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叹的文学批评与日本江户文学_金圣叹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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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IO-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2834(2001)01-0122-07

金圣叹(1608~1661)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文学批评家。他的贯华堂《第五才子书水浒传》、《第六才子书西厢记》等书,不仅对明清的文学批评产生了重要影响,而且对日本的江户文学亦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一、金圣叹著作传入日本的概况

金圣叹的《第五才子书水浒传》完成于明崇祯十四~十七年(1641~1644),正是日本江户幕府三代将军家光的时代(宽永十八~正保元年)。

金圣叹开始批评《水浒传》的两年前,即1639年,幕府下令各大名禁止基督教,同时禁止葡萄牙商船的往来,以此完成了锁国体制。有趣的是,这一年也是幕府将军的私人图书馆(红叶山文库)刚刚发轫的一年。这两件事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具有象征性的意义。也就是说,锁国不但没有中断中日两国的文化交流,反而比任何一个时代都密切。

江户时代,中日文化交流的一个重要事项,就是由中国商船运往日本的图书贸易。与日本中世以前由政府使节、或僧侣带回的书籍相比,大不相同。江户时代的汉籍贸易量颇为惊人。文政九年(1826),中国商船“得泰号”船主朱柳桥在与日人野田笛浦笔谈时写道:“我邦典籍虽富,迩年以来装至长崎已十之七八。贵邦人以国家译之,不患不尽通也”。[1](P47)

朱柳桥所言运往日本的“十之七八”的汉籍中,当然也含有金圣叹的六才子书。日方进口汉籍,首先要经过书物改(图书审查官职)的审查,《舶载书目》就是保存至今的审查记录之一。以下,仅就大庭修教授整理的《舶载书目》(宫内厅书陵部所藏)看金圣叹六才子书的情况。

1.元禄八年(1695)

○贯华堂诗

2本西冷赵时揖声伯氏初辑

2.元禄十二年(1699)

○六才子

1部3本8卷

贯华堂第六才子书西厢记

○六才子书西厢记

1部2本8卷

3.元禄十六年(1703)

○贯华堂才子书汇稿

1部6本16卷

4.享保十一年(1726)

○第六才子书

6部各1套6册

5.享保十六年(1731)

○绘像六才子书

6本

6.宽保元年(1741)

○五才子水浒传

1部2套24本

○六才子书

2部各6本

7.宽保元年(同上)

○六才子书

2部6本各8卷

○同六才子书

是1部无序

8.宽保元年(同上)

○第五才子书水浒传

有注、1部2套20本

以上,就是《舶载书目》里元禄八年至宽保元年(1695~1741)、46年间的有关金圣叹著作的记录。当然,这还不能完全说明江户时代金圣叹著作的输日情况。中村幸彦博士曾指出:“元禄元年十一月的唐本屋田中清兵卫的《唐本目录》里,登记有《五才子水浒传》。此处的唐本屋,即中国书籍的专门书店。”因此,我们可以推测至少在无禄元年,或者更早一些时期金圣叹的著作就已输往日本。

那么,金圣叹的文学批评是怎样被认识和接受的呢?关于这一点,记述当时状况的资料并不很多,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一些儒者的文集或是作家的作品中了解到一些情况。从整体来看,前期主要是以清田儋叟为代表的儒者群、后期主要是以泷泽马琴为代表的作家群。

二、金圣叹著作对儒者们的影响

1.梁田蜕岩

梁田蜕岩(宽文十二~宝历七、1672~1757)名邦美,字景鸾,号蜕岩、窳斋。森铣三博士称他为“近世期屈指的大家”。48岁致仕明石藩,成为藩儒,直至去世。蜕岩亦是清田儋叟的老师。

