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作品中的回子文学形象_惠子论文

先秦作品中的回子文学形象_惠子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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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315X(2011)02-0182-05

惠子即惠施,战国时宋国人,曾仕于魏,主张合纵。同时,他又是先秦著名的名辩家。《汉书·艺文志》载“《惠子》一篇,名施,与庄子并时”,被列为“名家”七家之一,但著作已佚。

总体上看惠子是政治家又是名辩家。惠子的形象在先秦作品中多有体现,可见于《战国策》《庄子》《韩非子》《荀子》《吕氏春秋》等。在各著作中惠子的形象各有不同,这些著作从不同的角度,用不同的眼光呈现了一个先秦政治家兼辩士的形象。

一、《战国策》中的惠子形象

《战国策》中的惠子主要是作为政治家和谏士的形象出现的。

第一,不甚成功的政治家。

惠子曾相于魏,曾一度身处尊位。但是《战国策》中惠子作为政治家形象出现的时候却并不十分成功,如“张仪逐惠施于魏”[1]440。惠子被张仪驱逐之楚,以至于楚王“奉惠子而纳之宋”。整个过程中惠子均为楚王等人政治谋略之对象,而惠子本人并非故事主角。同样,“惠施为韩魏交,令太子鸣为质于齐”[1]719一段,惠子作为联合齐楚的政治家形象出现,他的“令太子鸣为质于齐”的策略也遭到了朱仓的反对,总体上说其形象是十分模糊的。

《战国策》中政治家的形象有时候是以使者身份出现的。使者惠子有时候形象十分苍白,如“魏王令惠施之楚,令犀首之齐”715便是如此。而“齐破燕,赵欲存之”[1]573一段中有“(楚、魏)令淖滑、惠施之赵”。惠子形象除了较模糊之外,还蕴含楚、魏以及惠子正中乐毅之计的含义。

使者惠子除了这类较苍白的形象外,仍然是不太成功甚至是任人摆布的形象。“五国伐秦”[1]441一段:

五国伐秦,魏欲和,使惠施之楚。楚将入之秦而使行和。杜赫谓昭阳曰:“凡为伐秦者楚也。今施以魏来,而公入之秦,是明楚之伐,而信魏之和也。公不如无听惠施,而阴使人以请听秦。”昭子曰:“善。”因谓惠施曰:“凡为攻秦者魏也,今子从楚为和,楚得其利,魏受其怨。子归,吾将使人因魏而和。”惠子反,魏王不说。

惠子作为使者显然不算成功,有时任人摆布。本段着力刻画杜赫诸人,惠子形象仍然不是主角,较为苍白。

第二,成功的谏士。

与不成功的、苍白的政治家形象相对,《战国策》中作为谏士出现的惠子是成功的,而且形象鲜明。

首先,他是一个敢于进谏的谏士。“魏惠王死,葬有日矣”[1]707一段:

群臣皆不敢言,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未有以言之也,是其唯惠公乎!请告惠公。”惠公曰:“诺。”驾而见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惠公曰:“昔王季历葬于楚山之尾,灓水啮其墓,见棺之前和。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见群臣百姓也夫,故使灓水见之。’于是出而为之张于朝,百姓皆见之,三日而后更葬。此文王之义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难以行,太子为及日之故,得毋嫌于欲亟葬乎?愿太子更日。先王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也,故使雪甚。因驰期而更为日,此文王之义也。若此而弗为,意者羞法文王乎?”太子曰:“甚善。敬驰期,更择日。”惠子非徒行其说也,又令魏太子未葬其先王而因又说文王之义。说文王之义以示天下,岂小功也哉!

