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现实主义:“百年孤独”与“白鹿原”_白鹿原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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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7年,马尔克斯在长期创作基础上发表了他用18年之久写成的长篇小说《百年孤独》。小说通过对马孔多镇布恩地亚家族七代兴衰史的描述,向人们展示了哥伦比亚乃至整个拉美一百多年的政治风云和社会生活。该书被誉为“20世纪用西班牙文写作的最杰出的长篇小说之一”。先后被译成20多种文字,总印数达1000多万册,1982年获瑞典文学院诺贝尔文学奖。这件事尤如世界文坛的一场地震,一下子震醒了远在东方的中国作家。当时的中国大陆文坛正处于长期萧条后的复苏时期。《百年孤独》的创作成功,无疑给仿徨中的中国作家注入了一针兴奋剂。透过《百年孤独》,中国作家找到了中西文化的契合之处。他们认为中国浩翰悠久的历史文化具有哥伦比亚根本无法比拟的优势,他们为生长在这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古老国度而自豪,并认为已经具备创作世界一流作品的坚实基础。另外,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手法也为中国作家提供了一条融合民族精神与外来文化的可行方法。魔幻现实主义的以现实为基础,正好契合于中国文学传统的现实主义精神,而魔幻现实主义艺术手法上对西方现代派各种创作技术的应用也正好弥补了中国传统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单一的弊端。从80年代初以来,伴随着包括魔幻现实主义在内的各种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文学艺术的引进,中国作家的历史使命感和主体性,自觉性日益高涨,而中国的改革开放,也为中国作家们反思过去、现在和未来提供了优越条件。于是,中国在80年代进入了繁荣发展时期。经过十年的发展,到90年代初期,已经涌现了不少优秀作品,《白鹿原》就是其中之一。

《白鹿原》的作者陈忠实具有多年创作经验,长年深入基层陕北大地,了解那一方泥土,一方人情,他在自己年近半百之时感叹没有一部死后可以做枕头的著作,从1988年至1992年作者历经五年寒暑,反复修改,终于成就了这部死后可以做枕头的长篇巨著《白鹿原》。作品继承了我国传统的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内容真实、浩翰,人物形象逼真、传神,又具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另外,作品又灵活地借鉴了《百年孤独》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巧妙地将魔幻现实主义的隐喻、象征、暗示、荒诞、神话传说、鬼魂说话等一连串艺术手法同中国传统现实主义相结合。可以说,《白鹿原》是我国新时期以来魔幻现实主义创作应用较成功的一部力作。

艺术特色上,《百年孤独》将魔幻现实主义创作风格推向峰颠。这既是马尔克斯作品格外引人的地方,也是世界文坛将《百年孤独》尊为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法典的原故。“马尔克斯具有相当深厚的印第安古典文化的修养,熟悉阿拉伯神话和古希腊悲剧的许多故事和情节,深受古巴作家卡彭铁尔关于拉美的现实生活是魔幻式的观点的影响,继承和发展了阿根廷大作家博尔赫斯思路开阔,‘戏法虽假功夫真’的魔幻文学的表现手段,吸收了福克纳努力表现人的本能、潜意识、梦魇的特点,借用了卡夫卡式的荒诞手法,加上海明威式的新闻报道般的准确描述,形成了虚实结合,真假混杂的创作方法,使读者眼花缭乱而又心悦诚服,通过他所描写的魔幻世界,看到自己和社会的真实写照。”(《西方现代派文学与艺术》第496页,赵乐甡,车成安,王林主编, 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

《百年孤独》与《白鹿原》在魔幻现实主义表现手法上有以下几个共同特征:

