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启瑞与皖北集团研究述评_段祺瑞论文

段启瑞与皖北集团研究述评_段祺瑞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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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祺瑞(1865—1936),原名启瑞,字芝泉,晚号正道老人,安徽合肥人。他出身于军人和地主家庭,接受过清末新兴军事学堂教育,并成为第一批赴西方学习近代军事的留学生。在波谲云诡、翻云覆雨的北洋时期,他追随辅佐袁世凯,创建北洋新军,镇压农民起义,掠夺辛亥革命成果。袁世凯统治期间,他连任8届陆军总长,2任代理内阁总理,1任内阁总理,成为北洋集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赫赫人物。袁世凯称帝一命呜呼后,段祺瑞为首的北洋皖系集团执掌北京政权,一心做着“武力统一”的梦,由于政治黑暗,外交失败,引发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同时遭到各派政治势力的联合夹攻,在1920年直皖战争中速败。段祺瑞遭到这一重大打击后,退隐津门,等待时机,1924年在直奉矛盾激化,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的转折关头,出山担任临时执政,由于缺乏实力,内外交困,于1926年被赶下台,从此退出北洋政治舞台。晚年吃素念佛,嗜棋好静。“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在华北扶持亲日势力,曾一度瞩目于他,段祺瑞采取了不合作态度,表现了一定的民族气节。1936年11月2日,段祺瑞病逝于上海,终年71岁。

段祺瑞是一位影响较大、颇受争议的历史人物,对于他及北洋皖系的评说研究,同时代人已经开始,除了大量散见于各种报刊的文章外,二、三十年代出版的书籍也很多,如《段祺瑞》、《段祺瑞秘史》、《合肥执政年谱初稿》、《前临时执政段公芝泉事略》、《段氏卖国秘史》、《段氏卖国记》、《徐树铮正传》、《徐树铮秘史》、《徐树铮行述》、《安福祸国记》、《安福趣史》、《安福痛史》、《安福俱乐部》、《督军团传》、《西原借款真相》、《直皖秘史》、《直皖战争全史》、《直皖直奉大战实记》、《善后会议史》等。解放后一段时间内,由于教条主义、主观主义的影响,把段祺瑞及北洋皖系作为“反动人物和集团”,缺乏深入细致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少,除了50年代出版的陶菊隐《北洋军阀史话》和来新夏《北洋军阀史略》涉及皖系,加上荣孟源、彭明、章伯锋、汤志钧等发表的几篇论文外,几乎谈不上专门研究。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特别是近十年来,随着民国史研究的不断深入,段祺瑞及北洋皖系的研究,也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崭新局面。论著成果无论数量、质量,都远远超过过去,其中代表性的著作有:有李新主编的《中华民国史》(皖系部分),张宪文主编的《中华民国史纲》(皖系部分),来新夏主编的《北洋军阀史稿》(皖系部分),章伯锋的《皖系军阀与日本》,钱实甫的《北洋政府时期的政治制度》(皖系部分),王芸生的《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七卷),黄征、陈长河、马烈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季宇的《段祺瑞传》,贾熟村的《北洋军阀时期的交通系》,王彦民的《徐树铮传》,周军主编的《皖系北洋人物》等。李新、彭明、孙思白、来新夏、章伯锋等民国史专家,新时期前期发表的关于北洋军阀史及皖系军阀史的重要论文,对北洋军阀史的学科建设及皖系军阀的研究具有指导意义。近年来,章伯锋、李宗一主编《北洋军阀》(6卷),来新夏主编《北洋军阀》(5卷),第二历史档案馆编辑《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三辑(北洋政府时期,17卷),3部大型资料集陆续问世,对北洋军阀史及皖系军阀的深入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荣孟源、章伯锋等主编的《近代稗海》多卷本,杜春和等编辑的《北洋军阀史料选辑》上下卷,出版较早,具有较高的史料价值,多为研究者引用。台港及海外的民国史研究界,对段祺瑞及北洋皖系的研究也出版发表了一些成果,由于资料零散,本文不拟涉及。

段祺瑞一生涉及较广,问题较多,北洋皖系也是一个规模较大、人员众多的军政集团。笔者资料有限,学力不逮,现不揣谫陋,以近年来的研究成果为主,对这一领域的研究状况,作粗线条的爬梳,错误不当之处,敬请同行专家学者批评指正。

