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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靖是魏晋时期著名的书法家,也是当时河陇士人的杰出代表。史载其“才艺绝人”,深受傅玄、张华、卫瓘等人器重。但是,由于西晋末年的战乱,其所著《索子》、《晋诗》等大量作品湮没不存,其生平事迹除《晋书·索靖传》(以下简称《晋书》本传)①、张怀瓘《书断》②外,史籍鲜见载述。今人曹道衡、沈玉成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戴燕撰《索靖、陆机交往考》③,虽然对其生平进行过钩稽探讨,但仍有不少问题诸如籍贯、生卒年、任尚书郎的时间、死因等,需要进一步考辨和澄清。关于其著作与书法作品,也缺乏必要的梳理和辨析。今就这些问题略述己见,以就正于大方之家。
一、家世、籍贯与师承
关于索靖的家世籍贯,《晋书》本传的介绍相当简略:“索靖字幼安,敦煌人也。累世官族,父湛,北地太守。”相比而言,张怀瓘《书断》的记载较为详细:“索靖字幼安,燉煌龙勒人。张伯英之隶孙。父湛,北地太守。幼安善章草书,出于韦诞,峻险过之。”其中对索靖的籍贯、家世、师承有更明确的交代。据《汉书·地理志》、《后汉书·郡国志》、《晋书·地理志》等记载,龙勒县为汉代敦煌郡属县,在敦煌郡西部边陲,境内有阳关、玉门关,晋承汉制。据考古调查,其县治遗址为今甘肃省敦煌市阳关镇北工村一社北部的“南湖破城”④。
索靖出身于汉晋时期敦煌世族索氏,敦煌遗书伯2625号载录的《敦煌名族志》残卷,对索靖以前敦煌索氏的历史有详细记述。从中可知,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太中大夫索抚因直谏忤旨,获罪徙边,从钜鹿南和迁至敦煌,此后不断繁衍发展,遂为敦煌望族⑤。又据《汉书·武帝纪》,元鼎六年“分武威、酒泉地置张掖、敦煌郡,徙民以实之”⑥。这一记载与《敦煌名族志》互为印证,说明索氏是敦煌建郡之初即徙居守边的家族之一。东汉初年,索等以武力起家,建功西域;东汉中后期,索展、索翰等师事杨赐、王朗,明经入仕,索氏逐渐由武力强宗向儒学世族转变;西晋初年,涌现出了索靖、索紾、索绾(《晋书》作“索永”)等著名人物,“敦煌五龙”,索氏独占其三。《敦煌名族志》关于索氏的记载,至索靖而残损不全。索靖的祖父,史无记载。
《书断》称索靖为“张伯英之隶孙”,“隶孙”,宋代《墨池编》卷三引作“离孙”⑦。《法书要录》卷一引南齐王僧虔《论书》又云“张芝姊之孙”。据《尔雅·释亲》:“男子谓姊妹之子为出……谓出之子为离孙。”⑧则索靖确为张芝姊之孙。据《后汉书·张奂传》等记载,张芝字伯英,敦煌渊泉人,汉末名臣张奂长子,善草书,后世誉为“草圣”。就《后汉书》、《敦煌名族志》等的记载看,敦煌张氏也是两汉以来的河西望族。
《书断》云索靖“善章草书,出于韦诞,峻险过之”,说明索靖师法韦诞。韦诞是曹魏著名书法家,《三国志》卷二十一《刘劭传》载录其名,裴松之注引《文章叙录》云:“诞字仲将,太仆端之子。有文才,善属辞章。……初,邯郸淳、卫觊及诞并善书,有名。”⑨《法书要录》卷八引张怀瓘《书断》也有其小传,称其“伏膺于张芝,兼邯郸淳之法,诸书并善……然草迹之妙,亚乎索靖也。嘉平五年(253)卒,年七十五。”⑩又据《晋书》卷三十六《卫瓘传》附录卫恒《四体书势》,韦诞草书师法张芝,为张芝弟子。就《后汉书》卷六十五《张奂传》、《法书要录》卷八引张怀瓘《书断》等的记载看,张芝于汉桓帝永康元年(167)随父徙居弘农华阴,而韦诞世居京兆;张芝卒于汉献帝初平年间(190-193),而韦诞生于汉灵帝光和二年(179),则韦诞师事张芝完全可能,卫恒的说法应该可信。如此,则张芝草书经韦诞而传至索靖,所以王僧虔《论书》说索靖“传芝草而形异甚”(《法书要录》卷一引)。
二、生卒年与首次入京游诣太学考
索靖卒于晋惠帝太安二年(303),《晋书》本传和《书断》的记载相同。但以上二书关于其年寿的记述有异,《晋书》本传称其“时年六十五”,《书断》云“年六十”。由此推断,索靖的生年有两种可能:一是生于魏明帝景初三年(239),二是生于魏齐王正始五年(244)。相较而言,“六十五”岁说更为可信。因为前引《书断》云韦诞卒于魏齐王嘉平五年(253),若索靖生于正始五年,则嘉平五年年仅十岁,师事韦诞又必在此年以前,亦即索靖不足十岁,所以可能性不大。据此推断,关于索靖的年寿及生年,《晋书》本传的记载比较可信。这也是目前学界普遍认同的说法。
