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正直的校长,就是善待我们自己
李镇西
老师和校长有一个最根本的角色差异,就是当老师只为自己负责,而当校长则是为别人服务。当老师时,只要我课上得好,班带得好,分考得好,我就牛,我就万事不求人,只有校长来求我!而当校长,我不但得惦记着整个学校的方方面面,而且心里得随时装着每一个老师,必须心细,否则保不准哪个老师就多心了。比如哪个老师生病了而校长忽略了问候,可能生病的老师就会觉得“好寒心啊”。当老师时,不高兴了就抱怨,甚至找校长“理论理论”;但当校长,必须学会忍气吞声,所有郁闷只能自己消化,因为得考虑大局。说得更直接些,当老师的对谁不高兴了,不理他就是了;但校长不行,即使心里厌恶——校长也是人,也有正常人的爱憎——哪个老师了,也不能写在脸上,相反还得笑脸相陪,这不是“城府”,是为了学校工作。
对平定小金川土司僧格桑与大金川土司索诺木联合发动的叛乱一事,史书使用了平铺直叙的叙述方式,而管世铭的诗歌《薄伐》采用比兴的手法,以“螳臂当车”“坐井观天”等成语比拟反叛者的行为,对他们的自大狂妄加以嘲讽。“屡檄既抗命,恃险殊披猖”指出大小金川屡次违抗朝廷,发动战争,谴责了大小金川土司的猖狂之态。“释此苟不诛,何以劝柔良”则申明若是放任大小金川的叛逆行为,其他土司就会纷纷效仿,朝廷将难以应对,从而点出了朝廷镇压叛乱的必要性和紧迫性。
当老师最烦学校布置一些莫名、荒唐的事,比如在迎接各种“督导”“检查”“验收”“视察”的时候,要求交这个材料补那个材料,还有平时各种“过程性记录”,还有各种表演性质的展示,还有各种形式主义的统一要求,大多是表面文章……老师们在累得吐血的同时,往往骂校长“就喜欢弄虚作假讨上级欢心,然后往上爬”,其实,对于正直的校长来说,不但最累,而且内心最痛苦——良知让他觉得不应该这样做,但现实又逼迫他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整个社会对学校的评价往往就是看这些“花架子”。为了让学校“上一个台阶”,校长有时候不得不说一些假话(而且还必须说得很“真诚”),不得不做一些自己都感到恶心的事(还必须做得看起来心甘情愿的样子)。如果他是一个普通老师,“老子不干了”,一甩手了之;但他是校长,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受损害的是整个学校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上面有“这是政治任务”的压力和“谁不执行谁下课”的命令,下面是老师不理解的议论甚至咒骂,校长真的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受气。
一个学校的教师,少则十几人,多则几百人,校长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公平。我相信,即使不从人格上说,就算是校长为了学校平稳发展,也不敢赤裸裸地放弃公平,随心所欲地独霸学校所有事务的权力。我还想特别指出,只要是一个团队,无论多么“民主”的管理,都不可能让人人满意,因为民主本身就不是绝对“公平”的制度,只是“最不坏”的制度。总有这样的老师,无论怎样他都不满意。对他来说,让他感到民主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什么都听他的;让他感到公平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让他得利。否则,哪怕学校大多数人通过的方案,他都会说是“不民主不公平”“校长乱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有理智的校长都只能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行事,否则就是对绝大多数老师不负责。这样一来,自然“得罪”个别人。普通老师可以当老好人,在学校一个人都不得罪,人缘好极了,但校长不能,从某种意义上说,当校长必然会得罪人,这没有选择。
卸任校长后,曾有人问我:“不当校长是不是更轻松了?”我说:“不是。我现在负责全国的新教育实验,事情一点不比当校长少,而且还经常在全国各地奔波,但我还是不愿意回学校做校长,因为校长压力太大了!主要有三个压力:首先是安全压力,其次是举报压力,最后是升学压力。而现在我没有这些压力。”的确,一个校园安全事件随时都可能让校长下课,一封家长的匿名举报信随时都可能让校长焦头烂额,年复一年的升学压力让校长几乎每天都喘不过气来。你说校长有多苦!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相当多的校长依然坚守在岗位上,为着学生的快乐,为着老师的幸福,为着学校的发展,殚精竭虑,任劳任怨,甚至忍辱负重——因为校长所做的一切,还不一定能够得到上级的好评,不一定能够得到老师们的理解。就像老师的最大动力来自学生的爱戴一样,校长的工作动力也更多地来自老师们的信任。
当校长时,其他校长遇到过的困难、压力、苦恼,包括不被理解与信任,我都遇到过,但我之所以坚持做了9年校长,原因之一正是因为大多数老师的理解与信任。支持正直的校长,就是支持学校的发展,而学校有了发展,我们每一个老师才可能有真正的发展。从这个意义上说,善待正直的校长,就是善待我们自己。
Key words: new situation; applied undergraduate; financial management; course setting; new think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