1、段祺瑞家世、早期生平。段祺瑞没有留下回忆录,段氏宗谱失传,对于段祺瑞家世、早期生平的研究,主要依据吴廷燮的《合肥执政年谱初稿》[①]和段祺瑞侄子段宏纲的《段祺瑞家世琐记》[②]。这些记载简略,但较可信,基本为学界采纳,未有异议。稍嫌不足的是,对段祺瑞祖父、淮军重要将领段佩的研究还不够深入,段祺瑞在德国的学习情况也论述不足。

2、段祺瑞与北洋建军。袁世凯靠北洋发迹,段祺瑞与王士珍、冯国璋“北洋三杰”,是袁世凯小站练兵的最重要助手。段祺瑞在北洋建军中的“鼎力襄助”作用主要表现在三方面:一、督练北洋新军,成绩斐然;二、主持各类军事学堂,培养大批军事指挥人才;三、制定练兵规章制度,编译兵书教材。青年段祺瑞的出众才华,深得袁世凯的赏识,也为自己后来建立皖系集团奠定了基业。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成果不多,莫建来的《试论段祺瑞在北洋建军中的作用》较有份量,他的基本结论是:段祺瑞在中国军事近代化上的推动作用应予肯定,但对军队私有化造成的灾难性后果则难辞其咎[③]。黄征撰写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第二部分也有专门论述,认为段祺瑞在我国近代陆军教育史上,特别是军事院校史上,应占有一定地位[④]。

3、段祺瑞与辛亥革命。段祺瑞在辛亥革命中的突出表现,就是紧密配合袁世凯,以北洋武力作后盾,在镇压武昌起义的过程中,在南北停战谈判的角逐中,既逼迫清帝退位,又要挟孙中山让权,终使中华民国大总统的桂冠戴到袁世凯头上。关于这段史实比较清楚,但如何评价分歧意见较大,时人有称段祺瑞是“三造共和”的功勋,这段历史即是“一造共和”。解放后学界普遍认为这是夸大其词的说法,段不过是袁世凯窃夺辛亥革命成果的急先锋而已。近几年的评价有些变化,也引起了争论,最有影响的就是《安徽史学》上单宝、李开弟、莫建来的争鸣。单宝认为段祺瑞在客观形势的推动下,思想确实有了转变,赞成共和,并以实际行动加快了形势发展的进程,不能笼而统之称他是袁世凯篡夺政权的“帮凶”,他在辛亥革命中比王士珍、冯国璋等北洋重要将领的表现明朗得多,顺应了历史潮流[⑤]。李开弟认为段祺瑞虽在1912年1月26日领衔发出主张共和、逼清帝退位的通电,但在1月1日孙中山就任临时大总统时,他曾和40多位北洋将领联名发出主张君主立宪的通电,所以,“共和”也好,“君宪”也好,并非是袁世凯、段祺瑞的真正政治信仰,只不过是袁世凯篡夺革命果实的工具。在这盘政治棋局中,段祺瑞不过是为了捞取个人利益而充当袁的棋子而已,根本不足向国民骄功[⑥]。莫建来认为李文所述段祺瑞等人1912年1月1日通电主张君主立宪,出自李剑农的《中国近百年政治史》中的一段记载,但这段记载没有注明原始出处,莫通过6个方面的考辨,认为这段记载的真实性值得怀疑,不能成为立论的根据[⑦]。莫建来不同意李开弟的观点,也没有赞成单宝的观点,认为将段祺瑞思想批上“共和”的考语,失之简单,段在辛亥革命中之所以异于其他北洋重要将领的不寻常表现,不是出自思想的转变,而是出于对波谲云诡政治风云及袁世凯心意的洞悉和把握,也是出于个人动机的驱使[⑧]。也有学者从另外的角度呼应单宝的观点,如丁贤俊认为在段祺瑞的心目中,赞同共和、拥戴袁氏任总统是不可分割的,尽管这种认识的局限为共和制预伏了隐患,但考虑到当时革命党人的认识大都还停留在排满革命的水平上,革命党首领已决定实行联袁倒清策略,段祺瑞敢于冲破封建纲常的精神桎梏,甘冒叛臣贼子的罪名,逼清帝退位,不失为有胆有识的义举[⑨]。

