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3/11”后资本主义的新变化与社会主义新战略_自由主义论文

“9·183/11”后资本主义的新变化与社会主义新战略_自由主义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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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英国负有盛名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霍布斯鲍姆在其名著《极端的年代》一书中 ,以第一次世界大战作为划分20世纪真正开端的历史界石,并因此称其后80多年的历史 为“短暂20世纪”。对于21世纪,“9·11”正是这样一个划分当代人类历史的重要标 志性事件。作为当代世界历史性的大事件,“9·11”已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全球的政 治格局和思想版图,它将引发世界经济、政治、社会、文化诸层面的全方位变革,从而 影响21世纪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发展前景和历史命运。选择以“9·11”为切入点, 对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和21世纪社会主义的新发展进行研究,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崭 新课题。

“9·11”事件发生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传媒和思想界迅速作出反映。美国政 府思想库在制订反恐方针和政策时,竭力淡化对“9·11”发生根源的深入探究,对全 球化的负面影响、宗教和族际对立等问题表现得相当敏感。最典型的例子是亨廷顿。当 极端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向基督教文明发动恐怖袭击之际,这位21世纪文明冲突的预言 家成了好龙的叶公,坚决否认“9·11”是文明冲突的表现。“9·11”后美国政府的政 策基本点在于:在打击恐怖主义的同时不引起全球反美,不削弱美国在世界上的地位; 并通过建立国际反恐统一战线,要求世人接受西方大国安排的国际政治新秩序。西方主 流思想界则以西方价值观的普世适用性为基本前提,坚决捍卫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正统 地位,努力阻止人们在“9·11”后对全球化导致南北不平等状况加剧的深入反思,和 对全球化和西方现代化总体范式的根本质疑。

“9·11”在西方左翼内部目前也已成为一个引发争议的话题。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 事件正在造成左翼在政治上的分裂,从深层反应了西方左翼内部对资本主义批判的不同 出发点和不同态度。例如,在2001年9月底召开的巴黎第三届国际马克思大会上,有关 “9·11”的话题激起了西方左翼内部在理论观点的分化和情感的对立。西方左翼阵营 中各种不同文明背景的左翼学者对“9·11”的性质、根源的看法大相迥异,对当代资 本主义的本质及其发展的认识出现较大分歧。又如,在“9·11”后,一向标榜左倾的 美国大学的校园气氛发生了重大变化,民族主义、爱国主义情绪的高涨产生了对多元化 意见的排斥,背离了美国大学一贯自诩的学术多元、思想宽容的传统。欧美左翼人士中 强烈的种族、民族意识产生了对阶级意识的遮蔽,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左翼运动共同的 反资本主义斗争目标。“9·11”半年之后,欧美左翼学术界目前才出现对全球化负面 效应、民主制度脆弱性等问题的较为客观中肯的分析。但是,这些探讨缺乏对世界政治 经济不平等根源的深入分析,很少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出发对资本主义全球化负面 效应进行有力的批判。目前比较接近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的分析是沃勒斯坦的观点。在 “9·11”前,他已提出左翼当前应制定21世纪社会主义战略的紧迫性;在“9·11”后 ,他着力从制度层面强调新自由主义和资本主义体系的破产,强调社会主义反对新型的 全球资本主义的历史任务。

“9·11”以后,我国理论界围绕新的国际形势和反对国际恐怖主义也展开了多方面的 研究,半年多来主要突出了两个研究方向:一是从意识形态角度加强了对国际恐怖主义 及极端主义的宗教民族主义的研究;二是从国际关系的角度强化了对资本主义所主导的 全球化的负面影响的研究,开始探究“9·11”的经济政治根源。但是从整体上看,这 些研究较偏重于政策层面的具体探讨或学理层面的抽象分析,例如停留在对反对恐怖主 义的意义或对所谓“全球治理”的泛泛议论上,缺乏对当代全球资本主义新发展的理论 剖析,对于“9·11”性质、根源、后果、影响的研究尚不到位,对于“9·11”以后西 方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等方方面面发生的新变化表现得缺乏敏感。显然,处于全 球化发展背景下的中国亟需一种更新的当代资本主义理论,亟需一种能够为我国现实的 应对政策提供基础支持的当前资本主义研究。如果从这一高度认识问题,目前国内外对 “9·11”以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发展、以及与之相关的21世纪社会主义总体战略的研 究现状明显难如人意。

