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劳动力流失与新农村建设，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农村论文,农村劳动力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农村劳动力流向何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而是由两个规律所决定：一是社会心理规律，这个规律具体表现为“人往高出走”；另一个规律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规律，在我国这个规律表现为城乡差异、地区差异和产业之间的差异。这两个规律决定了农村劳动力的三个基本流向：即由农业流向非农业，由乡村流向城镇，由落后地区流向发达地区①。从社会发展理论看，人口从农村向城市的转移是一个国家实现现代化的必经之路，中国城市化水平由1979年的18.96%上升到2006的43.9%，城镇人口由1.8亿增加到5.77亿。其中，历年农村人口向城镇的转移累计达到29302万人，进城农民向城镇定居转移构成了全国城镇人口增量的79%②。这充分表明，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转移是中国人口城市化的主要方式③。这种转移对农村会发生什么影响，是新农村建设所必须关注的，本文试图通过对一个普通农村社区劳动力流失的剖析，揭示新农村建设中的问题并提出对策。
一、社区概况及人口现状
我们选择了位于北京西南门户的房山区张坊镇的大峪沟村为调研点，该村距离镇中心三公里，坐落于一条南北走向的山沟中，是中国北方一个极其普通的近山农村。按照民国编撰的《房山县志》记述的“山之深者曰峪，峪之通者曰沟”这一标准，大峪沟村因其内有大峪沟，旁有大峪岭而得名。全村总面积12.2平方公里，耕地1972亩，多为梯田，有部分平地。可以种植小麦、玉米和其他豆科类作物④。大峪沟村磨盘柿栽培历史悠久，分布广泛。相传明朝朱元璋(洪武年间，公元1368～1399年)时期，当地就有柿树栽培。大峪沟村磨盘柿一般年产量100万公斤左右，最高年产量曾达160万公斤，是北京地区柿产量最多的村。据2002年统计，该村磨盘柿种植面积为2000亩，有70000株。日前，磨盘柿是该村支柱产业，是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大峪沟村被认定为市级磨盘柿生产专业村。我们以其中一个自然村(三组)为例进行了入户调查，重点研究了人口变动情况，以此揭示人口变动的原因、速度和趋势。研究人口减少对农村发展的影响。我们采用的调查方法，先请该社区熟悉环境的村民画了地图，并按该村民居住地理位置一一对应做出了标示。根据标记逐户入户调查，采用让被调查者回忆的办法，记录每一家1980年以后人口变化的情况。调查结果显示：1980年该自然村有农户26户，户籍人口135人，目前户籍在册45户，人数111人。
从表面上看，该自然村的人口下降幅度并不是很大，从1980年到2007年人口净减少24人，比人口最多的1990年减少59人，减少了34.7%。但进一步调查分析发现，该自然村常住人口仅为65人，而常住人口中劳动力总数则仅为33人(16～60岁，其中还包括了3名失去劳动能力智障者)。该自然村有12户民房已久无人居住，亦无人修缮，农户迁居城镇，但户籍仍在册。常住人口中，老年人占了大部分，有的一个老人看着两处房子。这些老年人也不常住在村里，比如一位中年妇女，子女均在城镇，她基本上一个月回村里一次看看家里的情况，其他时间都在子女那儿；另外一户老人刚刚从儿子家回来，在家里待一阵儿就准备再回去看孙子。我们在村里很难找到年轻人，村干部说，没有年轻人愿意待在村里，没结婚的只要有些力气或者在城里有关系的，都出去工作了，没人喜欢干农活。
二、劳动力流失的主要原因
影响农村社区人口数量的主要原因有自然死亡、出生、婚嫁、升学和外出打工。调查表明，计划生育、升学和外出打工是该自然村1980年以来人口减少的主要原因。
