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来图书馆学发展的哲学思考_图书馆论文

十年来图书馆学发展的哲学思考_图书馆论文

图书馆学近十年发展之哲学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图书馆学论文,近十年论文,哲学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G25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1167(2004)05-0027-03

1 学科发展研究

图书馆学的发展问题是图书馆学基础的重要主题,近3年来围绕这一主题的有不少讨论。中国图书馆学会基础理论和文献资源建设专业委员会2000年工作暨学术研讨会的会议主题是考虑将图书馆学与现代信息技术进行更完美的结合,以形成图书馆学新增长点〔1〕。另一个思路是“大图书馆学”,王京山将其当作图书馆学的新思维〔2〕。于鸣镝研究了图书馆改革的条件,认为同图书馆学改革相联系的、对图书馆学存在与发展发生作用的一切要素,就是图书馆学变革的条件〔3〕。吴慰慈、杨文祥通过对综述性研究现象、对理论与学术实践关系进行学术反思,对建立面向21世纪图书馆学学科体系进行思考,概述了1996-2000年中国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研究所呈现的从传统图书馆学向现代图书馆学转型与过度这一历史特征〔4〕”。邱五芳首创“扩张与虚化”的概念,认为我国图书馆学理论研究发展经历了从被动的诠释型向能动的创新型的转变,今后它将是图书馆学理论研究发展的主旋律〔5〕。范并思认为变革时期图书馆学基础理论有发现与倡导新的观念,研究图书馆学应用领域中的基础理论问题等任务〔6〕。杨文祥提出应当建立图书馆学基础研究的开放性思维〔7〕。包和平、闫海新讨论了理论与方法的联系〔8〕。王春生还提出图书馆发展研究参照系统的观点,及对今后一段时间内的看法〔9〕。杨玲雪强调了图书馆学研究的可操作性,希望理论以解决图书馆在新技术环境下所遇到的各种问题为基本出发点〔10〕。

2 哲学研究现状

抽象地研究各种图书馆学问题,或者说进行图书馆哲学研究,仍吸引着大批图书馆学家的兴趣。总体上看,由于图书馆学理论尤其应用图书馆学迅速发展,以及一些优秀图书馆学家的加入,这一领域的研究较前些年显示出更多的生气。

“知识说”仍是这一主题的主流。王子舟推出了“知识集合论”,他认为图书馆的实质就是知识集合,预言确立知识集合为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对图书馆学发展会有巨大的推动作用,并对知识集合的定义,边界、类型,元素、结构、组织过程等进行了研究。王子舟还通过图书馆概论体系中基本概念和核心概念的演化分析,认为当代图书馆学的核心概念应转向知识,图书馆学的宗旨是为人们主动获取知识提供最佳工具与方法。蒋永福是一位“知识说”研究主力,他将“客观知识”当作图书馆学的“本体论”、“认识论”、“方法论”对象及逻辑起点。同一主题的观点还有“载体知识信息的组织与传播是现代图书馆学的核心”等。当然,研究知识问题最热闹的话题当属“知识管理”,本综述主题严格限于狭义的图书馆学范畴,欲了解知识管理的概况可参见《国内知识管理研究综述》等文。

探寻图书馆本质离不开对图书馆的抽象研究,前面所述王子舟等在讨论图书馆学的对象时一般要涉及对图书馆本质的讨论。此外,徐荣生论证了图书馆依辅性的淡化和终结,其观点对认识图书馆的生存价值和社会地位有价值。由于戈曼“新五定律”的出现,导致人们对图书馆“定律”的更多关注。

研究方法与理论争鸣方面,图书馆学界基本没有响应近年学术界研究“学术规范”,而是心平气和地讨论自身研究方法弱点。如包和平通过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合理性和有效性的考察,提出完善图书馆学研究方法的互补性。不过理论争鸣是图书馆学基础理论的永恒主题,近3年来图书馆学也不能例外。属于“历史问题”的讨论有陈耀盛对“前科学”论的一再质疑性研究。属于“现实问题”的讨论,则有马恒通对王子舟“知识集合论”的质疑。

