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特征，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霸权主义论文,美国论文,国家利益论文,特征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任何国家都有自己的国家利益，美国也有美国的国家利益。应该说，美国的国家利益同世界上所有主权国家的国家利益一样，都是一般国家利益的具体化。 一般国家利益所具有的许多基本内涵和本质特征〔1〕，也都为美国国家利益所具备。但是，当我们从共性转向个性，考察美国国家利益的个性特征时，却不难发现，美国国家利益有着浓厚的霸权主义色彩。霸权主义是美国国家利益最显著的特征。
一、强权利益是国家利益中的霸权主义
何为霸权主义？“霸权主义”一词源出于古希腊，原指个别大的城邦对其他城邦的支配和控制。现指一些强国凭借军事实力蹂躏别国主权，对别国进行干涉、控制、甚至统治，力图在世界或地区范围内称王称霸。因而，霸权主义在国家利益方面，就主要表现为一种强权利益。
强权利益是相对于主权利益并与主权利益相对立的一种利益。
主权利益，主要是指建立在主权基础之上，以主权为依据的主权范围之内的国家利益。主权利益包括：1、国家的安全利益， 即国家维护主权独立、领土完整、人民生存不受侵犯的利益；2、国家政治利益，即独立自主管理内政外交，维护各自社会制度生存和发展的权益；3、国家经济发展权益，即经济繁荣、科技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权益；4、国际社会中的平等互惠利益。因而， 主权利益主要是向内的，它是一国之内阶级利益和民族利益的统一，是本国人民群众整体利益的正当体现。主权利益在国际社会中是本国利益和世界人民利益的结合，以不损害别国正当利益为前提，并以国际法为依据，为国际社会所公认。同时，主权利益还不受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制约，更不由权力来决定，不同实力相对称。在国际社会中，国家不分大小、强弱、贫富，在享受国家主权利益上，一律平等。主权利益之间一般来说是基本相容的，其利益间矛盾是非对抗性的。当然，如果掺杂意识形态因素，或主观判断失误，也会产生摩擦。
当前国际社会中有两种论调，一是“主权原则过时论”，二是“限制国家主权论”。本文认为，这两种论调都是与主权利益不相容的，因为它们都是对客观存在着的国家主权的一种否定。否定国家主权的存在，是企图从根本上打破国家主权观念这个法律障碍，来建立由强国主宰操纵的世界法，为干涉别国内政作掩护。至于当前国际政治经济中出现的联盟和地区共同体，加入国家协商确定在关税、市场、外贸等方面彼此让出一部分主权，以取长补短，互相协作，实现共同发展，这同我们所主张的尊重国家主权利益又是不矛盾的。主权的要害是独立自主。我们所强调的国家主权利益，主要是维护独立自主原则，反对别国干涉。
与主权利益内涵和特征相反，强权利益在国家安全、政治、经济等利益方面，其立足点主要是向外的。它以实力为标准，由权力来限定，以追求霸权，热衷干涉、迷信武力为特征，它奉行“强权即真理”的哲学。它与当前国际社会中出现的为了长远、整体利益，在自愿基础上让渡部分暂时、局部主权利益也是毫不相干的。所以强权利益之间是不相容的，其利益间的矛盾是对抗性的，甚至于同主权利益之间是完全相斥的，其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国际社会中的动荡和危机，主要都根源于强权利益。甚至可以说，强权利益是过去、现在、以至将来国际社会一切动荡和危机的总根源。因此，看一个国家在国家利益方面是否搞霸权主义，就主要是看它奉行怎样的利益原则，即是奉行主权利益原则还是奉行强权利益原则。凡奉行强权利益原则的，就是国家利益中的霸权主义。我们说美国国家利益最显著的特征是霸权主义，就是因为长期以来美国在其国家利益方面所奉行的正是这样一种强权利益原则。
二、把美国利益说成是他国利益以至全人类的利益，是美国国家利益中早期霸权主义的主要特征
美国在国家利益方面的强权利益即霸权主义，最早可追溯到美国的殖民地时期，那时候就有一种倾向，把美国几乎所有的外交政策都解释为有利于全人类。比如耶霍舒沙·艾里利（YenoshuaAYieli）就曾这样指出：“清教徒认为自己是上帝的选民：自己是上帝的特选子民，美洲是希望之乡。他们以救世主自居的倾向用历史和进步的哲学表达了出来。未来是人类经由历史前进的目的，美国将成为最后一站，在这里人们受治于‘上帝的圣谕、律令和制度，不仅在教会的管理方面，而且在所有人类现世事务的行政管理方面都是如此’。”〔2〕
把美国利益说成是他国利益以谋求霸权利益最典型的例证，在历史上是美国的门罗主义。