应当看到,“9·11”事件对当代西方社会的冲击和震撼是相当剧烈的。西方发达资本 主义世界已经产生并将继续产生一系列深刻的新变化。这些新变化不仅是发生在实践层 面的政策转变,而且是在社会发展、意识形态和政治行为诸层面出现的重大历史性转折 。这些新变化表明:“9·11”以后的西方已经不同于“9·11”以前的西方;“9·11 ”后的资本主义目前正在经历又一次重大调整和关键转折;当代资本主义在21世纪的发 展轨迹将发生历史性的变化。对这些新变化进行跟踪研究,作出马克思主义的分析,是 关心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命运的中国学者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研究“9·11”后当代 资本主义的最新变化与21世纪社会主义的发展这一课题,其高度的学术价值、深刻的理 论意义和迫切的现实意义不可低估,应当引起我国思想理论界的高度重视。

首先,研究“9·11”有着重大的学术价值。“9·11”对当代资本主义的巨大冲击和 深远影响是当前国内外马克思主义者尚未作出深入理论说明的一个重大问题,它很有可 能扩展为当代左翼思想界乃至整个国际学术界倾注巨大注意力的一个新的研究领域。“ 9·11”后,美国哈佛大学等名校开出了一系列研究“9·11”的新课。从课目的丰富程 度看,俨然形成了一个“9·11”学。这个新研究领域第一个引人注目的学术问题是: “9·11”的本质是什么?

毫无疑问,恐怖主义是当代世界政治之癌,这是整个文明人类的基本共识。“9·11” 胆大妄为、令人匪夷所思的恐怖袭击行动,在人类文明史上闻所未闻。它体现了恐怖主 义对人类生命和尊严的极端蔑视,对人类全部文明的彻底否定。正是基于其反人类、反 文明这一性质,恐怖主义成为全世界共同的敌人,反恐怖主义得到了包括中国在内的各 国的全面支持。人类的理性和良知告诉我们,恐怖主义威胁全人类的安全。如果任由恐 怖主义蔓延,也许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你自己。但是,理性共识的背后仍然存在深刻的分 歧。新自由主义者认为,“9·11”本质上是当代的法西斯主义,它并非文明的冲突, 而是对现代性、西方自由民主制和普世价值观的挑战。左派则认为,问题并不像表面看 上去那么简单。恐怖主义必须谴责,但是必须从根本上消灭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源。贫穷 是恐怖主义的温床,不平等是罪恶产生的渊薮。而正是资本主义主导的全球化加剧了不 发达世界的贫困现状,拉大了南北之间的差距。

事实上,参与“9·11”劫机和自杀性袭击的赴死者并非西方舆论宣传的无知愚民,他 们中不乏西方高等教育背景的大学生;克拉维夫的人肉炸弹中包括巴勒斯坦的女大学生 ,“烈士旅”的成员中有温婉可人的如花少女。在这些青年以死相拼的决绝和绝望的疯 狂背后,不仅仅是拉丹的极端原教旨主义宗教的罪恶蛊惑,还潜藏着更深刻的经济政治 和文化原因。当在亚洲金融危机中,7000亿美元汩汩流入美国,东南亚国家20年经济成 果损失过半,韩国每天流出十几亿美元之时,韩国公众和东南亚一些政要的反美情绪难 道不是正常的吗?同理,巴勒斯坦民众对“9·11”事件的欢呼雀跃,法国农民袭击麦当 劳,这些极端情绪的渲泄也不是毫无根据的。因此,把恐怖主义与法西斯主义相提并论 并不准确。二者的共同性在于,它们都是极端主义的政治思潮,都具有反人类的本性。 但是,二者的不可比之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纳粹法西斯主义是以种族极端主义反对现代 民主,以所谓“优等”民族消灭和否定“劣等”民族,“9·11”恐怖主义是要与现代 化的西方人同归于尽;法西斯主义崛起的背景是德国与美国两大国争夺世界霸权的强强 争斗,而“9·11”的恐怖主义的背景则是弱势人群对强势国家的绝望的自杀性攻击和 破坏性报复,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同时,极左派把恐怖主义的极端行为看作是反资 本主义的正义之举同样是错误的。恐怖主义要摧毁的不是资本主义,而是整个世界文明 ;恐怖主义要消灭的不仅是资产阶级,而是整个文明人类。