一、实写、虚写两种人物

《百年孤独》的主要人物分两类,一类为实写的生活中人,一类为虚写的鬼魂。实写的人物以布恩地亚家族七代为主,作者着意通过这个家族的由盛而衰的悲剧,来反映拉美社会的历史演变过程,以实写为主,虚构为辅,着重表现他们的作为社会中人的思想情感,言语行为。同时,又从魔幻的因素出发,赋予他们一些奇特的功能。如奥雷良诺情妇之情爱具有生殖的功能,布恩地亚的养女雷蓓卡终身有嗜土和石灰的怪痴;一对孪生弟兄竟象两台同步运转的机器。《白鹿原》的主要人物也分两类:一类实写的生活中人为白嘉轩和鹿子霖两大家族的两代子孙,通过白鹿两家几十年的恩恩怨怨,揭示了以白鹿原为代表的大西北人民的苦难、反映了从民国到解放前夕,陕北人民经过大革命、日寇入侵、三年内战,家仇国恨相交结的真实生活。作者在这里主要采用实写手法,只是在白嘉轩的姐夫——朱先生身上赋予了一种先知先觉者的功能,如对白鹿图象的判定、对白灵之死的预测、及生前对自己临终后的安葬与时代变幻的吻合等。

《百年孤独》中虚写的一类人为时隐时现的鬼魂。如小说中几次写到被阿卡迪亚杀死的普罗登肖的幽灵出现的情景;第一次在小说第二章,作者写道:“乌苏拉好几个夜晚都遇见那个孤鬼,有时见他在水缸边堵伤口,有时见他在浴室洗脖子上的血,有时又见他站在当院中。他常常在雨中用忧悒的目光盯着阿卡迪亚,对人生流露出深沉的眷恋,又时常气急败坏地在布恩地亚家中到处找水来淹湿那个芦苇作的止血塞”。在第四章里,普罗登肖的幽灵又一次出现了,一天清晨,布恩地亚正呆在卧室里的时候,“进来了一位白发苍苍、动作颤巍巍的老人,他竟没认出来,那是普罗登肖,后来终于想了起来,对死人也会衰老这一点,布恩地亚感到惊奇。他突然产生了一种怀旧之情。‘普罗登肖’!他惊叫起来,‘你怎么老远的到这儿来了!’屈死多年的普罗登肖迫切需要伴侣,对生者的强烈的怀念之情和对阴间的另一种死之临近的恐惧感,最终使他对最大的冤家也产生了感情”。最后他找了很久很久,四处打听,按照墨尔基阿德斯在阴间的杂乱无章的地图上标的小黑点,找到了布恩地亚家。“两人一直谈到天亮”。冤家和解,人鬼对话,在这段精彩的描写中,鬼魂象人一样会衰老、会问路、会按图索居。这样虚实结合的写法,使得鬼也有了几分人的色彩。《白鹿原》中虚写的一类人主要是小娥的鬼魂。小娥是被公公杀死的,所以小娥的鬼魂不断在公公鹿三身上出现,第一次是鹿三刚杀死小娥回来时:“藏好凶器之后,鹿三从水缸里撩出一把水搓洗手上的血污时,看见水缸里有一双惊诧凄怆的眼睛,分明是小娥在背上遭到戳杀时回过头来的那双眼睛,奇怪的是耳际同时响起‘啊……大啊……’的声音。鹿三细听时,水缸里什么也没有,马号里只有红马的鼾息声,他没有在意以为是眼花了耳邪了,拉开被子躺下以后,耳朵里又传来小娥垂死时把他叫大的声音,只是没有重现那双眼睛。从此,那个声音说不定什么时辰就在他耳边响起,有时他正在吃饭,有时他正在专心致志车,有时正开心地听旁人说笑编闲话,那个‘大呀’的叫声突然冒出来,使他顿时没了食欲鞭下闪失听笑话的兴致立即散失,陷入无法排解的忧郁之中……”。小娥的鬼魂第二次出现是白嘉轩的最后一个老婆——仙草临死前看到的:“想见的亲人一个也见不着,不想见的人可自个闯上门来咧!’仙草噌地一下豁开被子坐了起来,口齿清晰地嘟哝着。白嘉轩闻声也坐了起来,双手搂扶着仙草,心里十分惊异,近两日她躺在炕上连身也翻不过来,怎么会一骨碌坐起来呢?他腾不出手去点灯故意做出轻淡的口气问:‘哪个讨厌鬼闯上门来咧?’仙草直着嗓子说:‘小娥嘛!黑娃那个烂脏媳妇嘛!一进咱院子就把衫子脱了让我看她的伤。前胸一个血窟窿,就在左奶根子那儿;转过身后心还有一个血窟窿。我正在织布哩,吓得我把梭子扔在地上了……’”第三次出现是白嘉轩煮熟饭叫鹿三吃饭时,“鹿三突然歪侧一下脑袋,斜吊着眼瞅过来,发出一种女人的尖声俏气的嗓音:“先叫你的三哥哩!咋不叫我哩……”“鹿三现出的忸怩姿态和轻佻的声调,使他突然想起小娥。……”“鹿三吃完一碗饭,咣一声把碗重重地墩到石桌上,又把筷子扣到碗上,霍地一下跳了起来,在白嘉轩对面哈哈大笑,直笑得前俯后仰,又一蹦蹦到厅房的台阶上喊起来:“哈呀呀,值了值了,我值得了!族长老先生给我侍侯饭食哩!族长跟我平起来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哩!值了值了,我值得了!我是个啥人嘛族长?我是个婊子是个烂婆娘!族长你给婊子烂婆娘端饭送食,你不嫌委窝你的高贵身份吗?……”“鹿咧着嘴吊着眼说:‘我要把鹿三村白鹿帮的老老少少损坏死干净独独留下你和你三哥受罪……’”小娥的鬼魂最后还借鹿三之口表达了她的复仇心态,借“鹿三的嘴公开了一个秘密,眼下浪漫在原上的瘟疫是她招来的……”

