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镜花与日本自然主义文学，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自然主义论文,日本论文,文学论文,泉镜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313.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722X(2008)01-0100-05
0.引言
泉镜花(1873-1939)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以独特的浪漫主义风格和独创的精湛语言艺术独树一帜，对日本近代文学影响深远。然而，“镜花文学”的兴盛之时恰逢自然主义文学风靡日本文坛，泉镜花所追求的独特的浪漫主义文风与崇尚实证精神、排斥虚构和想象的自然主义文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此，“镜花文学”被视为“异端”，被排斥在当时的主流文学——自然主义文学之外，其卓越的艺术成就以及对日本文学的特殊贡献在泉镜花生前没能得到文学界的充分认可。20世纪70年代，日本重新评价泉镜花运动的发起人——三岛由纪夫曾如此断言：“可以说，泉镜花一生都是在偏见与误解中度过的，其生前不曾有过真正了解他和他的艺术价值的人。”(1980:34)如今，日本文学界正致力于重新评价“镜花文学”，甚至有学者认为，“可以将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兴盛期的明治30年代到40年代初这一时期看成是自然主义与泉镜花相抗衡的时期”（笠原伸夫，1988:3）。那么，“异端作家”泉镜花是以何种形式与文坛主流——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相抗衡的呢？他对日本近代文学做出了怎样的特殊贡献？本文将对上述问题进行探讨。
1.“异端作家”与文坛主流
自然主义文学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从诞生伊始就压倒了同期文坛上的众多文学流派，成为明治30至40年代日本文坛的主流。众所周知，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崇尚实证精神，排斥虚构和想象。而泉镜花的文学风格恰恰是日本近代浪漫主义的特殊表现。前者主张客观，后者崇尚主观。虽然写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并为文艺史上的两种基本创作方法，但从原则上讲二者却是对立的。在自然主义文学风靡日本文坛之际，泉镜花却以超凡脱俗的态度，远离当时的文坛主流，以多部独具浪漫主义特色的作品引起世人瞩目。
泉镜花于1895年以观念小说《夜行巡查》和《外科诊室》跃登文坛。他反对封建社会无视人性的伦理及其一成不变的僵化模式，以独具一格的文体、奇异突兀的故事情节，在当时让世人耳目一新，从而引起文坛的格外关注。他的作品被当时蜚声文坛的评论家岛村抱月称为“观念小说”的代表。随后问世的一系列作品，如《照叶狂言》(1896)、《龙潭的故事》(1896)、《怪鸟》(1897)、《蜘蛛》(1897)和《清心庵》(1897)等代表了泉镜花早期创作不满现状、批评现实、抒情性强的风格，带有明显的逆时代潮流的浪漫主义倾向。后来又受到英国维多利亚时代浪漫主义及歌德式小说的影响，其带有浓厚抒情色彩的独特文风在随后的作品中愈来愈显著，并于1900年发表了轰动当时文坛的名作《高野圣僧》。人们对该作品的评价曾一度超越了他的老师尾崎红叶。此后，泉镜花又连续发表了几部颇具反响的作品，其中，《妇系图》(1907)、《白鹭》(1909)、《和歌灯》(1910)、《日本桥》(1914)及《鸳鸯帐》(1918)等作品在当时的文学界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泉镜花在大量作品中对受压迫女性加以理性化和美化，耽美的语汇和暧昧的语境塑造了其他作家无法模仿的情绪境界和妇女形象。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著名作家川端康成将泉镜花“浪漫的幻想美”的作品世界誉为“日本文艺的殿堂”(1983:204)。19世纪末，泉镜花成为日本小说界举足轻重的人物，他那超人的天赋和精湛的小说艺术得到了夏目漱石、志贺直哉、谷崎润一郎、芥川龙之介、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等著名文学家的一致赞赏和推崇，其创作风格和手法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众多作家。1937年，泉镜花当选为帝国艺术院会员，直到1939年去世，他始终保持着独特的、神秘的浪漫主义风格。