由此,对“9·11”本质的认识引发了第二个重大学术研究问题,即对“9·11”根源 的认识以及与之相关的对资本主义在全球化进程中的负面影响的认识。

我们应该看到,“9·11”以同归于尽的极端形式从深层反映了被全球化、现代化抛弃 的世界的仇恨和绝望。“9·11”表面呈现的文明和宗教冲突的后台背景,是世界经济 政治的不平等状况。世行、WTO有关这方面的统计数字令人触目惊心。新近发生的阿根 廷危机更加剧了穷国的不公正感和不安全感。不解决南北不平等问题,不建立公正的国 际经济新秩序,国际恐怖主义不会绝迹,拉丹的社会基础将始终存在。要杜绝恐怖主义 袭击的发生,必须从根本上铲除滋生恐怖主义的根源。因此,我们必须重视对“9·11 ”发生根源的研究。

“9·11”发生后,美国民众从噩梦中惊醒时的第一个反应是:“我们得罪了谁?什么 人这么痛恨我们?”这是生活在世界上最富裕、最强大的资本主义国家,享受着“新经 济”发展硕果的美国人民的正常反思。许多人已经认识到,以信息技术和市场扩张为动 力的全球化在给人类带来福祉的同时,也产生了严重的经济政治负效应,给世界造成了 苦难。不仅是民间和左翼,西方主流思想界也在反思。他们在继续鼓吹全球化巨大成功 的同时,也看到全球化所强调的以私有化、开放市场和贸易自由化为中心的市场改革对 世界大多数地区意味着富人统治,全球化过程中富裕国家得到的利益远远大于贫穷国家 所得。美国前总统克林顿认为,美国社会在日益富裕,但是世界贫困问题日益严重。在 这种情况下,贫穷极易成为恐怖主义滋生的土壤。在相互依存的世界里,美国人必须牢 记的一个教训是“花香不能自享”。西方主流刊物《华盛顿邮报》和《金融时报》则惊 呼:下一个马克思在世界某地漫步,在“9·11”后,有人正在为资本主义设计替代方 案。贫穷和不公正感已在世界上造成了带有杀机的愤恨。共产主义的幽灵不再徘徊,代 之而起的反常的种子正在生长,如果它们被忽视就会蓬勃发展。在我们看来,全球化无 疑拉大了世界贫富差距,它所造成的后果正在反刃资本主义自身。总而言之,“9·11 ”是以扭曲的形式表现了资本主义全球化所积累矛盾的历史性爆发。