《晋书》本传云:“靖少有逸群之量,与乡人氾衷、张甝、索、索永俱诣太学,驰名海内,号称‘敦煌五龙’。四人并早亡,唯靖该博经史,兼通内纬。”索靖早年就读太学的经历,前引《敦煌名族志》残卷也有记载,但五人中的“索永”作“索绾”,而且说索靖早年“不应辟召,乡人号曰腐儒”。关于索靖游诣太学的具体时间,史籍没有明确记载。据相关文献,魏晋时期诸生入太学,一般为十五岁左右。《太平御览》卷六一三引王粲《儒吏论》曰:“古者八岁入小学,学六甲五方书计之事;十五入大学,学君臣朝廷王事之纪。”(11)《三国志》卷十五《刘馥传》、《宋书》卷十四《礼志一》载,曹魏正始年间,刘靖上疏陈儒训之本,亦云:“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稽诸史籍,三国时杜袭年十三入太学,号曰神童(《三国志》卷二十三《杜袭传》裴注引《先贤行状》);钟会年十五入太学,问四方奇闻异训(《三国志》卷二十八《钟会传》裴注引钟会母传);西晋赵至“年十四,诣洛阳,游太学”(《晋书》卷九十二《赵至传》)。依通例推断,索靖入太学,也应以十五岁为宜。若以其生于魏明帝景初三年(239)推算,当在魏齐王嘉平五年(253)。又据《通典》卷五十三所载曹魏时期的太学学制,由初入学之门人,经弟子、掌故、太子舍人、郎中,到能通五经,随才叙用,至少需历时十年(12)所以,索靖的太学生涯,至迟应在曹魏景元三、四年间(262、263)结束。如果此推断切实,则索靖应该参与了景元三年洛阳太学生三千人营救嵇康的活动。而嵇康的最终被杀以及魏晋易代之际的血腥政局,很可能就是此后较长一段时期索靖“不应辟召”的主要原因。
由于索靖的著述散佚不存,所以其学术传承难以深入稽考。但从《晋书》本传的记述看,索靖精通经史,兼通谶纬内学,应为汉末儒学的继承人。这一推断还有其他材料为证。其一,敦煌遗书斯1889号《燉煌氾氏人物传》云:“氾祎,字休臧,晋冥安太守,素刚直。祎少好学,师事司空索静(按:应为“靖”之误),通《三礼》、《三传》、《三易》、河洛图书,玄明究算历。”(13)氾祎是两晋之际敦煌人,事迹又见《太平御览》卷四二八引崔鸿《前凉录》、《晋书》卷八十六《张茂传》等,其师事索靖应属事实。而他所精研的《三礼》、《三传》等,正是索靖博通的经史、谶纬之学。其二,唐长孺先生在详细考察魏晋学风的地域差异后认为:“三国时期的新学风(玄学)兴起于河南,大河以北及长江以南此时一般仍守汉人传统(经说传注与谶纬)。”魏晋时期河北和江南的学风都比较保守(14)。唐先生所说的“大河以北”,无疑也包括关陇河西在内。这也为我们推断索靖的学术传承提供了有力的佐证。总之,索靖早年虽曾游诣洛阳太学,但受玄学影响甚微,其继承的仍然是汉代儒生的经传谶纬之学。
三、应辟入仕与第二次入京任尚书郎考
《晋书》本传云:“州辟别驾,郡举贤良方正,对策高第。傅玄、张华与靖一面,皆厚与之相结。”索靖应辟入仕的时间虽然难以详考,但可以以他与傅玄、张华的交往以及举贤良方正为线索略加推测。傅玄于魏元帝咸熙元年(264)七月受封鹑觚男,返回京城洛阳,于晋武帝咸宁四年(278)六月病逝(《晋书·傅玄传》)(15)。又据《晋书·卫瓘传》,咸宁初年,索靖已被擢任尚书郎。据此推断,索靖与傅玄、张华见面的时间,应在咸熙、泰始年间(264-274)。由于《敦煌名族志》残卷有索靖“不应辟召,乡人号曰腐儒”的记载,所以索靖应辟入仕的确切时间,应该在魏晋易代彻底完成且政局已趋平稳的泰始四年(268)以后。据《晋书·武帝纪》,泰始四年六月,诏曰:“郡国守相,三载一巡行属县,必以春,此古者所以述职宣风展义也。……士庶有好学笃道,孝弟忠信,清白异行者,举而进之。”十一月己未,“诏王公卿尹及郡国守相,举贤良方正直言之士”(16)。考诸《晋书》,挚虞、郤诜、夏侯湛等人都是泰始年间所举贤良方正之士,且据《晋书·挚虞传》,此次举荐人数众多,仅策为下第者就有十七人,而如此大规模的举荐完全是泰始四年十一月举贤诏的必然结果。由此推断,索靖被举贤良方正当与挚虞等人同时,具体时间应在泰始四年年底或泰始五年。傅玄、张华与索靖见面并厚交,也应就在此时(17)。
史载索靖对策高第,西晋王朝“拜驸马都尉,出为西域戊己校尉长史”。但因其同郡人张勃的举荐,擢任尚书郎。于是与卫瓘、罗尚、潘岳、顾荣等名士同台共事,留下“一台二妙”等佳话。索靖任尚书郎的具体时间,可以依据一些史料详加稽考。据《晋书·卫瓘传》,卫瓘“咸宁初,征拜尚书令,加侍中。……瓘学问深博,明习文艺,与尚书郎敦煌索靖俱善草书,时人号为‘一台二妙’”(18)。《法书要录》卷八引《书断》亦云:“瓘弱冠仕魏为尚书郎,入晋为尚书令,善诸书,引索靖为尚书郎,号‘一台二妙’。”(19)卫瓘任尚书令的时间,《资治通鉴》卷八十《晋纪二》有明确记载:咸宁四年(278)九月辛巳,“以侍中、尚书令李胤为司徒”;“冬十月,征征北大将军卫瓘为尚书令”(20)。据上述记载,索靖至迟于咸宁四年十月或稍后已任尚书郎。又据《艺文类聚》卷九十九引王隐《晋书》:“太康六年,荆州送两足虎,时尚书郎索靖议称‘半虎’。”(21)这一记载与《晋书》卷三《武帝纪》、卷二十八《五行志中》所载太康六年荆州南阳获两足兽之事互相印证,说明索靖于太康六年(285)仍为尚书郎。由此可以推断,从晋武帝咸宁四年到太康六年(278-285),索靖一直任尚书郎。
