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世界经济的特殊性、矛盾结构与运行特征_世界经济论文

当代世界经济的特殊性、矛盾结构与运行特征_世界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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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世界经济作为各个国家和地区社会经济在全球范围内相互交融而形成的有机整体,是一种高度开放、激烈竞争和有机组合的全球化巨型综合经济集成系统,形成了统一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特殊的世界社会再生产过程。它内在具有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特殊性质和矛盾,产生了统一的世界生产方式和与其相适应的国际经济有机体制、规则和秩序,形成了三位一体的发展运动规律体系和作用机制系统。它们直接支配着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全过程,规范着各个国家经济活动的方式和方法,调节着各国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和行为,协调着各国经济利益之间的国际均衡,决定着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发展和效率。因此,从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角度,科学认识和准确把握当代世界经济的特殊矛盾及其运动机理,对于我们“科学判断和全面把握国际形势的发展变化,正确应对世界多极化和经济全球化以及科技进步的加快发展趋势,妥善处理影响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各种复杂和不确定因素,抓住和用好重要战略机遇期,在日益激烈的综合国力竞争中牢牢掌握加快发展的主动权,按照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客观规律和科学规律,解决好在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征程中所长期面临的重大历史课题,”(注:胡锦涛:《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理论研讨会上的讲话》(2003年7月1日),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3页。)在新的世纪实现中国的和平崛起,为推进人类社会和平和发展的崇高事业作出新的贡献,具有特别重要的实践意义和理论意义。

一、世界经济是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

世界经济作为一种全球一体化的巨型经济综合集成系统,是世界各国在全球范围进行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等经济活动而形成的全球经济有机总体。因此,世界经济通常被定义为,在全世界范围内各国国民经济通过各种经济纽带紧密结合而成的有机整体。我们知道,国民经济是指一个国家和地区的各个产业部门及其活动组成的总和。各个产业部门的总和构成了各个国家和地区内部的统一的社会生产组织体系,形成了一体化社会再生产系统。世界各国国民经济的国际结合,在形式上是各国各个产业部门的国际结合,在内容上是各国社会生产组织体系的国际结合。由这种国际结合所形成的世界经济有机整体,在形式上必然是世界各个产业部门组成的总和,在内容上则是世界社会生产组织体系。它不仅具有全球化的国际生产、国际交换、国际分配、国际消费四个基本环节,而且具有一体化的世界直接生产、流通过程和再生产过程。因此,世界经济作为一种世界范围内各个环节所构成的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其发展运动就是世界社会生产组织体系和全球社会再生产系统的发展运动。由此所决定,世界经济学作为研究世界经济整体发展运动机理的专门学科,就是研究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及其发展运动。它既不能脱离世界经济的生产运动,来研究各类国民经济及其国际经济关系,又不能脱离世界各类国民经济,来研究世界经济的生产运动;必须把二者有机结合起来,才能从总体上把握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发展运动。

物质的生产和再生产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是人们必须进行的第一种历史活动。“生产以及随生产而来的产品交换是一切社会制度的基础;在每个历史地出现的社会中,产品分配以及和它相伴随的社会之划分为阶级或等级,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17页。)根据这一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原理,世界经济学,对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观察视角和研究出发点的把握,只能从全球统一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开始,把世界经济作为世界社会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体系。其研究对象性质和内容的逻辑规定,也只能是“由生产什么、怎样生产以及怎样交换产品来决定的”。

世界经济的历史形成和发展,是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经济在全球扩张的结果,而资本主义经济作为一种“最发达和最多样性的历史的生产组织”,是在价值基础上建立,进而按照资本主义方式组织起来,并且采用机器大工业生产的科学技术方法,(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3、102页;《资本论》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5年,第963页;《资本论》第1卷(法文版中译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第642页。)形成了社会生产和再生产一系列特殊的矛盾、发展形式、结构功能、内在联系和发展运动的规律和机制,内在具有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个方面最基本的特殊社会规定和经济特征。因此,世界经济也必然是一种在国际价值基础上建立,进而按照国际资本方式组织起来,并且普遍采取科学技术分类应用的国际技术经济的工业化的全球生产组织体系和一体化再生产体系,内在具有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基本属性。因此,对世界经济学研究对象性质和内容的逻辑规定,需要我们从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个层次上进行分析。

