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基本颜色词的进化阶段与颜色范畴,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颜色论文,汉语论文,范畴论文,阶段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前言
对汉语基本颜色词演变的研究,研究的视角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①基于古汉语文字及史书方面的研究。在国内方面,胡朴安依据甲骨文字型及《说文》考察了“白”、“赤”、“黄”、“黑”、“青”的产生过程;[1]陈梦家则基于先前文献论证了“白、黄、黑、幽、赤”为形容词;[2]张清常依据甲骨文、金文、《尔雅》、《说文》、正/间色之说追溯了颜色的起源、词义构成及其文化联想意义;[3]而许嘉璐则以《说文》为例,统计其中所有颜色词的词频、并基此讨论了皇侃“正/间色”之论。[4]在国外方面,白一平(Baxter)基于Berlin & Kay[6]的理论,考察比较了中国上古早期(商与西周)及上古晚期(东周至汉)的基本颜色词;[5]而汪涛则基于甲骨文,将其研究结果与白一平相印证,认为其假设总体正确,但亦有些须差异。[7]②从古汉语词汇及语法角度研究。张玉金认为甲骨文中形容词应为:白、黑、幽、赤、黄、利(黎);[8]但杨逢彬则认定为:幽、黄、黑、白、赤;[9]徐朝华的结论则是:赤、黄、、白、幽、黑、物;[10]而李曦的研究结果为:白、黑、幽、玄、赤、、黄、黎。[11]此外,张玉金[12]还综述了相关研究,其中王绍新的研究结论包括:白、赤、黄、绿;而向熹则认定为:白、赤、黄、绿、幽;管燮初则列举出白、黄、幽;而梁银锋则列出:勿(物)、幽(黝)、黑、白、赤、黄、。③从认知、社会与文化角度研究。赵诚依据甲骨文认定商朝时颜色词应包括“赤、黄、黑、幽、白”并讨论了其词义外延;[15]解海江从编码角度及语义场的角度研究了汉语基本颜色词及汉语方言颜色词;[14]姚小平依据Berlin & Kay的基本颜色理论,分殷商、周秦、汉晋南北朝、唐宋至近代、现代五个阶段考察了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演变。[16]
总体看来,上述研究大都可归结为对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断代研究。姚小平[16]可能是试图全面描述汉语基本颜色词演变的第一人。他不仅描述了汉语颜色词的演变,还在文化普遍性及差异性的框架内重新审视了Berlin & Kay的基本颜色理论,对汉语基本颜色词研究有着极其重要的启发意义。但对于其论文中所列基本颜色词,各家之见稍有不同,这方面有进一步验证的必要;同时在对汉语颜色词演变断代上,似可以划分得更为详细一些,以便找出每个基本颜色词比较明确的出现朝代。
有鉴于此,本文试图借助检索统计来构建汉语基本颜色的演变进程,并在此基础上,将其与Kay & McDaniel(1978)进化理论相印证,并试图揭示汉语中颜色范畴与语言、文化、民族、思维的可能联系。
二、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断代研究
本文对中国历史断代参考了王力[18]、向熹[13]等专著的建议,并按本文研究目的,具体分为八个时期。
2.1 殷商
基本颜色词:白、黄、幽、赤
根据徐中舒[19]、崔恒升[20]及李孝定[21]所编甲骨文词典,殷商时期颜色词有:
白 出现在商朝一、二、三、四、五期[按董作宾[22]断代],例:粹786。
黄 出现在商朝一、五期,例:粹545。
(土黄色)出现在商朝一、二、三、四、五期,例:乙6715。
