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哲学的应用与发展，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哲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摘 要：哲学应用问题的真正实质在于正确地描述哲学与现实联系的图景，科学地构造哲学应用与发展的模式。哲学的统一是对立的统一，具有整体性的哲学在应用中还是相对可分的。哲学也像其它科学一样，在分析方法的基础上进行分类的研究也是哲学发展的一般规律。“应用哲学”的划分是就哲学的作用而言的；“部门哲学”的划分是就哲学的层次高低而言的。把“应用哲学”或“部门哲学”做为一个层次，并做为哲学应用与发展的形式是不妥当的。只有与实践紧密结合的实践哲学才是哲学应用与发展的形式；这个认识不仅在理论（逻辑）上是合理的也是符合哲学应用与发展的实际的。
关键词：哲学 应用 发展
在古代自然哲学时期，当时的哲学与自然科学是同一的，哲学与实践直接联系，因此哲学的应用和发展问题比较单纯。而自从科学从自然哲学中分化出去以后，被称做“高悬于客观世界之上”的，或“远离世界”的哲学通过什么途径运用到世俗的生活之中又怎么继续发展就成了问题。“哲学与实践的关系问题，构成了应用哲学基本问题”〔1〕。 看来，正确地描述自然哲学之后的哲学与现实联系的图景，科学地构造哲学应用与发展的模式，实际上是哲学应用问题讨论的真正实质所在。
一、关于哲学自身的几个问题的讨论
第一、哲学的复杂性问题。
根据一般的共识，科学一般分为五大类：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哲学科学、数学科学。就实际的情况来说，在这五大类中，除哲学科学之外的四类才一般的被承认为是“类”，都有庞大的体系，唯独哲学科学，其“类”的问题实际上是一个疑问，几乎无人过问，更不必说建立哲学学科体系的问题了。这种状况对哲学的发展是非常不利的。笔者认为，哲学科学与其它四类科学一样，也是一个科学门类。
哲学之所以是一个“门类”。从根本上说是因为哲学反映事物的辩证本性。首先是抽象与具体相联系。哲学是高度抽象的，但它不是一个几何点，而是有其具体内容的，哲学是“最高层次”的科学，既是“层次”，就必然有结构，就有分类。其次是一般与个别相联系。哲学是研究自然、社会与思维“三界”一般规律的科学，但一般规律来自对个别规律的概括，也必须运用于个别事物的运动考察。离开个别就没有哲学的一般，哲学绝对离开个别是不可能的。哲学深入到具体事物之中进行研究时必然形成不同层次不同类别的哲学。第三、哲学也是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的。近代以来的科学史告诉我们，分析的方法，从而在分析方法的基础上进行分类的研究，是一切科学迅速进步的重要机制。哲学科学的发展也应符合这一条规律。任何科学随着实践的发展都会分化，分析的道路是一切科学走向深入的必由之路，哲学也不能不是如此。既然如此，哲学就必然有门类，有层次。
第二、关于应用哲学与部门哲学概念的辨析
在哲学应用问题的讨论中对应用哲学持否定态度的一派（一般称之为“非应用派”）自然不谈哲学分类问题。肯定应用哲学的一派（一般称“应用派”）对哲学的分类意见纷纷，但大体分两类，一类是持“三分法”观点的，即认为最高层次就是平常所说的哲学，最低层次的就是部门哲学，中间有一个关于哲学应用的一般理论的层次，就是应用哲学；另一类持“两分法”观点，即认为哲学分为两大类，一是一般所说的哲学，一是应用哲学，在应用哲学里面又分学科应用哲学、部门应用哲学等等。两层次说或三层次说在二、三层次之下都还可以细分，从而形成各自的分类体系。
纵观整个哲学应用问题和讨论，“应用哲学”和“部门哲学”的概念是被运用得最多也最为混乱的两个概念，尽管混乱，但却有共同的地方，这就是：（1）它们层次较低，（2）它们较接近实践应用。其实这两点是两个不同的问题。较接近实践的哲学，是不是一定层次就低呢，这是不一定的，元哲学（最高层次的，成体系的哲学）也可以直接运用于实践，人们普遍知道的“主观要符合客观”，“一分为二”都是元哲学的问题，直接使用得已很普遍。层次较低的哲学，是不是就离实践近些呢？也不一定，最简单的力学哲学问题，如物质是自己运动的还是牛顿所说的“第一推动力”推动的？探讨起来不也是很抽象吗？“应用哲学”与“部门哲学”的不同在于其分类标准不同。“部门哲学”是相对“元哲学”而言的，是就哲学的层次高低来划分的，“应用哲学”是对“基础哲学”（带根本性质，因而起基础作用的哲学）而言的，是就哲学的作用来划分的。