第一,世界经济是一种通过世界市场进行国际资源配置的世界市场经济组织体系。国际经济活动普遍采取了国际商品生产和国际商品交换的形式,形成了以商品的国际价值生产为内容、以国际价值基础上的等价交换为原则的国际价值规律及其作用机制,产生了统一的世界商品生产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市场有机体制和市场规则、秩序系统。在这种体制和规则秩序系统中,以市场为中心的各种社会经济运行规则和秩序,从原来或起初作为自然产生的各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和传统,在发展中逐步取得了有规则、有秩序、有组织的固定化形式。随着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的发展,市场经济发展运行的基本规则和秩序也国际化了,并且发展成为一套以世界市场为中心的国际经济发展运行的有机市场体制和市场规则、秩序系统。因此,世界经济的形成就是世界市场经济的形成,是统一的世界商品生产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市场规则和市场秩序体系的形成。当代世界经济是一种以商品的国际价值生产为内容、以国际价值基础上的等价交换为原则的世界市场经济。

第二,世界经济是一种通过资本组织进行各种生产要素结合的全球资本经济组织体系。国际经济活动普遍采取了资本生产和再生产的基本形式,形成了以资本国际价值增殖生产为内容、以等量资本获取等量利润为原则的国际资本经济规律及其作用机制,产生了统一的世界资本生产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有机资本体制和资本规则、秩序系统。在这种体制和规则秩序系统中,资本不仅是一种最基本的生产要素,而且是一种最基本的社会经济组织形式,它不仅在各个国家中是“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成为各国国内社会经济再生产运动的起点和终点,而且在整个国际经济领域中仍然是“支配一切的经济权力”,成为国际社会经济再生产运动的起点和终点。因此,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结构及其发展运动,在客观上是一种世界资本的结构及其全球化的发展运动,并且成为世界经济有机整体再生产运动的起点和终点。由于世界各国的基本社会经济制度的不同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使它们区分为不同性质的国民经济类型。例如:资本主义国家经济、社会主义经济;发达国家经济、发展中国家经济。这种基本社会经济制度的不同和经济发展水平的差异,在国际经济活动中不可避免地被裹挟进来,并且极其顽强地表现出来。但是,每一个国家进行国际经济交往活动的目的,都是要达到国民价值的增殖,增加本国的国民财富,同时还要共同遵循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因此,对每一个国家来说,无论它的国有资本、集体资本,还是居民个人资本,首先都是本国所有的民族资本,都要在国际经济的运营中增殖,增加本国的国民收入,从而受本国政府的保护和调节。同样,每一个国家允许和接受它国在境内的合法投资、贸易等经营活动,无论这个国家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将其作为外国民族资本的运营,并给予对等的国民待遇。在上述意义上,世界经济的主体也只能是以民族资本所有者的身份和形式进行国际经济活动,世界经济的主体的性质也只能是以国家为基本单位的民族资本性质。因此,世界经济的形成就是世界资本经济的形成,是统一的世界资本生产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有机资本体制和资本规则、秩序体系的形成。当代世界经济是一种以国际价值增殖生产为内容、以等量资本获取等量利润为原则的世界资本经济。

