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中学“课文作文”的教学与观察_台湾论文

台湾中学“课文作文”的教学与观察_台湾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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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学作文训练从哪里开始?怎样让作文训练情趣多多?考察台湾“国文”教学期间,我会遇了台湾的“课文作文”,值得祖国大陆的同行思考研究。

      从联系上看,“课文”与“作文”是什么关系呢?从概念上看,“课文作文”是什么追求呢?当我观察了台湾“国文”课堂上的作文训练教学,当我阅读了台湾多所中学出版的学生作文作品,当我阅读了台湾中学基于课文阅读设计的大量作文训练题,我对“课文作文”有了初步的理解。

      一、“课文”学习与“作文”训练融合

      台湾的“课文作文”首先强调“课文”学习与“作文”训练的融合。“课文作文”这个名词,从“课文”与“作文”关系地位上看,二者地位同等重要。在某些阶段,训练作文甚至超过了课文阅读。但无论如何,台湾的“课文作文”都视“课文”阅读为“作文”教学与训练的源头。即台湾“国文”课堂上,作文训练起源于“课文”的阅读与感受。没有“课文”的领受,就没有作文训练的起步。

      台湾的“课文作文”强调,进入高中以后,暂时不要把“作文”从“课文”阅读中绝对分离开来。因为学生源自“课文”的写作经验与感受还不丰厚。无论是“课文”学习还是作文训练,基本是融合在一起的。台湾的许多作文训练,源自对课文的深入解读。他们期望“课文”学习促进“作文”开展,“作文”开展深化“课文”的解读。因此,台湾中学“国文”课堂上设计的“课文作文”,有的基本看不出是“课文”学习还是“作文”训练。比如台湾一篇以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夏菁的《月色散步》为阅读对象的作文,题目是这样设计的——

      下面两首作品都描写月下散步的美感经验。请从景色的摹写、情境的抒发二个角度,比较欣赏两首作品的异同。请分两条四项叙述,全文在三四百字之间。

      《记承天寺夜游》篇章短小,祖国大陆初中教师非常熟悉。夏菁的《月色散步》也比较短:“此刻正像是水底的世界,/一切已沉淀、静寂。/那些远近朦胧的树枝,/如珊瑚丛生海底。/蓝空上缓泛过光洁的浮云,/是片片无声的浪花;/只有一只古代的象牙舟,/在珍珠的海上徐划。/行人看不清彼此的面貌,/只感到浮光掠影,/像鱼儿悠游在深绿的水中,/来去仅闪一闪银鳞。”对于这个“课文作文”训练项目,你说是课文阅读训练,还是作文教学训练?

      这个“课文作文”项目中,读的目标即写的目标,赏的内容即写的内容,二者是融合在一起的。没有对课文的深入阅读,就没有对作文的流畅表达。这个“课文作文”训练的作文重点非常清晰:结构要求——分“两条四项叙述”(无疑是对作文层次作了善意的提醒);内容要求——从“景色的摹写”“情境的抒发”两个角度来比较欣赏“异同”,领略美感经验。学生完成“课文作文”则要借助《记承天寺夜游》《月色散步》的阅读,通过比较、求同等方式,才能有所发现,然后通过写作来表达自己的认知与领略。

      这两首作品都是写“散步”的,都是“描写月下”世界的,都是记录“美感经验”的。在“景色的摹写”上,苏东坡突出竹柏如藻荇交横的澄澈空明的感觉;夏菁则把浪花、象牙舟比喻为云和月,强调月下人影如鱼的细腻感受。在“情境的抒发”上,苏东坡的情感起伏转折比较大,贬谪的悲凉、人生的感慨、赏月的欣喜、漫步的悠闲都含在其中;而夏菁的情感相对要单纯、简洁、甜润,是闲静玩赏中呈现出的审美状态。显然,学生要完成这项写作事件,就必须细细阅读作品语言,细细比较“景色的摹写”和“情境的抒发”上的“异同”。学生课文阅读得越仔细越深入,就越接近文本的审美经验;而相应地,作文活动才能更好地表现出阅读过程中所产生的那种读书感受。可见,台湾的“课文作文”中,“课文感受”是作文成功的基础;而把“课文感受”定向或者不定向地用文字表达出来,则是评价作文“表达”质量的重要取向。