堇 出现在一、二期,例:粹551。
赤 出现在商朝一、三期,例:铁10.2。
黑 出现在商朝一、三、五期,例:宁沪113。
幽(亮黑色)出现在商朝一、三期,例:乙7121。
玄(赤黑色)出现在花园庄东地甲骨文,例:合33276。
黎(青黑色)出现在商朝一、五期,例:合25020。
物(杂色)出现在商朝一、二、三期,例:佚203。
其他如“骍”、“驳”、“绿”、“朱”、“丹”、“青”在此时还未用作颜色词。上述颜色词中,“堇、黎、玄”用的较少,而“白、黄、幽、黑、赤”作形容词的字频分别是(97/22/11/10/3),[9]其中,“幽”与“黑”同被用来描述黑色调,而“幽”在当时可能更多用来指代黑色调(参见管燮初、向熹,转自张玉金[12])。根据Berlin & Kay[6]所描述的基本颜色词的特征,“、物、黑”也可排除在外。而根据众多学者之见,“赤”仍应是当时基本颜色词。但其出现频率之少,颇令人费解。
2.2 西周
基本颜色词:白、赤、黄、玄
根据华东师大2002年编《金文引得》(殷商西周卷),“白”、“黄”、“赤”、“幽”、“”、“黑”在西周金文继续出现,而“玄”作为颜色词则开始大量出现。其他还有:
西周早期:赭(土红色)(例:集成11.6015)。
西周中期:“素”(例:集成15.9702)、“朱”(例:集成16.9898)、“彤”(例:集成5.2780)、“熏”(即纁,浅绛色)(例:集成:8.4343)、X(黑色)(例:集成5.2783)、“骍”(赤色)(例:集成8.4165)。
西周晚期:“悤”(青绿色)(例:集成5.2841)。
根据张再兴西周金文字频统计(未区分是否是颜色词),白出现849次、赤111、黄107、朱70、玄55、幽27、青3、黑2。[24]
由以上事实观之,西周基本颜色词应仍为“白、赤、黄、玄”。“朱、幽”根据B&K所描述特征及其字频统计不应当选;根根《金文引得》,这时期“玄”更多地被用来表示黑色调,而“黑”根据其字频这时应还不是基本颜色词;这时期“青”、“丹”在金文中都出现三次,但仍未用作颜色词。“仓”只以“谷仓”之义出现于西周晚期。
2.3 春秋战国
基本颜色词:赤、黄、黑、白、青/苍
根据《金文引得》(春秋战国卷),春秋战国时期,“白,黑,黄,赤,幽、玄、朱”为常用颜色字,而“青”在此时期金文中共出现4次,仅有一次用作颜色词(出现于春秋时期)(集成16.10136)。
此外我们参考了这时期可能的书籍(《尚书》、《诗经》、《仪礼》、《周易》①、《论语》、《春秋左传》、《孟子》、《周礼》②),主要颜色词词频如下:
由上表可以看出,“赤、白、黑、黄、玄、朱、素”在当时为常用颜色词,而“青、绿、紫、红、苍/仓”则难定。
为确定“玄、黑”谁更可能是基本颜色词以及“青”、“紫”、“绿”、“红”、“苍/仓”在当时的使用情况,我们又检索了《四部丛刊》中收录的有关春秋与战国时期所有著作。③列表如下:
由表2可见,“黑”在战国晚期较“玄”更为常用。可以认为,在此时期,“黑”终于成为基本颜色词,用来指代黑色调。“青”在战国时期开始大量使用,并在《尚书》、《禹贡》、《周礼》、《仪礼》、《左传》中分别列为“五色”、“六章”、“六采”之一。根据以上表1、表2字频分析及历史记载,“青”在当时亦成为基本颜色词。“苍”在春秋时期作为颜色词出现,见于《诗经》、《周礼》,并逐渐增多,并在《逸周书·小开武》中以“苍位木”列为“五行”之一。似乎“苍”在当时与“青”可通用作为基本颜色词。
而在战国初期几部史书中尚未见“紫”之出现,它仅出现于《孟子》、《春秋左传》、《论语》及几部战国中晚期史书中。由此判定,“紫”当在战国中期才开始作为颜色词使用,但仍不多见。“紫”、“绿”、“红”在此时期金文中无法检索到,也反面证明了它们仍非当时的基本颜色词。