蜕岩在《答滕元琰》(《蜕岩集》卷之六)一文中写道:“承足下阿国传一生精力半在兹编、未读已,知其为千百年风流嚆矢也。异日亦使老居士评之,则扫案焚香,乃现圣叹望如身,而为66州锦绣才子说法矣。”文中的“锦绣才子”自不待言,“扫案焚香”句亦借圣叹评语“《西厢记》必须扫地读之”“《西厢记》必须焚香读之”。总之,蜕岩想要模仿金圣叹、王望如评点《阿国传》,表示出对圣叹的好感。蜕岩的态度无疑对清田儋叟产生了影响。儋叟后来在以《第五才子书水浒传》为底本的《水浒传批评解》[2]中写道:“蜕岩既没,臣质亡矣。 呜呼,水浒一玩弄书,有无何妨,唯是予史记、予通鉴,高山流水更属何人?”表达了对蜕岩的追慕和景仰。蜕岩曾著有《史记律》6 卷和《通鉴批评》10卷。蜕岩对儋叟的影响还表现在儋叟始终用史学的眼光来评论《水浒传》和圣叹的评点。

2.皆川淇园

皆川淇园(享保十九~文化四、1734~1807)名愿,字伯恭,号淇园。出身官宦人家,从其父亲一代开始,被赐姓柳泽。因此又叫柳泽淇园。淇园擅长经学,亦喜俗语小说。淇园有《书金圣叹水浒传》(《淇园文集》卷之七)一文,他写道:“余幼时嗜金圣叹水浒传,爱其评语奇拔,已长而尚读之未倦。后为一友人借其书,其人亦好之,不肯归余。因别购一部出与君锦读之。君锦之嗜亦太甚。则亦为持去。既而君锦职事剧缠,5稔间乍北乍东,凡百皆废,然其行橐中2帙独块然云。及其归京,君锦乃亦自购得此部,笺刻精好,大腹余本。岂以其嗜好之甚,遂致此尤物邪。”

由此可见,圣叹之书在儒者之间颇受喜爱。而儋叟在赴任福井藩儒期间,花5年完成的《水浒传批评解》,就是依据借阅的淇园藏本。

3.清田儋叟

清田儋叟(享保四~天明五、1719~1785)本姓伊藤,祖父坦庵、父亲龙州皆大儒。儋叟名绚,字君锦,号儋叟、孔雀楼等。长兄伊藤锦里以经学、次兄江村北海、儋叟以文得名,被称为伊藤家的“三珠树”。淇园曾记述:“吾学攻于经,而君锦长于史”。儋叟渊博的史学知识,也表现在他的《水浒传批评解》里。此书现保存在东京大学的东洋文化研究所。中村幸彦博士认为他是日本近世水浒评论的第一人者,远可和金圣叹比肩。

儋叟对圣叹的评点方法和批评用语表现出极大兴趣,并极力模仿和超过圣叹。比如说,像“血泪”“血泪十斗”“鬼哭”这样的批评语句,儋叟的使用频率极高,以至中村博士以为是他的独特的批评语句。在批评内容方面,特别是小说和史书的关系方面,儋叟以史学的观点展开了小说论。这是他与圣叹小说批评的本质上不同的地方。所以,可以说儋叟的小说论是在批判圣叹的过程中形成的。主要可以概括为三个方面:

(1)小说的作用和价值。圣叹认为,小说的写作方法源于史书, 却胜于史书:“《水浒传》方法,都从《史记》出来,却有许多胜似《史记》处。……其实《史记》是以文运事,《水浒》是因文生事。”[3](卷之三)

圣叹的这段精采议论,明确说明了小说和史书的不同,从理论上说明了小说的独立性格和存在的文学价值。

但是儋叟对此不以为然。他认为小说归根结底不过是“史之余”,是史书的附庸而已,因而小说的作用也不过为史书拾遗补阙。因此在33回里,针对圣叹的“全用史公章法”的评语,儋叟措词激烈地反驳道:“史公家奴婢亦不作此轻薄俳佻浅俗鄙俚之语,何狗章法,圣叹水浒评中最大谬误。”(《水浒传批评解》第三十四回)43回里,针对圣叹的“作史记非难事”的评语,儋叟批判道:“当拔其舌。宇宙间只有一部史记,文章的法式、妙处均在左传之上。”(《水浒传批评解》第四十三回)

(2)小说的虚构和真实。圣叹明确指出,史书里确有宋江等36 人的记载,《水浒传》取材于此,又进而敷衍出72人来。但圣叹的兴趣不在36人,而在虚构出的72人:“只是70回中许多事迹,须知都是作书人凭空谎造出来,如今却因读此70回,反把36个人物都认得了。任凭提起一个,都似旧时熟识,文字有气力如此。”