3 学科认知范式:从微观走向宏观

目前,国内外之于“认知范式”的研究大多以西方已十分流行的认知科学的理论与方法为认识论基础。但“认知科学”由于主体框架是自然科学、技术科学式的,方法论上有着“工具理性”和“实证主义”的浓烈气质,因此,它在某种程度上也有限制了学术界“认知范式”对社会维度的深刻的、人文主义的认识与把握。

正是基于对“认知范式”社会维度缺失的弥补,基于对“认知科学”人文取向缺失的严肃反思,曾经大声疾呼要把波普尔世界3理论引为图书馆学、情报学共同的理论基础的布鲁克斯,在他完成为微观层面的“认知范式”的建构(以他那为我们所熟知的著名的情报方程式:K〔S〕+△I→K〔S+△S〕为标志)之后,很快转入宏观的研究领域,并再次以波普尔世界1、2、3理论的整体观为突破口,初步勾勒了“认知范式”的宏观框架。正如国内有学者所评价的那样:布鲁克斯用波普尔“三个世界”理论为业界的发展所树立的“认知地图”和“体外大脑”的远大目标,是他“对认知观的主要贡献”。在“情报方程式”和两个宏观目标主导下,他一步把取向转移后的认知新范式分解为4个彼此深度关联的命题:(1)客观知识的组织;(2)数据公开化、方法客观化;(3)情报知识是存在于认识空间的超物质的实体;(4)用新的定量方法研究认识空间。

在某种意义上讲,目前国内外学术界的“认知范式”尚处在从“清晰微观”向“清醒宏观”过渡的前夜。因而,布鲁克斯基于世界1、2、3整体普遍联系理念上的宏观认识范式框架就必然地具有更为直接、更为有益的启示性。此外,还应提及另一些学者在这方面所做艰苦探索的贡献,如贝尔金的“知识非常态理论”、德尔文的“意义建构理论”、国内学者霍国庆、孟广均等人基于“信息资源管理”框架对信息资源的可共享性、社会性、经济性、稀缺性等宏观认知的能指意义的研究等。

4 图书馆生存价值:从否定到否定之否定

在过去的20年里,图书馆经历了两次大的冲击。第一次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由于计算机技术和通讯的结合推动了互联网的发展,有预测随着无纸化社会的来临,图书馆将走向消亡。不少人因此而责备著名情报学家兰开斯特(F.W.Lancaster),说他建议书籍会消失是不负责任的,但实际上兰开斯特也说,我不过将电子化的未来作一描绘而已,这并不意味着我认可这一未来或者热切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显然,那种认为图书馆将走向消亡的观点已经成为过去,处于上风的是这样一种认识:信息贮存与传递的新系统和新载体并没有取代原有的系统和载体,而是成为一种补充。载体的多样化为信息的贮存和传递带来了活力,通过对新系统和新载体的掌握和运用,知识和信息的交流将变得更加方便、更有效率。另一方面,人们从图书馆的使命这一角度来思考更深层次的问题。加拿大伯德萨尔(W.F.Birdsall)的《电子图书馆的神话》一书,引导人们冷静地理性地思考现代技术环境下图书馆的社会作用问题。针对人们对电子图书馆的盲目崇拜和模糊认识,提出图书馆具有永恒的社会意义。他认为,对图书馆的理解不能局限在对其固有的信息处理和传递功能的认识上,图书馆作为设施和建筑还具有文化“象征”的作用。

事实证明,图书馆不仅没有消亡,相反,20世纪末出现了空前的新馆建设热潮,人们不再把图书馆看作是一个藏书楼,而是一个传播知识、交流思想的社会文化事业。从近年来大英图书馆、法国国家图书馆、中国国家图书馆、上海图书馆以及首都图书馆等一大批文化标志性建筑的相继启用,从传统图书馆和兼有信息中心、文化中心和知识中心功能的现代化图书馆的演进过程,我们可以看到,今天的图书馆正在成为人们社会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文化设施。

