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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安全,是国家安全的重要组成部分。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影响尚未消除,我国的财政安全问题又被提了出来,因为财政风险越来越直接地危及国家的财政安全。当前,我国的财政风险值得关注。
赤字:面广量大,隐性赤字更是触目惊心,高赤字势必引起高通胀
我国近年来财政赤字不断扩大, 近3 年赤字增长势头过猛, 每年500亿元左右,这种经济运行的惯性, 如不采取有效措施是难以很快扼制的。第九届全国人大第二次会议,批准了国务院提出的1999年度财政预算。其中安排了创记录的财政赤字1503亿元,成了代表讨论的热点问题之一。如何看待这个问题?可以说三句话:是十分必要的,是可以承受的,但风险也是较大的。1503亿元赤字占当年国内生产总值的比值虽然未超过国际公认的警戒线,但和今年中央财政总收入安排5886亿元比较,不仅总量大,比例也超过了25%。财政赤字,国际计算口径包括债务、付息部分。1999年财政赤字加上利息支出部分800亿元, 共为2303亿元,占GDP的比重2.7%,接近3%的控制线。从1999 年的收支安排来讲,去年1080亿元国债未使用的580亿元,今年转贷给了地方, 不属于中央财政本级支出没有列入中央预算作扩大财政赤字处理。这就是说,这笔债将来要归地方偿还,地方能否按时偿还?就目前使用这笔资金的地方财力而言,是比较困难的,久拖不还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特别是这1503亿元资金能否用好,也需下一番苦功。
多年来,隐性赤字一直困扰着各级财政。银行呆坏帐损失、国有企业亏损(包括粮食亏损),都是数额相当巨大的。地方财政隐性赤字数额不小。我国隐性赤字到底有多少,无法统计。海南:校长借高利贷度日, 干部教师“借米下锅”, 机关办公电话因交不起话费被掐断……1998年以来,困扰海南多年的拖欠工资问题愈显严重,成为社会矛盾的聚焦点。
近几年乡镇财政赤字急剧加大,财政赤字额居高不下,已影响到乡镇政府职能作用的发挥和乡镇政权的稳定。1997年重庆市出现赤字的乡镇554个,占全市乡镇的34%,赤字额1.322亿元,比1996年增加4098万元,增长44.9%。湖南省85%的乡镇有赤字,到1998年底,乡镇政府财政赤字和债务累计达37.74亿元,平均每个乡镇159万元。汝城县、洞口县、邵东县、娄底地区双峰县和平江县等5县114个乡镇,1995年个个乡镇有赤字,上述5县114个乡镇的财政赤字共达13588万元, 平均每个乡镇119.2万元,到1998年上述地区的财政状况并没有根本好转, 赤字数愈来愈大。
地方财政赤字有几个共同特点:赤字与大量的拖欠和挪用并存。如湖南全省乡镇财政因拖欠形成的挂帐达12亿元。预算内赤字与预算外赤字并存。1997年合川市渭沱镇从预算外调入51万元资金弥补预算内赤字,但预算外却出现赤字58.8万元。1997年湖南省乡镇预算外赤字4.11亿元,比预算内赤字多2.18亿元。赤字与巨额负债并存。湖南省乡镇负债总额达25.38亿元。据农业部对吉林、山东、安徽、四川、 湖南五省81个县的抽样调查,乡镇均负债182.1万元。
1999年我国财政赤字(含支付利息)高达2303亿元,再加上地方财政巨大的隐性赤字,极有可能突破3%的警戒线,加之, 中央财力偏小,财权分散,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持续多年偏低, 财政风险愈显突出。
国债:规模过大,增速过猛,有失控危险
衡量一个国家的财政是否安全,关键看中央政府有没有债务危机。我国目前的债务问题不容乐观,相对我国的财政收入状况来说,国债规模过大,增速过猛,某些方面存在失控现象。
债务依存度超出了警戒线。债务依存度反映一个国家的财政支出有多少是靠借债来筹措的。1998年我国财政的债务依存度达24.3%,大大超过国际警戒线15%—20%的标准,中央财政的债务依存度更高,1998年预计达到60%。