面对太子的固执,只有惠子敢于冒死进谏,这一点确非他人可比。“张仪欲以魏合于秦、韩而攻齐、楚”[1]688一段,众人皆认同张仪,魏王亦然。但是惠子敢于进谏,不但力争此事,而且敢于给魏王讲授大道,最后仍大胆以“所谓劫主者失其半者也”的强烈谏词刺激魏王,勇气可嘉。另外,“田需贵于魏王”[1]720也可看出他是勇于进谏的。

其次,他是一个善于进谏的谏士。可以说,惠子作为成功谏士的形象主要源于其善于进谏,《战国策》中惠子最为辉煌的形象也集中于此。惠子善谏表现在:善用比喻、明物喻理;强诘反问、气势压人;引用古人、启发诱导。

“田需贵于魏王”一段:

田需贵于魏王,惠子曰:“子必善左右。今夫杨,横树之则生,倒树之则生,折而树之又生。然使十人树杨,一人拔之,则无生杨矣。故以十人之众,树易生之物,然而不胜一人者,何也?树之难而去之易也。今子虽自树于王,而欲去子者众,则子必危矣。”

这是惠子善用比喻的典型。树杨虽易,但是十人树杨仍不及一人之毁,用来比方君王应远离害己之人。他一边打比方一边诘问魏王,一步一步讲明道理,同时也把魏王引入了自己的比喻,从而达到了进谏的目的。

“张仪欲以魏合于秦、韩而攻齐、楚”则主要体现为强诘反问、气势压人。诸如“惠子谓王曰:‘小事也。谓可者谓不可者正半,况大事乎?’”步步紧逼,多有反问,强谏效果浓烈。

综合来看,《战国策》中的惠子以政治家形象出现时,并非主角,描写简略,且一般不是成功者形象;而以谏士形象出现时,惠子都是主角,描写细致,特别对其善谏详加刻画,充分展现了惠子的谏士风采。

这里需别加注意的有两点:第一,《战国策》虽然侧重在于善谏,但是均未足称其为善辩,《战国策》也未从其善辩的角度进行刻画,单以此还难以将之与名辩家联系起来。第二,“魏惠王死,葬有日矣”一段,惠子成功进谏之后有明显的作者议论语言:“惠子非徒行其说也,又令魏太子未葬其先王而因又说文王之义。说文王之义以示天下,岂小功也哉!”可见,在议论者的时代,惠子为人诟病当为常态,而其“徒行其说”则是原因所在。本段全见于《吕氏春秋·开春纪》。但总体言,《战国策》中惠子主要是善谏形象而非说者善辩的辩士形象。

二、《韩非子》中的惠子形象

《韩非子》中的惠子形象有所改变,《战国策》中不成功的政治家形象消失,而突出了其善言、善辩的形象。

第一,善于言说。

《说林下》[2]138有:

惠子曰:羿执鞅持扞,操弓关机,越人争为持的。弱子扞弓,慈母入室闭户。故曰:可必,则越人不疑羿;不可必,则慈母逃弱子。

惠子显然是一个善于言说者,似于《战国策》之善于进谏者的形象。其中他通过羿与常人的对比,说物喻理,明白晓达。

第二,敢于进谏、能言善辩。

《说林上》[2]130:

田驷欺邹君,邹君将使人杀之。田驷恐,告惠子。惠子见邹君曰:“今有人见君,则睒其一目,奚如?”君曰:“我必杀之。”惠子曰:“瞽,两目睒,君奚为不杀?”君曰:“不能勿睒。”惠子曰:“田驷东欺齐侯,南欺荆王,驷之于欺人,瞽也,君奚怨焉?”邹君乃不杀。

这里的惠子为了救人,勇于向邹君(而不是魏王)进谏,应该是秉承了惠子敢于进谏的性格,而其谏词则更具辩言风采。这段论辩中惠子将常人欺人喻为目中无人,很明显他故意混淆了瞽者两目并盲和常人目中无人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引人入彀,名辩者的风采便显现出来了。

《内储说上》有:“张仪欲以秦、韩与魏之势伐齐、荆,而惠施欲以齐、荆偃兵。”[2]163一段,同于《战国策》,仍可看作惠子敢于进谏善于进谏的形象。需加以说明的是:两处叙述不尽相同,但是惠子“亡其半”的谏言则成为先秦作品经常出现的论题和意象,而且多被认同,同篇“参观”曾再次出现这一意象:“故齐人见河伯,与惠子之言‘亡其半’也”[2]158,作者表示认同。

总体言,《韩非子》一方面秉承了其敢谏善谏的形象,另一方面也突出了其名辩家的风采。但是总体上《韩非子》对惠子的善言形象是认同的。《外储说左上》:“墨子为木鸢”[2]195一段,“惠子闻之曰:‘墨子大巧,巧为輗,拙为鸢。’”作者还以惠子为自己代言,可见其认同。

