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四六词”的学术价值与平行散文思想_学术价值论文

论“四六词”的学术价值与平行散文思想_学术价值论文

论《四六丛话》的学术价值与骈文思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骈文论文,学术论文,思想论文,价值论文,四六丛话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要 孙梅的《四六丛话》是一部很有学术价值的骈文理论著作,它收集资料最完备,并且系统地提出了一系列骈文思想。它注重骈文与《文选》、《楚辞》的关系,对骈文的起源、形成及发展有独特而深刻的见解,对骈文的形式与艺术也提出了不俗的观点。

关键词 孙梅;《四六丛话》;骈文;骈文思想

一、孙梅与《四六丛话》

《四六丛话》是清人孙梅所编撰的一部近40万言的骈文理论著作。

孙梅(?-1790),字松友,号春浦先生,乌程(今浙江湖州市)人。生年不可考,据其族弟孙宁衷所作的《四六丛话·跋》所记:“于庚戌春季,甫脱稿,即以是秋捐馆。”庚戌即乾隆五十五年,也即公元1790年,由此可知孙梅卒于是年。孙梅的门人陈广宁在《四六丛话·跋》中记“乙巳、丙午间,夫子官太平司马。”乙巳、丙午分别为乾隆五十年、乾隆五十一年,即公元1785年、1786年,太平府治所在今安徽当涂县,这是仅知的一条仕宦材料。孙梅生活在清代的太平盛世乾隆朝,则是无疑的。他学问渊博,大学者阮元曾拜师于他,并为该书作序。

《四六丛话》是孙梅在仕宦之暇编撰的,费尽了其毕生心血。陈广宁在《跋》中记云:“广宁受业于鸠江官舍,见政事之暇,辄手一编,丹黄甲乙,寒暑无间。”又云“此吾师三十年精力所瘁也。”孙梅之友秦潮在《四六丛话·序》中亦记云:此书“积数十年始成”。可见,这部巨著的确是他一生的努力的结晶。孙宁衷在《跋》中说此书成稿于乾隆五十五年,但尚未最后编定,“次序之间……尚未加诠次。”而又据陈广宁之《跋》,孙梅去世九年后,阮元视学浙江,“乃属令子曾美,以所著《四六丛话》一书,付之剞劂,经始丁巳之秋,越八月而告成。”编成之后,孙曾美又请孙宁衷加以校雠。这样才正式付梓刻印。商务印书馆1937年3月出版的《万有文库》收入了《四六丛话》,列为第二集第700种。这是目前所见到的通行本。

《四六丛话》书前有秦潮的《序》、阮元的《后序》、程杲的《程序》及作者本人的《自序》,这些序文介绍了该书的编撰动机、过程和内容,以及该书的实用价值和理论意义。书前还有作者编写此书的《凡例》,介绍了此书的选择标准和体例,展示了作者的观点。全书共三十三卷,分门别类地辑录评述了各体骈文和各类骈文现象的材料。卷一、卷二是与《文选》有关的材料,目为《选》;卷三是与《楚辞》有关的材料,目为《骚》。以上主要是说明《文选》与《楚辞》对骈文有重要的影响。卷四、卷五是与赋体有关的材料,目为《赋》,主要是说明骈文受辞赋的影响及骈赋的艺术。卷六至卷九是有关《制、敕、诏、册》等文体的骈文资料,这些都是朝廷文章,所以列在前面。卷十至卷十二是谈论《表》的材料,卷十三论《章疏》,卷十四至卷十五论《启》,卷十六论《颂》,卷十七论《书》,卷十八论《碑志》,卷十九论《判》,卷二十论《序》,卷二十一论《记》,卷二十二论《论》,卷二十三论《铭、箴、赞》,卷二十四论《檄、露布》,卷二十五论《祭诔》,卷二十六论《杂文》,卷二十七论《谈谐》,卷二十八《总论》,卷二十九至卷三十三论历代《作家》。所引录材料均按时间顺序罗列,适当加以辨异、评点。每类之前均加以《叙论》以概括其发展大要。该书引据资料近百种,主要是笔记、丛谈、目录、史书等。