第三,世界经济是一种通过科学技术创新和自觉应用,即知识的生产、交换、分配、消费和再生产的全球的技术经济体系即知识经济组织体系。(注:知识经济是一种以科学技术知识的生产、交换、分配和使用的社会经济形式。自第一次工业革命开始,科学技术的自觉按计划的和为取得预期有用效果而系统分类的应用,不仅是机器大工业的技术基础,而且是现代工业生产基本特点。在这种意义上,我们把第一次工业革命所建立的以机器大工业生产为基础和中心的社会经济,称之为技术经济。这种技术经济也是一种知识经济。与当代知识经济相比,它则是知识经济发展中的一种初级形态和初级阶段。)国际经济活动普遍采取了大工业生产的基本形式,形成了以取得预期有用效果的科学技术的有计划生产和系统分类应用为内容、以生产技术进步规则和比例关系为原则的国际技术经济规律及其创新机制,产生了统一的世界生产技术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有机技术体制和技术规则、秩序系统。在这种体制和规则秩序系统中,现代大工业作为一种“社会生产方式或者生产社会结合技术工艺的整体”,(注: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法文版中译本),中国社会科出版社,1983年,第642页。)它的基本原则是:“把每一个生产过程本身分解成各个要素,从而创立了工艺学这门完全现代的科学。社会生产过程的五光十色的、似无联系的和已经固定化的形态,分解成为科学的自觉按计划的和为取得预期有用效果而系统分类的应用。……现代工业从不把某一生产过程的现存形式看成和当作最后的形式。因此,现代工业的技术基础是革命的。”(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12-213页。)随着科学技术革命的迅速发展,现代工业使生产的分工和社会结合方式不断随着生产的技术基础发生变革。知识经济的发展历史,与重大的科学技术革命发展相对应,到目前为止大体经历了三大发展阶段:以蒸汽机和工作机的发明为标志的工业革命阶段、以电力和内燃机的发明为标志的重工业革命阶段、以原子能和电子计算机的发明为标志的信息工业革命阶段。第一次工业革命形成了机器大工业,使社会生产由人们的经验常规变成自然科学技术的大规模的自觉分类应用;同时,机器大工业引起交通运输工具的变革,扩大了国际贸易,逐步形成、并不断拓展了统一的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开始成为世界性的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形成重工业,使社会生产成为以自然资源大规模开发研究和应用为主体的自然资源型经济;同时,由于工业国货币资本输出的形成和发展,社会生产的资源配置由国内转向国际。第三次工业革命形成当代新型高技术产业,使社会生产由主要利用自然资源转向知识的生产、使用、交换和分配,并由此开始了知识经济的全面发展历史进程。因此,世界经济的形成就是世界技术经济的形成,是统一的世界生产技术方式和与此相适应的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的有机技术体制和技术规则、秩序体系的形成。它的形成,使科学技术创新及其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应用成为世界经济发展运行的常规。这种常规,不仅形成以现代大工业为载体和基础的技术经济组织系统,而且形成按照技术经济规律进行质的划分和量的比例关系的规则体系。“生产过程成了科学的应用,科学反过来成了生产过程的因素,即所谓职能。每一项发现都成了新的发明或生产方法的新的改进的基础。”“科学获得的使命是,成为生产财富的手段,成为致富的手段。”(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570页。)随着当代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和产业化程度的不断提高,世界经济体系内在技术经济规则、质的划分和量的比例关系也不断发生变革,从而使当今世界生产财富和致富的手段完全科学技术化和创新主导化。因此,当代世界经济是一种以科学技术的生产和系统分类应用为内容、以生产的技术规则和比例关系为原则的世界技术经济即知识经济。

综合三种基本属性及其内在关系,世界经济作为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全球经济综合集成系统,是以知识经济为基础和支柱,以市场经济为形式和机制,以资本经济为组织和内容的全球化社会大生产体系。通常所说的世界经济是市场经济或资本经济或知识经济,只是从一个方面和层次上来规定世界经济的基本性质,不是世界经济总体性质的规定。

在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种属性中,知识经济属性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作为知识经济载体和主体的现代大工业生产,是一种崭新的不断发展和完善的科学技术化的生产体系。一方面,它造成了巨大的生产力,创造了现代的交通工具和世界市场,控制了商业,把所有的资本变成工业资本,从而使流通加速、资本集中、竞争普遍化;使自然科学从属于资本,并使分工丧失了自己自然形成的性质的最后一点假象。另一方面消灭了各国以往自然形成的闭关自守和自给自足的状态,使每个文明国家以及这些国家中的每一个人的需要的满足都依赖于整个世界。如果说,18世纪中叶第一次工业革命建立起来的机器大工业,真正“首次开创了世界历史”,(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14页。)分散的各国经济转变为整体的世界经济,形成了以商品贸易国际化为内容的经济全球化;那么,19-20世纪的两次重大科学技术革命所建立的现代工业,则是世界经济整体的发展,不仅相继形成了以金融国际化、生产国际化、服务国际化为内容的经济国际化,而且由经济国际化转变为经济全球化。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科学技术日新月异,不断加速现代工业以及其他经济部门的变革,以生产全球化为中心的经济全球化开始向全球经济一体化转变。