门罗主义，是1823年美国总统门罗（James Monroe）在国会咨文中阐述美国的对外政策原则时提出的。当时，美国还只是一个地区性大国，其实力和权力范围还仅限于美洲，因而谋求美国在美洲的霸权就成为当时美国最现实的国家利益。于是，当英国建议与美国联合警告神圣同盟不要干涉美洲，同时两国承担停止在新世界进行领土扩张的义务时，作为对英国建议的答复，美国单独发表了门罗主义。其主要内容是：1.美国的国家利益促使美国劝告欧洲列强，不应把美洲大陆看作将来可供任何欧洲大国殖民的地方；2.美国关注欧洲的事态， 但它既无意参加欧洲列强的战争，也不愿参与任何只涉及国家的事务；3. 神圣同盟的政体与美洲的共和政体有着根本的不同。因此，任何要把欧洲的政体扩展到美洲的企图都将被认为是对美国和平与安全的威胁；4. 任何欧洲国家想控制美国已承认的新近独立的国家的企图都将被视为对美国不友好的行为；5. 将欧洲的政治制度扩展到美洲任何地方都势必威胁到美国的和平与幸福。在这里，从表面看来，美国是为了维护拉丁美洲新国家的利益，但实际上都是用巧妙的辞藻掩盖了把美洲划为自己势力范围的真实意图，用“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口号掩盖了美洲是美国的美洲的实质。对此，美国学者福斯特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美国“国会中有些诡计多端的人早已在为美国策划如何控制西半球了。……这就是美国制定门罗主义背后的动力”。〔3〕正是依据门罗主义的基本理论， 美国在“共同利益”口号的掩护下，最终将美国的国家利益全方位地扩大为全美洲各国的利益。
继门罗主义之后，1899年，美国又抛出了所谓的“门户开放政策”，把美国的利益说成是中国的利益。该政策明明是为了对付其它列强，在中国扩大美国的势力范围，但是，美国却说这是为了“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维护中国的完整。1919 年， 美国又抛出威尔逊的所谓“14点计划”，把美国的利益说成是西欧各国的利益。该计划明明是为了争取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国际秩序作出有利于美国的安排，扩大美国在欧洲的势力范围，但是，美国却美其名曰这是“以便对大国或小国的政治独立和领土完整提供相互保证”，是为了确保所谓“公正的安全的和平”。美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和威尔逊的“十四点计划”，是新形势下“门罗主义”的翻版。是改头换面了的门罗主义。事实上，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美国在国家利益方面所奉行的，都是这种门罗主义——一种较为隐讳的霸权主义。
在“二战”以前的一个相当长时间里，美国之所以奉行门罗主义，以一种较为隐讳的方式谋求霸权利益，这主要是由当时美国的国家实力状况所决定的。在此之前，美国还只是一个地区性大国，其经济和军事实力还不足以以绝对优势与其它列强相抗衡，还没有足够的力量在全世界为所欲为，因而采取较为隐讳的方式，即在关心他国利益的名义下以谋求美国利益。
三、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直到70年代，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特征，主要表现为公开地主张强权利益
众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手中握有了举世无双的原子弹，拥有了无可匹敌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号称“世界兵工厂”和“世界粮仓”，成了真正的世界性政治大国。随着美国由地区性大国转变成世界性大国，美国的国家利益原则也便随之由较为隐讳的强权利益，转为公开的强权利益。我们看到，正是在这个背景下，40年代末、50年代初，以曾任美国国务院顾问的汉斯·摩根索为首的现实主义学派便提出了权力利益理论。这个理论成了美国战后直到70年代谋取国家利益的指导性原则。
以摩根索为首的美国现实主义学派认为，所谓国际社会，从根本上说是一个权力冲突的社会，所谓合作，不过是权力支配下的合作。对于权力，摩根索作了如下解释：权力就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些国家的影响和支配力，任何国家的全部行动都是为了保持权力和增强权力，国际政治就是权力之争。一个国家能有效地获取权力，就能有效地获得和平，追求权力和追求和平在国家间关系中应同时存在。他断言，在权力斗争中，要么支配别人，要么就受别人支配。在这一权力理论指导下，以摩根索为首的现实主义学派对国家利益进行了阐述。摩根索指出，权力是国家利益的基本保证，一个国家的权力限定这个国家的利益。