儋叟则不然。他认为:“水浒的文面外有真的水浒,宋一代尽收入其中。”因此,儋叟追求的是历史的真实,而圣叹追求的是文学的真实。这是两位批评家本质的不同。所以他们在《水浒传》批评中也表现出不同的兴趣。

例如,圣叹对34回的清风寨起行一节的车数、马数、人数的具体描写,认为“分明是一段史记”。同样,48回里乐和与解珍确认亲戚关系的对话描写,令圣叹想起了霍光与去病的一段,发出“今又读此文也”的感叹。

儋叟则对一句话、一件事都要找出史书里的史实作为根据。15回里有白日鼠白胜的“我今饶了你众从半贯钱罢”一句,儋叟评为“金主赐宋主亦同”,并进一步解释道:“宋主贡金主金20万两,帛25万匹,金主还付归使金5万两、帛5万匹,详见宋史及宋元通鉴。”

58回晁盖的“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一句,儋叟评道:“暗写杜太后嘱语妙。圣叹漏失。”并解释道此亦见宋史及宋元通鉴。《水浒传批评解》里,儋叟指出的“圣叹漏失”之处比比皆是。

(3)小说春秋笔法。在对待宋江的问题上,儋叟受圣叹影响, 也认为宋江是个伪君子。但他们在具体批评中又有很大的不同。

圣叹认为,《水浒传》有关宋江的描写是采用了史家“案而不断”的方法。49回里,圣叹写道:“写宋江口口恪守父训,宁死不肯落草,却前乎此,则收拾花荣、秦明、黄信、吕方、郭盛、燕顺、王矮虎、郑天寿、石勇等8个人,拉而归之山泊。后乎此,则又收拾戴宗、李逵、 张横、张顺、李俊、李立、穆弘、穆春、童威、童猛、薛永、侯健、欧鹏、蒋敬、马麟、陶宗旺等16个人,拉而归之山泊。两边皆用大书,便显出中间奸诈。此史家案而不断之式也。”[3](卷之五十四)

“案而不断”的写法,是为了使作品保持一定的客观性,宋江的好坏由读者判断。与此相比,儋叟则更强调了作品的主观性,提出了“心匠”的说法。所谓“心匠”就是“匠心”之意。即作者用心良苦,刻意表现之处。所以,儋叟在解读宋江形象时,又作了若干重要补充。

a 宋江是赃吏。指出宋江花了许多钱收买人心, 与他作为下级官吏的经济状况不符。

b 宋江是阴险人物。38回里,宋江醉题反诗一节, 儋叟认为是“毕竟兵机”,因为古来认为王者不死,宋江有心期待于此,故作疏漏,万一有个长短,相信梁山泊人马也会搭救他。

c 宋江是颇有心计的人。43回里, 有圣叹“小宋百无一能”的评语。儋叟则不以为然,他认为小宋(宋江之弟宋清)没有担当重要职务,而去担当宴会等杂务,是宋江出于防止被人暗杀的考虑。

d 暗示了宋江等人的命运。39回里,有儋叟“何以不写出赤龙, 妙”的评语。他认为赤龙是帝王之瑞象,白龙庙聚义是霸业不能成就的暗示,圣叹在此又有漏失。

应该说,宋江是个恶人这一形象的变化,是圣叹批评的结果。但儋叟进一步论证了宋江奸诈、有心计的一面,使宋江的形象更有了立体感。在分析小说的春秋笔法这一点上,儋叟比圣叹走得更远,做得更彻底。