在讨论中“非应用派”对“应用派”有两个诘难，其一是说如果认为必须在哲学与实践之间加进一个“应用哲学”层次才能将哲学与实践联系起来，岂不是等于说哲学不能直接指导实践了吗？其二是说“有了部门哲学，哲学直接解决具体问题，岂不成了‘科学的科学’了吗？”这是两个最典型的诘难。在分清了“应用哲学”与“部门哲学”的不同以后，这些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我们的答案是：有应用哲学，但应用哲学不是一个低一级的层次，基础哲学也可以直接指导实践；有部门哲学，但部门哲学并不表明哲学性质有所变化，在部门哲学层次的哲学仍然是哲学，哲学并没有变成“科学的科学”。
第三、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实践的结合是一个过程
在哲学应用问题的讨论中，“应用哲学”与“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的概念常常是混用的。在我国，由于国家的社会主义性质和马克思主义的思想指导，在学术界，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对马克思主义思想的科学性都有了深刻的认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哲学上实现了革命的变革，从而成为唯一科学的、正确的哲学。正因为如此，马克思主义哲学不应再被看成是一个学派。因此，我们讲哲学就是讲马克思主义哲学，同样，讲应用哲学就是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从本质上讲，这两对概念换用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唯一科学的、正确的哲学”不等于“唯一的哲学”。“唯一科学的、正确的”提法是本质的、抽象的来看的，而从一般的、现实的角度来看，除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之外，还有非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存在（其中包括部分反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还有马克思主义哲学同盟军存在。而且，哲学的实际应用，由不符合或不完全符合到真正符合马克思主义是一个过程；马克思主义哲学自身还在发展，尽管马克思主义哲学是成熟了的理论，但它不是教条，它是活的、生长着的哲学，它随着实践的发展而发展。从这些意义来说，现在的马克思主义哲学还是应该看做是哲学中的一种，诚然，它是各种哲学中最优秀的一种。在哲学应用问题的讨论中，讲应用哲学就只讲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对于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与马克思主义以外的应用哲学（如还没有纳入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体系的系统哲学）的关系，以及对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的形成缺少具体的分析（在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里往往人们对自己的哲学应用都认为是马克思主义的，但实际又并不尽然），这样也就难怪“非应用派”诘难“应用派”的“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是贴标签式的，而“应用派”不能有力的反驳了。我们应该努力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形成马克思主义的应用哲学，但非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的存在是必须正视的现实，马克思主义应用哲学的形成是一个过程，是马克思主义哲学长期在实践中应用的结果。