《四六丛话》对骈文史的研究意义非常重大,在骈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秦潮之《序》云:“盖自宋王性之、谢景思而后,为话四六者,作沃焦归墟矣。”其实,它不但是宋代王铚《四六话》、谢伋《四六谈麈》之后的经典之作,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集大成之作,可与《文心雕龙》并驾齐驱。陈广宁之《跋》云:“萧统之《文选》、刘勰之《文心雕龙》,不过备文章,详体例,从未有钩元摘要,抉作者之心思,汇词章之渊薮,使二千年来骈四俪六之文若烛照数计,如我夫子之集大成者也!”此番论断绝非过誉之辞。孙梅身处骈文正在复兴的清朝乾隆盛世,是书的付梓对后来骈文的日益昌炽具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其论述的骈文思想亦可视为有清一代骈文思想的代表。因此,其内容和价值不应该被忽略。但研究散文史和文论史的学者对它的注意仍远远不够,这是很遗憾的。

二、《四六丛话》的编撰动机与贡献

孙梅的弟子程杲在为《四六丛话》所作的《序》中提到其师编撰此书的原因:“第四六之兴,不一代矣;四六之作,又不一体矣,自来选者,或合一代之作,或聚一体之文,从未有体裁悉备,提要钩玄,集诸家之论说,而成四六之大观者,此孙夫子《四六丛话》所由作也。”这里指出了编撰的目的是要“成四六之大观”,在体裁上要兼备众体,在评论上要汇聚诸家,成为研习四六的必备经典。

孙梅在《自序》中谈到该书的编撰是得益于曹习庵的提示,曹谓孙说:“古来骈俪之文,多前辈阳秋之论。”所以他萌发了“欲仿本事之体,成一家之言”的宏愿。他不满足于“谢景思(伋)粗成卷轴,空复犀挥;王性之(铚)微得端倪,何能貂续。”因为谢伋的《四六谈麈》和王铚的《四六话》虽有开创之功,但失之于单薄,不足以穷尽四六之妙。而“四六者,词赋之菁英,文章之鼓吹也”,因此,有必要汇历化之评点,明一己之精言,成一家之说。而孙梅从纪昀的《四库全书简明目录》又得到启示,其《凡例》云:“恭读钦定《四库全书简明目录》一书,于前代文集有存佚评鉴,无不详备,集千古之大成,树艺林之标准。”所以“是编于作家诸卷,谨悉恭录,盖蠡测鼹饮之义,取资无尽云。”

正是由于孙梅立意高远,所以此书的编就,赢得了人们的称许。钱基博在《骈文通义》中评云:“谈骈文者,莫备于乌程孙梅松友《四六丛话》。”刘麟生在《中国骈文史》中评云:“关于批评骈文之书籍,至孙梅《四六丛话》而始告美备。”所以,此书的最大贡献是它收集资料齐全,正如阮元在其《后序》中所说:“百家之杂编别集,尽得遗珠;七阁之秘笈奇书,更吹藜火。凡此评文之语,勒成讲艺之书;四骈六俪,观其会通;七曜五云,考其沈博。”由于孙梅标举“各体文有正史内载全篇者,并不录,以是编取诸丛话,非选集也,其说部内间值全篇则录之,以征逸也。”(《凡例》)丰赡的材料与精心的筛选,加之“考订发明”(《凡例》),使《四六丛话》为使用者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此书的贡献之二,是孙梅系统完整地提出了骈文思想。可以说,《四六丛话》是古代骈文理论的最集中、最概括的体现。孙梅有意学习刘勰,仿《文心雕龙》而在每种体裁或类别之前均有叙论,详细阐述了每种体裁的骈体流变以及对此的评论。用刘麟生的话说:“推阐骈文思潮,具有特识。卷首专论《诗骚》以明系统,总论调和骈散,以示指归。”(《中国骈文史》)正是如此,可以从中看出孙梅对骈文的深刻体会和独到的见解。这些评说中,既有对骈文史的精辟分析,也有对骈文艺术的细微解剖,均言简意赅,意蕴深厚,是孙梅一生对骈文创作与研究的经验总结和深刻概括,灌注了编撰者的良苦之心。

三、从《四六丛话》看孙梅的骈文思想

《四六丛话》对每一文体的叙论都可视为缩微的个别骈文中,从中可以窥测到孙梅的骈文思想,从卷首的《选》、《骚》,及卷后的《总论》、《作家》也可以品味出其独特的艺术见解。

(一)骈文与《文选》、《楚辞》之关系。

骈文的艺术之源是一个重要的理论问题,涉及到骈文的艺术传承及评价。孙梅在《凡例》中开宗明义地提出了“《选》实骈俪之渊府,《骚》乃词赋之羽翼”的观点。他认为《文选》、《楚辞》是作好骈文的宝库。他也提出了他的依据:“六朝、唐人词笔迥绝者,无不以《选》、《骚》为命脉也。”所以“是编以二者建为篇首,欲志今体者,探本穷源,旁搜远绍之意。”他认为要研究骈文,《文选》、《楚辞》是一把钥匙。