      对比祖国大陆中学作文训练的一些项目,就知道“课文作文”强调“课文”学习与“作文”训练的融合的好处了。祖国大陆的高中第一篇作文题目是什么呢?我们看苏教版教材——

      阅读下面的文字,根据要求作文。

      选一幅你最喜欢的儿时照片,面对照片,你会想起许多往事,可能会有一种忽然长大的感觉,人生充满了许多这样的自我发现。你有什么想告诉大家的吗?请以“长大”为题写一篇散文诗。

      再现“忽然长大的感觉”情境,想法非常好。但怎么再现?用散文诗。散文诗是什么?教师不知道,学生也不知道。非常好的一个作文情境,却难在这散文诗的规定上。我们何尝想到基于课文经验来作文了?而在写这个题目之前,学生学习了什么课文内容呢?必修一第一专题的内容是“向青春举杯”,编写了这样几篇课文《沁园春·长沙》《相信未来》《致橡树》《回旋舞》《雨巷》《断章》等新诗,而作文题目要求写散文诗。什么是散文诗?散文诗的结构方式有哪些?散文诗和读过的这几首诗是一样的结构么?我请教作家朋友,他说写散文诗非常难。因为写散文诗既要懂得新诗写作技法,又要懂得散文写作技巧——诗和散文的篇章特点都要把握。比如,散文诗要有诗的意象、音节、韵律、场景,也要有诗的情绪、跳跃、概括、启示,还要把散文元素和特点汲取到散文诗中来。

      事实上,学生连像样的散文诗都没有读过几首,何来“创作”?我们的高中第一题作文训练,完全与课文内容、体裁等学习实际脱节。也就是说,我们没有能够像台湾“国文”课堂那样,较好地促进课文与作文的融合,让学生在课文阅读中尝试作文表达,导致学生非常害怕、恐惧作文。当作文实践离开课文经验太远,当作文实践太像作家作文创作,学生心底没有依托或者依靠,便会感到“心虚”“头痛”,就会感到作文“愁人”“要命”。这样看来,台湾以“课文作文”为高中作文起步,的确设计得非常实在。

      二、“作文”是“课文”情趣的延续

      如何让作文教学变得更有情趣?作文的情趣应该从哪里传承?这方面台湾的“课文作文”作了较好的回答。“课文作文”的第二个取向便是作文的情趣是课文情趣的延续。或者说,感受与领悟课文的情趣是为了发展学生作文的情趣。在“课文作文”这个概念中,“课文”与“作文”两个词语,不仅仅是地位、关系上的并列,还是意趣、情趣的继续与丰富。

      祖国大陆教师开展名著阅读过程中,每每是就名著阅读而阅读。好不容易通过一节节课引导学生把《三国演义》《红楼梦》《边城》等相关文字读了,也多是为了应付名著考试。而台湾同行则把名著阅读中获得的情趣转移到作文训练中,在作文过程中继续课堂阅读中感受到的情趣与滋味。这样,名著等课文阅读是为了感受与体验作者创造的文本意趣与情趣,作文表达也就成了文本意趣与情趣的再体验、再传递。如此下来,“课文作文”在情趣中生成、发展,学生怎能不喜欢呢?我们看台湾高中“国文”课堂上,阅读过《三国演义》之“赤壁之战”前后章节后,学生所写的“课文作文”《气象将军诸葛孔明》——

      老天爷这么给孔明面子,因此,我会让他担任气象局的局长,不是预测天气,而是精确地掌控天气。

      台湾南部冬天缺水?别担心,孔明在祈雨;夏天有台风?别紧张,孔明会叫它转向。那么梅雨、地震、沙尘暴、焚风、土石流?放心,有孔明在!