三、《荀子》中的惠子形象

《荀子》中惠子的形象性并不鲜明,但是《荀子》完全突出了惠子名辩家的特征。

《不苟》:“山渊平,天地比,齐、秦袭,入乎耳、出乎口,钩有须,卵有毛,是说之难持者也,而惠施、邓析能之”[3]23-24,“山渊平,天地比”均为惠子名辩主题,可见《荀子》着力在论述其名辩主题。《儒效》:“不恤是非、然不然之情,以相荐撙,以相耻怍,君子不若惠施、邓析”[3]78。则更明显的是对惠子的攻击,甚至被斥为与君子相对的小人,有点人身攻击的味道了。看来,《荀子》着眼在惠子的名辩和名辩主题,并进而由否定他的名辩主题向人身攻击发展。

四、《吕氏春秋》中的惠子形象

《吕氏春秋》(以下简称《吕》)中的惠子形象最为丰富也最为复杂,惠子形象凡九见,分述如下。

第一,有远见而善言的谏士。

《爱类》[4]1474“匡章谓惠子曰”一段,匡章与惠子辩难,惠子主张“王齐王”,他以“今有人于此,欲必击其爱子之头,石可以代之”为喻,说明头重石轻、王齐王亦为重。惠子是一个善掂轻重、具有远见的政治家。而其论辩中也体现了善言的特征。以“头”与“石”对比、类喻。《谕大》“解在乎……匡章之难惠子以王齐王也”,更是直言《爱类》所谓“王齐王”之远见性。

《开春论》[4]1435“魏惠王死,葬有日矣”类于《战国策》,可看作惠子敢谏善谏的形象。

第二,有言无实的狡辩者和有名无实的政治家。

《吕》惠子形象凡九见,总体形象是反面的,主要体现在《不屈》[4]1205中。

“魏惠王谓惠子”一段:

魏惠王谓惠子曰:“上世之有国,必贤者也。今寡人实不若先生,愿得传国。”惠子辞。王又固请曰:“寡人莫有之国于此者也,而传之贤者,民之贪争之心止矣。欲先生之以此听寡人也。”惠子曰:“若王之言,则施不可而听矣。王固万乘之主也,以国与人犹尚可。今施,布衣也,可以有万乘之国而辞之,此其止贪争之心愈甚也。”惠王谓惠子曰:“古之有国者,必贤者也”,夫受而贤者,舜也,是欲惠子之为舜也;夫辞而贤者,许由也,是惠子欲为许由也;传而贤者,尧也,是惠王欲为尧也。尧、舜、许由之作,非独传舜而由辞也,他行称此。今无其他,而欲为尧、舜、许由,故惠王布冠而拘于鄄,齐威王几弗受;惠子易衣变冠,乘舆而走,几不出乎魏境。凡自行不可以幸,为必诚。

魏惠王让位于惠子,惠子辞而不受。《吕》则认为惠王为了博得让位的美名,而惠子则为了博得辞让的美名,后斥之为“今无其他,而欲为尧、舜、许由”,最后落到“惠王布冠而拘于鄄”“惠子易衣变冠,乘舆而走,几不出乎魏境”的境地,对二人十分不屑。其中惠子只知道博得名声而没有实际建树。《听言》[4]702篇:“凡人亦必有所习其心,然后能听说。不习其心,习之于学问。不学而能听说者,古今无有也。解在乎白圭之非惠子也”,直接斥惠子为不持心性、不探究学问,十分严苛。

惠王认为惠子贤而得国可以止贪,惠子则辩解为以布衣辞万乘之国更可以止贪,可见惠子的辩解仍然是充满智慧的。惠子的这一形象一方面是基于他失败的政治家形象,另一方面基于他善言的形象。虽然这里惠子的辩解还算不上狡辩,但《吕》结合发挥,将惠子的善言归入有言无实。所以,《吕》中作者的主观色彩明显加强了,其对惠子人身攻击的特征也随之鲜明。认为他不修心性、不究学问,是博取名利、有言无实之徒。