索靖初任尚书郎的时间,可能要早于咸宁四年。因为从泰始四年(268)十一月诏举贤良到咸宁四年(278),其间历时约十年之久,又据《晋书》本传,太子仆张勃特表,“以靖才艺绝人,宜在台阁,不宜远出边塞。武帝纳之,擢为尚书郎”,说明索靖实际并未出任西域戊己校尉长史之职(即使出任,时间也不会太长)。依此推断,索靖可能于对策高第后拜驸马都尉,不久即任尚书郎,时间在泰始五年或稍后。《书断》所谓卫瓘援引索靖为尚书郎之事不一定属实。
从史籍记载不难看出,索靖之所以能够任职尚书台,主要由于“才艺绝人”,故而张勃举荐,卫瓘称引。唐李嗣真《后书品》所谓“无愧珪璋特达”(《法书要录》卷三引),正是此意。明刻宛委山堂本《说郛》卷六十引挚虞《决疑要注》说:“尚书台召人用虎爪书,告下用偃波书,皆不可卒学,以防矫诈。”(22)说明作为朝廷重要的行政官署,尚书台对官吏的书法比较看重,而且垄断了“虎爪书”、“偃波书”一类的书体,正是在这种独特的工作环境中,才有“一台二妙”的雅号产生并广为流传。
《晋书》本传又云,索靖任尚书郎,“与襄阳罗尚、河南潘岳、吴郡顾荣同官,咸器服焉”。索靖与罗尚诸人同任尚书郎的时间,史籍没有确切记载,稽考史料,可能在太康四年至六年。理由如下:
其一,罗尚任尚书郎之事,《晋书》本传失载。《华阳国志》卷八《大同志》云:“尚字敬之,一名仲,字敬真,襄阳人也。历尚书丞、郎,武陵、汝南太守,徙梁州,临州(此谓益州刺史)。”(23)据此,则罗尚确实曾任尚书丞、尚书郎。据《晋书·罗尚传》、《华阳国志》卷八等记载,永康元年(300),赵廞反于蜀,乃拜梁州刺史罗尚为平西将军、益州刺史。罗尚出任梁州刺史的时间,《晋书》本传系于太康末年,但万斯同、吴廷燮等编《晋方镇年表》俱不信从。吴廷燮据《华阳国志·后贤志》、《大同志》等记载,确定太康十年至元康七年的梁州刺史依次为寿良、杨欣、粟凯,元康八年(298)始为罗尚(24)。就前引《华阳国志》所述罗尚仕历分析,吴廷燮的系年比较可信,罗尚很可能于太康末年出任武陵太守,此后又转任汝南太守,元康末年迁为梁州刺史。据此推断,罗尚于太康年间任尚书丞、尚书郎合情合理,也恰好与索靖同台共事。
其二,据《晋书·潘岳传》,潘岳在出任河阳令、怀令后,因勤于政绩,“调补尚书度支郎”,但并未记载职位徙转时间。由于多数学者认为《怀旧赋》是潘岳离开怀县回洛阳任尚书度支郎时所作,今人王晓东根据《怀旧赋序》提供的历史信息,推断《怀旧赋》作于太康四年(283),最迟也不会晚于太康五年,所以潘岳大约在太康四年任尚书郎。又据《晋书·挚虞传》,潘岳任尚书郎期间,将作大匠陈勰掘地得古尺,潘岳与挚虞曾就古今尺长短问题有过辩难。王晓东依据《晋书·五行志上》的记载,推断陈勰掘地得古尺,当在晋武帝太康八年(287)年初改修太庙“筑基及泉”之时(25)。其说有据,可以信从。如此,则潘岳自太康四年至八年一直任尚书郎,索靖的确有过与潘岳同官的经历。
其三,据《晋书·顾荣传》,顾荣为江南望士,“吴平,与陆机兄弟同入洛,时人号为‘三俊’。例拜为郎中,历尚书郎、太子中舍人、廷尉正”(26)。说明顾荣在入洛的早期曾任尚书郎。又据《晋书·陆机传》,陆机“年二十而吴灭,退居旧里,闭门勤学,积有十年。……至太康末,与弟云俱入洛”。张华素重其名,曰:“伐吴之役,利获二俊。”(27)已知吴亡于晋武帝太康元年(280),所以二陆入洛可以确定在太康十年(289)。如果顾荣与二陆同时入洛,索靖此时可能已经出任雁门太守,不可能与顾荣同台共事。综合考察相关记载,顾荣入洛的时间,可能要早于太康十年。首先,如果顾荣与二陆同时入洛,张华所谓“利获二俊”之说明显忽视了顾荣,不符合张华广交名士的一贯作风。其次,稽诸史籍,晋武帝太康年间吴人入洛,规模较大者计有三次:太康元年五月,封孙皓为归命侯,“吴之旧望,随才擢叙”(《晋书》卷三),薛莹至洛阳,“特先见叙,为散骑常侍”(《三国志》卷五十三《薛莹传》),葛悌“以故官赴,除郎中”(《抱朴子外篇·自叙》);太康四年,诏征南士陆喜等十五人,随才授用(《晋书》卷五十四《陆机传》附《陆喜传》)(28);太康九年,诏令“内外群官举清能,拔寒素”(《晋书》卷三),陆机、陆云等于次年北上洛阳。如果顾荣确实曾与索靖同台共事,其入洛的时间应该在太康四年,此时索靖正任尚书郎。
总之,如果《晋书》本传记载属实,索靖与罗尚、潘岳、顾荣等人同官共事的时间,应在太康四年至六年之间(283-285)。
四、出任郡守与第三次入京死于战乱考
《晋书》本传称:“靖在台积年,除雁门太守,迁鲁相,又拜酒泉太守。惠帝即位,赐爵关内侯。”根据这段记述,索靖于晋武帝晚年出任雁门太守。又据上文考订,索靖于太康六年仍任尚书郎,所以其出任郡守的时间,应在太康六年以后。太康七年(286)五月,“鲜卑慕容廆寇辽东”(29),杀掠甚众,此后每岁寇边,滋扰不绝,至太康十年五月归降,东夷始安。索靖于太康末年出任雁门太守,当与鲜卑慕容廆犯边有关。其后迁鲁相、拜酒泉太守的时间,也难以详考,但应在晋惠帝即位之初的数年间(290-295),因为元康六年(296)西戎反叛,索靖奉命调离酒泉参与平叛。又敦煌遗书伯3720号载《莫高窟记》,其文云“晋司空索靖题壁号仙岩寺,自兹以后,镌造不绝”(30)。索靖题壁是迄今为止见于文字记载的莫高窟历史上最早的事件,其时间很可能在索靖任酒泉太守期间,当然也不排除其游诣太学结束后“不应辟召”的一段时间,但无论如何,题壁时间应在晋惠帝元康六年之前。
