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诺苏-对戴和其他“怀疑”的感觉._彝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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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苏”是彝族的一个自称,其音其义及相关问题,引起历史学家、民族学家和语言学家们的兴趣和讨论,发表过各种意见。为庆祝恩师马学良先生80寿辰,笔者写了《说“诺苏”》一文(载《民族语文论文集》,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3年),谈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后来又读到戴庆厦、胡素华《“诺苏”为“黑族”义质疑——兼论从语言研究民族的方法论问题》(载《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3年第3期,收入《语言和民族》,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94。本文简称《质疑》),进一不引发人们对这个问题的兴趣。笔者认为,深入讨论这个问题不无意义。

一、关于比较法和对音问题

“诺”来源于“黑”字,这是一家之言。《质疑》把“诺”(诺苏及其变体)和ni[31]“尼”(尼、哈尼)放在一起,还把la[53]“拉”(拉祜)列入,以族称中的这些字为一方,与“黑”字作比较,并笼统地说“彝语有些方言、缅彝语有的亲属语言族称和‘黑’不同音,是两个不同的词。”也就是说,该文通过比较,认为“诺”、“尼、”“拉”与“黑”没有关系。这里涉及比较方法中的同一性原则问题:根据什么把这些族称归在一起,认为他们同属一类,并在同一个平面上与另一方“黑”字作比较呢?

“诺”和“尼”在彝族内、外部的分布,意味着“诺”和“尼”在历史上分别有过分化和融合。纳西是在一种“诺”(纳)的基础上发展为一个民族的;怒是由一种“诺”(怒苏)和阿侬、柔若等支系融为一个民族的;哈尼是几个“尼”和碧约、卡多等支系融为一个民族的;彝族是由“诺”、“尼”及其他支系(如“罗罗”、“阿细”、“腊罗拨”等)结成的民族。这些民族是在解放后统一的族称。“诺”和“尼”在历史上有着明显不同的背景。①

应该把“尼”从“诺”中区分出来,已如上面所说。至于la[53]xu[11]“拉祜”,我们未发现其在语音或语义上与“诺”(及其变体)和“尼”有什么关系②,把它归入“诺”类是没有根据的,与“尼”联系起来也不对头。《质疑》把“诺”、“尼”、“拉”等混在一起与“黑”做比较,显然是不可取的,由此提出与“黑”不同的质疑站不住脚。

如果把“诺”、“尼”、“拉”分别开来,并把不相干的“尼”、“拉”排除在外,“诺”与“黑”的比较则呈现出其规律性,可以清楚看到两者的同源关系。比较如下:

(1)自称“诺”(含彝语方言及其他语言的变体)与“黑”字完全同音

(2)诺”的变体与“黑”的对音需要解释

说明:碧江怒族自称“怒”与“黑”不同韵,即a改读u,是受后续音节韵母的逆同化。

威宁、大方、路南、禄劝[,1]等地彝语自称的韵母读作γ或i都是受多音节语境的制约,其变化在各个方言中反映不一,体现了古入声“诺”(“黑”)发展的不平衡性,入声字的变化往往比较复杂。不过,在这几个方言中,此字的声调读法都比较一致。有趣的是,我们从禄劝[,1](文字)和禄劝[,2](口语)的对比中,可以看到族称“纳”(诺)读音变化的轨迹。

寻甸、峨山两地自称“纳”(诺)与“黑”字略有差别:前者在多音节中声调不同,后者在双音节中紧喉成分消失了。但是,它们的同源关系还是清楚的。

纳木义自称“纳”(诺)较“黑”字的形式古老,但是韵尾[*]-K(后期为紧音)也消失了。“黑”读ε韵受后续音节韵母的同化。

此外又如盘县、隆林等地彝文,自称分别为,看来是“黑”由形容词转化为族称名词后,词性和出现的语境都有所不同,在语音上产生了不同分化。

总之,“诺”和“诺”的各种变体和“黑”是同源语素,只因它们在词中的分布形式、功能有所不同而读音稍异。“诺”为名词性语素并常为条件分布(处于合成词中),读音往往有变。“黑”多为自由分布,读音较保守。这些“不同音”现象,有理由解释它们同出一源。

《质疑》一文由于把“尼”、“拉”等掺杂在一起,并且未观察到“诺”的各种变体之间及其与“黑”的同源关系,比较对象的造选择和比较方法的运用失当,自我造成一种错觉,至使质疑未能找到音韵学上的理由。

二、关于语序和语义问题

而应该是名词。”这里有几个问题要讨论:一是形容词(词素)的语序问题,二是关于词性的转变问题,三是“诺”作为专有名词的语义问题。

关于形容词的语序。藏缅语形容词修饰名词时,一般位于中心名词的后边,但并不排除可以用于中心名词的前边。句法是如此,构词格与之一致。拙文《说“诺苏”》已指出了形+名的合理性。下面再举出凉山彝语这一构词格的一些合成词(见《彝语简志》第62页):

笔者认为,“诺”源于“黑”字,但又不等于“黑”,这无论从语法上或语义上都是如此。“诺苏”由“黑”和“人”组成族称,指的是以“黑”为标记的群体。如果说他们是以尚黑得名的话,意思也就是尚黑的群体。“诺苏”并非“黑色的人”。我们说“诺苏”含有“黑”义,只是就其词源而言:“诺”来自“黑”,用作族称后形容词“黑”的原义有了变化。“诺苏”非“黑人”或“黑族”,如果机械地套用形容词“黑”的原义,这个命题是成立的,在“通俗”语义学看来也是蛮有道理的,但这种机械地搬用是欠妥的。