《百年孤独》与《白鹿原》虽然都采用了虚实结合的手法,组成了一个人鬼混同,光怪陆离的世界。但又各自表现了一定的地方文化色彩和民族审美意识,《百年孤独》中的鬼魂能宽宏大量地原谅杀死自己的仇人,并千里迢迢、历经艰辛找到仇人,实现人鬼冤家的和好。而《白鹿原》里小娥的鬼魂是屈死的冤鬼、厉鬼,她是以复仇者的面目出现,充分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冤有头、债有主”、“此仇今生不报,阴间变成厉鬼也不能让你平安”的文化积淀。另外在鬼魂出现的方式上两者也有不同之处,《百年孤独》的鬼魂是以直接的面目出现:而《白鹿原》中的鬼魂是以附于活人身上,借活人的行动、语言而出现。这两处的不同也是符合各自民族的关于鬼魂的思维定式的。

二、魔幻气氛与神话。

《百年孤独》中有关飞毯的传说:“这一回他们又带来了许多别的玩艺。特别是一条飞毯,对村民们来说,飞毯并不是什么交通工具,而是娱乐的玩意儿。他们都总拿出自己仅有的几块小金子,试着在村舍的上空兜它几圈。”这是《天方夜谭》中的故事,在这里变成了对马孔多人的好奇心的生动描述。作者写布恩地亚父子去看冰块时,这样写道:“他们走到帐蓬中央,那里有一个浑身长毛,剃了光头的巨人,他鼻子上穿着一个铜环,脚踝上拴着一条沉重的铁链,守护着一只海盗用的箱子,巨人一打开箱子,里面就冒出一股冷气”。这里又是引用的阿拉伯神话,但由于作者的虚实结合的巧妙,使我们感到这并不单纯是神话的借用,而是拉美那原始、蛮荒时代人们无知闭塞的真实写照。《白鹿原》中作者不仅引用了神话,而且引入了许多民间传说、古典戏剧等神话情节,充满了魔幻、神奇的艺术气氛。作品第二章关于白鹿的传说就是流传在当地的一个神话:“很古很古的时候,这原上出现过一只白色的鹿,白毛白腿白蹄,那鹿角更是莹亮剔透的白,白鹿跳跳蹦蹦跑着又像飘着从东原向西原跑去,倏忽之间就消失了。庄稼汉们猛然发现白鹿飘过后的麦苗忽地蹿高了,黄不拉几的弱苗子变成黑油油的绿苗子,整个原上和河川里全是一色绿的麦苗。白鹿跑过以后,有人在田坎间发现了僵死的狼,奄奄一息的狐狸,阴沟湿地里死成一堆的癞哈蟆,一切毒虫害兽全都悄然毙命了。更使人惊奇不已的是,有人突然发现瘫痪在炕的老娘正潇洒地捉着擀杖在案上擀面条,半世瞎眼的老汉瞪着光亮亮的眼睛端着筛子拣取麦子里混杂的沙粒,秃子老二的瘌痢头上长出了黑乌乌的头发,歪嘴斜眼的丑女儿变得鲜若桃花……”作品中写到关于白狼、天狗的传说时,引用的是当地的民间传说。还有作品主人公的姐夫朱先生的神机妙算,先知先觉,也是我们在中国传统神话故事中经常可见到的人物。另外,作品中写到小娥鬼魂闹得白鹿村人心慌慌,鸡犬不宁之时,白嘉轩、朱先生共同商议的镇鬼之法:“把小娥的尸骨从窑里挖出来,用大火烧三天三夜,再将骨灰末装到瓷缸封严封死,埋在窑里,再给上面造一座塔。叫她永世不得出世”。这造塔镇妖在传统神话剧《白蛇传》中老法海不是用来对付心地善良的白娘子吗?最后的挖出小娥尸骨焚烧后埋灰造塔的过程中:“雪后枯干的蓬蒿草丛里,居然有许多蝴蝶飞舞”。冬季雪后枯草中居然有成群的蝴蝶飞舞,听起来荒诞不经,但《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梁祝合葬后不也双双化作彩蝶了吗?各种神话、传说的引用,使作品具有浓厚的东方古典神秘色彩,而非生搬硬套西方艺术手法,读来亲切、可信、自然、传神。这可说是《白鹿原》对魔幻现实主义应用最成功处之一。

