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诗话》核心概念译介研究论文_张欲晓 范旖旎 江文君

《沧浪诗话》核心概念译介研究论文_张欲晓 范旖旎 江文君

(上海电力大学外国语学院,上海 200090)

基金项目:大学生创新训练项目

摘要:本文以《沧浪诗话》核心概念译介为例,找寻具有代表性的关键词来进行分析,直观地展示翻译准确的重要性,说明译者对于作品的解读对于译作海外传播与影响的深远意义。

关键词:沧浪诗话;核心概念;译介

严羽的《沧浪诗话》倡导“妙悟”为核心的审美认识论。在《诗辨》一章中,除了第一段中提到“久之自然悟入”以外,整个第四段都是在论述其“大抵禅道惟在妙悟,诗道亦在妙悟”的观点。美国斯坦福大学中国文学和比较文学教授刘若愚将严羽定位为一个“妙悟主义者”,是妙悟主义批评学派的重要代表。物之一。这一学派是在禅宗的影响下产生的,主张“诗是诗人对世界和他自己心灵默察的体现”。依据刘若愚的观点,严羽诗论由两个部分构成,一是“诗之本质的理论”,即文学本论;二是“如何写诗与如何评诗的理论”,即文学分论。后者是其诗论之重心所在,严羽所谈论的主要是关于如何写诗以及如何评诗,而不是关于诗歌是什么。

如何写诗与如何评诗的文学分论涉及到“入神”、“妙悟”、“兴趣”等概念,刘若愚对此进行了阐释。“入神”( entering the spirit)可以解释为“入于神妙或神启之境界”,这是一种无须力求、自然而然的境界,完美的艺术作品通常具有这种境界。“入神”也可能指“入于物之生命而抓住其精神”。两种含义均包含超越或透过物质世界的意思。enter在英英字典中有这样的解释:become a participant”,“set down in permanent form”,“put or introduce into something”,无论是这三种中的哪一种解释,都可以很好地解释中文中“入神”所具有的意义。当诗人入神时,他已经超越这个物质世界,成为参悟这种神妙境界的一份子,即为participant;当诗人入神时,物质世界的纷繁已与他无关,这样入神的境界只要自己不愿意醒来,没有外力的打扰,仿佛就是永久的,整个神妙境界只有他独自一个人;当诗人从入神的状态回到现实世界之时,感叹于神妙世界的美好,不愿独享这一份宁静,就会选择把这样的“妙悟”介绍给其他人,从而使得“妙悟”传播开来。在英语语境中,enlightenment是enlighten的名词形式,主要有启发、照明的意思,the Enlightenment则是启蒙运动尤其是十八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专有名词。刘若愚把“妙悟”翻译成miraculous awakening,即诗人的“直觉的领悟”,当一位诗人达到妙悟时,他悟到的是写诗之法;awake既有唤醒,使...醒这样的及物动词用法,也有觉醒、醒悟这样的不及物动词用法,而miraculous修饰awakening,表明“妙悟”非凡的、超自然的、像奇迹一样的特点,符合严羽所说的“妙悟”意义。所以刘若愚的翻译方式更多的侧重于强调“妙悟”的直觉性和非理性,认为“妙悟”是一种直觉的领悟。在美国文论界权威J.E Spingarn对“妙悟”的翻译中,他把“妙悟”与西方直觉主义相提并论,认为严羽“在八个世纪之前就预示了西方世界关于艺术的现代概念”,因此将“妙悟”译为spiritual intuitionism,其中intuitionism是西方直觉主义的专有名词。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显然,J.E Spingarn在翻译过程中并没有做到本着求真的原则,而是削中就西,片面扩大《沧浪诗话》中与表现主义、直觉主义的相似之处,来为自己的观点提供理论支持和 合法性论证,而刘若愚将“妙悟”译为miraculous awakening,其缺陷也正是在这里。从“妙悟”与直觉主义这两个概念本身来说,虽然二者都强调艺术的感性功能以及创作主体在艺术创作中的决定作用,但是严羽将“熟参”也就是学习作为达到“妙悟”的重要的途径,而这是直觉主义所完全摒弃的。所以J.E Spingarn与刘若愚对于“妙悟”的翻译方式都是不可取的。而宇文所安的翻译方式既是指“暗藏在蒙昧世界并随时可能爆发的事件,也指一种与蒙昧世界无关的纯在状态”,相对而言是更为准确恰当的。