第三个需要我们在学术上归纳的问题是:“9·11”对90年代以来锋头正健的当代资本 主义的发展已经产生了什么样的后果和影响?资本主义发生了哪些值得重视的最新变化? 也许,我们不能在一篇短文中一一列举这些变化,这需要一部专著来进行分析。但是“ 9·11”对资本主义发展产生的深刻改变在现象上已赫然可见。在经济上,全球化使新 的全球积累路径已经形成,全球跨国阶级已经产生,全球资本主义已经出现,但是它远 远没有完善化。经济全球化在“9·11”后遭到前所未有的质疑。资本主义各国的经济 政策正在酝酿重大调整。在政治上,超国家制度在构成中,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力图加强 “全球治理”,旨在使跨国机构制度化。与此同时,出现了民族国家危机和民主的危机 ,“9·11”充分暴露了自由民主制度的脆弱性。在社会生活中,“风险现在已经无可 挽回地、深深地浸入到维系发达社会生活的所有过程之中了。”“我们应该试着理解关 于我们生活在社会学家乌里希·贝克所说的那种‘全球性风险社会’的思想。”(《金 融时报》约翰·劳埃德,转引自《国外理论动态》2002.4,第3—4页。)由于“9·11” 恐怖袭击事件,西方人感到命悬一线,任何一个自杀性狂热主义者都能把它切断。西方 社会从此失去了安全感。多元社会不再稳定可靠。西方人终于明白,遇到突发性的、杀 伤力极强的袭击,任何人都在劫难逃。资本主义处处显露着危机征兆。

总之,“9·11”对全球化的走势、当代资本主义的前景,都将发生重要的历史性影响 。只有从马克思主义的学术传统出发对这些问题进行研究,才能真正揭示恐怖主义的本 质、特点、根源和影响,为寻求人类发展的公正健康的道路提供正确的答案。对恐怖主 义及其根源的学术研究将有助于这一问题的政治解决。

其次,研究“9·11”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9·11”恐怖袭击所代表的意识形态, 对当代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大传统意识形态都产生了强烈冲击。“9·11”使无政府 主义和原旨宗教民族主义再度浮出水面,已经形成21世纪意识形态三足鼎立的复杂格局 。霍布斯鲍姆曾经指出,20世纪是意识形态的世纪,人们为了意识形态甚至打了一场人 类历史上流血最多的世界大战(指二战)。他因此称20世纪是“极端的年代”。然而,“ 9·11”恐怖袭击事件的发生告诉我们,21世纪将是又一个意识形态的世纪。21世纪伊 始,“9·11”已拉开了意识形态战争的序幕,但是登场的主角不仅是资本主义和社会 主义。

由于恐怖主义的出现,当今自由主义和社会主义均遭遇强烈的新意识形态挑战(尽管性 质根本不同),而新自由主义则首当其冲,成为首要的质疑对象。众所周知,“9·11” 攻击的目标,正是作为当代资本主义现代化全球化象征的纽约双子塔。以暴力反全球化 与反资本主义,在意识形态上以自由主义和基督教文明为敌,是从事恐怖主义的极端宗 教民族主义者的鲜明特征。这就在理论上凸现了三大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作为“9·11”攻击的意识形态对手,新自由主义的本质是什么?“9· 11”后人们注意到:20世纪末关于“历史的终结”、“除了资本主义,我们别无选择” 等论调均已不再流行。人们不会忘记,福山等人当时曾以多么自豪的口气发出人类历史 已终结于自由民主制和资本主义的乐观预言。吉登斯等欧洲中左派“第三条道路”的倡 导者又是多么无奈地作出“别无选择”的悲观总结。新自由主义的20年霸权,给世界带 来了全球化、新经济。新自由主义主导下高效率的美式资本主义的成就迫使欧洲左翼提 出了“第三条道路”的全球化应对之策,以认同新自由主义的逻辑为代价,提高欧洲发 达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化中的竞争力。然而,“9·11”对千禧年弥漫的乐观主义情绪 给予重重一击。世人在探寻“9·11”产生的根源、指责全球化扩大世界贫富差距时, 矛头直指新自由主义理论及其政策。新自由主义遭到越来越多的广泛批评。尽管福山本 人在“9·11”后10月5日的《华尔街日报》上仍坚持说,除了自由民主制和资本主义, 人类社会没有别的进化可能。这就是历史的终结。但他也不得已地承认,这一历史进程 会遇到阻力。然而,当前整个西方主流思想已转向亨廷顿的观点,即:现代性并非适用 于世界各地,未来的世界不会终结于自由民主制,而是分化为几大文明体系并相互冲突 。左翼学者则进一步指出:西方人有一种对原教旨自由主义和西方价值观的狂妄自信, 不愿去理解那些与其有巨大差异的文化。自由主义的内在矛盾在于:既以宽容为原则, 又傲慢地宣称自己具有普世性。这种所谓宽容的虚伪性就在于,它实际上是要受到宽容 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和社会制度最终在自由主义的基础达到理性的共识和统一。对新自 由主义本质的理论剖析,将仍助于我们认识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的特点和理论定位,认 识资本主义的历史命运。