三、关于诺苏得名的背景

诺苏人以黑为本族标志,从语言学得到证明,因为“诺”和“黑”有对应关系,当然也还有其他佐证。但诺苏人是否尚黑,为何尚黑和如何尚黑,还需研究,还是可以讨论的。以黑为大,以为最尊贵,以为最美好,因而以之为自己的族名,似乎是有道理的。可是,以黑为本族标志也未必出于尚黑心理,因为名字纯粹是一个记号,只是用来区别于其他人们集团罢了,但大概也会有点原因。值得指出的是,即使是尚黑的群体,对其他颜色也未必是鄙视的、厌恶的。一个民族对颜色一般都有广泛的爱好,不过旧时习俗或迷信在个别事例上有偏见也是有的,出于传统也可能有所偏爱。尚和不尚,只是比较而言,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所变化。《质疑》说:“彝族先民崇尚的颜色并非黑而是白和黄。”假定这判断成立,也很难排除在自称一事上与“黑”字有联系,只能说不是由于尚黑。《质疑》说,“近代彝族确有一部分尚黑”,又说“当然我们并不否认彝族在历史上和现在有尚黑观念。”应该看到,如果被认为有尚黑传统,决非短时期的事。看来,彝族以“诺”得名,不晚于奴隶制社会的形成,因为“诺”还与等级有联系。但是,本族得名不见得与尚黑有必然联系。尚黑一家之言看来有道理,但要说明的是,以“诺”得名,可能与尚黑有关,也可能无关,这与“诺”来自“黑”字不完全是一回事。

“黑”字和“白”字,反映事物的属性,或者说它们的语义,是互相对立、互相区别,而又是互相依存的。有白才有黑(及其它颜色)。反过来说,有黑才有白(及其它颜色)。黑与白相反相成。在族称的问题上也是如此。以“白”得名的民族(支系)如:

称“白”(普、尔、吕等)显然是要与称“黑”以及其他人们集团区别开来,否则他们的名称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从另一方面看,称“黑”(诺、纳、聂、怒等)也是为了与“白”及其他人们集团区别开来。值得注意的是,称“黑”和称“白”的人们集团,在他们的语言里这两个字分别与其他语言同源,可见其得名的共性。试比较:

这些语言的“黑”和“白”同出一源(怒苏bα[55]lα[31]“白”另有来源)。可以推断,自称“黑”和自称“白”的人们集团的一定的亲缘关系,互相联系,互相区别,真可谓“相反相成”。《质疑》说族称“诺”与“黑”是“同音偶合”。果实如此,普(米)、尔(苏)、吕(苏)等族称与“白”同音又 如何解释呢?难道也都是偶合的吗?

黑与白相对立、相区别,但并不意味着以“黑”与“白”得名的是对立的人们集团,实际上他们是藏缅语群体中不同层次的兄弟关系。他们只不过是以“黑”或“白”作为自己群体的标记罢了。藏缅语群体支系繁多,得名的原因多种多样,其中的“黑”和“白”两个体系。如上所说,诺苏、怒苏、纳西、纳木义等属“黑”的方面,普米、尔苏、吕苏等属“白”的方面。以黑得名的与黑字有联系,以白是名的与白字有联系。

“黑”与“白”的亲缘关系,他们在藏缅语群体内部的不同历史层次,还不很清楚。看来诺苏、努苏、纳西、纳木义与普米、尔苏、吕苏等是氐羌后裔较古的分支,另一种情况如拉祜纳(黑拉祜)、拉祜普(白拉祜)、拉祜熙(黄拉祜)是较晚的一个民族内部的支系关系。彝族内部有多个支系,其中也有“黑”(如诺)与“白”(如曲)之分(与等级也有关系)。彝族内部的“诺”与族外的“纳”、“怒”等以及与普米等称“白”民族的关系如何,有待研究。

四、关于研究方法

怎样从语言研究民族,这是一个大题目,涉及诸多问题,不容易说清楚。我们姑且目光只放在怎样对待民族名称这个具体问题上。《质疑》一文提出,一要“正确记音”(引者按:汉字记录不宜完全排斥);二要“正确的语义分析”;三“要有语音对应规律作后盾”;四“语言事实与文化历史事实相互补充印证”。对于这些具体操作,无可厚非。但操作者要有尽可能多的语言学知识,正确动用语言学原理。语言学的一般理论是公认的,要善于选择和运用。有了正确的理论指导,才有科学的方法,研究的结果才有价值。与语言学交叉的研究课题,包括与民族方面相关的,有时有的研究者竟把语言学的常识或基本理论置之于不顾,或者有的由于知之不多,甚至一无所识,穿凿附会,这当然是不可取的。反而不如汉字的记录“诺”、“尼”、“拉”等字一目了然,反映其来源各异。

注释:

①《质疑》说:“族称的出现应早于民族支系的分化和方言的分化。”此说欠妥,未看到彝族历史的具体情况。我们讨论的“诺苏”实际上是彝族支系中的一个自称,与其他民族(支系)的自称又有一些联系。

②一说la[53]与“虎”有关系。待考。

③戴庆厦《社会语言学讲座》(八),载于《云南民族语文》199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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