据《晋书·惠帝纪》、《资治通鉴》卷八十二《晋纪四》等,永熙元年(290)五月,杨骏欲依魏明帝即位故事,普进封爵以求媚于众,“丙子,诏中外群臣皆增位一等,预丧事者增二等,二千石已上皆封关中侯”。此即晋惠帝赐爵之始末,索靖时任酒泉太守,例在赐爵之列。
《晋书》本传又云:“元康中,西戎反叛,拜靖大将军梁王肜左司马,加荡寇将军,屯兵粟邑,击贼,败之。迁始平内史。”据《晋书·惠帝纪》,元康六年八月,秦、雍氐羌悉叛,氐帅齐万年僭号称帝,至九年正月平定叛乱。据此,索靖调离酒泉太守应在元康六年八月后,迁始平内史当在元康九年(299)正月前后。其所任始平内史一职,《三国志》卷二十一《卫觊传》注引《世语》又作“扶风内史”,但因史料缺乏,难以详考其正误。
索靖再度入京为官,是在西晋末年的“八王之乱”时期。《晋书》本传云:“及赵王伦篡位,靖应三王义举,以左卫将军讨孙秀有功,加散骑常侍,迁后将军。太安末,河间王颙举兵向洛阳,拜靖使持节、监洛城诸军事、游击将军,领雍、秦、凉义兵,与贼战,大破之,靖亦被伤而卒,追赠太常,时年六十五。”据《晋书·惠帝纪》,永宁元年(301)正月,赵王伦篡位;三月,齐王冏、成都王颖、河间王颙等起兵;四月,赵王伦及其党与败灭。则索靖响应三王,因功迁后将军在永宁元年。又据《晋书》卷五十九《河间王颙传》、《资治通鉴》卷八十四《晋纪六》,赵王伦篡位,齐王冏谋讨之,前安西参军夏侯奭在始平合众数千以应冏,河间王颙开始随附赵王伦,故派兵擒斩夏侯奭。后闻齐王冏等兵盛,乃转随齐王冏等举义。值得注意的是,夏侯奭在始平率先合众举义,索靖时任始平内史,所以夏侯奭的行动可能受到索靖的支持,其后索靖因功迁后将军,当与此事有关。
索靖所任后将军一职,《晋书·职官志》云置于晋武帝泰始八年(272)。《太平御览》卷二三八引《晋起居注》(刘宋刘道荟撰)亦云:“太始八年,置后军将军,掌宿卫。”(31)从“掌宿卫”的职守推断,索靖迁后将军,实际上就是调离始平内史之职,再次入京任职。
索靖死于太安二年(303)河间王司马颙进攻洛阳的战事,史籍载述没有异议。但是,由于《晋书》本传表述含糊,索靖究竟为谁而战,学界看法并不一致。曹道衡、沈玉成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认为索靖系为保卫洛阳而战死,戴燕撰《索靖、陆机交往考》认为索靖接受了河间王颙的任命,进攻洛阳受伤而亡(32)。稽考相关史料,可以断定索靖是为保卫洛阳而殉职,理由如下:其一,索靖所任后将军“掌宿卫”,保卫洛阳是其职责;其二,史载索靖“领雍、秦、凉义兵与贼战”,据《晋书》卷八十九《刘沉传》、卷六十《皇甫重传》、卷八十六《张轨传》等记载,太安二年河间王司马颙举兵进攻洛阳,雍州刺史刘沉、秦州刺史皇甫重、凉州刺史张轨俱支持长沙王司马乂,反对河间王司马颙,史载张轨“遣兵三千,东赴京师”,此即索靖所领三州义兵之主力,所与对阵之贼兵,无疑指张方率领的河间王颙的军队。其三,据《晋书》之《惠帝纪》、《张方传》、《河间王颙传》等记载,太安二年(303)八月,河间王颙、成都王颖举兵讨长沙王乂,河间王部将张方击破皇甫商,进攻西明门,长沙王乂奉帝率中军左右卫击之,张方大败,死者五千余人。此后张方筑垒数重,战局于是逆转。综合推断,索靖所参与的破贼之战,应该就是使张方惨败的西明门之战,索靖也因受伤过重而去世。
总之,自永宁元年四月迁任后将军以来,索靖一直留守洛阳,直至太安二年八、九月间受伤去世。与他基本同时遇难的,还有陆机、陆云等人,只不过二陆此时为成都王司马颖僚属,司马颖任命陆机为前锋都督,统兵进攻洛阳,陆机兵败被诛,祸及陆云、陆耽等。值得注意的是,陆云《与兄平原书》中,有一通提到了索靖:“云再拜。疏成高作,未得去。省《登遐传》,因作《登遐颂》,须臾便成,视之复谓可行,今并送之。……谨索幼安在此,令之草,今住一弘,不呼作工。谨启。”(33)就此文来看,索靖与陆云曾经有过交往。前引戴燕《索靖、陆机交往考》以此为最重要的线索,探讨两位西晋书法名家之间的交往,认为永宁元年赵王伦被诛前后,索靖有可能在洛阳停留,也有机会与陆机、陆云碰面。但戴先生对此后索靖的行踪没有进行深入考察,所以推断索靖不久离开洛阳,太安二年又受河间王颙的任命进攻洛阳,与历史事实不符。就本文的考证看,索靖自永宁元年四月后一直在洛阳,所以可以断定其与陆机、陆云的交往就在这一时期。此后虽然各为其主,效命疆场,但殊途同归,死于非命,良可痛惜。
五、索靖著作与墨迹考述