4.服部苏门

在接受圣叹影响的儒者里,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是服部苏门。服部苏门(享保九~明和六、1724~1769)名天游,字伯和,号苏门道人、啸翁。据《先哲丛谈》记载,“其学主汉魏传注”“兼涉佛乘”。苏门与儋叟同是京都人,但还未见二人有交往的记载。尽管如此,他们也还是彼此知道的。儒者芥川丹邱是苏门年轻时的“词友”,晚年时的“道友”,亦是和儋叟一起结成诗社的人。另一位儒者芦玄虎与苏门有师弟以上的亲密关系,亦是儋叟的友人。儋叟去福井藩赴任前,玄虎曾赋诗《送清田君锦先生赴越前》给他,此诗后编入《苏门先生删啸社吟稿》里。此外,苏门去世后,苏门的弟子们纷纷投奔到儋叟的次兄江村北海的门下。如永田观鹅、桑原安祥、萨陲元雄等又成为北海的门生。其中,观鹅与儋叟一起,参与了北海主编的《日本诗史》的编写工作。并由北海帮助审定观鹅带去的苏门遗稿,在苏门逝世2年后出版, 即《苏门文钞》。因此,苏门有可能看过儋叟的《水浒传批评解》。

苏门是否看过圣叹的70回本《水浒传》还没有找到证据。但是苏门对《水浒传》并不陌生。他在《碧岩录方语解》里,多次引用《水浒传》的字句来解释佛家用语。金圣叹的影响主要见于苏门有名的《赤裸裸》一书。与儋叟相比,苏门有独到的见解,他主要是从文章论的角度接受了圣叹的影响。这里略举一二。

(1)虚构是文章的妙处。苏门认为:“所谓无中生有、 空中楼阁,文章家的妙境都在此矣。不愧为作者之才力。庄子、苏东坡、施耐庵辈应并驾齐驱。如此看破作者深意,实为有趣。若只看作事实,味同嚼蜡,又有何趣可言哉!”[4](P6)这明显表示出与儋叟追求史实的看法不同。

(2)重视楔子的作用。苏门在强调虚构的同时, 还论述了如何巧妙地虚构的问题。“及500长者子,同来拜佛所,维摩亦500长者之一,独称病不来拜,以引出如来问病之端绪,是为楔子。……予尝戏言曰,韩退之送杨少尹序,古人评曰一篇情景在托病上,此乃退之非病,托病也。一篇趣旨在此。”[4](P5)

楔子是圣叹腰斩水浒的同时,把第一回改成楔子的。楔子是70回本《水浒传》结构的重要部分,是圣叹由元杂剧引入小说的一个重要概念。儋叟以极大热情批评了70回本《水浒传》,却对楔子未置一言。而苏门独具慧眼没有放过。

三、金圣叹著作对泷泽马琴的影响

泷泽马琴(明和四~嘉永元、1767~1848)名解、号蓑翁、曲亭、马琴等。马琴是江户文学的最后一座巨峰,也是江户时代受圣叹影响最大的一位作家。

1.圣叹著作的研读

马琴刻苦研读70回《水浒传》,在他的《马琴日记》里可见一端。

○文政十二年

6月21日

傍晚,从英屋平吉处

6月22日

新刻圣叹本水浒传一卷,披阅完毕。

○天保二年

9月8日

水浒四传全书与金圣叹一回比校。

○天保三年

4月25日

水浒传全书一册交给宗伯,并嘱宗伯请河合氏补写、校订。然52、3回均有磨损,从松坂的殿村氏的借本,有从54回的内容, 无可对照之处,征得同意,以圣叹本补入。

○天保四年

6月7日

金圣叹本水浒传,68回至74回批阅完毕。

6月8日

小刻金圣叹本水浒传70回阅毕。

不仅是《水浒传》,马琴还研读了圣叹的第六才子书《西厢记》。这在当时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反映了学问家马琴的一个侧面。

2.圣叹小说论的批判

与儋叟同样,马琴也是在激烈批判圣叹的同时,接受圣叹影响的。马琴对圣叹的批判主要集中在《诘金圣叹》和《南总里见八犬传》里。主要有以下几点。

(1)指出了“腰斩水浒”的事实,并承认前70 回比腰斩的部分文笔“新奇巧致”。“70回以下,有招安事。宋江、卢俊义等徒108人, 为宋朝讨辽、征方腊,此与前70回的新奇巧致的文笔相比,似乎颇劣。”[5](P161)