当前,西方新自由主义20年意识形态霸权和长期政策的经济政治恶果已经出现。“9· 11”已经暴露了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历史界限,新自由主义政策实际上已经触底。新自 由主义政策所招致的不仅是极端主义的恐怖袭击,国际上不发达世界的抗议和理论怀疑 ,还引发了欧美资本主义世界内部一浪高于一浪的反资本主义反全球化运动。继70、80 年代大规模的新社会运动以来,西方反新自由主义理论和政策的政治思潮和新社会运动 再度高涨,蓬勃发展。在我们看来,此间情形酷似19世纪末20世纪初。当时的资本主义 不是在重重危机中、而是在世纪初现代化全球化的高潮中,在沉浸于19世纪自由主义全 面胜利的喜悦中走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并遇到了它们所谓的第一个“极端主义”挑战 ——苏联社会主义政权的诞生。此后,又沦入几乎使资本主义陷于灭顶之灾的1929年大 危机。罗斯福新政的让步改革政策的奏效,才挽救了危机中的资本主义。因此,今天在 全球化的凯歌中行进的新自由主义、资本主义,实际上又一次面临危机与转变的关键时 刻。近日,法国大选出现惊人突变,极右派勒庞以超过20%的选票进入第二轮选举,欧 洲向右转已成为事实,另一种极端主义——法西斯主义的阴影重现。自由主义意识形态 的危机已绝不是危言耸听。

当前需要进行意识形态理论分析的第二个问题是:恐怖主义的理论本质是什么?它背后 和理论支撑属于哪一种意识形态?作为一种较新的政治思潮,恐怖主义出现在二战之后 。50、60年代的恐怖主义主要限于国内范围,它们一般以打击本国资本主义政权为目标 ,其意识形态背景也纷纭多样,主要是一些政治上较极端的民族主义或共产主义运动中 的极左思潮,如托洛茨基主义、格瓦拉主义等。但是,“9·11”恐怖袭击事件所体现 的是一种政治性很强的国际性恐怖主义,它以基于基督教文明的现代性和西方文明、乃 至整个现代文明为打击目标。在本·拉丹狂热的政治宗旨后面,是伊斯兰教中的原教旨 的极端民族主义。而从参加拉丹所谓“圣战”的西方籍塔利班士兵身上,人们看到的更 多不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熏陶,而是反资本主义的无政府主义情绪。无政府主义与恐 怖主义的思想联系,是一个需要研究的问题。无政府主义也是当今反资本主义反全球化 运动的主流政治思潮。而无政府主义近年来在西方的滥觞,则是一个政治、社会、文化 背景相当复杂的事情,其根源也许要从20世纪后30年西方发生的后现代主义文化转向中 去追寻。由于21世纪国际恐怖主义是新世纪出现的新问题,分析和揭示21世纪国际恐怖 主义的本质和思想理论根源的工作才刚刚开始,难以一下子确定全面的研究框架,还不 可能有明确的结论。我们需要从民族主义、宗教信仰及其当代分野,以及20世纪后30年 西方文化发展的探索中,研究恐怖主义的政治哲学基础和历史文化渊源,从而真正认识 和揭示恐怖主义的全面本质。