国家要谋求自身的利益就要谋求权力，就要支配别人。国家利益是通过权力才得以实现的。他提出，美国的外交目标应该是“增强权力、维持权力、炫耀权力”，“发展国家利益应表现为攫取权力，而最重要的是夺取军事优势”。〔4 〕摩根索学派还将“利益——权力——实力”三者紧密地结合起来，反复强调权力始终是国家追求的最高目标，是获取国家利益的关键。他们说：“权力是以实力为基础的，增进国家利益就意味着增进国家实力，增进国家实力则意味着增进国家权力，而增进国家权力则反过来又增进国家利益”。〔5〕他认为， 任何国家要想实现自己的国家利益，都只有依靠自己的实力。他还进一步概括指出：一国的利益是与其实力成正比的。为此，他举例说，象法国和英国这样的国家立志要在80年代成为超级大国，即谋求在解决全球范围的争端中拥有影响是失策的。言外之意，这个角色唯有美国才能充当。基于上述一切认识，所以摩根索为首的现实主义学派在阐述国家利益这一概念时便十分明确地指出：“判定行为的主要标志是受权力限定的利益概念。受权力限定的利益概念是政治现实主义的关键性概念，是一个普遍有效的客观范畴。〔6〕
在理论上是这样，在实践中也是如此。我们看到，摩根索的这一权力——实力——利益理论在美国战后外交决策过程中曾起过十分重要的作用。美国前某国务卿就曾十分感慨地评价：摩根索在“国际关系研究方面是一位先驱者，在使这项工作成为一种受人尊敬的知识科学性方面，他作出的努力也许胜过任何人。他的工作改变了我们对国际关系以及对美国在战后世界中作用的看法”。“要是我们没有受益于他的智慧和他的思想的明彻性，那么简直难于想象今天我们的政策将是什么样子。”〔7〕应该说，这一评价是不过份的。我们看到，在这一时期， 美国经常公开宣称美国军队的根本任务是保卫美国的利益和安全，而它所界定的“美国利益”，却几乎覆盖整个地球空间，一切美国权力所能及的地区和方面，都在美国国家利益之列。于是乎，美国武装力量的建设和功用便紧紧围绕着这一利益展开。每当美国与其他国家发生重大外交冲突，美军便大打出手，恃强凌弱，将灾难和恐怖加于其他民族身上。一些国家和地区发生内部纷争，美军也不甘寂莫，在维护美国国家利益的旗号下出兵干涉。因而十分明显，在这一时期美国的所谓“国家利益”是完全建立在否定其他国家自身利益基础之上的，是一种赤裸裸的霸权主义强权利益。
四、70年代以后，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特征又有新的表现，就是由公开的强权利益转而主张所谓的“合作利益”
合作利益的提出者认为，摩根索的权力利益理论把权力政治强调到了极端的程度，过于强调国际无政府状态下的权力冲突，而忽视了国际合作。于是作为对摩根索现实主义权力利益理论的一种修正，提出了所谓的合作利益理论。这种合作利益理论主要是反对现实主义用全球遏制战略来追求美国利益，强调美国利益应通过加强合作和结盟的途径来实现。对于为什么要实行合作利益，他们解释说：“现在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新的时代。……这个世界在经济、通讯、人类欲望等方面变得相互依存了。”〔8〕由于相互依存， 所以“我们从事的是一个共同的企业。如果超越维持世界经济增长的一些限制，那么就没有一个国家或国家集团能够获利，也没有一个会因为自身力量的增长而获得好处。”〔9 〕应该说，美国的合作利益理论的出现，与70年代后世界经济的一体化趋势是有很大关系的。但是，更重要的仍然是美国获取霸权主义国家利益的需要，是美国在国际上地位变化的结果。这就是，自70年代末开始，第三世界力量日趋壮大，两极趋于多极，美国国内经济危机严重，尤其对苏联核优势的丧失以及侵越战争的后遗症和阿富汗事件的余波等，这一切都使美国世界性政治大国的地位受到挑战，使美国公开的强权利益原则受到挑战。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旧的国际关系格局正在土崩瓦解；旧的口号日益失却鼓动力；旧的解释已无益。”〔10〕过去公开的强权利益已经行不通了，或者成效欠佳了。因而变公开的强权利益为合作利益就是美国谋取霸权主义国家利益在现今条件下的最佳选择。
然而，这又是怎样的一种合作利益呢？我们看到，美国在提出合作利益的同时，反复向世界强调的是美国对世界的领导权和美国在世界的领导地位。众所周知，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美国历届政府都“热衷于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他们自诩“保卫自由世界”的责任历史地落到了美国的肩上。