由于资本经济要在市场经济中实现,知识经济不仅成为市场经济的技术基础和主导手段,而且不断以新的技术革命加速生产方式的变革,强化和扩大了市场经济规律的作用。在世界经济有机体的各种职能性任务的层级体系中,较高水平的技能和较大资本含量的各项任务,主要是由处于较高层次的发达国家承担的。“由于资本主义世界经济体本质上要使积累的资本包括人力资本(赢利率高于未经训练的劳动力)获得报偿,这些职能性技能在地理上的不均衡分布必然具有某种很强的自我维持之势。市场的力量更多地是强化而不是削弱这些不平衡。因此,世界经济体的发展进程趋向于在本身发展过程中扩大不同地区间的经济和社会差距。这一事实很容易被一个因素所掩盖,即世界经济体的发展过程引发了技术进步,从而可能扩大世界经济体的范围。”但是,“优秀分子的循环出现很可能是不可避免的,这意味着在一定时期中某个占统治地位的国家往往迟早要被另外一个国家取而代之”。真正能够“保持一个高水平的生产率,并能改变分配制度的唯一可替代的世界体系,将引起政治和经济决策层的重新整合。这将构成世界体系的第三种可能形式,即一个社会主义世界政府”。(伊曼纽尔·沃勒斯坦,第1册,第460、464、462页。)

因此,建立在知识经济基础上的经济全球化,以不断进步和创新的科学技术及其规则,不断细分化的生产技术构成的质的划分和量的比例关系,使生产社会化的程度和规模由国家层次提高到世界层次。世界性的生产社会化,不仅使生产过程也从一系列的各国国内的社会行动变成一系列的世界社会行动,产品从各国国内的产品变成全世界的产品,而且使全部旧的生产方式革命化了。但是它的这种革命性质并不为人所认识,结果它反而被用来当作提高和促进商品生产的手段。由于它本身是作为商品生产的一种新形式出现的,所以商品生产的规律和占有形式对它也保持着全部效力。特别是赋予了这种新的生产方式以资本性质的这一矛盾,已经包含着现代的一切冲突的萌芽。随着商品生产的扩展,特别是随着资本全球化生产方式的出现,商品生产规律也就越来越公开、越来越有力地发挥作用了。现代工业和经济全球化的形成使这个斗争成为普遍的,同时使它具有了空前的剧烈性。“在资本家和资本家之间、在工业部门和工业部门之间以及国家和国家之间,生死存亡都取决于天然的或人为的生产条件的优劣。失败者被无情地淘汰掉。这是从自然界加倍疯狂地搬到社会中来的达尔文的个体生存斗争。动物的自然状态竟表现为人类发展的顶点。”(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第619页。)

二、世界经济再生产体系的三类特殊矛盾

如果说,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首先是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经济的内在三种特殊属性,那么,由这三种经济属性内在产生三类特殊矛盾,就构成了这些国家内在的经济矛盾结构。随着世界经济的形成和发展,作为各个国家经济内在属性的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就发展成为世界经济内在的三种基本经济属性,由这三种基本经济属性内在产生的三类特殊矛盾,就直接转化为形式和内容都发生重大变化的世界经济再生产系统内在的三类特殊矛盾及其矛盾结构。

世界经济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是在统一的世界市场经济系统中、在世界再生产过程中的各个国家之间的经济矛盾。这种矛盾主要表现在国家经济利益出发点的最大化、各国经济利益之间国际均衡、世界整体经济利益的发展与效率三个方面。世界经济所具有的特殊矛盾及其结构可以划分为三个层次:基本矛盾、主要矛盾和根本矛盾。这三类矛盾,具体表现为世界市场经济系统中商品的国际价值生产和再生产的基本矛盾,表现为国际资本的生产和再生产的主要矛盾,表现为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之间国际经济利益发展的根本矛盾。这三类矛盾构成了世界经济发展运行特殊机理的基础和逻辑主线。其他一切矛盾都是这三类矛盾在不同层次和范围内的展开和发展,是世界经济现代化过程中经济全球化与民族国家经济发展之间特殊矛盾运动的具体体现。世界经济的三大内在矛盾,是不同层次上的矛盾,同时是基本矛盾在不同层面上的逐步外化和展开。