第二次冲击发生在20世纪90年代末,并一直延续到现在。由于互联网的大量普及,电子信息以几何级数迅速膨胀,有人认为互联网的导引系统和搜索引擎会替代图书馆的功能,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重要途径。于是人们怀疑图书馆还有否存在的价值。今天,图书馆正在面临第二次考验:图书馆能否向人们提供比互联网的导引系统和搜索引擎更有效的服务手段?能否继续成为人们获取信息的“第一选择”?我想这里有一个前提,如果图书馆没有必要去关注互联网资源组织和整序的话,或者如果认为图书馆没有必要在互联网上占有一席之地的话,可以说,靠着千百年来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图书馆这一专业似乎还可以维持一段时间,但是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尽头了。我相信,很少人会赞同这一假设。

我们正进入一个网络时代。网络资源层出不穷,网页内容以每12月翻一番的速度向前发展。如何使用户从浩如烟海的网络资源中获得所需要的信息,是互联网世界面临的一大难题。目前网上流行的大部分搜索引擎都是以自动抽取关键词为主要手段,辅以一些如布尔检索、加权检索等增加措施,但仍然难以克服检索效率低、有用信息少的问题。这些年来,图书馆界的专家们一直在探索如何将知识组织与整理的技术应用到网络上的问题。南京政治学院张琪玉教授认为,自然语言要全面胜过人工语言是不可能的,除非它引进许多情报检索语言的原理和方法,而不是单纯的自然语言。今天,在自然语言检索更加成熟的时候,张教授依然坚持网络信息的人工标引在现阶段的必要性和合理性。2001年5月在上海图书馆举行的一次国际中文元数据应用研讨会上,与会代表们都有这样的共识,时代赋予图书馆一个新的使命,就是通过网上资源编目,把无序的网络空间变成有序的数字图书馆。实践将证明,图书馆员需要互联网,而互联网更需要图书馆员。

5 图书馆理想理念:从传统到现代

理想作为一种合理的设想或前景预测,总是具有超越性和前瞻性的,甚至有时被人认为是异想天开或不可思议的,否则就不称其为理想,也不成其为理想。理念,就是人们对图书馆的理性认识、理想追求及所持的图书馆哲学观念或观点。

笔者认为,近十年关于现代图书馆的理想理念综合起来有四个方面:

(1)信息均等。当代信息社会、信息网络的发展标志人类社会利用信息的能力、速度和效果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和境界,然而信息为少数国家或少数人垄断的现象非常严重。10%的国家与人口占有全球90%的信息。因此产生的信息垄断和信息歧视,有愈演愈烈之势,传统图书馆或者几百年人们对图书馆图书利用的差距和人为设障依然存在,不过以新的形式出现。阮冈纳赞的“人有其书”、“书有其人”理想在当代表现为“信息均等”。为此建立国际信息新秩序,保持和发展各国各民族传统文化信息,成为当代图书馆重要课题,图书馆数字化就是在这一理想前提下发展的新理念,目的是使传统文化和民族文化信息进入全球信息系统,使信息为人人利用,使人人拥有均等的获取信息的权利。

(2)共建共享。共建共享是20世纪社会的必然产物,文献激增以及随之而来的社会为了能更有效地运转而对情报的日益依赖,资料价格的飞涨和越来越多地利用新技术,使资源共享不仅从经济考虑是绝对必要的,而且从合理使用图书馆资源来说也是至关重要。为实现这一理想的理念有:馆际互借、合作采集、合作与联合目录等。当代发展为基于网络环境下的“共建共享”、或称“网络共享”。“网络共享”是当代图书馆共建共享的新形式和新阶段。图书馆资源的电子化、数字化、虚拟化和网络化为基础,构成一个相互联合协作整体化的、充分实现资源共享的服务网络体系。

(3)知识组织。图书馆对社会知识体系进行组织与管理,这一理想可以追溯到谢拉的“社会认识论”,把图书馆看作是人类记忆的装置,及其近几十年网络技术的发展,使图书馆组织与管理对象,以文献为单元深入到数据、信息和知识等层层深入的三种信息元素,最近触及到知识单元。知识是在人们对信息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提供的解决方案。根据文波特的看法,知识比数据和信息更有价值是因为它更贴近行动。知识组织与管理的主要目的是使信息能够服务于人的行动和决策。在这一理想之下,馆员的角色理念发生了变化,出现了“信息引航”、“知识导航”的新理念。