一是计划生育政策的实行⑤。通过走访观察可以发现，1980年代以前出生的人大多数有兄弟姐妹，多数家庭生育有3个以上的子女，多者有6～9个孩子。而1980年代以后，由于计划生育政策的有效实行，每家只养育1～2个子女，极少有超生的家庭，婚育年龄也有所延迟。从1980到2007年，27年来该社区自然死亡20人，新出生61人。平均出生率为16‰，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为10.9‰。从2000年以后，6年中只出生1人，死亡6人，平均出生率为1.1‰，平均死亡率6.7‰，平均人口自然增长率为-5.6‰。
二是升学流动。按照城市化理论，从乡村向城市的人口迁移是城市化发展的最主要和最典型的类型。因此，在中国实现城市化的过程中，农村人口向城市的转移与流动是符合城市化规律的。农村人口转移的途径多种多样。从大峪沟调查的情况来看，很大一部分人通过考学离开农村，户籍也迁出农村。在我们调查的社区，除了中途辍学者外中考升学率达到100%，农民子女通过参加中考转变农民身份，离开农业和农村。升学迁出是我们调查社区农村人口流失的最大原因，自1980年起，该自然村通过升学迁出的人口达51人，升学的迁出是人口永久性的迁出。这里的农民普遍重视子女教育，目的都是为了让子女永远地离开农村。如我们访谈了一位65岁的老人，正在家里照顾小孙子，他家有两子一女，均已进城工作。他说再苦也要供孩子读书，只有读书才能彻底离开农村。他说他的三个孩子一个在天津，一个在北京，还有一个在房山区工作，有工资有房，什么都不愁。他说，每一个当父母的谁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农活，读书升学考出去是孩子自己的愿望也是父母最大的期望。
三是外出打工。自1980年代起，外出打就成为农民增收的重要措施而受到京郊农民的青睐，人们以外出打工为荣，是否在外打工甚至成为女性找男朋友的重要条件。随着政府对进城劳动力限制的放松，该社区外出打工者越来越多，我们很难描述人口因劳动力外出打工而减少的过程，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出的现状和结果。该村有劳动力58名，长期在外打工的有36名，占劳动力总数的62%。在村里我们难以找到40岁以下的青壮年农业劳动力。在外出劳动力中年龄最小的打工者19岁，最长的打工者79岁。
学者们一般用推拉理论来解释农民的流动。我们调查中发现，这种推力和拉力不仅仅是经济因素起作用，人们向往城市生活，不愿从事农业，是其极力想离开农村的重要原因。大峪沟村的外出打工者分布的地区主要是北京城区，在县城或乡镇打工的不到20%。我们对外出打工者的回家意愿做了调查，结果表明，愿意主动回家的只占很少部分。大部分把在城镇定居作为追求的目标，只要有机会和条件他们就选择在城镇定居。在我们调查的社区，已经有5户举家迁入了城镇。
案例：他们不愿回家乡
Z1是我们调查的最年长的外出打工者，今年79岁，给一企业看大门。当问及为什么不回家养老时，他说“人家管吃管住，每天5元的工钱，回家干什么。种地不挣钱，还要自己做饭。外边打工省心。”当听说企业嫌他年纪大了，要他回家的消息时，他显得很伤心。
Z2，26岁，是我调查的最年轻的外出打工者。接受访谈时刚从市里回来休息几天，准备再去参加亲戚推荐的保安工作面试。谈及为什么不愿意留在家里从事农业劳动，他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没有几个会干农活的，从小家里的事不用我们管，也没那么多地，大人都干完了。现在谁家都是一个孩子，从小就上学，地也不会种，反正家里也不缺帮手，又累又苦的，不想回来干。再说家里现在一个年轻人也见不到，都进城了！”“反正离市里也近，又有同学在那边，工作挺好找的，在城里什么都有，又能见世面，比村里舒服多了。”“以后就在城里安家了，父母要是不愿意过去，就让他们在这儿养老，也不用他们种地，靠我们养就行了，种地就当他们消遣，别闲得无聊就行了。”
三、留守人口的结构
留在农村的是哪些人？不少研究者做过描述，认为留守在农村的主要是老人、妇女和儿童⑥。根据大峪沟村的人口统计资料和我们对自然村观察访问所得的数据，该村从年龄结构和性别结构看有这样三个特点。
1.老年人为主体
所调查的自然村常住人口仅为65人，其中60岁以上老年人为25人，老龄化率达到38.5%。10岁以下儿童为1人，人口类型属于典型的老年型人口。60岁以下的劳动力年龄段的人口为33人，其中实际有劳动能力的劳动力仅22人，占33.8%。因此，在地里干农活的，大部分是老年人。