然而，在泉镜花的浪漫主义文学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他先期是作为“砚友社”的后期作家，其才华与建树得不到彰显，后期又因与自然主义文学对立而被排斥在主流之外，因而没有一个相对独立的发展时期。泉镜花在有生之年被赞誉和推崇的多是创作艺术，因其在思想性方面“落后于时代”而被视为“异端”。
自然主义文学是世界文学史上最有影响力的文学流派之一，19世纪后半叶兴起于法国。左拉(1840-1902)是自然主义的代表人物，他提出了自然主义的基本观点，即写小说就像在实验室里做实验一样，不应受社会规律的支配（朱雯等，1992:134）；强调文学创作的科学性和真实性，认为应该以客观的态度记录生活的一切，反对作家在作品中表露思想感情或做出结论。明治30、40年代，自然主义文艺思潮传入日本并风靡一时。自然主义在日本最终形成一种文学思潮，无疑是受到了西方特别是左拉的自然主义的影响，但日本开辟的是独特的自然主义文学道路，其主张为：露骨描写，平面描写，无解决主义。这是具有日本民族特色的自然主义文学。
针对当时风靡文坛的自然主义文学，泉镜花的态度非常鲜明：“我与自然主义没有任何关系，除了追求艺术的完美之外，我不考虑任何东西。自然主义主张写实，不过我倒认为，作家有义务将美好的世界呈现给读者。就像有必要将污秽物加上盖子才能面世一样，此乃人间常理。”（村松定孝，1988:206）由此可见泉镜花对浪漫主义的执著追求以及与当时文坛主流——自然主义抗衡的鲜明态度。
日本的自然主义文学最终发展成为了私小说。可以说，私小说是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开创的全新的写作模式，它记录作家自身的生活体验，展示其自我心境。自从1907年第一部代表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确立的私小说——《棉被》问世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这30余年间，当时几乎所有的日本作家都尝试过私小说这种崭新的写作方式。对此，著名的文学评论家寺田透曾感叹道：“其间不写私小说的作家只有三个人，他们是幸田露伴、夏目漱石和泉镜花。”（李先瑞，1999:91）虽然这种断言未免有些武断和夸张，但从中足以反映出私小说所代表的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在当时日本的普及和流行，同时也可以看出泉镜花是何等地“异端”与“超凡脱俗”。
2.对照鲜明的文学特征
泉镜花的创作生涯长达46年，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跨越了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时代。他一生所写的小说、戏剧、随笔不下500篇，但他自始至终追求的是独特的浪漫主义风格。被称为“观念小说”的成名作《外科诊室》、《夜行巡查》是作家个人主义意识觉醒的一种表现，泉镜花特别注重主观意识，通过主观认识来刻画生活，而不是通过描写实际生活来反映现实。
在代表作《高野圣僧》中，作者更是把高超的叙述技巧和极其丰富的想象力融为一体，勾勒出一幅具有浪漫色彩的绝妙图画。《高野圣僧》故事情节怪诞，带有神话色彩。故事中的高野圣僧为了搭救一名误入歧路的药商，被困于布满毒蛇、水蛭的深山中，历经劫难归来之后却意外邂逅了一位具有奇异魔力的美女。其他行人因对这个美女产生情欲而变成了山林中的动物，唯此高僧得以幸免，并不是因为高僧道行高深的缘故，而是因为他纯洁善良的意念解开了这位妇人的心结。作品极其生动地描绘了深山中独户人家夜晚的恐怖情景和美女在月光下的妖艳美貌，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这部作品批判了贵族社会的伪善以及明治社会对人性的压制，歌颂了灵魂的纯洁和爱情的永恒，表达了对受虐者的爱。（叶渭渠，1997:349）这部作品获得成功的另一个原因是作者自如地运用丰富的语汇，尽情地描绘出日本人罕见的粗犷和热情。
以《高野圣僧》为代表的泉镜花作品具有玄奥、耽美的独特文风，在感触与幻觉之间流动，带给读者以心灵的震撼。泉镜花的另一部杰作——《和歌灯》(1910)同其他作品一样，既没有引人入胜的情节，也没有过多的人物形象刻画，但结构却很别致，整个故事按日本谣曲的节奏向前推进，将现实与回忆交叉展现在读者面前。在迷离恍惚间将读者带入到梦幻般的境地，进入美妙的高潮后旋即结束全篇。日本评论家对《和歌灯》同样予以了高度评价，日本当代著名评论家吉田精一的赞誉就颇具代表性：“日本人应当以产生了《和歌灯》这样一部作品和泉镜花这样一位作家而引以为自豪”。(1980:249)。