就史籍载述看,索靖的著作堪称丰硕,但流传至今者仅零星散篇而已。严可均辑《全晋文》,仅收录《草书状》、《月仪帖》、《书》三篇作品。今据《晋书》本传、史志目录、《法书要录》等的记载,结合丁国钧、文廷式、秦荣光、吴士鉴、黄逢元等撰《补晋书艺文志》(《二十五史补编》第三册),对索靖著作与墨迹进行简单钩稽与辨析。
《晋书》本传载,索靖“著《五行三统正验论》,辩理阴阳气运。又撰《索子》、《晋诗》各二十卷。又作《草书状》”。按:以上诸作,除《草书状》外,均已亡佚。由于《晋书》表述欠明晰,所以难以确定《五行三统正验论》的具体卷数。以中华书局1974年出版的《晋书》点校本的断句看,似与《草书状》一样,属单篇论文,但若在《晋诗》后断句,则又似为二十卷著作。严可均《全晋文》卷八十四、胡旭《先唐别集叙录》卷九都以为此书有二十卷。五行、三统之说,是汉代流行的哲学观念。董仲舒《春秋繁露》、班固《白虎通义》等都有详细论述。五行之说以木、火、土、金、水五种物质及其作用统辖时令、方向、亏灵、音律、服色、食物、臭味、道德等等,以至于帝王的系统和国家的制度;三统说以黑统、白统、赤统三正推演历史循环变化的规律(34)。以“辩理阴阳气运”为主旨的《五行三统正验论》,应该还是汉儒思想的继承与阐释。诸家《补晋书艺文志》一般著录于子部天文家类。又按:《五行三统正验论》、《索子》和《晋诗》,《隋书·经籍志》等俱不著录,《太平御览》等唐宋类书也不见征引,可能亡佚于西晋末年的战乱。《草书状》又见载于《艺文类聚》卷七十四、《法书要录》卷七《书断上》、《太平御览》卷七四七。其中《艺文类聚》、《书断上》的征引为节录,《太平御览》的引文与《晋书》本传基本相同。各书引录篇名也不一致,《艺文类聚》作《书势》,《太平御览》作《书状》,《书断上》题名和《晋书》本传相同。因为《书断上》对各种书体及其演变都有详细考察,并且在各种书体的叙录中都分别征引了相应的文章,如“古文”引卫恒《古文赞》,“大篆”引蔡邕《大篆赞》,“章草”引崔瑗《草书势》等,其于“草书”条征引了索靖《草书状》,说明此文篇名应作《草书状》,《晋书》本传的记载不误。
《隋书·经籍志》著录《牵秀集》,其下附注云:“梁又有游击将军《索靖集》三卷,亡。”按:学界普遍认为,《隋书·经籍志》注中称“梁有”者,皆指阮孝绪《七录》的著录情况(35)。据此,则南朝梁代有《索靖集》三卷。由于此集《晋书》本传不载,且仅三卷,所以应该不是索靖生前编成流传的别集,而是东晋或南朝宋齐时代的辑本。又按:《隋书·经籍志》虽云《索靖集》已亡佚,但此后不少史志仍有著录。《旧唐书·经籍志》、《新唐书·艺文志》著录二卷,《宋史·艺文志》著录一卷,《通志·艺文略》、《国史经籍志》著录三卷。胡旭认为两《唐志》著录卷数与梁本有异,“盖唐开元间广征天下典籍时复得梁本,然佚去一卷”;宋代以后著录三卷者,盖抄录《隋志》著录梁本卷数,非亲见是集,不足据(36)。就史志著录情况推断,《索靖集》的完全亡佚似在元代。
清代严可均辑《全晋文》,其卷八十四据《淳化阁帖》采录《书》一篇(即《七月廿六日帖》)、《月仪帖》一篇(书帖十八条),又录《草书状》一篇。按:宋《淳化阁帖》卷三收刻的索靖作品共有两篇,一篇为《七月廿六日帖》(又称《七月帖》、《廿六日帖》),另一篇为《载妖帖》(又称《皋陶帖》、《皋陶书》),严可均以其“脱误不可句读”,故不录。今人水赉佑《淳化阁帖集释》综合前人研究成果,释其文为:“□载。妖孽遏臧。灾害莫告。咎皋陶惟士。绳罪报鞠。按城据号。裁割辜戮。羞屈想漫。逆曲归想。辍寂斗争。会复□□。鞉鼓肆陈。爱曰于予。琴瑟以咏。歌其命□。禽爵翔荣。兽乃歌舞。声翳丽城。越动飞走。脉土虔农,姬弃掌稷。”(37)又按:唐代刘《隋唐嘉话》载:“晋平南将军侍中王廙,右军之叔父,工草隶飞白,祖述张、卫法。后得索靖书《七月二十六日》一纸,每宝玩之。遭永嘉丧乱,乃四叠缀于衣中以过江,今蒲州桑泉令豆卢器得之,叠迹犹存。”(38)宋人黄伯思《东观余论》亦云:“索靖《七月二十六日帖》本七纸,晋王平南廙每宝玩之。值永嘉乱,乃四叠缀衣中以度江。唐蒲州桑泉令豆卢器得之,叠迹犹存。今所录惟一纸耳,摹传失真,无复意象。”(39)王廙,《晋书》卷七十六有传,史载其“少能属文,多所通涉,工书画,善音乐”,生活年代为两晋之交,且与其父王正曾任尚书郎,《隋唐嘉话》等的记述应该可信。关于《七月帖》的文本内容,南宋姜夔《绛帖平》略有考释(《四库全书》史部目录类),兹不赘录。