“匡章谓惠子于魏王之前”(《不屈》)一段人身攻击更为明显,通过三人的对话叙事,充满了辛辣的讽刺。匡章将惠子比为蝗螟,谤之为:奢侈讲排场、“大术之愚,为天下笑”“以贼天下为实,以治之为名”。认为他是国之大害,政治失败,浪得仲父虚名,邀名无实。

这一形象一方面仍然基于惠子政治失意,另一方面仍与惠子善言有关。匡章讥之为“无耕而食”,他辩解为自己是治者、不应该参加具体劳动,仍然运用了比喻的方式,用“工女化而为丝,不能治丝;使大匠化而为木,不能治木”类比治者不可具体劳动。而综观整段,主要内容不是惠子的辩解,而是匡章的非难。从这段可以看出,《吕》的主观色彩更加浓厚,人身攻击的特征更加明显。将惠子斥为有名无实的政治败类。

“白圭新与惠子相见”(《不屈》)一段。白圭讥之“其说我有大甚者”,惠子进行辩解,引用《诗经》语言演绎说理。而整段的论点十分抢眼:“诽污因污,诽辟因辟,是诽者与所非同也。白圭曰‘惠子之遇我尚新,其说我有大甚者’,惠子闻而诽之,因自以为为之父母,其非有甚于白圭亦有大甚者。”显然,作者对二人的名辩十分不屑,被认为是“诽污因污,诽辟因辟”的文字游戏。《应言》[4]1220在论述“美而无用”的时候直言“惠子之言,有似于此”。也是基于惠子名辩的虚浮性的。

最值得回味的是《淫辞》[4]1195之“惠子为魏惠王为法”,惠子并非故事主角。翟翦将惠子所定之法喻为郑卫之音,当然对他的认定也是反面的。这里惠子是一个失意的政治家,同时他的法律被喻为郑卫之音,则和惠子善辩而被否定有异曲同工之处。郑卫之音动听而无益,惠子辩言有言而无实。

综合来看,《吕》对惠子的认定存在明显的矛盾。有正反两面形象,这当是由《吕》成书特征决定的。而其中主流的仍然是否定的反面形象。通过以上反面形象的论述,可以总结出:

首先,《吕》中惠子善言的形象无疑是被否定的。有时惠子善辩色彩不浓厚,但是作者的主观色彩很浓厚,将其否定。而且多进行人身攻击,直指惠子的人格与道德。从此看来,《吕》的时代,惠子善辩而遭谤确为常态。这也可从《开春纪》“说文王之义以示天下,岂小功也哉”一段得以内证。

究其原因,不在于其善言或者善于进谏,而在于他的名辩和名辩主题。《荀子》所列已有这样的倾向。《庄子·天下》:“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也是针对其名辩和名辩主题而言,而非其善谏与善言。由于他的名辩主题过于虚浮导致时人多对其善言(不只是善辩)颇有微词,致使《吕》对其善言均有贬斥。

其次,《吕》将惠子政治失意的形象和善辩的形象结合起来。他的论辩可看作有名无实,但《战国策》《韩非子》并没有将其政治失意和善辩联系起来。《吕》则将惠子斥为政治上也是有名无实,以通于其名辩之有言无实。《吕》这种处理,无疑使得人物的形象更加鲜明了,里里外外“有名无实”善辩的惠子形象凸现出来了,更加利于说理议论。

五、《庄子》中的惠子形象

《庄子》之惠子形象最具文学性。

第一,庄子卑弱的辩友。

《逍遥游》: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以自己的理论教导了惠子,可视两人为辩友,而在庄子的面前惠子更卑弱,往往是被教育者的形象。类似形象仍见于《德充符》(惠子谓庄子曰:“人故无情乎?”庄子曰:“然。”)《至乐》(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徐无鬼》(庄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谓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惠子曰:“可。”)《徐无鬼》(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外物》(惠子谓庄子曰:“子言无用”)。

可以说,这类形象是《庄子》中惠子的主要形象,二人相知甚深,经常论对,但是往往是惠子接受庄子的教导。综合来看,这类形象中惠子的形象不占主导,庄子的形象是主导。

这类形象主要基于惠子善言的形象,正因为他善于论对,《庄子》总是将之放在庄子的身边,论对中使庄子的理论得以生发。这些形象中,论对的主题都不是惠子的论辩主题①,而是按庄子的理论主题展开。这是服务于《庄子》的叙事艺术。这类形象中惠子被教育则是《庄子》理论具有说服力的文学表现。