泉镜花独特的浪漫主义风格是近代日本式唯美主义的一种表现。他巧妙地将日本传统的艺术遗产和经验与现代欧洲的写作风格和技巧相融合，通过营造一幅幅富有想象空间和跳跃式流动感、亦真亦幻的场景，使读者在感官的极大愉悦和满足中领略到艺术作品的独特魅力和蕴含在作品深层的日本传统之美。《高野圣僧》能使人不断想起叶慈(W.B.Yeats)的作品，他们同样都以华丽的修辞将现实世界蒙上了一种迷离诡异的气氛。但这并非是单纯的神鬼之谈，泉镜花的神秘怪异是为了重新整合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强调人类与自然并存。相对于其他标榜以神鬼怪谈为目的的作品，在《高野圣僧》中作者强调的是山林中自然界的力量，而人与自然往往可以互相转换角色，从而模糊了人与自然界的界限。这种暧昧化的特点也是泉镜花文学的主要特征之一。
与泉镜花艺术至上的浪漫主义风格截然相反，统领明治30、40年代整个文坛的日本自然主义文学主张的是平面和露骨的描写。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奠基人田山花袋明确表示：用华丽的词句、巧妙的结构、奇异的情节写成的东西是虚伪的，创作必须排除技巧，要露骨大胆地描写一切，宣扬文学作品的极致是用血和汗的事实让读者战栗不已。（叶渭渠，1997:358-359）其代表作《棉被》便是实践这一宗旨的典范之作。《棉被》以尊重自己真实内心的创作态度，讲述了作者本人垂涎于女门生的精神经历。因写的是真人真事，故小说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反响。这部作品实现了露骨描写的理想，同时也为之后日本文学的主要样式——私小说开辟了道路。此外，田山花袋的另一代表作《乡村教师》则集中体现了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平面描写”的主张，即“不注入点滴主观意识，不凭借任何布局，仅将客观材料再现出来”。“摹状客观事物、现象，不深入其内部，对人物精神状态刻画亦然；只把所见、所闻、所遇原本原样地形诸笔墨便可，即平面地进行描写。”（叶渭渠，1997:375）也就是说，倡导追求一种平面的、外部的、纯客观描写的效果。
如上所述，作为日本自然主义文学主流的都是肆意暴露内心世界、客观描写身边琐事或生活经历的作品。而且，作家们更多关注的是阴郁的现实和人性丑陋的一面。显然，泉镜花独特的浪漫主义文风与之有着明显区别。泉镜花执著于文学母体的唯美实践，他的作品不求情节曲折，也没有深邃的哲理，但却富含人间情感。他是以含蓄、优雅的古典主义气质，并结合极富感染力和艺术效果的独特的浪漫主义风格来征服读者的。对文学时尚冷静断然的处置以及对传统之美的执著追求体现了泉镜花鲜明的文学个性。他没有像自然主义文学作家那样关注社会现实，因而有其局限性的一面，也为此备受排斥和冷落。然而，他选择这种不同于自然主义文学家的创作方式，追求的却是永久的文学价值。也许他正是通过这种更为曲折的道路，保持着与传统和社会现实生活一定程度的联系。对此，三岛由纪夫认为：“从外表看，镜花与当时的作家整体相比较，他描绘的多是虚构的事物，然而事实上，我感觉他是最了解人类真相的人。”（谷沢永一，1983:23）虽然现实社会没有直接进入他的作品中，但却作为一种隐性元素存在于《高野圣僧》等作品建构的那个善与美的世界。《高野圣僧》尽情展现人情和人性之美，隐喻性地批判了扭曲、摧残生命和人性的现实。《高野圣僧》中那布满毒蛇的崎岖山路象征的是人间的苦难历程，美女和白痴结为夫妇则暗指封建包办婚姻，那些男子被变成禽兽体现的是淫荡行为应得的报应。作者通过这样的“虚幻世界”，抒发着感时伤世的情怀，表现了自己对美的呼唤和追求，越渲染这一幻想世界之美好，便越衬托出现实世界之冷酷、污浊和黑暗。
3.“主流”与“异端”共同繁荣着日本近代文学
对泉镜花和日本自然主义功过得失的评价，既不能脱离当时具体的社会环境，也不能脱离文学的发展历史，而要全面加以探讨，以求得出实事求是的合乎客观实际的评价。对于泉镜花，首先我们不能因“镜花文学”的思想局限性而忽视它对日本文学所做的特殊贡献。对于日本自然主义文学，我们不能只看到其积极、进步的一面，也应看到其消极和局限性的一面。我们认为，作为主流的日本自然主义文学和作为“异端”的“镜花文学”共同繁荣了日本近代文学。
泉镜花对日本文学的特殊贡献主要在于，以其独特的修辞、耽美的语汇和暧昧的语境，同时还借助欧洲文学风格的表现技巧，创造性地构建了“虚幻美”这一独特的浪漫主义文学世界。针对“镜花文学”的功绩，著名学者伊藤整的论述颇具代表性：“对于镜花来讲，由于他与旧的时尚、旧的思想联系密切，所以，几乎被当世忽视了。然而，泉镜花开创的却是浓缩了表现效果和方法的散文式的创作风格，这是近代文学的表现形式。为此，泉镜花既不该受到当世人的冷落，也不该受到后世人的忽视。学习欧洲文学的纯粹表现方法，在日本文学可能的范畴内，泉镜花是先行者。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1983:300)从这个意义上讲，“镜花文学”不仅没有脱离近代文学，反而走在了日本近代文学的前面。泉镜花研究领域的权威学者松村定孝也曾精辟地指出：“泉镜花与谷崎润一郎这两位作家的出现，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他们的文学创作，从立意、手法，以至文体等方面都达到了公认的他人无法效仿的高超境地。不仅如此，他们的伟大之处还在于：在瞬息万变的文艺思潮中，曾几度将被吞没。而他们那独特的创作文风、精湛的艺术手法却至今仍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这一事实不能不说是文学史上的奇迹。”(1974:79)