孙梅依文体编列历代骈文资料,而独标《选》、《骚》置其首,可见对此之重视。之所以如此,乃是他肯定了“文”的存在价值。他在卷一《选》目下叙论云:“余既有《丛话》之役,以为四六者,应用之文章,《文选》者,骈俪之统纪。《选》学不亡,则词宗辈出。”自《文选》出,便成为学子的必备读物,以至每家必藏一部,杜甫曾说:“熟精文选理”,这正是唐人对《文选》追崇的写照。《文选》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影响,正如孙梅在《选·叙论》中所说,它有五个方面的特点,对古代士人的读书生活作用很大。一曰“通识”,所谓通识是指“《选》之为书,上始姬宗,下迄梁代,千余年间,艺文备矣。质文升降之故,风雅正变之由,云间日下,接迹于简编;汉妾楚臣,连衡于辞翰。”也就是说《文选》有体大博深之内容。二曰“博综”,所谓博综是指“《选》之所收,或人登一二,或集载数十篇;诗笔不必兼长,淄渑不必尽合;咏怀拟古,以富有争奇;元虚简陋,以单行示贵。”也就是说《文选》有精彩纷呈之辞章。三曰“辨体”,所谓辨体是指《文选》“分区别类,既备之于篇;朔委穷源,复辨之于序。”也就是说,它明辨源流,分清体类,便于读者选择。四曰“伐材”,所谓伐材即“惟沈博绝丽之文,多左右采获之助”,“犹陆海探珍,邓林撷秀”,也就是说,可以有助于文采的借鉴。五曰“镕范”,所谓镕范是指可以仿效学习,即可以“变学究为秀才,其功实倍。”孙梅说的这五点,实际上揭示了作为传统文化集中体现的《文选》,对于骈文创作的作用,揭示了历代骈文家从《文选》中汲取的艺术养分。也正因如此,孙梅才置《选》于卷首,并且以两卷的篇幅集结了有关《文选》作品的品藻、轶事,目的是为作骈文者提供一种经验和参照,这反映了孙梅很重视骈文与传统文化关系的思想。

孙梅在《选》部之后列《骚》部,这是为了表明《楚辞》对骈文创作的重要意义,同时也为了表明《楚辞》对骈文形成的过程产生过重要的影响。孙梅在《骚·叙论》中说:“《丛话》曷为而次骚也?……大要立言之旨,不越情与文而已……屈子之词,其殆诗之流,赋之祖,古文之极致,俪体之先声乎!故使善品藻者,殚于名言,工文章者,竭于摹拟。”又云:“自赋而下,始专为骈体,其列于赋之前者,将以骚启俪也。”孙梅指出了《楚辞》对后代骈文的深远影响;他在本篇叙论中列举了大量的作品例子来说明这种规律性现象:

若夫《幽通》、《思元》,宗经述圣,《离骚》之本义也;《甘泉》、《藉田》,斋肃典雅,《东皇》、《司命》之丽则也;《长门》、《洛神》,哀怨婉转,《湘君》、《湘夫人》之缥缈也;《感旧》、《叹逝》,悲凉幽秀,《山鬼》之奇幻也;《马汧督诔》、《祭古冢文》,激昂痛切,《国殇》、《礼魂》之苦调也;《西征》、《北征》,叙事记游,发挥景物,《涉江》、《远游》之殊致也;《鹏鸟》、《鹦鹉》,旷放沈挚,《怀沙》之遗响也;《哀江南赋》,有黍离麦秀之感,《哀郢》之赓载也;《小园》、《枯树》,体物浏亮,《桔颂》之亚匹也;《恨》、《别》二赋,哀音惨怛,《招魂》、《大招》之神理也;《经通天台表》、《答刘沼书》、《辨命》、《劳生》诸论,托喻非常,《天问》之诡激也;《七发》、《观涛》浩瀚清壮,《九辩》之体势也;《东方像赞》、《归去来辞》,萧散风流,《卜居》之别情也;《解嘲》、《答宾戏》,问对雄奇,《渔父》之深趣也。虽然有些联系未必完全确当,但通过这些例证,孙梅阐明了《楚辞》对骈体文学在精神风貌、情韵氛围乃至风格技巧上产生了不可忽略的影响,因此它为骈文之源。考察骈文之流变,不可弃此。