      如果现代能有这么一位孔明,那真是人类的一大福音。每年台湾就不知有多少人丧命于自然灾害,由孔明出任气象局局长的职位,他一定能拯救人类!

      《三国演义》中,《赤壁之战》是重要的情节。其中,孔明舌战群儒、智激周瑜草船借箭、七星坛祭风等故事情节非常有趣味、有意思。台湾课堂上学生感受、体验了孔明的情趣与智慧,作文训练中则引导学生运用“孔明智慧”解决现代生活问题。这篇作文从课文阅读得来的情趣入手,让孔明当气象将军,让他拯救人类。学生们的情趣多么可爱!一句“孔明在”,台湾民众百事无忧。因为《三国演义》中,他能“精确地掌控天气”,用来造福台湾人民不是最大的利好?你看,这样的孔明是不是非常有趣味?这样的穿越作文是不是非常有情趣?这就是用作文的形式来勾连课文的情趣,用文本的情趣来促进作文表达的情趣。这样的“课文作文”是不是最大限度地延续了课文的情趣与意趣?是不是有效地发展与提升了学生的作文思维能力?

      台湾“国文”教学一直主张活读文本,读出文本的现代意义,读出文本对现代生存的关照。这种理念是引导学生热爱文本阅读,主动传承传统文化的生存智慧。因此,即使是文言文教学,台湾同行也每每开展基于文言阅读的“课文作文”训练。《桃花源记》是祖国大陆与台湾教材都有的课文。台湾同行教学《桃花源记》重在感受陶渊明的思想情趣。陶渊明早年有“大济苍生”之志,可在晋宋易主之际,东晋王朝内部互相倾轧,陶渊明的一腔抱负根本无法实现。再加上他性格耿直,不愿卑躬屈膝,因而做了81天的彭泽县令,便归隐田园。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则是抱负与追求的外显。可以说,《桃花源记》充满着陶渊明的情趣与理想。

      教学时,台湾同行从理想生存境界出发,认为课文中有三美:一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环境美;二是“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社会秩序美;三是“延至其家,皆出酒食”的人情美。这一片与东晋污浊黑暗的社会相对立的美好乡村,恰恰是陶渊明的政治理想与生活情趣的寄放处。在研读了《桃花源记》的“情趣美”之后,台湾同行的“课文作文”设计得更是让人佩服——

      订做一个天堂

      陶渊明创造出人间净土“桃花源”。如果上帝给你一亩地,你会怎么设计?就从在一亩地上所种的“梦想”,为自己量身定做一个天堂吧。

      “订做一个天堂”,这是多么浪漫的一个题目!怎样“订做一个天堂”?有了《桃花源记》作布局参照,再加上“上帝给你一亩地”,学生的“课文作文”怎能不“新天下耳目”?当小鸟在蓝天自由地飞翔,鱼儿在大海自在地徜徉,谁的心中没有一处美丽的天堂呢?在这样的“课文作文”情境中,学生尽可以在“上帝给你一亩地”中大胆地布局,自由地徜徉。所以,从“课文作文”训练效果来看,“订做一个天堂”的设计不仅仅将课文阅读与作文训练做得天衣无缝,而且最大限度地发展了《桃花源记》既有的故事情趣。作文训练应该从哪里起步?应该写什么才有趣?台湾“课文作文”主张从鉴赏优秀范例开始,强调“作文”是“课文”情趣的延续,让学生有话可写,有话可说,有情趣表达。

      综上所述,台湾的“课文作文”是正式作文的萌芽状态,处于正式作文的过渡阶段,是学生作文心理上的一个缓冲地带。有了“课文作文”的积累性训练,学生不至于被成篇的独立作文难住。当然,“课文作文”练习项目多了,学生独立作文的底子便丰厚了,胆子便壮大了,跃跃欲试的作文状态便会悄然到来。在此基础上,再开展扎实有效的创新作文训练,学生的作文必然会突飞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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