第一,由世界经济的市场经济基本性质和规则所决定,商品生产和交换的基本矛盾,即个别价值和社会价值的一般矛盾,转变为国别价值与国际价值之间的特殊矛盾。这种矛盾是世界经济的最普遍、最一般、最基本的矛盾。市场经济的基本性质和形式,使世界经济及其发展运动,首先表现为一种全球化的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再生产运动,从而成为一种以使用价值为载体的商品国际价值的世界再生产过程。因此,作为市场经济构成要素和细胞的商品的内在矛盾,即使用价值与价值的矛盾、具体劳动与抽象劳动的矛盾、个别劳动与社会劳动的矛盾,在世界经济中这三对矛盾依然存在,但是发生了重大变化,转化为国别经济与世界经济之间的三对矛盾,即使用价值与国际价值的矛盾、具体劳动与国际抽象劳动的矛盾、个别劳动与国际社会劳动的矛盾。就基本矛盾而言,是国别劳动与世界劳动之间的矛盾,并且直接表现为国别价值与国际价值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是市场经济内在矛盾从一国向世界范围的普遍展开,是按一定比例分配社会劳动的规律在世界范围内作用的表现和结果,是通过商品国际价值的形式,在全球范围内来表现和实现人类社会按一定比例分配社会劳动这个最普遍、最基本和共同经济规律的作用。

第二,由世界经济的资本经济性质和规则所决定,资本生产的基本矛盾,即生产社会化与资本所有者占有之间的一般矛盾,转变为生产国际化与国别资本所有者占有之间的特殊矛盾。这种特殊矛盾的实质,是资本的国际生产和增值与国别资本占有之间的矛盾。这种特殊矛盾是世界经济的主要矛盾。民族资本经济的基本性质和形式,使世界经济及其发展运动,主要表现为一种全球化的资本的生产和资本流通相统一的再生产运动,即以资本国际价值增殖——利润的国际生产、国际交换、国际分配为内容的再生产运动,从而成为一种以资本国际价值增值为中心的世界再生产过程。因此,作为资本经济的内在矛盾,即生产社会化与私人占有之间的矛盾,在世界经济中依然存在,但是发生了重大变化,直接转化为经济全球化和一体化中的资本国际价值增殖的生产国际化与国别资本所有者占有之间的矛盾。

第三,由世界经济的知识经济性质所决定,知识生产的基本矛盾,即技术创新的主导性与不同的生产者技术创新能力差异性之间的一般矛盾,转变为科学技术创新的主导性与不同经济技术发展阶段的国家之间技术创新能力国际差异的特殊矛盾。这种特殊矛盾的实质,是经济技术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之间科学技术创新能力国际差异的特殊矛盾。知识经济的基本性质和形式,使世界经济及其发展运动,主要成为一种全球化科学技术创新和应用的再生产运动,即以经济技术知识的开发、生产、分配和应用为内容的再生产运动,从而成为一种以商品生产技术创新为中心的研究开发的世界再生产过程。不同领域科学技术发展和应用的不平衡,不仅造成一国内在不同生产领域、不同企业之间存在着技术水平的差异,而且造成世界各国之间经济技术发展水平上的巨大差异。这种国际差异造成生产效率的国际差异,最终造成国际收益的差异。只要生产效率较高的国家没有因竞争而被迫把它们的商品的出售价格降低到和商品的价值相等的程度,“不同国家在同一劳动时间内所生产的同种商品的不同量,有不同的国际价值,从而表现为不同的价格,即表现为按各自的国际价值而不同的货币额”(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225页。)。因此,作为知识经济的内在矛盾,即科学技术创新的主导性与经济技术不同发展水平企业之间的矛盾,在世界经济中依然存在,但是发生了重大变化,直接转化为科学技术创新的主导性与经济技术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技术创新能力国际差异之间的矛盾,并且成为世界经济的根本矛盾。