4、段祺瑞与袁世凯称帝。袁世凯当上大总统,段祺瑞连任内阁陆军总长,继续保驾护航。但段祺瑞兵权过大,资望过高,又隐隐约约在形成自己的皖系集团,同时和太子袁克定发生冲突,这不能不引起大做皇帝梦的袁世凯猜忌警惕。袁忽明忽暗地削减陆军部的权力,培植自己的亲信部队,并逼迫段祺瑞辞职赋闲。1915年,筹安会粉墨登场,北洋派文武百官纷纷请愿劝进,拥戴袁世凯称帝,段祺瑞则隐居西山,态度消极。袁世凯称帝后大赐爵位时,北洋派重要将领中唯独段祺瑞没有受封,为防不测,袁世凯一度还将段软禁。但袁世凯倒行逆施的行径,是不得人心的,护国运动的蓬勃展开,使袁世凯举足无措,最后不得不采纳徐世昌的意见,重新起用段祺瑞。段在以实力作后盾的讨价还价中,既逼迫袁世凯取消帝制,又当上了大权在握的国务总理,这就是所谓的“二造共和”。袁世凯一命呜呼后,段祺瑞顺理成章地成为北洋集团“新主人”。对于段祺瑞这段历史的评价,也有不同意见。褒者如丁贤俊,认为尽管段祺瑞的共和观只不过是既不要皇帝又反对革命党,但他能冲破20年来与袁世凯结下的长僚关系和亲密私交,弃官冒死维护共和,毅然反对洪宪帝制,对于一个在忠孝节义封建道德薰陶下成长起来的将领来说,确实难能可贵[⑩]。贬者如李开弟,认为段祺瑞与袁世凯的不合作,关键是争夺个人权力,决非有“共和”的思想基础,他不过是一个一贯谋取私利而反复无常的政治投机分子(11)。这两种意见都有合理性,但都过于偏激,前一种意见没有考虑袁、段关系微妙变化的背景,袁称帝世袭,段必然失势的潜在威胁,确是段消极抵抗的重要原因。后一种意见低估了段祺瑞在变幻莫测的政治风云中审时度势的才干,也没有看到他在维护北洋集团利益上的重要作用。

5、段祺瑞与张勋复辟。段祺瑞做国务总理,黎元洪当上了大总统,黎不满皖系干将徐树铮等人的蛮横行为,不愿做傀儡,遂在一系列国家大政问题上与段针锋相对,并下令免去段的总理职务,段自然还以颜色。黎虽然有不少资本和靠山,但还缺乏去掉段的实力,不得已请出北洋元老张勋居中调仃。“复辟狂”张勋率“辩子军”进京后,早忘了调仃人的身份,把末代皇帝溥仪请了出来,宣布取消民国,恢复大清,封了许多官爵,王士珍、冯国璋、徐世昌、黎元洪皆在册,段祺瑞再一次榜上无名。下野的段祺瑞在天津马厂组成讨逆军,在研究系、新交通系支持下,迅速平定了张勋复辟行径,段祺瑞仍任国务总理兼陆军总长,这就是史称的“三造共和”。段祺瑞适潮流,顺民心,凭藉实力和威望,粉碎了“辫帅”张勋的复辟梦,这一行为本身学界是肯定的。但对段的个人动机则多持否定意见,认为他不过是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借张勋之手解散国会,赶走黎元洪,然后借“共和”之名,清除张勋,东山再起。段祺瑞的胜利不过是军阀内部争权夺利的产物,对民主共和并无实质性的助益。