70年代后，随着各种国际政治力量的迅速崛起，国际形势发生了种种不利于美国的急剧变化，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遇到了挑战，在这种形势下，美国政府唯恐“领导地位”的动摇或旁落，更是把其“领导地位”的重要性强调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比如，针对一些美国人对美国是否要继续充当自由世界领导人的问题，曾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就曾这样提醒国人：放弃自由世界的领导等于美国自甘孤立，这是万万使不得的。他提出，在急剧变化着的世界中，一个自我孤立的美国即使要保持自己的内部平衡、社会准则以及政治制度都是很可怀疑的。他把美国的世界地位与美国国内社会制度的稳定毫无疑问地联结起来，并下结论说，美国尽管有他的缺点，但仍然是世界性的、有创造力的和富有革新精神的社会，当代美国是世界的社会实验室，即使是美国的一些反面教训，也都具有更为广泛的意义。美国的力量对于维护全球的稳定和进步仍然同样是极为重要的，他神话般地讲到，美国在经济上和政治上影响全局的作用，已经变成了主要稳定器，再没有比要求美国有更高增长率的呼吁更能说明美国处于全球福利的中心地位了。因此，布热津斯基认为，一个内向的美国，将会给世界造成真空，这种真空不是一种单独的力量所能填补的，而将由逐步升级的混乱来填补。〔11〕就是说，没有美国对世界的领导，全世界就会陷入混乱。美国前副国务卿约翰·怀特恩德也曾在一个十分郑重的场合宣称：“至今还没有哪一位外部敌人要求我们从全球的领导地位上撤出来”，“我们的国家领导着整个世界”。美国前总统肯尼迪曾提出，美国要“为确保自由世界的生存和成功愿付出一切代价，承担一切重任，对付一切困难，支持一切朋友，反对一切敌人”。对此，里根政府的国务卿舒尔茨称赞说，这项战略反映出美国对理想和对外交政策的关系的深刻理解。由于美国赋予了自己对世界的领导责任，以至使美国的外事活动成了整个政府的主要活动，而不仅仅是一个内阁部门的任务。美国要求它的驻外大使除了执行外交政策和对外关系上的传统职责外，还要在其所在国从事广泛的国事活动，通过“多种”渠道，取得多方面的管理利益。
综上所论，美国的合作利益就是以美国为中心的合作利益，即美国领导下的合作利益，归根结底就是美国的利益。合作利益只不过是合作字眼掩盖下的美国霸权利益。对于这一点，连美国的一些学者也都是不予否认的。比如美国学者基欧汉和奈就曾这样指出：这种合作利益“是一个对复杂的社会现象过于简单化的解释，是国务活动家出于限制第三世界的要求和影响国内公众态度和意图，与国家安全概念一样，都是为美国谋求和维持世界领导地位的合法化所用”。
五、苏联解体后，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再次以公开强权利益的形式出现，所不同的是不象摩根索权力利益那样过于露骨和生硬。这就是所谓的“参与和扩展”利益
苏联解体以后，按照美国官方规范的说法，美国处于一个“四无”的国际环境中。即除使用战略核力量外，世界上已无任何国家能对美国构成全球性军事挑战；在常规军事技术和动用能力方面无任何国家能与美国相匹敌；在战略态势方面，无任何重要的国家和集团或联盟对美国的利益持敌对态度；而且无任何对美国至关重要的地区处于敌对势力的控制之下。这一美妙境界是美国人自建国以来就朝思暮想、孜孜以求的，它为美国提供了一个最大化地谋求美国国家利益“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是在这一背景下，1994年7月， 克林顿签发了《参与和扩展的国家安全战略报告》，正式提出了美国在苏联解体后新的国家安全战略。这个战略表面上看是讲美国国家安全问题的，但作为这一战略的根本依据，却是美国的国家利益，因而事实上它是苏联解体后新时期美国谋求国家利益的基本战略。美国1996年国防报告就是这样指出的：“尽管世界的安全形势在过去几年发生了变化，但有一个根本事实并未改变，即美国仍将是一个有着全球利益的世界强国。为了保持这些利益，美国需对全球作出安全承诺，并准备在其利益受到威胁时动用美国军队。”这就说明谋求美国的国家利益才是美国所谓安全战略的根本内涵。“参与和扩展”与其说是美国的安全战略，不如说是美国全部国家利益战略。
然而，这又是怎样一种利益战略呢？所谓“扩展”，美国莱克先生在其演说中对此想法直言不讳：“在整个冷战时期，我们遏制了对实行市场经济和民主制国家的全球威胁；现在，我们应谋求扩展这些国家的范围，尤其要在对我们特别重要的地方这样做。”“扩展战略”，即是对市场民主制国家组成的自由世界进行“扩展”的战略。对于这一战略的具体实施，美国决定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巩固西方世界现有阵地。即增强西方国家（集团）的实力和内部凝聚力，这是“扩展战略”的基础。第二，扶植、控制已经“和平演变”的国家。即帮助所谓的政治上转体、经济上转轨的国家巩固和发展，这是“扩展战略”的核心，是该战略的主要目标。第三，压制打击坚持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以压促变，使其变成“国际社会中的负责成员”。