不仅早期的骈文如此,即使“四杰富其才,右丞亮其韵,柳州咀其华,义山体其润,渊源所自。不可诬也。”(《骚·叙论》)应该说,孙梅对骈文的洞察是很具慧眼的,既深刻指出了骈文艺术传承的由来,也揭示了骈文乃中国文化长河中之必然组成部分,是中国文化传统中不可遗弃的一页。

(二)骈文的历史演变。

骈文的流变史就是一部诞生、形成、发展和消亡的历史。孙梅身处骈文正日益复兴的乾隆盛世,对骈文的发展过程也尤为关注。

1.骈文的起源与形成问题。

骈文的起源与形成问题是论及骈文史必须回答的重要问题。孙梅认为先秦时期是骈散不分的时代,他在卷二十八《总论》中说:“夫一面开先,有奇必有偶;三统递嬗,尚质亦尚文,剪采为花,色香自别。”而到了西汉则是萌芽期:“西汉之初,追踪三古,而终军有奇木白麟之对,儿宽摅奉觞上寿之辞,胎息微萌,俪形已具。”到了东汉则进入了形成期:“迨乎东汉,更为整赡,岂识其为四六而造端欤!踵事而增,自然之势耳。”到了魏晋则更加成型,所以他在《凡例》中说:“骈俪肇自魏晋”。这里所说的“肇自魏晋”指骈文的诸形态特征愈加明朗。在卷三十一《作家四》中,他又指出:“古文至魏氏而始变,变而为矜才侈博,六朝由此增华,然而质韵犹存,沉刻峭拔,是其所长,无襞积饾之迹也,如钟索初变隶法,尚留古意,述俪者于此寻源,溯古者于此辨异。”他认为至魏晋则骈文成为自觉的创作,对形式的追求更为明显。可以说,魏晋是骈文的成熟期。这与鲁迅关于魏晋为文学自觉时代之说不谋而合,可以互相印证。应该说,孙梅的观点是符合历史发展的过程的。

2.骈文的发展问题。

六朝骈文是骈文史上的主要兴盛时期,曾主宰了文坛的地位,也因此引起了后人的许多责难。孙梅在卷二十八《总论》中云:“六朝以来,风格相承,妍华务益,其间刻镂之精,昔疏而今密;声韵之功,旧涩而新谐,非不共欣于斧藻之工,而亦微伤于酒醴之薄矣。”他认为六朝骈文重声韵藻饰是文学发展的一种必然,但他也指出了形式有余而内容不足之病。

对于唐以后的骈文,后人多不以为然,认为气数已尽。孙梅则认为:“夫瑰丽之文,以唐初四杰为最,而四子之中,尤以王氏子安为尤。”(《总论》)他认为初唐四杰的骈文才是骈文艺术的高峰,而王勃的骈文尤是骈文中的精品:“五云太甲,千古莫识其原;七曜中阶,一公仅通其说。而落霞孤骛,妙极天然,画栋珠帘,非由故实。”(《总论》)他对王勃的评价是很高的,实际上反映了他关于徐、庾之后骈文仍在发展的观点,与一般人的看法有所不同。

唐以后的骈文,孙梅对以欧、苏为代表的宋代骈文褒赏有加,卷二十八《总论》云:“至摆落四六恒蹊,一追古文超妙,实欧阳倡之,而苏、王继焉。迹其高文淳意,罔弗牢笼,至于衬字助语,皆有成处,惟其墨之滓,千洗而无痕;芍药之和,一啜而毕散,所以不著一字者,愈征博极群书也。”卷三十三评欧阳修云:“宋初诸公骈体,精敏工切,不失唐人矩矱,至欧公倡为古文,而骈体亦一变其格,始以排奡古雅,争胜古人,而枵腹空笥者,亦复以优孟之似,藉口学步,于是六朝三唐格调寝远,不可不辨。”自欧阳修后,骈文产生了一大变异,习见的雍容富丽的骈文风貌被一种清疏散淡的文风所取代。这种文风为苏轼所发扬光大,卷三十三又评苏轼云:“东坡四六,工丽绝伦中,笔力矫变,有意摆落隋唐五季蹊径。以四六观之,则独辟异境;以古文观之,则故是本色,所以奇也。”孙梅指出了骈文发展历程中的这一重要变化,是很具艺术眼光的。