严辑《月仪帖》出自南宋淳熙秘阁续帖第七卷(《石刻铺叙》),宋拓本残失四月、五月、六月三章(应为书帖六条),剩余九章即严可均所辑书帖十八条。此帖唐宋典籍屡有称引。《法书要录》卷三引唐李嗣真《后书品》云:“上中品七人:蔡邕、索靖、梁鹄、钟会、卫瓘、韦诞、皇象……钟、索遗迹虽少,吾家有小钟正书《洛神赋》,河南长孙氏雅所珍好,用子敬草书数纸易之。索有《月仪》三章,观其趣况,大为遒竦,无愧珪璋特达,犹夫聂政、相如,千载凛凛,为不亡矣。又《毋丘兴碑》,云是索书,比蔡石经,无相假借。”(40)《东观余论》卷下《跋索靖章草后》云:“索将军章草下笔妙古今,《七月二十六日帖》、《月仪》、《急就篇》,此著名书也。”(41)宋董逌《广川书跋》亦云:“观晋人评书,以索靖比王逸少,而欧阳询至卧碑下……近世惟淳化官帖中有靖书,其后购书四方,得《月仪》十一章,今入续帖中。其笔画劲密,顾他人不能睥睨其间,然与前帖中书亦异,不知谁定之。李嗣真曰:‘靖有《月仪》三章,观其趣尚,大为遒竦。……’今《月仪》不止三章,或谓昔人离析,然书无断裂,固自完善,殆唐人临写,近似。”(42)此后姚鼐、杨守敬等人都推断宋拓本《月仪帖》为唐人摹写之作。关于其文字内容,沈曾植认为“征西书语意质古,为汉、魏间人语无疑,亦或草书家相传旧文,不必自制也”(43)。周一良、赵和平等先生认为“仍出于晋人之手”(44)。笔者认为《月仪帖》的文字内容应出自索靖,理由如下:其一,据《初学记》卷四、《太平御览》卷二十九“元日”条,东晋王羲之著有《月仪书》,其文体与《月仪帖》相同;其二,索靖久仕台阁,友朋书札往来频繁,编撰此类专供朋友之间书信往来时模仿和套用的范文,有必要且完全可能;其三,敦煌僻处西陲,索靖离家仕宦,其游子身份与《月仪帖》纯叙离别之情的文本内容也完全相符;其四,唐李嗣真《后书品》言之凿凿,其所见《月仪》三章,应该就是索靖真迹;其五,索靖墨迹,南朝宋齐时期仍流传于世,据《法书要录》卷二引刘宋虞龢《论书表》、卷四引唐张怀瓘《二王等书录》记载,宋明帝泰始年间(465-471),诏虞龢、巢尚之、徐希秀等人编次秘藏书迹,得钟繇、张芝、张昶、毛弘、索靖、钟会等人墨迹,其中“索靖纸书五千七百五十五字”,这些墨迹“是高祖平秦川所获”,即刘裕灭后秦时所得。“齐高帝朝,书府古迹惟有十二帙,以示王僧虔,仍更就求能者之迹,僧虔以帙中所无者,得张芝、索靖等十卷。”(45)就虞龢《论书表》的记载看,刘宋时期存留于世的索靖墨迹尚有五千七百多字,其中很可能就有唐代李嗣真见到的“《月仪》三章”。
李嗣真《后书品》提到的索靖《毋丘兴碑》,《法书要录》卷八引张怀瓘《书断中》也有记载:“索靖字幼安……又善八分,韦、钟之亚,《毋丘兴碑》是其遗迹也。”(46)据此,则《毋丘兴碑》为索靖的八分体墨迹。又,“毋丘”为复姓,当作“毌丘”。据《三国志》卷一《武帝纪》、卷十六《苏则传》、卷二十八《毌丘俭传》等记载,毌丘兴为河东闻喜人,毌丘俭之父,建安十九年任安定太守,黄初中为武威太守,“伐叛柔服,开通河右,名次金城太守苏则。讨贼张进及讨叛胡有功,封高阳乡侯”。雍州刺史张既曾特表为之请功(47)。惜索靖碑文早已亡佚。《隋唐嘉话》载:“率更令欧阳询行见古碑,索靖所书,驻马观之,良久而去。数百步复还,下马伫立,疲则布毯坐观,因宿其旁,三日而后去。”(48)令欧阳询卧习三日的索靖古碑,是否即《毋丘兴碑》,已难以详考,但这一记载说明《书断》、《后书品》等关于索靖墨迹的记述,绝不是虚语谰言。
索靖的墨迹,唐人称引的仅《月仪》和《毋丘兴碑》。宋代淳化阁帖及续帖收录《七月廿六日帖》、《载妖帖》和《月仪帖》,《宣和书谱》卷十四著录宋代御府所藏索靖章草有《急就章》、《月仪》、《出师帖》、《七月帖》。清代《御定佩文斋书画谱》卷七十、《六艺之一录》卷一六四等仅著录《月仪帖》、《急就篇》和《出师颂》。《月仪》、《七月》、《载妖》诸帖及《毋丘兴碑》已见前述,下文就《急就篇》、《出师颂》略加考述。
《急就篇》为西汉史游所作,历代书家传写本甚多,索靖写本宋人屡称之。《宣和书谱》卷十四载其目。黄伯思《东观余论》卷下《跋章草〈急就补亡〉后》云:“今世所传,惟张芝、索靖二家为真,皆章草书。而伯英本只有‘凤爵鸿鹄’等数行。至靖所书乃有三之二,其阙者自‘母’而下才七百五十字,此本是已。盖唐人摹而弗填者,神韵笔势,古风宛然。”同卷《跋索靖章草后》亦以其为索靖章草名篇。此外,宋人叶梦得《跋索靖章草〈急就篇〉》对黄伯思手拓本也有比较详细的记载(49)。总之,《急就篇》索靖写本虽然今已不传,但就宋人的载述看,无疑也是索靖墨迹的名篇(50)。
《出师颂》的作者为东汉史岑,传世《出师颂》写本作为无款作品,本来不存在真伪之辨,但由于北宋宣和内府曾经收藏的“宣和本”上,有宋徽宗标题的“征西司马索靖书”,所以被认为是索靖遗墨。宣和本《出师颂》今已不存。今存的“绍兴本”,有南宋米友仁的鉴题:“右出师颂,隋贤书。”学界依据米友仁题跋、本幅唐、宋诸鉴藏印和书法的时代风格,断定为隋代名家墨迹(51)。值得一提的是,宋徽宗等人推断“宣和本”《出师颂》为索靖墨迹,除依据作品风格外,可能还有其他因素。据《文选》卷四十七《出师颂》及李善注,汉安帝时,西羌叛乱,诏大将军邓骘将兵平叛,车驾幸平乐观饯送,史孝山作此颂以壮军威。又据《晋书》本传记载,晋惠帝元康六年至九年,秦、雍氐羌悉叛,索靖任大将军梁王肜左司马,加荡寇将军,参与平定叛乱。不难看出,《出师颂》的写作背景与索靖的平叛经历都与西羌叛乱有关,所以不能排除索靖手书此颂以壮军威或庆祝胜利的可能。