另一部可供参考的重要著作是《吕氏春秋》(成书于秦始皇八年),其主要颜色词频率为:白55、赤23、黑20、黄18、玄15、青13、苍10、朱8、素4、缁4、绿1。它可作为我们以上分析的一个重要佐证。
从上述分析可知,这时期基本颜色词局限于:“赤、黄、黑、白、青/苍”。
2.4 秦汉
基本颜色词:白、黄、黑、赤、青
秦汉时期,主要可参考文献为《尔雅》、《礼记》④、《史记》与《汉书》,相关颜色词频率如下:
由表3可以看出,当时基本颜色词还局限于赤、黄、黑、玄、白、青/苍。其中“玄、苍”有相对减少的趋势,而“紫”是否为基本颜色词,则需进一步考证。而“红”、“绿”在当时则仍不常用。
作为对照和参考,许慎的《说文解字》无疑是这时期研究颜色词的重要参考资料。许嘉璐对此进行了详细统计,在其词频统计中“紫”使用词频不高。更为重要的是,它在《说文》中释义为“帛青赤色”。此外,在其统计中,我们可观察到:“玄、苍”已明显不再作为基本颜色词使用了。
此外,刘熙《释名·释采帛》中未将玄、苍列为颜色词,而将紫视为“非正色,五色之疵瑕”。
由以上观之,“紫”在此时仍未获得基本颜色地位,而“玄、苍”则不再作为基本颜色词使用,因而这期间的基本颜色词为:“白、黄、黑、赤、青”。
2.5 三国—南北朝
基本颜色词:白、黄、黑、赤、青、紫
参考本时期主要史书(此处及以下皆指此时期的二十四史),仅列“赤、青”作为对照,主要颜色词频率如下:
由表4可见,“紫”在此时期后期慢慢增多,词频明显高于其他词如“绿”、“红”、“碧”等。除基本颜色词外,它业已成为当时最重要的颜色词。
为进一步考证这一点,我们考察这时期的《玉篇》。其中自163、黑137、赤89、黄76、青45、苍19、玄12、紫9、绿5、红3。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绿”、“蓝”、“碧”都释为物名。其中“紫”作为颜色词的频率仅低于基本颜色词及曾经的基本颜色词“苍、玄”。
作为参考,我们还考察了“正色、间色”之说。在晋《环济要略》与南朝梁皇侃解说中,“紫、红、骝黄”都列于“间色”之中。可见此三色在当时已成为除正色之外最常用的重要颜色。
由以上分析可见,“紫”在此时应可计为一个基本颜色词。由此,此时期基本颜色词应为:
“白、黄、黑、赤、青、紫”。
2.6 隋唐—两宋
基本颜色词:白、黄、黑、赤/红、青、紫、绿
参考这一时期主要史书,仅列“赤、紫”作为对照,主要颜色词频率如下:
由表5可见,“紫”已确立其基本颜色词地位,而“绿”、“红”开始作为常用颜色词出现。在此时期,“蓝”亦开始作为颜色词出现于《北齐书》、《北史》(各1次),而“灰”则初次以颜色词出现于《晋书》、《隋书》(各2次)。此间,“褐、棕、橙”仍用作物名。这时期基本颜色词,除“白、黄、黑、赤、青、紫”外,“绿、红、蓝、灰”有待进一步证明。
此期可参考的重要字书有《类篇》,其中白295、黑248、黄165、赤162、青122、玄28、紫14、红3、绿1。其中“绿”、“红”虽已列为颜色词,但使用不多;而“灰”、“蓝”则还未被当作颜色词。
为了考察“红”、“绿”的使用情况,我们又参考了《全唐诗》《全宋词》。相关频数如下:白12829/2320、青6467/3620、黄4240/3242、红4168/5748、绿2792/2773、紫2294/1105、赤807/302、黑528/136。“赤”、“黑”可能因音韵、文化意象而较少外,“红”、“绿”可谓异军突起,其使用频率完全不逊于传统基本颜色词。
综合以上三类分析,可见该时期基本颜色词中,“赤”与“红”同现,并逐步为“红”所代替。因而此时期基本颜色词为:白、黄、黑、赤/红、青、紫、绿。
2.7 元明清
基本颜色词:白、黄、黑、红、青、紫、绿
参考这一时期主要史书,仅列“赤、红、青、紫、绿”作为对照,主要颜色词频率如下:
由表6可见,“红”已全面取代“赤”(“赤”此时主要出现于《天文志》及《舆服志》中);“绿”则逐渐成为恒定的基本颜色词;而“绯”的大量出现,与当时官袍的颜色应不无关系;“蓝、褐”此时虽已是颜色语,但还不应算在基本颜色词内;“灰”开始以颜色词在《宋史》、《元史》中出现;“粉”则分别在《宋史》、《明史》中被检索到;而“棕”在《宋史》、《明史》以物名出现;“橙”仍用作物名。
有鉴于此,此时基本颜色词为:白、黄、黑、红、青、紫、绿。
2.8 现代
基本颜色词:白、红、黑、黄、绿、蓝、紫、灰
对于现代基本颜色词,各家之见不一。[14][p97]他比较了刘云泉、詹人凤、刘丹青、叶军、姚小平、王逢鑫、李红印7位学者及3本词典的研究结论。其中,“红、绿、蓝、黑、白”作为基本颜色词各位学者无异议,而“紫、黄、灰”则略有争议,“褐”则在两可之见,而对“青、赭、橙、靛”则多有疑虑。
为验证以上基本颜色词,经检索《清史稿》,其词频为:
由表8可见,“黄、白、红、蓝、黑、紫、绿”可算作基本颜色词;而“青”虽然仍为常用颜色词,但因它与“苍”可表达“黑、绿、蓝”三色,在“蓝”出现后,按B&K定义,则不宜将其计算在基本颜色内;“赤”则多用于《天文志》及《舆服志》;“灰、棕、赭”不多;“褐、靛、橙”则无。
为了验证“灰、棕、赭、褐、靛、橙”在现代汉语颜色词中的地位,我们进一步考察了现代作家作品,其颜色词频如下:白色210、红色192、灰色190、黑色178、黄色125、绿色101、蓝色83、青色54、紫色48、褐色33、棕色22、赭色10、橙色0、靛色0。⑤
综合以上三类统计资料,除“青”应人为排除外,“白、红、黑、黄、绿、蓝、紫”可视为现代汉语基本颜色词。“灰”有点特殊,它虽也不符合B&K“不是专表一物”的要求,但与“褐、棕、橙”不一样,它与名词连用时,自由度更高(可不用与“色”连用),而且可以受“很、非常”的修饰。可以断定,它正处于向基本颜色词转化的过程末期。而“褐、棕、橙”目前还需与“色”连用才可表颜色义,亦不可受“很、非常”的修饰;且它们仍与“金、银、玉、碧”等一样,仍属可“专表一物”。鉴此,“灰”勉强可视为现代汉语的基本颜色词。因而现代汉语中基本颜色词可定为:“白、红、黑、黄、绿、蓝、紫、灰”。
三、相关讨论
基于以上断代分析,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演变可按实际情况分为以下五个阶段,它们分别是:商周(包括殷商、西周)、秦汉(包括春秋战国、秦汉)、南北朝、唐宋元明清(包括唐宋、元明清)、现代。以下本文结合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演变,简要讨论一下颜色范畴与语言、文化、思维及民族之间的可能联系。
3.1 汉语基本颜色词进化阶段与基本颜色进化理论
根据Kay & McDaniel修正后的基本颜色进化理论,[17][p639]商周时汉语颜色词应处于K&M进化理论StageⅢ(b),秦汉时为K&M的StageⅣ(稍有不同的是,“青”亦为“绿”亦为“蓝”,而非K&M进化理论所预示的或为“绿”或为“蓝”);南北朝时仍应为K&M的StageⅣ,但却“意外”提前出现了StageⅦ的“紫”;唐宋以后一直到现在,应都大致相当于K&M的StageⅤ(此处不考虑“紫”的异常出现;同时按K&M进化理论,“灰”可出现在StageⅢ以后的任何时间);按照该理论的预示,“棕(或褐)”应会接着在下一阶段出现。应该说,现代汉语中,“棕(褐)、橙、粉红”几个词中,“棕(褐)”确实更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基本颜色词(参见2.8中的统计与讨论)。
应该说汉语基本颜色的演变过程还是很大程度上验证了基本颜色进化理论的合理性。考虑到汉藏语系与印欧语系的巨大地理、社会、历史差异,这种相似性确实令人惊讶,它对语言、思维共性的研究也是很有启发意义的。但很明显,“紫”的异常出现是一个不和谐音,它必然使人们对基本颜色进化理论的概括力继而合理性产生怀疑。如何合理阐释它的出现,是极为重要也是极有挑战性的。