二、实践哲学是哲学应用和发展的主要形式
如上所说，“应用哲学”与“部门哲学”的提出，其目的是为了解决哲学的应用与发展，但用这两个概念来解决哲学的应用与发展问题是不准确的。笔者认为，只有“实践哲学”才是从自然哲学中分化出来后的哲学的应用和发展的主要形式。“实践哲学”是对“纯哲学”或“理论哲学”而言的，其分类是以与实践的联系为标准的。什么是“纯哲学”？顾名思义，“纯哲学”是一种纯粹的哲学。一般说哲学“高悬于客观世界上之”或“远离世界”实际上就是指的纯哲学。纯哲学的性质很大程度上类似于纯数学。对“纯哲学”可以从两方面加以界定。（1 ）纯哲学源自实践，也可以用于实践，但就纯哲学存在状态而言，它是处于一种脱离实践的抽象状态中的哲学；（2 ）纯哲学可以以元哲学的形式存在，也可以被运用于部门哲学之中，但纯哲学做为独立的哲学学科的典型形式则表现在元哲学层次上。概而言之，纯哲学是最高层次的、最抽象的哲学。
纯哲学一经产生，必然有其自身运动的规律，它和纯数学一样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抽象地进行研究，这种不受实践直接影响的独立研究，可以相当大地推动哲学的发展，其成果，也可以直接应用到实践之中去。不能轻视、忽视纯哲学在哲学应用和发展中的作用，因为正如列宁所说，真正科学的抽象不是离现实世界更远，而是更能真实的反映现实世界。要努力加强纯哲学的研究。但是归根结底，纯哲学的独立性是相对的，纯哲学在哲学的应用与发展中的作用终究是第二位的，而居第一位的是实践哲学。
与纯哲学相对的是实践哲学。顾名思义，实践哲学不是远离实践而是紧密联系实践的哲学。具体把握实践哲学的内涵必须注意三个要点：（1）实践哲学由于是与实践靠近的，因而它是应用性的，（2）应用性是实践哲学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充要条件，因为如前所说高层次的元哲学也是可以应用的，所以实践哲学还必须有第二个要点：实践哲学是部门性的，这同样是因为实践哲学与实践接近，所以它一般总是深入到具体科学，从而以部门哲学的形式出现；（3 ）实践哲学仍然是哲学而不是具体科学，实践哲学并未因与实践相近而改变其哲学的性质。由此我们可以看出来，在应用哲学问题的讨论中被搞混了的“应用哲学”和“部门哲学”实际上是指与纯哲学相对的实践哲学。
同一事物可以有不同的名称、不同的性质，对此做出分析是一种科学的方法。例如做了好事的人，对国家来说是好公民，对群众来说是先进分子，对其党员身份来说是由于党性。尽管“好”、“先进”与“党性”的内涵有许多重叠之处，但其反映问题的深度是不同的。现在在我们的面前有了三对概念：元哲学与部门哲学，基础哲学与应用哲学，纯哲学与实践哲学，这里元哲学、基础哲学、纯哲学就其内容来说相去不远，然而它们从不同的角度表明了哲学的复杂性质。而与它们相对应的三个概念：应用哲学、部门哲学和实践哲学所反映的性质和内涵也不同。实践哲学是应用性的，但它并不排斥纯哲学也可以应用，实践哲学是部门性的，但并不否认它的哲学本质，就是说实践哲学的概念不被“应用哲学”、“部门哲学”概念的局限所束缚。所以引入实践哲学的概念，能完满地解释哲学的应用和发展问题。
如前所说：“二分法”的“应用哲学”对“非应用派”的两个诘难都不好解决。而“三分法”，其处于中间的“应用哲学”层次其实是落空的。自然科学的中间层次的“应用科学”是有具体内容的，如计算机科学、工程科学、材料科学、能源科学、信息科学、自动化科学等等，但三分法的中间层次的应用哲学仅给哲学应用规定了一系列的原则，实际上是把哲学与实践之间的关系降低为应用哲学与实践之间的关系，而其中的问题实际一个也没有解决。
而实践哲学的情形则完全不同。例如我们认为毛泽东的《中国革命战争的战略问题》、《论持久战》等是毛泽东的军事实践哲学（顺便说说，毛泽东的好些军事著作起初就是以“军事辩证法”为题作的报告，“辩证法”当然是哲学！）第一，它是应用性的，它不是在讲基础哲学；第二，它是部门性的，它是军事领域里的哲学，而没有停留在元哲学的体系中；第三，它讲的哲学还是哲学。在毛泽东的军事哲学面前，谁能说它没有意义呢？纯哲学的内涵在这里大大丰富了，又有谁能说它不是哲学呢？毛泽东军事哲学的哲学品位一点也不低。