南宋以后的骈文成就不大,所以孙梅在《凡例》中说:“四六至南宋之末,菁华已竭,元朝作者寥寥,仅沿余波,至明代经义兴,而声偶不讲,其时所用书启表联,多门面习套,无复作家风韵。”至于清朝的当代骈文,孙梅又说:“圣朝文治聿兴,己未、丙辰,两举大科,秀才词贤,先后辈出,迥越前古,而擅四六之长者,自彭羡门、尤悔庵、陈迦陵诸先生后,迄今指不胜屈,但各家俱有专集,而脍炙腴词,激扬绪论,若侯芭、桓谭之流,犹有待焉。”应该说,孙梅的评判是辩证、公允的。

(三)骈文的形式与艺术。

1.“行文之法”与“隶事之方”。

对仗是骈文的主要形态特征。孙梅提出了“行文之法”的理论,卷二十八《总论》云:“极而论之,行文之法,用辞不如用笔,用笔不如用意。虎头传神,添毫欲活;徐熙没骨,著手成春,此用笔之妙也。言对为易,事对为难;反对为优,正对为劣,此用意之长也。”他把“意”摆在首位,“笔”次之,“辞”又次之。“意”是内容,“笔”是章法,“辞”是语辞。孙梅对“意”、“笔”、“辞”三者之间的关系的分析,显示了他不俗的艺术鉴赏力。秦潮在为该书所作的序中谈及此观点时,赞云:“匪第为俪体说法,凡抽思弄翰者,悉受范焉。”“文贵内心,藻饰居次”,指出此说具有普遍的文学意义,不独骈文如此。

隶事也是骈文的主要形态特征。论骈文者,莫不涉及此问题。孙梅提出了“隶事之方”的观点,卷二十八《总论》云:“隶事之方,用史不如用子,用子不如用经。九经苞含万汇,如仰日星,诸子总集百灵,如探洞壑,此子不如经之说也。南朝之盛,三史并有专门,隋唐以来,诸子束之高阁,而扫扯稍广,理趣不深,此史不如子之辨也。苟非笔意是求,而唯辞之尚,非无纤秾,谓之剿说可也。若非经史是肆,而杂引虞初,非不奥博,谓之哇响可也。”这里说的是隶事的典源问题,孙梅认为用经书之典为上品,用诸子之典为中品,用史书之典为下品。因为经书乃智慧之汇聚,可以一以当十,文简而意深。诸子之书虽亦深邃,但不如经书,故子不如经,而史书则仅有故事,缺乏深厚的义理,故史又不如子。孙梅更列举南朝以来的骈文用典的创作经验与教训来说明这一观点。其实,骈文用典是以经书典为上,还是诸子典为上,或是史书典为上,应该没有一个绝对的好坏,关键在于作者运用。如果是不顾内容是否需要而堆砌典故,不论是经、史、子之典,都不会有良好的艺术效果。典故运用的神妙应是与内容的配合及语言技巧相联系的,与典源没有必然的联系。

2.“情”与“文”。

骈文是美文,无疑重“文”之艺术技巧。孙梅在《自序》中就提出:“夫四六者,词赋之菁英,文章之鼓吹也。碌碌非匿暇之质,累累多复贯之姿。验始平之铜,音参秬黍;试华阴之士,艳发芙蕖。墨数升以淋漓,卷五千而撑住。相推相衍,递出新奇;一咏一吟,都成故实。”指出了骈文尚文饰的特质。在此基础上,孙梅更提出了“情”与“文”的并举的观点。卷三《骚·叙论》云:“大要立言之旨,不越情与文而已。”“诗人之作,情胜于文,赋家之心,文胜其情。有文无情,则土木形骸,徒惊纡紫;有情无文,则重台体态,终恧鸣环。”因此,孙梅主张要“情”与 “文”并重,所以,他对重情之文,大加赞赏。卷十论表云:“表以道政,事达辞情。”“忠孝之情,郁于中而发作于外”。同时他反对过于重文之气,该卷又云:“文而失实,是犹舍人之俳词。”这句话表明他反对因文而失实的过饰之风,但他并未因此反对“文”,卷六《制敕诏册·叙论》云:“文不厌华,篇宜设色。”他对有情之文则更加看重,卷十三《章疏·叙论》评云:“魏晋以来,渐趋排偶,而臣工言事之文剀切,尚遵古式,未尝不直抒胸臆,刊落陈言,丹陛陈情,研华足尚,皂囊封事,风力弥遒。”卷十八《碑志·叙论》则更明确提出:“辞尚体要,文本性情。”可以说,重视“情”与“文”的结合是孙梅骈文思想的一大特点。

本文于1994年2月21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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