但另一方面,马琴也认为腰斩的结果从为民锄奸、为国锄贼的意义上说,只完成了小说趣旨的一半,这是圣叹的疏忽。圣叹的“腰斩水浒”这桩公案,在中国由胡适、鲁迅等学者的研究才得以明确解决。而马琴比他们早半个多世纪明确指出了这个问题。

(2)不赞成圣叹褒李逵、贬宋江的态度。

(3)不赞成圣叹扬水浒、抑三国、西游的态度。马琴认为, 毛声山的《三国演义》评点,其妙在圣叹的《水浒传》评点之上。此外,马琴还指出圣叹的自相矛盾之处。“圣叹云,水浒传不说鬼神怪异之事,是他气力过人处。呜呼,此是休等乱说也。初洪信开石碣,放走魔君;后宋江受九天玄女天书,此非鬼神怪异之事何也?”[6](P17)

(4)指出圣叹的“愤闷说”、“游戏说”自相矛盾。

3.圣叹批评的模仿

马琴对圣叹烦言颇多,模仿亦不少。限于纸面关系,举二、三例说明。

(1) 圣叹的高俅和马琴的卢俊文。70 回《水浒传》里有这样一段内容:“东京开封府汴梁宣武军便有一个浮浪破落子弟,姓高,排行第二,自小成家业,只好刺枪使棒,最是踢得好脚气毬。京师人口顺,不叫高二,却都叫他“高毬”。后来发迹,便将气毬那字去了“毛旁”,添作“立人”,便改作姓名,名俅。”[3](卷之六)对此, 圣叹评道:“毛旁者何物也,而居然以为立人,人亦从而立人之,盖当时诸公兖兖者,皆是也。”圣叹的解释,把高俅的绰号变成一种隐喻,一种春秋笔法。即高俅非人而实为禽兽也。

马琴在前引的《诘金圣叹》里,对卢俊义有如下解释:“玉麒麟卢俊义,美貌第一之男子汉也。此人最后落江而死事系70回最后。,山鸡也。彼卢俊义,省去之鸟旁,添上人旁,即姓名由来,后溺死之故。何也,乃山鸡自爱其影,故溺死也。晋张华博物志云,山鸡有美毛,自爱其色,终日映水,目眩则死,即此。”[7](第1 期5,P252)

马琴的解释,显然是受到了圣叹评点启发的结果。这也是马琴所主张的“隐微”说的一个实例,也是马琴兴趣所在。后来马琴在创作《南总里见八犬传》时,给八犬士起的名字都是“犬~”大概也是出于劝善惩恶、褒美忠孝的缘故吧。

(2)楔子的写法。圣叹将元杂剧里“楔子”的概念导入小说, 并亲自将《水浒传》第一回改为“楔子”。圣叹在“楔子”的总评里对“楔子”的定义有一段详细论述,马琴在编译的《新编水浒画传》亦翻译了这段论述。马琴又进一步介绍了王望如的说明:“王望如云,圣叹所谓楔子,以物出物谓之楔,皆无中生有,凭空结构之词。”

《新编水浒画传》出版第二年,即文化五年(1808),马琴创作了《赖豪阿音梨鼠》。马琴在小说里模仿了“楔子”的手法,并以“魁蕾痴叔”的笔名,自作评点云:“评云,此卷皆楔子也。此事如前所评,以赖朝鹤冈朝拜为楔,楔出赖朝西行;以西行为楔,楔出西行金猫;以金猫为楔,楔出村童、风九郎、嵯峨太郎;以风九郎、嵯峨太郎为楔,楔出猫间光宝”。(《泷泽马琴集》第5卷P108)

连语句都完全模仿圣叹的。此外,正楔、奇楔等术语亦是从圣叹那里搬来。后来,马琴在《八犬传》中虽未用“楔子”这一术语,但他仍然采用了这一手法,并称其“发端”,这大概是为了让妇孺也能看懂的缘故吧。

圣叹的文学批评对江户文学的影响,不止本文所介绍的几位儒者和作家。据中村幸彦、德田武诸先生的研究,富士谷成章的《白菊奇谈》、上田秋成的《诸道听耳世间猿》里有儋叟小说论的影响。据说马琴也看过儋叟的著作。这些也可以看作是圣叹的间接影响。

收稿日期:1999-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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