在大峪沟村的走访观察中，所见多是老年男性和老年妇女下地干活，基本上看不到年轻男性和女性。在我们调查的自然村，大多数老年人仍然在坚持着农业生产活动，他们是真正懂得土地意义的群体，对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对农村有着深深的依恋。
案例：
Z3，一位74岁的老农民，家里赡养着近90多岁的父亲，而他一个劳动力承包了三十亩的果园，每天扛着锄头进园里劳动，他三个孩子均在城镇工作，逢周六日在镇里上中学的孙女会过来与老人团聚。老人身体很好，也愿意多干些活。他不愿到城里与子女一起生活，因为已经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也习惯了农村幽静的环境，悠闲的生活。村里大多数的老人都在村口路边玩麻将、打扑克，老年妇女多在帮孩子带小孩儿。整个村子给人一种老年社区的感觉。
2.男女劳动力比例失衡
大峪沟村劳动适龄人口中，女性所占比重达69.6%，其中大部分女性从事农业生产、管理果园，只有2人在村中唯一的一家塑料厂做工，另外有2人开小卖部卖些日用品，但也面临着由于农村人口流失而停业的危险。从整体情况来看，该村的农业劳动力表现出女性化趋势⑧。
案例：
Z4，女，45岁，去年关闭了经营了近十年的小卖部，村民们都说现在人太少了，村里一共没几个人，哪还有人去买东西，有一个小卖部卖些生活用品就够了，许多村民也不准备在村里常待，准备到城镇去。她说以前小卖部还靠着给小孩子卖些零食，算是不错的一笔收入，现在小孩子都没几个了，收入来源越来越少，也挣不了几个钱了，还不如外出打工挣钱合算。
村中一些年轻妇女也在外面打过工，但因为要成家结婚，才又回到了农村。成家之后，养育孩子，照顾公婆，自己在家里从事农业生产和家务劳动。在与这些年轻妇女的访谈中，明显地可以感觉到她们默认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价值观念。但她们并不甘心一辈子在农村生活，她们表示等孩子大了或公婆去世后还是要到城市里寻找发展和生存机会。
3.无奈的选择
我们对留守原因的分析发现，在留守成年人口中，属于主动留在农村经营农业的只占20%，他们部分是农业经营大户，在外打过工，有一定知识和技能，有开拓精神和经营能力。
案例：
Z5，53岁。曾在外打过工，在村里当过村干部，在农村第二轮承包时，他依然放弃在城里打工的工作，回村里承包了20亩荒地，栽上李子和杏，自己花了4万元打了水井，修了田间水泥路，把家也搬到承包地里住。现在他每年收入3～4万元，不仅果园经营的好，还结合乡村旅游发展采摘农业。他对发展前景十分乐观。他说“发展农业比进城打工强，自由、有乐趣和成就感，收入也比进城打工高，而且稳定。”他最大的希望是多承包一些地，把规模搞大。当问及是否愿意让自己的子女继续搞农业时，他说“小孩子不愿意搞农业，农业太土，年轻人向往城市。”他的两个小孩都在城市工作。问他“以后干不动了，你的承包地怎么办？”，他说“到时候再说，小孩不种谁爱种谁种，总会有人种地。”
大部分留守在农村的劳动力并不是像农业大户一样，他们对农业缺乏感情，不想靠农业增收，他们留守在农村属于无奈的选择。
Z6是一患半身不遂的55岁的农民，2005年前一直在外打工(烧锅炉)，尽管就在北京打工，十多年来没有回家过一次年(因为春节人手忙，不允许请假)。去年患了半身不遂，丧失了劳动能力，没办法只能呆在家里，而且还需要人照顾，妻子也不能外出打工了，只能经营几亩耕地，勉强度日。大部分留守的中年妇女也是因为家里有老人或小孩需要照顾，而不能外出打工。
Z7是我们访谈的为数不多的年轻妇女之一，丈夫在城里做木工，小孩正在上学。姐姐和哥哥在城里做工作，她过去也在城里打工，但结婚就回来了，现在要照顾小孩，就更出不去了，她说，等孩子上了中学，就把地呀、树呀让人管着，自己也去城里打工。
也有些认为自己无外出的技能，难以适应城镇生活而选择在家务农的，这类人只占极少数。
访谈过程中正好遇到一位孟姓妇女在院子里喂羊，她说自己家里两个孩子上学，看到别人都出去打工，妇女也有出去的，也能有不少收入，她也想出去打工赚些钱，但自己什么也不会做，在家里还可以种些地种些菜，喂几只羊，出去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就只好在家里，偶尔打打零工。
四、劳动力流失对农村建设的影响