索靖的生平、著作及墨迹,大致如上所述。作为河陇士人的杰出代表,索靖早年游诣太学,中年久仕台阁,晚年殉职京洛。三次入京的经历,不仅使他结交了不少名流时望,而且也大大促进了河陇文化与中原文化的交融,并在一定程度上开启了五凉文化与文学的繁荣和兴盛。其大量著作与墨迹虽毁于战乱,然残存之作如雪泥鸿爪,“千载凛凛,为不亡矣”。
①房玄龄等撰:《晋书》卷六十《索靖传》,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第1648-1650页。
②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八引张怀瓘《书断中》,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86年,第265页。
③曹道衡、沈玉成:《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北京:中华书局,1996年,第332页;戴燕:《索靖、陆机交往考》,《中国典籍与文化》2004年第1期。
④侯仁之:《敦煌县南湖绿洲沙漠化蠡测》,《中国沙漠》1981年第1期;李并成:《大漠中的历史丰碑——敦煌境内的长城和古城遗址》,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2000年,第107-109页。
⑤《法藏敦煌西域文献》第16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331页。
⑥班固:《汉书》卷六《武帝纪》,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189页。
⑦朱长文编:《墨池编》,《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第812册,第708页。
⑧郝懿行:《尔雅义疏》,《汉小学四种》,成都:巴蜀书社,2001年,第1041页。
⑨陈寿:《三国志》卷二十一《刘劭传》,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621页。
⑩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八,第273页。
(11)李昉等撰:《太平御览》,北京:中华书局,1960年,第2759页。
(12)杜佑:《通典》,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1464页。
(13)王仲荦:《敦煌石室地志残卷考释》,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179页。
(14)唐长孺:《读〈抱朴子〉推论南北学风的异同》,《魏晋南北朝史论丛》,北京:三联书店,1955年,第351-381页。
(15)魏明安、赵以武:《傅玄评传》,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426-429页。
(16)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三《武帝纪》,第57、58页。
(17)曹道衡、沈玉成编《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傅玄”条也将索靖与傅玄、张华的结交系于泰始五年(269)以后。
(18)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三十六《卫瓘传》,第1057页。
(19)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八,第264页。
(20)司马光:《资治通鉴》,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2550、2551页。
(21)欧阳询撰,汪绍楹校:《艺文类聚》,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1716页。
(22)陶宗仪等编:《说郛》一百二十卷本(明刻宛委山堂本),《说郛三种》,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第2776页。
(23)常璩著,任乃强校注:《华阳国志校补图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471页。
(24)吴廷燮:《晋方镇年表》,《二十五史补编》第三册,北京:中华书局,1955年,第3439、3440页。
(25)王晓东:《潘岳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56-59页。