这是“扩展战略”中针对潜在敌人的政策。所谓“参与”，克林顿政府解释说，就是在冷战后时代，美国必须积极“参与”一切国际事务，以造就一种有利于保护和实现美国的长远目标，防止出现威胁美国利益的国际安全环境。十分明显，美国的所谓“扩展和参与”战略，说到底，就是一种全球扩张战略。就是通过这种“扩展和参与”，将美国的社会制度和价值观念扩展到全球，用美国方式“改造”世界，将世界纳入美国轨道，以最终实现美国的全球霸权利益——世界一当按美国的方式得到“改造”，普天下一当按照美国的原则“大同”起来，全世界一当成为美国的后院，全世界不就变成美国的天下了吗？美国自殖民地时期就梦想的全球霸权利益不就可以实现了吗？不仅如此，这里我们还看到，美国的这一“扩展和参与利益”同样是以实力为基础以武力为后盾的。比如，克林顿上台之后，根据苏联解体后世界形势的变化，就曾将美国需动用武力维护的国家利益分为三类：第一类，所谓“生死攸关的利益”，即关系到美国及其主要盟友的生存、安全和经济发展压倒一切的利益。如果这一利益受到“威胁”，美国将决定性地动用武装力量来遏制或终止这种“威胁”。第二类，所谓“重要利益”，即在美国看来，他在世界许多地区都具有重要经济利益或承担重要国际义务，如果这些地区出现动乱和危机，虽不会直接影响美国生死攸关的利益，但会影响美国的部分经济利益和国际地位。当美国的这类利益受到“威胁”时，美国将根据所受“威胁”的大小及威胁的性质、程度，来决定动用何种类型的武力。第三类为所谓的“人道主义”利益，就是有的地区如果产生在美国人看来属非人道主义的行动，这种行动影响地区稳定，影响美国价值观，必要时美国也要出动武装力量。为了维护美国在全球的这三大利益，美国特别强调，在这类对外军事干涉中必须保持行动主动权。事实上这一时期美国的所有国家利益都是以武力为后盾的，只要在美国政府看来是属于美国的利益而且需要用兵的，美国都会大打出手。因此，以军事实力为后盾，谋取其全球利益，是苏联解体后美国谋求国家利益的主要方式，也是这一时期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的主要特征。它体现了美国历史上霸权主义利益战略的一贯精神，也明显带有苏联解体后的时代烙印，它反映了美国霸权主义国家利益的最新思路。
六、简短的结论
第一，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乃以实力为标准，由权力来限定。第二，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由来已久，有着深刻的历史渊源。第三，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在不同的国际环境下，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第四，美国国家利益之霸权主义是一个由地区霸权利益到全球霸权利益的发展过程，是一个把全世界各国家各地区一步一步纳入美国势力范围的扩张过程，是一个在世界范围内不断地蚕食和侵略他国利益的过程。第五，美国在谋求霸权主义国家利益时，总是打着“关心”别国利益的旗号，是从“关心”别国利益入手的。
马克思主义国家利益学说告诉我们，国家利益从来就是一个国家对内外政策的根本依据，是一个国家对内外行动的指南，有什么样的国家利益，奉行什么样的国家利益原则，就往往有着什么样的国家对内外政策，就有着什么样的国家对内外行动，因而，认识美国国家利益的霸权主义特征，对于我们更加深刻地认识美国现今奉行的一切对内外政策及其实践，就有着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指导作用。
注释：
〔1 〕参见石光荣：《略论“国家利益”的基本内涵和本质特征》，《华中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3期。
〔2〕兰斯·贝内特：《政治的神圣性：民间宗教与美国政治》，《社会学情报》，1997年第14期。
〔3〕福斯特：《美洲政治史纲》，北京三联书店1958年版， 第335～336页。
〔4〕〔5〕〔6〕转引自周运清选编：《国际关系理论基础》， 沿海文化出版公司1993年版，第63、62、61页。
〔7〕舒尔茨：《美国对外政策的道德和现实主义》， 美国新闻署，1985年10月2日。
〔8〕〔10〕享利·基辛格：《新的国家伙伴关系》，1975年1月24日在洛杉矾的演讲。
〔9〕享利·基辛格：1974年4月15日在联大第六次特别会议上的演讲。
〔11〕引自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处于一个敌对世界中的美国》，美国《外交政策》季刊1976年夏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