6、段祺瑞与皖系集团。北洋皖系集团的形成经历了一个渐进的过程,可以说从段祺瑞辅佐袁世凯小站练兵就已经开始,但段祺瑞何时有意识地营造围绕自己的集团,皖系集团又是何时正式形成的,则是不太容易说清的。袁世凯建军时期,是不允许部下自立门户的,对段祺瑞等重要僚佐经常调动,防范甚深,民国后削减陆军部权力也是明证。但袁世凯死后,段祺瑞及北洋皖系迅速执掌北京政权的事实,又说明皖系集团确实孕育于袁氏时代,段祺瑞早已在北洋内部有意无意地培植着自己的势力,直至后来夺取北洋政府统治权,与冯国璋的直系、张作霖的奉系一分为三。但段祺瑞执掌北京政权,能不能作为皖系集团正式形成的标志呢?不少学者作如是观,也有学者持不同看法。丁长清甚至认为1917至1918年的冯段之争仍然不是直皖之争,冯、段之争形成的北洋军队体系内派别力量的组合,虽然具有造成以后分裂的系别冲突趋势,但从冯、段之争的全过程来看,这种斗争仍属于北洋军队体系尚未分裂前主要头目之间,为争夺体系内首领地位而形成的界限不甚分明、组织不甚严密有序的派别之争。直、皖分庭抗礼开始于曹锟、吴佩孚时代(12)。学界普遍认为段祺瑞为首的北洋皖系集团主要由三部分人组成,一是北洋出身的段派军事将领,如靳云鹏、徐树铮、傅良佐、曲同丰“四大金刚”,袁世凯死后附段的北洋老将段芝贵、倪嗣冲、龙济光、姜桂题,还有盘踞各省拥兵自重的沪浙杨善德、卢永祥、何丰林,山东张怀芝、张树元、田中玉,福建李厚基,湖南张敬尧、吴新田,陕西陈树藩,甘肃陆洪涛、张广建等。二是以徐树铮、王揖唐、曾毓隽、梁鸿志、李盛铎、朱深、李思浩等为代表的安福系和安福国会官僚政客集团。三是财政支柱新交通系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及许世英、龚心湛等。对于皖系集团的系统研究首推周军、周延柏主编的《皖系北洋人物》(13)。书中荟萃一些专家学者参考各种材料撰写的70名北洋皖系人物的传记,并附录了别外59名皖系人物简介。陈长河撰写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第五部分《皖系统治的三大支柱》,也较全面、精当。对于新交通系的系统研究,贾熟村的专著《北洋军阀时期的交通系》最为全面(14)。刘桂五的论文《“交通系”概述》也较有价值(15)。北洋皖系集团单个人物的研究,黄征、陈长河、马烈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季宇的《段祺瑞传》(16),焦静宜的《段祺瑞》(17),王彦民的《徐树铮传》(18),沈寂主撰的《许世英》(19)等,皆为力作。杨立强、杜春和、陈长河、唐少君、莫建来、戴健、丁贤俊等的论文也较有份量。

7、段祺瑞与“五·四”运动。这个问题的社会政治背景比较复杂,主要涉及皖系的对外关系,尤其是对日本的关系,也涉及武力统一、南北议和、编练“参战军”等问题;涉及安福系和安福国会的评价问题,涉及段祺瑞及皖系对新文化运动的态度问题,涉及段祺瑞与新交通系的卖国问题。每个大军阀背后都有帝国主义支持,北洋时期的重大事件都有帝国主义插手,段祺瑞统治时期也不例外。关于段祺瑞政府与日本的关系,章伯锋下了很大功夫,他从60年代就开始了这一课题的研究,陆续发表了一组论文,1988年出版大著《皖系军阀与日本》(20),共分12章,29万字,从方方面面分析了1916—1920年北洋皖系统治时期的段、日关系,涉及了这一历史过程中的许多重大事件,最后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皖系军阀的统治,主要依靠日本帝国主义的支持和援助。皖系军阀能够连年对南方发动战争,其庞大的军政费用开支,主要依赖新交通系所经手的对日借款。段祺瑞为了换取日本的实力援助,只要给钱,给军火武器,什么国家主权、民族利益,都可以廉价拍卖,从铁路、矿山、工厂到各种税收,都被段祺瑞作为各种名目借款的抵押和担保,其卖国的本领,远远超过其前辈袁世凯,在北洋军阀各派系中,也是非常突出的。武力统一,南北议和,编练“参战军”,是一个问题的几个方面,同时涉及国内外政治斗争的方方面面,这些问题的实质主要是南北对立阵营的冲突,也涉及北洋内部直皖矛盾,还反映了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及对中国政治的干涉。段祺瑞坚持推行“武力统一”政策的原因何在呢?周俊旗认为一是“统一天下”是中国历史长河上最博大的政治目标之一,二是当时皖系控制的中央政权生存的需要,其中又分三个方面:南方有与北京政权对立的军政府;南方势力在军事上虽弱于北方,但还是有相当威胁力的;南方六省幅员辽阔,物产丰富,人口众多,北京政权如不能及时控制这些地区,将是后患无穷(21)。关于段系与南北议和的研究,王彦民的《徐树铮与1919年南北议和》(22),段云章的《论1919年南北议和》(23),较有份量。段祺瑞借“参战”之名,编练“参战军”对付南方,“对外宣而不战,对内战而不宣”,是学界共同的看法。安福系和安福国会的种种丑恶行径,皖系军阀对新文化运动的仇视干涉,材料较多,论述也较多,评价分歧意见不大,但对安福系的系统研究尚未见力作。皖系军阀与新文化运动的关系,近年来有一种新观点,即认为“五·四”时期颇似春秋战国时期,段祺瑞没有绝对权威,致力于武力统一。军阀混战,社会动荡,客观上放松了思想钳制,新文化运动得以蓬勃开展,中国马克思主义者也得以生存发展。关于段祺瑞政府与“五·四”运动的研究,成果较多,首推彭明的“煌煌大著”《五四运动史》(24)。各种中国革命史、中国现代史的教材开篇均述及这一问题,本文不拟详述。