第二,道家的传道士。

见于《则阳》“魏莹与田侯牟约”,魏莹欲杀田侯,惠子勇敢出救。这里我们又看见了《战国策》《韩非子》中的敢于进谏、善于进谏的惠子形象。这次不同之处在于惠子借助第三者“戴晋人”阐理。而最后惠子的总结:“夫吹管也,犹有嗃也;吹剑首者,映而已矣。尧、舜,人之所誉也。道尧、舜于戴晋人之前,譬犹一映也。”也让我们再次领略了惠子的比喻技巧。

《庄子》设计这个形象更多遵从了惠子普遍的形象,因为这个故事中惠子是主角。这样更有利于提升《庄子》叙事的可信性和说服力。但值得注意的是,惠子的理论被偷换成了道家理论。惠子以自己的普遍形象携带道家理论,被塑造成了道家的可信的传道士。

第三,稍受非议的辩士。

《庄子》中惠子的主要形象虽然是卑弱的被教育者,但是其形象却并不是反面的。恰恰相反,《庄子》正是一定程度上认定了惠子的正面性才使得他的被教育更具说服力。但是在涉及惠子名辩家身份时《庄子》对之还是稍有非议的。《德充符》(惠子谓庄子曰:“人故无情乎?”庄子曰:“然。”)“天选子之形,子以坚白鸣”虽没有较明确的否定,但是可以看出庄子的批评之意。《徐无鬼》(庄子曰:“射者非前期而中谓之善射,天下皆羿也,可乎?”)对其辩同样不是很认同。相比之下,《天下》说得更明确、批评更严苛:“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

可见,《庄子》虽然多艺术加工、匠心独运,但是在惠子名辩主题上仍然不是很认同。

第四,猥琐的政治家。

这是《庄子》中少见的反面形象。《秋水》(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载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显得十分猥琐。这一形象当基于他失败的政治家形象。

《庄子》匠心独运,将惠子设计成被教育者的形象。同时,其名辩主题也是《庄子》所不认同的。至于《天下》对其名辩的批判以及《秋水》中反面形象的塑造,和前文的形象有一定出入,当是由《庄子》成书特征决定的。

六、结语

在《吕》之前,惠子作为政治家是失败的。失败的政治家惠子虽然不是这些著作描写的主角,却也不是反面形象,基本上是客观记录了惠子的政治家形象,而《庄子》则将之艺术化为猥琐的政治家。

敢于进谏、善于进谏、善于言说的惠子则是这些著作描写的主角形象,《战国策》《韩非子》都作了正面的认定。

但一旦涉及惠子的名辩和他的名辩主题,惠子就成了众矢之的,这些作品对其多有非议。《荀子》完全突出了惠子名辩家的特征,而且多有不认同之意。《庄子·天下》:“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颇多非议很明显也是针对其名辩和名辩主题而言,而非其善谏与善言。需要特别说明的是上文所引《韩非子》“田驷欺邹君”一段,已经初步显现了惠子的辩家风采,但由于这处并不是典型的惠子的名辩,也无涉他的名辩主题,加之韩非对惠子的认定是正面的,所以此处仍保持一致。

《吕》中惠子的正面形象是敢谏、善谏,这和先秦其他著作中的惠子形象是一致的。而作为《吕》主要形象的则是他的反面形象。《吕》在这方面创造极多,主要表现在:将失败政治家形象和名辩、名辩主题进行结合,同时也将其善于言说的形象反面化。这样就塑造出一个有言无实的狡辩者和有名无实的政治家形象。原本正面的政治家、善言、善谏形象和反面的名辩形象在《吕》中得到空前的统一。

收稿日期:2010-08-27

注释:

① 惠子的论辩主题可见于《庄子·天下》,大概言有:“天与地卑,山与泽平;连环可解也;卵有毛;鸡有三足;黄马骊牛三;白狗黑;孤驹未尝有母;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等数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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