许玉乾在《哲学的整体性与哲学指导的非等价性》一文〔2 〕中指出哲学是具有整体性的，这是有道理的。黑格尔曾说过，同样一句话由青年人讲出来与由老人讲出来是不一样的。这是因为每一句话所包含的内涵与每个人的全部思想相联系。但我认为这种整体性是一种对立的统一，而不是绝对的统一。它相对地还是可分的，否则我们便无法运用。这就犹如人是一个整体，但人活动时，可以只动手或只动脚或只动脑而不必什么都动一样。当我们单独动手时，人们不能说这时的人手已不是人手而是一只机械手了。人们知道，机械手尽管其能力会越来越强，但弹钢琴的人手所带的感情是机械手所永远也代替不了的。哲学命题也是具体科学命题所永远代替不了的。所以许玉乾说“哲学对科学的指导要经过哲学命题的非哲学化”是不对的。这种要求，以上例来说等于否认了世界上有与整个人相连的人手的存在。这种说法不仅不是维护哲学的整体性，反而连哲学的存在也被否定了。因为正如人手一动就变为非人手了，哲学一运用就成了非哲学，这样哪还有哲学的实际地位呢？在哲学应用问题讨论中，哲学一旦在较低层次应用就被认为哲学的性质变了，这个说法同样是不能成立的。把高级的运动形式简单地归结为低级运动形式，在哲学上叫做机械论，许玉乾“哲学对科学的指导要经过哲学命题的非哲学化”的说法的弊病大致在于此。
哲学只要不停留在纯哲学的地位而与实践相结合，都可以形成实践哲学。在关于应用哲学的讨论中，有的文章说已见的以“××哲学”形式出现的应用哲学已有四十多门，有的说已见到六十多，总之数量很多，有的同志感到惶惑。我觉得这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哲学的门类增多有什么不好呢？哲学与一切具体科学、具体领域里的问题结合研究形成各门实践哲学，实践哲学再通过提炼又丰富和发展哲学基本原理——这大体就是从自然哲学分化出来后的哲学的应用与发展的模式。从马克思到毛泽东他们的哲学思想不都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吗？现在我们的哲学仍然循着这条路线在发展，如关于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问题，关于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问题，乃至于我们现在进行的关于哲学应用问题的哲学讨论都可以形成某一门实践哲学。哲学的天地十分广阔。
当然，这决不是说哲学一与实践相联系就一定能产生称得上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哲学了。除了最简单的问题或贴标签式的以外，真正的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的产生是一个过程。上述的那几十种“应用哲学”或“部门哲学”并不一定都能成为真正的实践哲学。从实践与科学研究中产生的应用哲学（如系统哲学）要经过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提升，才能成为马克思主义的实践哲学；以马克思主义哲学去研究实践问题，从而达到对实践有一个马克思主义的认识水平则是一个过程。实践哲学学科的建立是哲学在“实践哲学”层次上研究的结果。究竟是否达到马克思主义的认识水平不是自我判定的，而是要经过实践检验才能确认的。
以往，除了政治上的原因外，由于概念上的不准确，实践哲学以应用哲学和部门哲学的名义出现，影响了哲学的应用与发展，当前哲学的贫困与没有很好地建立众多的实践哲学也是有关的。实践哲学使已经分开的哲学和具体科学又得到了统一。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通过实践哲学使自己得到有效的应用，另一方面马克思主义哲学又从实践哲学中得到更多的生机和活力，从而更好地发展自己。看来，实践哲学是促进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具体科学联盟的好形式，从而也是哲学应用与发展的好形式。当越来越多的实践哲学建立、发展之时，就是哲学摆脱“贫困”走向繁荣之日。
注释：
〔1〕参见董玉整“‘应用哲学’不是什么”， 《学术研究》（广州），1990年第5期
〔2〕《攀登》（西宁），1992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