国债偿债率居高不下。国债偿债率表明一定时期财政收入中有多少用来偿还国债,它直接反映国债所引起的财政负担问题。我国从1994年起,随着国债发行规模的剧增,这一指标也呈陡然递增之势, 1994 —1997年分别为9.6%、14.2%、17.7%、23.3%,1998 年财政取得债务收入3311亿元。其中2351亿元用于偿还国内外债务本息,这个数字占全国财政收入的24%,早已超过10%的警戒线。1998年发行国债的收入有70%用于旧债的还本利息,中国财政已陷入“借新债还旧债”的局面。
我国外债存在的潜在风险不可低估。外债依存度是指外债余额与财政收入之比。目前,我国外债余额已达1379.6亿美元。一般认为,外债依存度保持在0.9—1.0之间为宜。90年代以来,中国的外债依存度保持在1.10—1.53之间,1997年为1.25,可见中国的外债规模已达较高水平。另外,从中国外债余额占GDP的比重来看,自90 年代以来中国的这一指标一直保持在比较高的水平。再看外债的资金利用情况,不能产生效益的项目占有较大比例。江苏某县利用世行贷款上的禽羽加工项目,由于缺乏可行性论证,项目中途夭折,世行贷款每年只能由县财政偿还。
危害:财政风险势必引起金融风险,引发严重的通货膨胀
赤字是把“双刃剑”。财政赤字千万不能无休止地扩大,因为赤字是国民收入的超分配,如果长期发展下去,也会由量变到质变,走向自己的反面。
1998年5月以来,俄罗斯两度发生金融危机, 财政危机为金融危机深埋隐患。俄罗斯的债务危机日趋严重,对俄经济发展的消极影响越来越大。1995 年俄罗斯债务总额与出口收入之比(即当年负债率)为150%,而国际公认的安全警戒线为100%, 其债务总额与国民生产总值之比为35%,国际公认的安全线为5%—8%,因此,俄罗斯的债务危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1998年7月,在同国际货币基金引进融资的谈判中, 俄罗斯政府不得不允诺强化税收,削减政府开支,停发短期国债的苛刻条件。因为停止短期国债发行将切断国内银行利润来源,而强化税收招致国内各大企业及财团的不满,政府与银行、财阀的矛盾越来越激化,7月中旬, 俄罗斯国内大财阀以及主要外汇势力对叶利钦公开表示不满。8月21日, 俄罗斯国家杜马特别会议分别通过对政府不满意和要求总统“自愿辞职”两种决议。杜马对叶利钦的公开弹劾,迫使当时“强行”任命的基里延科政府在8月23日解散。 这次危机极大地打击了国民的信心,加剧了金融恐慌心理,致使国民纷纷到银行提取现金,抛售股票,造成银行危机,货币贬值,股市形同崩盘的惨重局面。
当前,我国引发通胀的潜在因素较多。据有关部门调查,近几年,全国每年因建筑工程倒塌事故造成的损失和浪费在1000亿元左右。1998年我国发行了1000亿元国债用于基础设施建设,朱镕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特别强调,利用财政债券搞建设,一定要确保资金的合理投向。如果一哄而起,乱铺摊子,大搞重复建设和劣质工程,就会给财政背上沉重包袱,迟早要引发通货膨胀。借债是要还的,如果还不了,将会使各级财政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陷国家财政于恶性循环之中,进而拖累国有商业银行。投资也是有回报的,不能产生效益的项目是潜在的炸弹,随时可能引发一系列问题。
靠投资拉动经济增长,要在国力允许的范围之内量力而行。投资率相对偏高,投资总量的过快增长,使我国始终面临着规模膨胀的压力,并在一定程度上已超过了国力允许的范围。在这种情况下用大规模投资来拉动经济增长的余地和空间受到严重的制约,一定要慎重而行。同时投资膨胀与消费膨胀相互促动,将导致国民收入超分配和面临通胀压力,影响宏观经济的稳定。
实行扩张性财政政策要适时适度,不然国家经济和财政难以承受不断扩大的赤字,所以从中长期来看,在向市场经济体制转轨尚未完成以前,在适应市场经济要求的有效约束机制还没有建立之前,我们仍要坚持适度从紧的财政货币政策,逐步实现财政收支的基本平衡,并防止出现严重的通货膨胀的泡沫经济,防止经济的暴起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