由于当代世界经济是市场经济、资本经济和知识经济的有机统一,上述三类特殊矛盾作为一种经济矛盾统一体,形成了一个具有内在联系的特殊矛盾的结构。它们不仅统一于、而且贯穿于世界经济发展运动始终,并且直接支配着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各个方面,同时也决定着世界经济由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发展演化历史进程的根本趋势和必然走向。在这三类特殊矛盾中,商品的国别价值与国际价值之间的矛盾,是世界经济的基本矛盾;资本的国际生产和增殖与国别占有的矛盾,是世界经济的主要矛盾;科学技术创新的主导性与不同国家之间经济技术不同发展阶段并存性之间的矛盾,是世界经济的根本矛盾。如果说,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是人类社会的基本矛盾,那么,它在世界经济有机整体中就表现为国际生产力和国际生产关系的矛盾,并且具体化为这三类特殊矛盾。

三、当代世界经济发展运行的基本特征

由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的三位一体的基本属性产生的三类特殊矛盾所决定,当代世界经济的发展运动具有以下四个最基本特征:

第一,国际经济交往方式的多样化与经济运行规则的统一化。政府、企业、居民是各国社会经济的三大经济主体,同时是世界经济的三大经济主体。在参与世界经济活动的三大主体中,企业作为资本组织,既是各个国家国民经济的微观基础和基本载体,又是国际经济活动的主要承担者。政府和居民个人的经济活动不仅与企业密切相关,而且绝大部分都要通过企业来进行。因此,世界经济的基本主体是企业。企业作为资本组织是社会经济的微观基础和基本构成单位,世界社会再生产总过程的中心是企业的再生产过程。世界各国的企业在世界经济活动中,由于活动的范围和领域、方式和方法、广度和深度等方面的差异,产生的经济活动的形式和渠道也是多种多样的。同时,在世界市场中,各个企业都是作为相互独立的商品生产经营者,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自我发展、自我约束,在各自的资源配置过程中都必须遵循世界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则,按照世界市场经济规律进行经营活动,才能实现其资本的价值增殖。因此,由世界市场经济发展运动内在规律所产生的国际商品生产和国际商品交换的一般规则,就成为世界各国进行各种国际经济交往活动的共同基础和统一准则。

第二,经济组织管理方式的多样化与国民价值增殖的唯一化。在世界经济活动中,各个国家之间的国际经济交往活动都是在各自政府的自主管理之下进行的。由于世界各国的具体情况不同,例如经济现代化的发展水平、涉外经济的发展程度、综合国力的大小和国际竞争实力的强弱等等,为了有效的进行经济管理,都根据本国的情况建立了各具特色的经济管理体制,形成了多种多样的经济管理方式和方法。在此基础上,各国政府在不同领域建立了各种国际经济组织和相互协调的国际管理规则,例如世界贸易组织包括其前身的关税和贸易总协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等,借以协商和解决各成员国之间以及共同面临的重大经济问题。因为世界各国都是互相独立的主权国家,所以其各自的民族经济利益既相互联系又相互区别。它们进行国际经济交往活动的根本目的,都是要通过经济资源的国际配置,实现国民价值的变换,获得国民价值的有效增殖,促进本国社会经济的持续发展和长期繁荣。世界各国制定和实施不同的经济发展战略和策略,采用各种不同的经济管理方式和方法,都服从和服务于这种根本目的。如果说,各国国民经济在世界经济活动中都具有民族资本经济的基本性质,国际经济交往活动的投入都是作为民族资本的投入,那么,按照民族资本经济的目的、方式和规则来运转,就成为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一个最显著的基本特征。因此,经济管理方式的多样化与国民价值增殖的唯一化,使世界各国之间的国际经济交往活动,成为一种普遍以国民价值增殖为中心的国际经济运动,而不仅仅是互通有无。即使在互通有无的国际交换活动中,也是要通过这种互通有无来实现国民价值的有效增殖。