在《沧浪诗话》中,“兴趣”也是其重要思想著作的核心概念之一。宇文所安除了将“别趣”翻译成了“distinct interest”以外,其他所有的“兴趣”、“兴致”他都译为“stirring excitement”。stir作为及物动词时,主要指摇动、移动、搅动某物,鼓动或者煽动某人;作为不及物动词时主要是指走动、活动以及消息的传布流通,stirring是stir的动名词形式。excite是刺激、激发、唤起、引起的意思,excitement作为其名词形式,主要是指刺激、兴奋以及引起刺激兴奋的事物。宇文所安之所以要用“stirring”来修饰“excitement”的原因,我想他是从读者理解的角度来谈文本的特质就是“兴趣”,他认为“兴趣”就是一种感染力,它激活了文本,同时抓住了读者,使读者充满阅读的激情。通过抓住读者,使得读者与作品之间存在一种活生生的关系。

在郭晋稀和张士昉的《〈沧浪诗话•诗辩〉新探》一文中认为严羽“兴趣”是针对苏轼、黄庭坚作诗尚理,用来强调诗趣的特点。谈及理就需要议论,以议论为诗。苏轼和黄庭坚作为江西诗派的代表人物,都有关于作诗“以理为主,辞达为理”的论述。而在严羽看来,诗与文是有着不同的特点和价值,因此作诗尚理和以文为诗是混淆了诗与文的区别,消解了诗歌的独特性。但有一点是值得注意的,严羽并不是一味反对在诗中言理(这从他推崇谢灵运就可得知),而是反对以议论的方式和概念化的方式在诗歌中生硬的说理,主张诗要用形象思维,要意境莹澈。严羽提出的“兴趣”,包括“兴”与“趣”两个方面。“兴”有感兴和兴起的意思, 指物之感人;“趣”有旨趣和趣向的意思,指人之咏物。可见严羽的“别材、别趣”说,跟其后王士祯的“神韵说”和王国维的“意境说”是异曲同工,只是标名不同而已。因此他提倡兴到理随,兴与理会,在情感中自然流露出理来,这也就是《诗辩》中“兴趣”的真正含义所在。所以在辨清原义之后,两种翻译方式的高低优劣便一目了然。虽然宇文所安从读者接受的角度来翻译“兴趣”也有其可取之处,但是显然刘若愚将“兴趣”看作是作者观照自然所引起的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或者情绪,翻译为inspired或者inspired feeling,更接近严羽的原义。

《沧浪诗话》作为一部创作于12世纪的中国古代文学批评史上的经典著作,于上个世纪20年代首次被翻译成英文之后 ,也就获得了一种在异域文化中重生的生存机遇。这种重生之后所呈现的图景面貌和意义阐释空间,为我们更好地理解《沧浪诗话》里面的诸多概念,乃至整个《沧浪诗话》的文学理论价值,都可以提供颇有启发意义的借鉴和参照。

参考文献

[1]郭晋稀,张士昉.《沧浪诗话·诗辨》新探(上)[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01)

[2]任先大,李燕子.严羽及其《沧浪诗话》的海外阐释——以北美汉学界为中心[J].湖南社会科学,2011(05)

[3]来玉英.浅论严羽的诗歌审美特征——“别材、别趣”说[J].南平师专学报,2006(01).

论文作者:张欲晓 范旖旎 江文君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20年1月1期

论文发表时间:202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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