《百年孤独》中的神话决不是对古老神话的“复归”,更非是悲观主义者们所说的:“世界末日”的预言,而是对神话摹拟并以此表现马孔多的落后。加西亚·马尔克斯并非想要创造一个新的意味着人类“老了”的和“即将毁灭”的神话世界,而是历史的真实再现,是现实的形象反映,而且它已经判处一个注定要腐朽没落的世界的死刑。

《白鹿原》中神话所召示的意义则在于:“一方面对现实丑恶混乱灾难的厌恶,对美好、幸福、安详生活的向往;另一方面,显示着的是传统道德观念和保守势力对人性自由的扼杀,显示着中国巨大而反复历史包袱对革命与变革的压抑,揭示了一个民族文化与政治变革的艰难。

三、象征手法的应用。

象征手法是《百年孤独》中最常见的表现手法之一,这更利于作者通过虚幻的小镇的兴衰来再现拉美社会的历史。作品中常常出现这样的句子:“他买了一张永久性的车票,登上了不停止运行的火车。”“他觉得他离得那么远……似乎永无归期了”等等,时间概念上的“久远”两字的突出,以及作品名字的“百年”两字,还有乌苏拉活过了百年以上等等,这不仅仅是一般的夸张,它是作为拉美苦难岁月的漫长和社会问题的积重难返的象征,表现了作家对社会弊病的长期性和顽固性的切身体会,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作家对社会改革的迫切心情和某种失望情绪。这种象征手法的应用不仅表现在作者对拉美社会苦难和丑恶的揭露上,还表现了作者对美的概念的界定,作品中的俏姑娘雷梅苔丝就是这种美的化身。作者认为世间的美应该是天然的、圣洁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它与邪恶势力势不两立,然而在这个处处充满丑恶和灾难的社会,美又是无处容身的,所以作者只能到虚无的太空中去寻找它的归宿。依照这样的观念,作者塑造了雷梅苔丝的形象,她天生丽质,美貌惊人,她的天性和常规常抵触,决不沾染世间任何弊端恶习,任何对她的不良存心最后必遭到残酷的惩罚。然而从这一形象的另一侧面,我们又可体会到作者对这种真、善、美的渴望及对现实的迷茫。