第三,经济发展方式的知识化与国际竞争的综合国力化。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先进生产力的标志和集中体现。科学技术作为先进生产力的第一要素和基础性资源,使高新技术及其产业化直接成为世界经济持续增长和发展的首要推动力。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科学技术对经济发展的贡献率已经超过其他生产要素的总和,世界经济知识化发展的程度不断提高,速度不断加快。科学技术产业化的速度、规模和质量,直接决定了各国国民经济和世界经济的发展速度和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广度。全球性高新技术的产业化的加速发展,使我们步入一个以智力资源的开发、生产、分配和使用为特征的知识经济时代。在世界经济知识化的发展过程中,形成了一种崭新的全球化的知识经济的发展方式。在这种条件下,一个国家经济实力的大小与发展速度的快慢、国际经济地位的高低和国际竞争能力强弱,不仅仅取决于国民经济总量规模,最根本是取决于经济技术创新发展,取决于智力资源的开发、生产、分配和使用的质量和效率。世界各国之间的国际竞争,成为一种科学技术及其经济应用创新的国际竞争,成为智力资源的开发、生产、分配和使用的质量和效率的综合性国际竞争。因此,全球知识经济的发展也使国际经济竞争出现新的特点,形成以高新科学技术及其产业应用为核心的综合国力化的国际竞争。

第四,经济生活的全球一体化与国际区域经济的集团化。世界经济的形成使世界上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为全球性的生产和消费。随着国际分工的不断加深、国际交换的不断扩大,特别是国际投资的增长和跨国公司的发展,世界各国国民经济之间的内在相互联系日益广泛、相互结合日益紧密、相互交融日益加深。在此基础上,国别社会生产过程日益发展成为国际社会生产过程,国别经济的国际化日益向全球一体化发展。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客观发展趋势,要求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建立更加开放的经济体系,实现经济资源国际配置的合理化。由于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不平衡,特别是在经济发展方式的知识化与国际竞争的综合国力化的条件下,一些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相近、地理位置相邻的国家,相继组成了结合程度不同的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以整体组织来增强经济实力和提高国际竞争能力。虽然这些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各不相同,但其共同点是对内实行各种经济优惠政策,对外设置共同的经济壁垒,从而造成统一世界市场的分割。特别是以发达国家为中心的一些区域经济一体化集团组织,利用其科技和经济的优势,加强各种保护性的经济壁垒措施,保护和获取集团利益,阻碍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正常发展。但是,由于区域经济一体化组织本身是经济国际化的一种组织形式,具有提高其成员国经济全球化程度的作用,因而也是全球经济一体化发展中的一种形式和一个必然阶段,与其他经济全球一体化的发展形式同时并存。同时,区域经济的集团化的形成和发展向我们显示出的是,在经济生活的全球一体化的过程中世界各国利益的整体性和国际均衡性的客观要求和重要实现途径。这种经济利益整体性和国际均衡性的实现途径和实现程度,直接制约并调节世界经济的发展速度和整体效率的实现程度。

当代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四个基本特征,直接反映了世界经济具有的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基本属性;世界经济所特有的三类特殊矛盾结构,支配和调节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三类国际经济规律和作用机制,以及世界各国在世界生产组织系统中的国际组织体制、经济行为的国际规则和秩序体系。在这种条件下,国别利益的最大化、各国利益的国际均衡、世界整体利益的发展与效率,构成了世界经济发展运动的三个基本内容和三大经济主题。发展是当代世界经济的主题,毫无疑问,世界经济的三个基本内容和三大经济主题,既是当代世界发展主题的核心内容,又构成了世界经济学科学理论体系必须回答的三个基本命题。

马克思曾经指出,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创造了一个世界,各个民族国家都被卷入这个世界之中;由于新的工业建立和发展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死攸关的问题,它迫使一切民族——如果它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这不仅是因为,一个社会即使探索到了本身的自然规律,虽然它能够缩短和减轻分娩的痛苦,但是“它还是既不能用法令取消自然的发展阶段”。(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01页。)更为重要的是,一方面,“问题本身并不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自然规律所引起的社会对抗的发展程度的高低,问题在于这些规律本身,在于这些以铁的必然性发生作用并且正在实现的趋势。工业较发达的国家向工业较不发达的国家所显示的只是后者未来的景象”。(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100页。)同时,现代大工业不仅是对抗的经济根源,而且也是“解决这些对抗所必需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的创造者”。(注:《马克思恩格斯〈资本论〉书信集》,第257页。)另一方面,“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所以人类始终只提出自己能够解决的任务,因为只要仔细考察就可以发现,任务本身,只有在解决它的物质条件已经存在或者至少是在生成过程中的时候,才会产生。……在资产阶级社会的胎胞里发展的生产力,同时又创造解决这种对抗的物质条件”。(注:《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第33页。)

