, “Netanyahu trip highlights India's tiny Jewish community,” The Times of Israel , January 14, 2018, https:∥www.timesofisrael.com/netanyahu-trip-highlights-indias-tiny-jewish-community/.然而,与印度犹太人相反,自20世纪50年代末以来,由于中印边境冲突,印度政府制定了一系列矛头指向华人的法令,推行了一系列敌视华人的政策,掀起了排华浪潮。在印华人的生存环境急剧恶化,人数也迅速减少。尽管20世纪90年以来,随着中印关系大幅度的改善,印度华人地位不断恢复和提高,但实力和重要性依然弱小。
总之,印度犹太人的特点与身份认同是犹太教和印度社会特征共同作用的结果。同时,印度犹太人地位的变化还与印度外交政策存在一定关联。换言之,对印度犹太人的研究也能为理解印度的对以政策与中东政策提供一个新的视角。
*云南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博士研究生。
[中图分类号] D73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4-1508(2019)01-0070-10
[DOI] 10.13252/j.cnki.sasq.2019.0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