3.2 基本颜色词的起源与语言的理据性
“白、黄、赤、黑、青”按胡朴安考察,其甲骨文字字形都是“借物呈色”来表达意义;[1]而同时“红、紫、蓝、绿、灰”等基本颜色词以前都是物名,后被借代表达颜色之义。而正在形成中的“棕、褐、橙”也遵循着同样的理据。这似乎与索绪尔的语言中“能指”与“所指”的关系是任意的观点有所冲突,汉语颜色词的起源似乎更多地揭示了语言形成理据的一面。
汉语基本颜色词发展演变过程中,我们注意到种种有趣的现象:1)黑色调分别由“幽、玄、黑”代表;2)蓝、绿色调在“蓝、绿”成为基本颜色之前,它们曾由“悤、苍、仓、青”代表;3)红色调一直由“赤”代表,唐宋却发生突变,由“红”取而代之;4)“朱、玄”在明清时逐渐淡出颜色词(《元史》中无一“朱”字);5)自白话文运动后,基本颜色词倾向由单音词向复音词转变,如“黄”则常用“黄色”。以上种种说明基本颜色词“黑、蓝、绿、红、黄”在语言体系中产生后,在发展过程中受到了当时社会的强大影响,它们应是社会选择的结果,也无疑具有很强的文化理据性。
3.3 基本颜色范畴与思维
汉语中颜色范畴多具有中心成分,如“红色、酒红色、血红色”中的“红色”,“漆黑、炭黑、乌黑”中的“黑”。从其结构就可推断出整个词的大致含义,而英语则不太具有这个优势。如英语中“sanguine(血红色),nigritude(漆黑)”若非认识单词本身,就无从知道它们是什么,更不用说是何种颜色了。再以动词为例,“杀死、打死、闷死、勒死”亦为中心成分结构,它们的英语译文则分别为“kill,bringdown,stifle,strangle”。如此,各词之间并无可见的联系。
从上述两例中,我们可以认为汉语为复合结构且多具有中心成分,其结构有较高程度的可分析性、解构性;而英语则几乎都是独立成分,其结构具有区分性、不可解构性。毫无疑问,这种不同语言结构将可能会对英汉民族的思维造成一定影响(可参见最新的神经语言学研究)。
3.4 基本颜色词的进化时间与民族
从K&M进化理论第三阶段发展到现在的第五阶段,汉语共用时约3800年(从商朝-1765到现在),而英语即使从最古老的英语Anglo-Saxon(449年)算起也仅区区1500年,却业已发展到第七阶段。如果把汉语发展到第七阶段可能所需时间算上,这个时间差距是非常巨大的(若按Kurgan的假设,原始印欧语应从公元前4000年起,但这没有太多的支持证据)。这促使我们去质问:基本颜色词进化的动力是什么呢?在相同或相似的空间维度、生理特性中,却孕育着如此巨大的不同,这些问题还期待着一个比较有说服力的答案。
四、结语
本文讨论了汉语基本颜色词的演变过程,并按照K&M的基本颜色进化理论,将其与汉语进行了比较。由于我们研究所参考资料不可能穷尽,可能在汉语基本颜色词演变过程中还有许多“意外”或“有趣之处”我们未能给予注意。这还有待众多其他学者去努力思考与探索。但尽管如此,通过对基本颜色词演变过程的考察,我们期望能更深层次地了解颜色范畴与语言、文化、思维和民族的联系。而这种探索与质问,无疑会帮助我们在现有的理念下,对颜色范畴进行一些前瞻性的思考。
注释:
①经考证,此四书皆为孔子编订,即约在春秋晚期。《尚书》中仅参考使用了周初五诰及《尧典》、《舜典》、《禹贡》,后二十五篇因可能是伪书,不含在内。
②近人从周秦铜器铭文所载官制,参证该书中的政治、经济制度和学术思想,多数人认为是战国时的作品。
③其中《关尹子》、《慎子》、《亢仓子》、《晏子》、《尹文子》按各家考证可能为伪书,不计在内。
④据学者考证,两书皆成书于西汉。
⑤我们考察了包括鲁迅、瞿秋白、郁达夫、徐志摩、朱自清、萧红等作家的30本作品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