我们很难界定农村劳动力非农化转移到底是算做农村劳动力的流动还是算做农村劳动力的流失。从城市化的角度而言，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是这个进程中不可缺少的一个环节；而对于农村发展而言，在这个进程中他们失去的是他们赖以发展的力量。因此，农村劳动力向城市的转移要怎样来衡量呢？笔者认为美国社会学家罗纳德·斯克尔顿(Ronald Skelton)的观点对于目前中国的研究与实践有着很大的借鉴意义，即：农村社会的深刻变迁毫无疑问是一种不能简单地用“正向”或“负向”等价值来衡量的自在的结果，我们应当既要关注人口流动给农村生活带来的进步，也要关注它带来的问题。正所谓问题都有两面性，不能顾此失彼。本研究关注如何协调农村与城市的劳动力资源并使农村与城市同步发展。因为中国人多地少的现实决定了我们必须充分利用土地资源生产足够的农产品，也决定了农村在协调城乡关系过程中的重要地位。事实上，我们发现农村劳动力的锐减，对农村发展带来了许多不利的影响，突出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耕地利用率下降
1980年代以前，这里的村民十分珍惜土地，土地利用率很高，一般的情景是：柿子树下种两季粮食作物，冬小麦和玉米。有的还要种一些蔬菜供自己食用。进入1990年代后，土地的利用率开始下降，首先表现为耕种面积减少，原来该自然村耕种面积为120多亩，现在仅为70多亩，一些山地退耕还林，也有一些耕地撂荒。其次，表现为复种指数减少，目前，该村已经没有小麦种植，由原来的两茬作物，改为种一茬玉米，复种指数减少了一倍。有些农户因为劳动力不足干脆连玉米也不种了，只是管理地上的柿树。管理柿树所需的劳动力少，且劳动强度相对小。
2.基础设施落后，空心村正在迅速形成
许多研究者注意到农村劳动力的流失，已经到了威胁农业生产甚至农村存在的地步，土地撂荒，村庄萎缩，空壳村频现，部分农村有走向终结的趋势。在我们调查的社区，由于地处京郊，空壳的速度较之边远地区要慢些，但也明显呈现出这种趋势。突出表现在四个方面：
一是农田水利设施毁坏殆尽，完善的水利灌溉体系已经完全失去使用价值，农业生产回到了靠天吃饭的阶段。饮水问题也长期得不到解决，该自然村有水井一口，但由于乱到垃圾，井水被污染，加之电费难收，三天两头停水，村民用水十分困难。
二是道路越走越窄。全村仅有一条主路硬化外，其余通往各个自然村的道路依然是“晴天一把刀，雨天一团糟”，而且由于缺乏规划，对道路私占乱占现象十分严重，路越来越窄。由于劳动力的流失，“一事一议”的筹资筹劳方式基本上没有解决农村基础设施的可能。
三是空壳化趋势严重。在我们调查的自然村里，有12户民房无人居住，占目前该自然村总户数的26.6%，房子破烂不堪，满院子张满了荒草和灌木。有的一个院子仅有一个老人居住，不断有农户举家外迁。青壮年劳动力进城就业，有了一定积蓄后，基本上都会选择把家安在城里，家里剩下老人看门。这种情况再持续10年，空壳率将超过80%。
3.农业发展后继无人
按照现在的人口构成和减少趋势以及目前的常住人口和劳动力人口状况，再过10年，大峪沟第三自然村老龄化率将接近70%。我们对1980年后出生的农村青年进行了调查，从事过农业生产的人只有2%，绝大部分农村青少年即便是在农村长大，也从未从事过农业生产活动。他们或通过升学或通过打工几乎全部离开农村前往城镇就业，“宁要城里一张床，不要村里一幢房”的思想已在新一代年轻人中生根。10年后，该村中20～40岁的主要劳动力人数将为零，而60岁以上的老人成为社区主要人口构成。这些留守家中的劳动力将因年老力衰或随儿女迁移到城镇生活，退出生产型的农业生产。年轻人通过升学全部进入城镇。农村中的农业生产将因无劳动力可用而停止。
五、面对农村人口过疏化可采取的措施
农村人口的减少是现代化过程的一种规律，不论是欧美国家还是亚洲韩、日等国以及中国的发展，都表现出这一规律的不可逆性。单纯地担心农村人口减少、农村衰退，希望阻止这种趋势是徒劳的。最重要的是正视农村人口减少的事实，并能够在清楚分析现状的基础上通过一系列措施和改革促进新农村发展，而并不是要将农民留在农村或者增加农村人口等简单做法。
通过对大峪沟村的调查与分析，我们很难从老年与妇女群体中发现农村发展的内在动力与主体力量，那么，谁来建设新农村呢？怎样建设新农村？从发达国家走过的路来看，城市支援农村是其普遍的发展途径。东亚国家在发展的过程中都出现过不可避免的农村“荒漠化”的问题，如韩国农村已逐步实现了机械化、电气化、水利化以及交通网络化，教育普及，城乡差别已基本消失，但韩国农村面临的人口急剧减少的问题仍然没有解决，农村人口在全国人口的比例，已从1962年的57%下降到目前的8%，农村空巢化和老龄化问题突出，农村劳动力承继已成为最大的担忧。日本也面临有同样的问题。(徐宝康，2005)