如果说,资产阶级所创造的这个世界及其生产方式,是一种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是三位一体的特殊世界生产方式和与其相适应的国际经济体制、规则和秩序。那么,在经济全球化走向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过程中,我们必须面对的和必须置身于其中的世界经济,就只能是这种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我们必须面对的和必须采用的世界生产方式,就只能是这种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方式;我们必须面对、必须采用和必须遵循的国际经济体制、规则和秩序,也就只能是这种三位一体的国际经济体制、规则和秩序系统。我们只有通过、并且充分应用和发展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在更大范围、更广领域、更高层次上参与国际经济竞争与合作,才能更加有效地发展自己、壮大自己,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到本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现代化,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国家,走出一条社会主义现代化发展的新道路。从而用发展先进生产力、发展先进文化、实现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实践成果,用推动社会全面进步、促进人的全面发展的实践成果,向全世界表明:社会主义优于资本主义,社会主义是人类社会发展必由之路。与此同时,我们只有通过、并且充分参与和发展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和再生产系统,才能创造出进行国际生产和国际交换并相应地进行国标产品分配的新条件和新形式,有效推进国际经济体制、规则和秩序的重大变革,有效地维护世界和平与促进共同发展,并且为向更高级形态的世界生产方式以及和与它相适应的国际经济体制、规则和秩序的历史演进,创造出必要的和充分的世界物质基础和社会经济技术条件。这就是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辩证法。

科学认识和准确把握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当代世界经济,对我国世界经济学科学理论体系的逻辑构造具有重大现实意义。一门理论科学的逻辑体系,是对其研究对象整体的系统理论分析。其科学范畴逻辑体系的系统化整体构造,必须符合其研究对象本身具有特殊性质和结构。这是逻辑体系构造的一般规则和基本要求。从研究对象的性质和结构决定理论逻辑结构的意义上,需要按照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当代世界经济现实,进一步解决世界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问题。这也是世界经济学理论的各种构造模式进行逻辑整合的前提和基础,也是按照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内在联系和逻辑结构,有效进行世界经济学系统化整体逻辑构造的一个前提性的关键环节。因为,“科学研究的区分,就是根据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的矛盾性。因此,对于某一种矛盾的研究,就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因为具有特殊的矛盾性和特殊的本质,才构成不同的科学研究的对象。……如果不研究矛盾的特殊性,就无从发现事物运动发展的特殊的原因,或特殊的根据,也就无从区分科学研究的领域”。(注:《毛泽东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309页。)当代世界经济作为一种由世界各国国民经济组成的全球规模的巨型经济集成系统,有其独特的内在性质、结构、功能,以及发展形式及其内在关系和运动规律。因此,世界经济学研究对象的选择与决定,直接取决于世界经济有机整体的客观性质和辩证结构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性。

如果说,科学研究区分的根据是科学对象所具有的特殊矛盾性,对于某一种特殊矛盾的研究是构成某一门科学的对象,那么,世界经济作为世界生产组织体系所具有特殊矛盾及其发展运动,就构成了世界经济学的科学研究对象。由于世界经济的特殊矛盾及其发展运动,直接表现为市场经济、资本经济、知识经济三位一体的世界生产组织体系内在特殊矛盾的再生产运动,直接表现为国际价值规律、国际资本价值增殖规律、经济技术进步规律的三类国际经济规律和作用机制的发展运动,直接表现为世界各国在世界生产组织系统中的国际组织体制、经济行为的国际规则和秩序体系的发展运动,并且这种发展运动直接形成世界经济特殊矛盾发展运动的内在机理。因此,世界经济学就成为一门以世界经济发展运动机理为研究对象、模拟和整理其运行规则和秩序、探索其发展规律和趋势的理论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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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世界经济的特殊性、矛盾结构与运行特征_世界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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