象征手法的应用在《白鹿原》中同样非常成功,作品用神话中的白鹿象征人世间的救世观音,白狼象征凶煞,又用天狗与白狼相对抗,传说中的天狗也是一种正义之神,在陕西作家贾平凹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现天狗的传说及其形象,可见天狗的传说在陕西民间流传的普遍性。但作品中象征手法应用最成功处当属对白嘉轩的女儿白灵的描写。她是伴着百灵鸟的叫声呱呱坠地的,所以取名“灵灵”,百灵鸟在我国民间自古被认为是最美的鸟,是吉祥的鸟,所以白灵也是作品中美的化身,正义的化身。作为白嘉轩这个封建族长的唯一女儿,她身上并未遗传封建主义的基因,她生性聪明、活泼、求学上进,思想进步,为革命冒着生命危险抬伤员、埋尸体,伪装假夫妻,骨子中爱憎分明,不惜同封建旧家族决裂,为革命不惜热血和生命。作品中写白灵的死时,用白嘉轩的梦中白鹿来象征白灵的牺牲,写来活灵活现:“白嘉轩一辈子有一个好处,就是头一落枕头就打呼噜,可是在白灵死的当夜,他怎么也睡不着”,……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刚睡着,就看见咱原上飘过来一只白鹿,白毛白蹄,连茸角都是白的,端直直从远处朝我飘过来,待飘到我眼前时,我清清楚楚看见白鹿眼窝里流水水哩,哭着哩,委屈地流眼泪哩!在我眼前没停一下下,又掉头朝西飘走了。刚掉头那阵子,看见那白鹿的脸变成灵灵的脸,还委屈哭着叫了一声“爸”。这里反复出现白鹿委屈地哭着,流着眼泪来象征白灵死的不明不白,一个满腔热血为革命的好战士没死在战场敌人的刺刀下,竟死在了队伍内部的残杀,这不能不说是我们革命史上的耻辱,这样的战士死得多么委屈?

另外,作品中的小娥是一个反封建的代表,她死后的鬼魂都具有一股复仇的精神。作者在小娥形象上运用了一系列古典反封建的象征,如小娥的名字,与元杂剧《窦娥冤》女主人公同名,小娥死后骨灰都被镇妖塔压着,《白蛇传》中白娘子也是被封建势力的代表老法海镇在雷锋塔下。小娥尸骨被焚烧埋葬后在冬季雪后的枯草中有成群蝴蝶飞舞,而《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祝英台为反对封建婚姻与梁山伯合葬后也是双双化作彩蝶。所以,小娥的形象就是作品中反封建势力的象征。

如果说《百年孤独》的象征手法过多地与拉美的社会现实相结合,借以揭露丑恶,追求渴望美好,那么,《白鹿原》的象征手法,则过多地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尤其是传统文学艺术的影响,并以此来间接地表达对丑恶的鞭挞与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四、夸张的运用

这也是《百年孤独》中运用较普遍的表现手法。在这里,一场大雨可以连下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一个人被打死后,伤口的鲜血象一股溪水从门下流出,淌在大街上,穿过街巷,一直流到布恩地亚家的厨房;尸骨的屑粉能刷白墙壁,磨光家俱;兔子生殖规模更是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夜里一声巨响后”,“天亮时,院子的地上铺了一层兔子”。这种夸张常常达到了荒诞的程度,起到制造奇境,强化艺术效果的作用。

《白鹿原》中夸张手法的应用也用很传神。关于白鹿原的描写最为生动:白鹿飘过的地方枯草变绿、毒虫俱死、瘫子婆婆能擀面、瞎子老汉重见光明、秃子重生乌发、丑女变为天仙……,作品中的白狼的描写也极度夸张,以此来揭露社会动荡给农民带来的灾难:白狼吸猪血而不流痕迹,任何障碍不能阻止它的攻击,可穿墙、可过窗。读来似乎荒诞、实则以此揭示封建社会对广大人民残酷剥削的凶残和无孔不入,人民的束手无策和无可奈何。另外,作品中作者讴歌的对象朱先生实则为东方文化的象征,以此也显示出作者对东方传统文化的赞赏和认同,在朱先生形象描述上,作者也多处应用夸张的笔法,世间的一切即在他的预料之中,如对姐夫白嘉轩描述的雪中奇芭轮廓的肯定就是白鹿;对白灵给白嘉轩的托梦即断定白灵昨夜已死等等无一不应验。而最为神奇的是他对自己死后的安排:“文革”期间红卫兵批林批孔,挖墓鞭尸时,朱先生墓中唯一的一块砖上刻着十二个字,正面是“天作孽,犹可违”,反面是“人作孽,不可活”。一个男学生愤怒中捞起那块砖往地上一摔,“那砖头没有折断却分成两层,原来这是两块磨薄了的砖头贴合在一起的,中间有一对公卯和母卯嵌接在一起,里面同样刻着一行字:

折腾到何日为止学生和围观的村民全都惊呼起来……”这不能说是对历史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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