(26)房玄龄等撰:《晋书》卷六十八《顾荣传》,第1811页。
(27)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五十四《陆机传》,第1467-1473页。
(28)此次下诏时间,《晋书》仅云“太康中”。但据陆云《晋故散骑常侍陆府君诔》,陆喜卒于太康五年四月,则诏征当在太康三、四年间。又据《三国志》卷五十三《薛莹传》及注引干宝《晋纪》,薛莹于太康元年入洛,三年即卒,晋武帝曾问吴士存亡者之贤愚,莹各以状对。姜亮夫先生认为西晋诏征陆喜等十五人,与薛莹举荐有关,故系于太康四年。详参姜亮夫:《陆平原年谱》,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36页。
(29)房玄龄等撰:《晋书》卷三《武帝纪》,第76页。
(30)王重民:《莫高窟记》(敦煌史料之一),《历史研究》1954年第2期;马德:《〈莫高窟记〉浅议》,《敦煌学辑刊》1987年第2期。
(31)李昉等撰:《太平御览》,第1128页。
(32)曹道衡、沈玉成:《中国文学家大辞典·先秦汉魏晋南北朝卷》,第332页;戴燕:《索靖、陆机交往考》,《中国典籍与文化》2004年第1期。
(33)严可均辑校:《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晋文》卷一○二,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第2043页。
(34)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第7-38页;顾颉刚:《五德终始说下的政治和历史》,《古史辨》第五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第404-616页。
(35)参钱大昕《廿二史考异》卷三十四《隋书·经籍志》考异,章宗源《隋书经籍志考证》卷八《七录》条,余嘉锡《古书通例》卷一等。
(36)胡旭:《先唐别集叙录》卷九,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1年,第178页。
(37)水赉佑:《淳化阁帖集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第125页。文中加“□”处,疑有脱文。
(38)刘:《隋唐嘉话》(下),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54页。
(39)黄伯思:《东观余论》卷上,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年,第9页。
(40)张彦远:《法书要录》卷三,第105页。
(41)黄伯思:《东观余论》卷下,第139页。
(42)董逌:《广川书跋》卷六,《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13册,第394页。
(43)沈曾植:《海日楼题跋》卷二,《海日楼札丛》(外一种),北京:中华书局,1962年,第88页。
(44)周一良:《敦煌写本书仪考(之二)》,《魏晋南北朝史论集续编》,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225页。周先生在所著《书仪源流考》一文注释中又重申了这一观点,见同书第261页。赵和平:《赵和平敦煌书仪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第114页。
(45)张彦远:《法书要录》卷二、卷四,第38、147页。《法书要录》卷二作“梁虞龢《论书表》”,范祥雍、启功、黄苗子等据张怀瓘《二王书录》、窦蒙《述书赋》注等参校,认为“梁”字显误,当作“宋”。今从之。
(46)张彦远:《法书要录》卷八,第265页。
(47)陈寿:《三国志》卷二十八,第761页。
(48)刘:《隋唐嘉话》(中),第23页。
(49)黄伯思:《东观余论》卷下,第107、139、187页。
(50)启功:《〈急就篇〉传本考》,《启功丛稿·论文卷》,北京:中华书局,1999年,第1-29页。
(51)启功:《启功丛稿·艺论卷》,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2、43页;单国强:《〈出师颂〉的时代和价值》,《故宫博物院院刊》2003年第6期;肖燕翼:《古章草书与〈出师颂〉》,《故宫博物院院刊》2003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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