根据中国的具体情况，为克服农村人口过疏化问题，我们认为采取以下措施对农村发展是有益的。
1.产业结构调整
因地制宜地调整农业产业结构是克服农业劳动力短缺的重要措施，如大峪沟村发展以柿子为主的果树业，这是一种管理简单、相对节省劳动力的农业类型，一个人可以照看几十亩的果园，可以克服农业劳动力不足问题。在一些山区发展以生态、水源涵养为目的的农业，也可以节省劳动力；在北京的通州我们看到发展智能连栋温室，实现农业的工厂化生产，可以大幅度提高生产效率，节省劳动力。在城市郊区，发展观光农业、采摘农业和乡村旅游业，不仅可以有效延长老年人的就业时间，也有效地提高了农户收入，由于经济效益的引力有助于吸引高素质的劳动力回流。
2.土地流转
应该看到，农村劳动力的流失为土地的流转和实现规模经营创造了条件。一家一户的分散经营一直被理论界认为是制约我国农业现代化实现的障碍之一，而大量农村劳动力转移到非农业，为家庭农场的形成创造了机会。许多年轻人对土地的感情不像老一代农民那样深厚了，他们希望把土地转移给种田能手；一些失去了劳动能力的老年人对土地的态度也是“等干不动了，谁爱种谁种”。因此，通过土地政策的调整，促进土地的流转和家庭农场的形成，是解决农村人口过疏化以及新农村建设的重要措施。调查发现，凡是已经形成家庭农场规模的承包大户，经营农业的热情都显著高于散户。他们自己投资打水井，解决耕地的灌溉问题，自己修路解决通行的问题，有些农户甚至把家搬到自己的承包地里，对农业科技、投入、农业基础设施都倾注了热情。
3.宅基地的整理
空壳村现象是新农村建设绕不开的突出问题。据调查我国有80%的村庄存在空壳村现象。解决空壳村问题，可以通过宅基地整理来解决。过去村民对宅基地是寸土必争，在我们调查的社区，由于缺乏规划和约束，建房乱占现象十分严重，导致街道狭窄，村容混乱。随着大批农民向城镇转移，人们对宅基地的观念也在发生变化，为宅基地整理提供了契机。宅基地整理有两种方式：一是规划出一部分土地作为新建住宅区，逐渐替代老住宅区，把老住宅区复垦为耕地。另外一种方式是采取“以绿填空”的方式，拆除无人居住的老房子，改为农田或林地，这样可使原来过密的住宅环境变得宽松，有利于保持村落的乡土性。如河北邯郸县对空壳村治理工程就富有启发性，他们从环境整治入手，推进“百村万亩以绿填空”空壳村治理工程，在确定使用权和收益所有权的基础上，重点对村内久无人居、坍塌破烂、垃圾成堆、有碍观瞻的旧房、弃宅进行清理，清除旧房屋，绿化宅基地，不但充分利用了废旧宅基地增加了林地面积，同时改善了村庄环境，使往日破烂不堪的空心村，成为绿树林立、环境整洁的生态村。
4.促进城乡人口的双向流动
一方面，制定相应政策，鼓励进程农民返乡创业是促进农业和农村发展的有效措施。在我们调查的社区中，有一位在中国农业大学打工10年的农民，掌握了一些农业技术，回村承包了20多亩地，在农业大学专业技术人员的指导下，建起了葡萄园，成为葡萄种植专业户。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办成有一定规模的家庭农场。当然，农民返乡创业的人不在多，而在精，以充分利用社区的自然资源为目标。另一方面，要允许城镇人才或投资者到农村承包农民的土地或购买农民宅基地。有些城镇投资者原意到农村承包农民土地经营农业，兴办农场，这对农业、农民和农村发展都是有益的，应该取消限制，制定优惠政策，鼓励城市人才向农村流动，带去资金和项目，带去知识与技术，鼓励城镇人才到农村建功立业；这也是城镇人才、资金流向农村的重要渠道。农民不用的住宅在符合农村社区规划的前提下，应允许出卖给城镇居民，城乡居民混居的农村社区是发达国家的普遍现象，也是我国城郊乡村发展的趋势，这不仅有利于进城农民增加收入，也可以减少城镇居住压力，更主要的有利于改变农村的生活方式、提高农民的现代性，阻止农村的衰败，最终实现城乡一体化。这在北京郊区已经有十分典型的成功案例。问题在于要修改和完善农民对宅基地的权力问题。
注释：
*户籍所反映的人口和劳动力数量与实际情况出入很大，一些农户户口在该村，但全家已经迁出多年，另一些人口，户籍不在村里，也没有土地，但却长期住在村里。因此，该研究采用逐户调查目的在于反映人口的真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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