8、段祺瑞与直皖战争。1920年7月间的直皖战争,是北洋军阀内部第一场争权夺利、祸国殃民的大混战。段祺瑞一意推行“武力统一”政策,扩张皖系实力和地盘,引起直、奉两系的不满,矛盾激化后遂兵戎相见,结果直胜皖败,皖系元气大伤,结束统治地位,直奉联合执掌北京政权。这场战争酝酿时期较长,涉及问题较多,但真正打起来仅用了几天时间,直系主帅吴佩孚就将徐树铮督战的皖系军队打得一败涂地。直皖实力不相上下,直胜皖败的原因何在呢?王华斌从人心向背和战略战术上加以分析,认为皖系政治上孤立,军事上失误,是其速败的两个重要原因(25)。不少学者认为皖系在直皖战争的前半段取胜,并无败象,奉系的参战助直,也是皖系速败的重要原因。关于直皖战争的全过程和后果影响,彭明的《皖系军阀的反动统治》第四部分《直皖战争和皖系军阀的失败》(26),来新夏主编的《北洋军阀史稿》第四章第一节《直皖战争》(27),章伯锋的《皖系军阀与日本》第十二章《直皖战争与日本》,陈长河撰写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第七部分《直皖战争》,季宇的《段祺瑞传》第十七部分《滑铁卢之役》,王彦民《徐树铮传》第十八、十九、二十章,均有翔实精彩的记述和分析。

9、段祺瑞任临时执政。1920年直皖战争皖系惨败,使段祺瑞从北洋权力的巅峰跌落下来。直奉首领下令通缉徐树铮为首的皖系要人,但基于种种考虑,没有逮捕法办段祺瑞。段请求免去本兼各职,息隐津门,不问政事。但段祺瑞毕竟是历经磨炼的“北洋之虎”,不可能完全沉缅于琴棋书画中,更不可能放浪于声色犬马中。他静静地观察动态,运筹帷幄,力图东山再起。而4年后的第二次直奉战争中,冯玉祥突然发动“北京政变”,确实给段祺瑞复出创造了机会。在段本人的苦心经营下,联手击败曹琨、吴佩孚的张作霖、冯玉祥,将段祺瑞捧上了临时执政的宝座。尽管段执政和段总理的权力内涵不同,但临时执政毕竟代表了当时北洋政府最高权力称号,段祺瑞最后一次在宦海中搏击。关于段祺瑞担任临时执政主要原因,学界一般认为是当时政坛各种势力各种矛盾冲突调和的结果,杨德才不同意这种以外部看问题的观点,认为主要是段祺瑞自身努力的结果。他从三方面论述了段祺瑞出山前的一系列幕后活动,一、捐弃前嫌,拉拢张作霖结成奉皖联盟,二、运动孙中山,建立反直三角同盟,三、想方设法策动冯玉祥倒直(28)。