(4)变革创新。当代图书馆在图书馆史上进入新的转折时期,变革创新因此成为当代图书馆的主题。图书馆的观念、图书馆的机构设置、图书馆的目标与功能、图书馆性质、图书馆员的角色、图书馆的活动内容、发挥作用的形式等已经并且将继续发生质的变化

6 几点思考

20世纪中国图书馆学学术建制化的完成,使图书馆学和其他社会科学一样拥有子“现代性”,是整个学科族系中的一员,这是没有问题的。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历史学、社会学、经济学要现代化。提出要图书馆学现代化根本上是一种对“现代化”概念的误读,因为“图书馆学”这个术语本身就是一种现代学术“行语”。我们称之为现代的图书馆学其实是叠床架屋,说其“现代”并不包含价值判断,只是对学术类型的描述。相反,反思中国图书馆学的“现代性”倒是本文的主旨所在。这种现代性的图书馆学至少有以下几个局限性:

首先,这种现代性来自西方学术传统,而西方图书馆本质上是一种职业训练,是要训练出有奉献精神的图书管理员,而不是学者。这种职业本身在任何西方社会里并没有显赫的地位,那么“图书馆学”自身的地位就不可能很高,这和用机构名命名没有关系,银行学也是用机构命名,没有人抱怨银行学的地位很低下;同样,“电工”地位并不高,但“电工学”存在数百年了,电工学学者并未提出改名的问题。问题是在引进西方图书馆学的同时我们未能很好地挖掘自己传统的资源。中国皇家图书馆的文献整理者享有一种崇高的“清流”地位,“编修”本身就是职低位尊的贤达。当然,这在现代社会是不可能重视了。可是传统中国学术中文献整理学问如目录、版本、考据之学并不是用来培养图书管理员的,而是培养学者的,也就是说在学术层次上传统中国的“图书馆学”比西方图书馆学要高。而我们恰恰未能继承这种学问传统。可以讲,中国现代图书馆学最大的失误就是放弃了对文献内容的研究,而满足于对文献载体以及人力资源的管理,培养了一大批“看报看题、看书看皮”的图书管理员,而不是能研究文献自身的图书馆学学者。本来,在文史哲社会科学都分科治学的现代,最有可能继承古代中国熔文史哲于一炉的学术传统的学科就是图书馆学,可惜中国图书馆学并未能抵制分科治学的“现代性”,悔之晚矣。这正是图书馆学现代性局限之一。

其次,图书馆学现代性局限性之二是其封闭性。图书馆学基本上是一个边缘性学科,但是边缘地位并不是自我封闭的理由。图书馆学似乎成了一只“蝙蝠”,一会儿属于历史,一会儿属于理学,一会属于管理学,其实这都是图书馆学自己的一厢情愿。理学根本不承认这个二级学科,管理学也不承认。承认的标志之一是,能不能在权威的理学、管理学大牌刊物上发论文,发不了就进不了学术主流。基本上是关起门来自说自语,既不关注别人在说什么,也不关注别人是否在乎自己说什么。到今天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发展出来的许多理论方法成为学术常识的时候,图书馆学内的学者似乎是闻所未闻。一谈到理论基础,还是80年代听来的“世界Ⅲ”、库恩范式革命等陈词滥调。孰不知,“一时代之学术,必有其新材料与新问题,取用此材料以研求问题,则为此时代学术之新潮流。治学之士得预此潮流者,谓之预流,其未得预者,谓之未入流。”程焕文认为,我国的图书馆学研究固然要立足于国情,但首先应该是随着世界的潮流演进,否则就是封闭性的研究,是一种“化石”性的研究,是一种不入流的研究。如果不去抓图书馆学研究的全球热点、焦点,而是人为地自我制造热点,那么,在国际上我们就难以与他人有“共同语言”,没有“共同语言”,也就没有“碰撞”,没有“共鸣”,也就冲不出中国,走不向世界。而且图书馆学在社会科学族系显得非常孤立,和其他社会科学没有共同语言。这就是封闭的结果。一百年过去了,是到了该好好盘点一下家底,好好想一想今后怎么走的时候,否则,离“终结”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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