当代意识形态理论分析的第三个问题是:21世纪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导致恐怖主 义的原旨宗教民族主义这三大意识形态之间是什么关系?布什针对恐怖主义提出了新的 政治阵线分野:“你站在谁一边?要不我们,要不他们。”然而,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政 治划线,并不代表他及美国政治主流对三大意识形态之间关系的根本认识转变。西方主 流理论倾向于认为,在20世纪90年代以苏联为代表的东方社会主义阵营失败以后,社会 主义、共产主义思想已不构成西方的对手。历史终结的意义就在于,自由主义已经战胜 了它的主要敌手共产主义思想。在“9·11”后,他们宣称共产主义的幽灵不再徘徊。 但与此同时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又出现了恐怖主义这一新对手。福山关于自由主义已经 取代共产主义的思想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美好。自由主义的胜利并不稳固。自由主义霸权 的最大危险是,它一旦失去像社会主义那样拥有确定世界观的对立面,将面临许多对手 。自由主义发现自己面对许多要求分享西方财富的社会的要求。垄断使激进分子和理想 主义者以孤注一掷的态度来寻找替代方案,而在找不到的时候,至少要对它狠狠打击一 下(参见《金融时报》约翰·劳埃德,转引自《国外理论动态》2002.4,第4—5页)。欧 洲左翼则已认识到,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以及二者的主流意识形态自由主义和马克思 主义,仍是我们时代的最主要的意识形态。2001年11月12日,法国三位马克思主义学者 就“9·11”袭击事件答法国《解放报》记者问时指出:资本主义的本质始终未变;在 生产和财富日益增加的同时,贫穷和苦难在世界上没有丝毫减退:马克思的思想在全球 化时代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全球化在发挥其整合优势的同时,正在破坏世界的稳定和制 造世界的分裂。新的圣战和十字军战争最终将世界引向灾难。只有走马克思指出的解放 道路,实现世界被压迫者的国际主义团结,让阶级斗争以崭新的姿态再现风采,在世界 范围内反对资本主义的“全球国家”。即使就两方政治主流而言,布什政府的立场划线 也只是建立国际反恐统一战线的需要。反恐战争改变了冷战时期敌我友的划分,并不说 明资本主义今后果真不再以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为主要敌手。事实上,“9·11”后新自 由主义意识形态腹背受敌:由于世界上日益高涨的反资本主义浪潮,自由主义不仅要面 对它的传统思想宿敌社会主义,而且要面对极端的原旨宗教民族主义,还有西方社会内 部像麦克维、美籍塔利班士兵那样对资本主义现实不满的年青人的无政府主义。

确实,关于“9·11”以后新世纪意识形态的研究是一个复杂而引人入胜的问题。我们 应当如何看待这种三足鼎立的意识形态格局?21世纪文明的冲突是否能够取代20世纪资 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意识形态和制度的冲突、对立和斗争?马克思主义在21世纪的生 命力何在?对这些关键理论问题的研究,将有助于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总体战 略的制定。

最后,研究“9·11”还是迫切的现实需要。研究“9·11”后当代资本主义的新变化 ,也是解决当代一系列重大现实问题的基本起点。“9·11”之后,布什政府已出台一 系列新的国内外政策,在国外发动反恐战争,并将战略重心转向亚洲;在国内加强安全 控制,经济政策倾向于加强政府的作用。美国《商业周刊》最近指出,由于发生了“9 ·11”恐怖袭击事件,美国将迎来“大政府时代”。在力主市场自由至上主义的共和党 政权主控下强化政府的宏观干预政策,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遭。“9·11”对资本主义 的经济政治政策新变化的影响是全面的。所有这些变化都将对21世纪资本主义的走向发 生重要影响,研究当前这些新变化,不仅有助于整个国际社会的现实思考,也是步入新 世纪的世界社会主义制定战略和对策的需要。同时,面对“9·11”后新自由主义世界 霸权和国际恐怖主义的双重现实威胁,社会主义国家为了维护国家利益和国家安全,也 需要注重宏观的战略思考,并基于此制订具体的政策措施。

在笔者看来,由于世界社会主义运动和中国社会主义发展的现实需要,当前亟需加强 五个问题的研究:

全球化 全球化向何处去?在“9·11”后全球化进程会产生哪些新的变化?“9·11” 将促进还是阻止当代全球化的进一步发展?在全球化中进一步走向贫困化和边缘化的不 发达国家将走向何处?我们应以70年代以来资本主义的变化为背景,从当代全球资本主 义积累方式的新变化、调节方式的新变化、社会结构的新变化,以及与此相关的全球资 本和劳动关系、资本主义与第三世界关系的新变化中,通过比较认识“9·11”给当前 资本主义带来的新变化,从意识形态、政治哲学的高度研究当代全球资本主义的发展与 矛盾,从而把握全球化的趋势和未来。

新自由主义 “9·11”意味新自由主义的破产和走向衰落,还是新自由主义霸权的新 一轮强化?在里根、撒切尔的政策推动下,新自由主义在20世纪末的20年成为最成功的 意识形态。然而“9·11”意味着,历史并没有终结于自由主义。自由主义已经赢得了 胜利,取得了意识形态的霸权,但是它仍然没有赢得道德领域战争的胜利。它更适用于 富裕世界,也暴露出在解决全球问题上缺乏能力的弱点。“9·11”还表明,新自由主 义20年的政策实践已经制造出新的意识形态对手。我们必须认真研究和对待21世纪的意 识形态斗争,在坚决反对恐怖主义的极端主义意识形态的同时,彻底批判新自由主义, 重点探讨新自由主义的走势将对21世纪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影响,从理论上战胜自由 主义的所谓王道霸权,揭露新自由主义的所谓普世性,争取社会主义思想在21世纪的胜 利。

国际恐怖主义 国际恐怖主义的复杂意识形态基因是什么?国际恐怖主义的产生是否意 味着21世纪文明的冲突已取代20世纪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意识形态和制度的冲突、 对立和斗争,成为新世纪人类社会的主要矛盾?由于国际恐怖主义及其所代表的意识形 态是出现不久的新问题,我们需要对其作全面深入的研究,并重点分析资本主义、社会 主义与民族主义、特别是导致恐怖主义的极端宗教民族主义之间的关系,对21世纪全球 政治和意识形态发展的新格局进行充分细致的思考和探讨。

时代问题 “9·11”是否标志着历史时代的根本改变?由于“9·11”恐怖袭击事件的 发生,新千年被笼罩在不安全的阴影之中。这里的关键问题是:处于国际恐怖主义新威 胁下的国际社会是否还能坚持和平与发展的主流?21世纪是否还是和平与发展的世纪?如 果时代特征已经改变,我们应当将如何对待国际恐怖主义这一新挑战?如果时代特征没 有改变,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一历史机遇,在资本主义和国际恐怖主义双重威胁夹缝中 努力争取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发展空间。正确认识时代问题,是制定新世纪社会主义 战略的出发点。

社会主义战略问题 处于低潮期的世界社会主义怎样看待当代世界格局的新变动?“9 ·11”后的世界社会主义如何确定21世纪的战略?我们需要突破传统的社会主义研究的 问题域,重点关注“9·11”以后资本主义的新变化给世界社会主义的理论、制度和运 动造成的新冲击,提出的新挑战、新问题,形成的新机遇、新契机。基于对资本主义最 新变化的研究,借重西方左翼的最新的社会主义研究成果,为形成21世纪的社会主义新 战略提供新的思考路径和理论基础。我们还要从“9·11”事件反思西方发达资本主义2 0年新自由主义霸权对当代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破坏性影响,总结20世纪社会主义运动 历史经验,提出21世纪世界社会主义的政治战略,建立社会主义左翼与西方社会民主主 义和新社会运动的反全球资本主义统一战线。

随着时间的推移,“9·11”将在历史的恢宏天幕中凸现出它的界碑式的地位。“9·1 1”是21世纪的真正开端。中国学者有责任为21世纪的世界作出我们的理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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