10、段祺瑞与善后会议。段祺瑞担任临时执政后,首先考虑的是扩大自己的权力,提高自己的地位,重振皖系雄风。他除了公布《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制》,规定临时执政兼容总统、总理权限,还借冯玉祥停战主和通电中提出召集全国各省代表会议,共同解决时局问题的建议,更针对孙中山《北上宣言》中提出召开国民会议解决军阀、帝国主义问题的主张,提出召开善后会议。他为了建立自己的独裁统治,迅速公布了《善后会议条例》,任命许世英筹备善后会议事宜,邀请各方代表参加。在国民党宣布不参加的情况下,1925年2月1日,段祺瑞主持的善后会议在北京开幕,段致开幕词,并发表建设宣言,阐述了与孙中山、中国共产党人截然不同的主张。段祺瑞后又临会,要求会议着重解决财政和军事两大问题,并且以临时执政身份向会议提交了《整理军事大纲案》、《拟定中央概算案》等25个议案。断断续续开了2个多月的善后会议闭幕时,段祺瑞又亲临会场,足见他对这次会议的高度重视。这次会议的基本原始材料,陈鸣钟、姜文俊编辑的《善后会议》收录得比较全面(29)。段祺瑞与善后会议的研究,马烈撰写的《段祺瑞与皖系军阀》第九部分,张彩霞的《军阀与善后会议》(30),华友根的《略论段祺瑞的〈善后会议条例〉与〈国民代表会议条例〉的纷争》(31),较有份量。善后会议后,段祺瑞的权力地位并无明显改观,并且危机困境接踵而来,连续发生了金佛郎案,“五·卅”运动,“三·一八”惨案,军阀大混战,他疲于应付于各种突发事件中,陷入难于自拔的政治漩涡内,终于四面楚歌,精疲力竭、苦心执政1年有余后,彻底退出宦海生涯。

注释:

①《合肥执政年谱初稿》,《近代稗海》第4辑。

②《段祺瑞家世琐记》,《安徽文史资料》第13辑。

③《试论段祺瑞在北洋建军中的作用》,《历史档案》1991年第1期。

④《段祺瑞与皖系军阀》,河南人民出版社1990年10月版。

⑤《段祺瑞“三造共和”平议》,《安徽史学》1984年第5期。

⑥ (11)《段祺瑞“三造共和”述评》,《安徽史学》1986年第1期。

⑦《段祺瑞领衔通电主张君宪、反对共和考辨》,《安徽史学》1992年第1期。

⑧《评辛亥革命中的段祺瑞》,《历史档案》1993年第2期。

⑨ ⑩《论段祺瑞三定共和》,《历史档案》1988年第3期。

(12)《1917—1918年的冯段之争并非直皖之争》,《河北学刊》1994年第2期。

(13)《皖系北洋人物》,安徽人民出版社1993年9月版。

(14)《北洋军阀时期的交通系》,河南人民出版社1993年7月版。

(15)《“交通系”概述》,《社会科学战线》1982年第3期。

(16)《段祺瑞传》,安徽人民出版社1992年6月版。

(17)《段祺瑞》,《北洋政府总统与总理》,南开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

(18)《徐树铮传》,黄山书社1993年12月版。

(19)《许世英》,中国文史出版社1989年9月版。

(20)《皖系军阀与日本》,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年4月版。

(21)《试论皖系军阀的武力统一政策》,《历史教学》1989年第12期。

(22)《徐树铮与1919年南北议和》,《安徽史学》1992年第2期。

(23)《论1919年南北议和》,《近代史研究》1984年第1期。

(24)《五四运动史》,人民出版社1984年4月版。

(25)《试论直皖战争直胜皖败的原因及其后果》,《学术月刊》1986年第1期。

(26)《皖系军阀的反动统治》,《军事史林》1988年第2、3期。

(27)《北洋军阀史稿》,湖北人民出版社1983年11月版。

(28)《1924年段祺瑞出山的主要原因》,《安徽史学》1993年第1期。

(29)《善后会议》,档案出版社1985年3月版。

(30)《军阀与善后会议》,《近代史研究》1989年第6期。

(31)《略论段祺瑞的〈善后会议条例〉与〈国民代表会议条例〉的纷争》,《安徽史学》1990年第2期。WW吴元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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