在泉镜花辞世后的20世纪70年代，日本文学界掀起了颇具规模的“重新评价泉镜花”的高潮，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泉镜花热”，学者们将其视为“被遗漏的名家”对其进行了长达30余年的研究。泉镜花曾经被冷落这一现象本身也折射出日本近代文学研究存在着缺陷和不足，它反映出以“自我”“写实”体系为中心而展开的近代文学研究有失偏颇。而近年来对泉镜花的重新评价则体现了日本文学界对传统文化、日本文化的整体性以及民俗学的全面关注。（三好行雄，1980:296）如今，获得重新评价的泉镜花已被视为“超越了时代的杰出的作家”（三島由紀夫，1980:31）。
任何文学思潮和流派，体现的都不仅仅只是一种文学主张，而且也是社会思潮在文学上的反映。日本自然主义不单是以小说、评论为中心的文学运动，同时也是具有变革意义的思想运动，后者不仅表现在文学的技巧方面，而且深入到了对人生的态度方面。从这一意义上来说，除了后来的无产阶级文学以外，自然主义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是无与伦比的。自然主义完全顺应日本的现实，并在此基础上与个人的生活密切结合，使人得以对自己进行仔细观察和反省，并通过文学和思想同实际生活的接近来发现真实的自我。从历史的观点来看，自然主义的主导思想较之昔日前进了一大步。同时，自然主义文学暴露社会黑暗面、追求真理的特征给盼望日本近代化的人们指明了新的道路。日本自然主义无论是创作的成果、理论的建树，还是历时之长久，以及整体成就都远胜于之前日本近代文学中的各种思潮，因而是日本近代文学成熟的标志。而且，私小说这一全新的小说创作模式的诞生，对于日本近现代文学的发展来说也是功不可没的。
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不看到日本自然主义文学与法国自然主义文学一样，存在着相应的片面性和局限性。自然主义文学把客观事物视为静止的、互不联系的个别现象，看不到事物的生成发展过程和相互间的联系和制约关系，更不能通过现象分析来认识事物的本质。他们只是将整体中的个别现象照相般地“如实”描绘下来，而不涉及事物的全貌。正如高尔基批评的那样，自然主义作家看见一个六指的人，就把它如实地写下来，而不了解这只是少有的个别情况。（王长新，1990:212）这是自然主义致命的弱点之一。
泉镜花独特的浪漫主义文学风格曾被指责缺乏“现实性”，这一点也恰恰是“镜花文学”的局限之处。而日本自然主义文学虽然暴露了社会现实，却并不打算解决问题，主张“不要理想”“不要解决”。对一切事物都是直白地、无批判地进行描述，缺乏变革现实的积极态度，从而逃避到个人主义的世界中，这也是日本自然主义文学的一个致命弱点。日本自然主义小说之所以受到欢迎，与其说是因为采用了写实的手法，不如说是因为作品中潜藏的那种因凝视自我而产生的苦恼、因追求生命的价值而产生的对现实人生的绝望，或许正是这种苦闷和绝望唤起了读者的共鸣。
应该看到的是，“镜花文学”与日本自然主义文学虽然表现手法不同，但在追求个性解放的主张上却是一致的，因而都在不同程度上推进了日本近代文学的进程。包括被称为“观念小说”的作品在内的泉镜花的一系列杰作，虽然还没有完全摆脱旧时代的“江户情趣”，但他对明治社会辛辣的讽刺、对封建社会无视人性本质的大胆揭露都赋予了镜花作品以新的认识价值。在对待爱情问题上，泉镜花一味追求爱情至上，这在封建道德观念残余仍十分顽固的明治社会无疑是一种大胆的叛逆。他塑造出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美丽善良的下层妇女典型形象，表现了她们对爱情和自由的强烈渴求，由此也体现出作者本人对理想的憧憬和追求。
4.结语
综上所述，人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无论是评价一位作家，还是确立一个文学流派在文学史上的地位和影响，都要尽可能地纵观全貌。对待一位作家，既不能将其思想性和艺术性截然分开来加以评价，也不能仅仅局限于当世来定论。事实上，像泉镜花这样经受住了时代考验、被历史证明是超越了时代的、具有鲜明文学个性和特殊贡献的作家更具有艺术生命力。而针对一个文学流派，在充分肯定其积极意义的同时，也不可忽视其消极影响。在日本近代文学史上举足轻重的自然主义文学和诸如镜花文学这样做出了特殊贡献的“异端”文学一起，二者共同繁荣了日本近代文学乃至整个日本文学。
收稿日期：2007-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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