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介词“给”的支配成分省略的问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介词论文,成分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汉语介词能起到“赋格”作用，本文从格语法的角度讨论介词“给”所表示的格关系，主要有施事、受事、对象、目的四种；分析了①“给”单独出现的句子，②“给”与介词“把、被”共现的句子中，“给”后支配成分省略与不能省略的各种情况，认为在表示各种不同格关系的句子中，“给”后支配成分省略现象与一般介词不同。
1.1 Fillmore认为，各种语言深层的格关系是一致的。Fillmore所说的格关系虽然是深层语义的，但反映到表层上必然会有格的标记。就汉语来说，介词能起到“赋格”（Case-assignment）作用。汉语中名词的格变主要与句法有关，但作为语言材料的名词，却经常地、大量地用介词来弥补其词形变化的不足，介词代替了格变。因此，汉语介词表示了一种格标记，这是把格语法运用到汉语研究中的基本的认识。
1.2 汉语介词具有的格标记，显示出了句内名词与相应动词构成的语义关系。介词“给”所表示的意义可以是多样的。吕叔湘认为介词“给”可以引进几种补语”，如当事补语、施事补语等（《现代汉语语法提纲》）；赵元任的《汉语口语语法》中，也把介词“给”分为“给[，1]”、“给[，2]”、“给[，3]”。结合吕先生和赵先生对“给”的分析，我们可以把动词前置的介词“给”所表示的关系，暂且列为下面三种：
1.2.1 受事关系
表示对介词后的名词的某种处置，相当于介词“把、将、管”等。如：
（1）狼给羊吃了。
（2）信写完了，请您给它抄了寄去吧。
（3）你该给这碗粥搅一搅，不然要糊了。
1.2.2 施事关系
介绍出动作的主动者，相当于介词“被、叫、让”等。如：
（1）杯子给弟弟打破了。
（2）我那支钢笔给孩子们玩了好久，后来给他们弄丢了。
（3）羊给狼吃了。
1.2.3 对象关系
介绍出服务的对象，相当于介词“替、向、为”等。如：
（1）大夫给病人打针。
（2）老师给孩子们讲了个故事。
（3）坐在炕上我给你缝缝吧。
朱德熙先生在《与动词“给”相关的句法问题》（《方言》，79，2期）中认为，“大夫给病人打针”和“我给妹妹买了一辆车”中的“给”是不同的。后面一句的“给”从意义来说，可以表示“给予”，是动词。这两个句式的区别在于后面一句可以变换为：“我给妹妹买了一辆车→我买了一辆车给妹妹”，而“大夫给病人打针”却没有这样的变换。
我们不同意朱德熙先生对“我给妹妹买了一辆车”这个句子的分析。事实上，句子中的“给予”义是介词“给”赋于的，而并非因为“给”是动词。“给”具有动词、介词两种用法。从古代的动词向现在介词发展的过程中，“尚未完全演化完成，能完全独立”，“仍留有动词的残影（李纳Thompson 1983）。因此，即便作为介词看，在语义上与“动词‘给’有密切的联系”（李纳Thompson 1983）。这样，介词“给”具有“给予”义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要指出的是：介词“给”的“给予”义是十分微弱的，而且只有因为它与语义上表示交易的动词连用后才具有的，换句话说是因为交易动词的存在才赋于介词“给”的“给予”义的。所以，并不是所有这样的句式中的“给”都有“给予”义，例如上面所举的“大夫给病人打针”一句。
问题的实质还不在此，而在于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给妹妹买了一辆车”的中“给”看成介词，而把“我买了一辆车给妹妹”中的“给”看成动词。朱先生认为前面一句可以变换成为后面一句，而后一句的“给”是动词，从而得出前一句的“给”也是动词的结论。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认为，因为变换是互逆的，既然前一句可以变换为后一句，那么后一句也同样可以变换为前一句。如果我们认为前一句的“给”是介词，那么不就得出后一句的“给”也是介词的结论了吗？运用的方法相同，得出的结论却有异，显然，这不是一种合理的推导方法。
我们认为，之所以要把前一句“给”看成介词，是因为这里的“给”缺乏真正的动词意味：①“给予”的应是一种东西，一样事物，而不是如“买自行车”一类的一种动作；②倘作动词看的话，这一句就应理解为连动句，而连动句的两个动作一般来说是有先后关系的，从事理上说，应是“买了一辆车”在前，“（把车）给妹妹”在后，而不能顺序颠倒。因此，这种缺乏真正动词意味的“给”只能理解为介词。
得出的结论应该是：“买车给她”和“给她买车”是不同的。“给她买车”与“给病人打针”一样，“给”只能介绍出服务对象来，把它们都看成表示对象关系的介词，理论上是站得住脚的。
1.3 太田辰夫认为，介词“给”还能表示目的。在《中国语历史文法》一书中太田把“给”列在“目的”一项下，和介词“为”同时论述，并认为“我给你看看”等于“我为你看看”，“‘给’作为介词时表示目的或代替”（P241）。太田先生的观察是对的，“我给你看看”，可以理解为代替，等于“我替你看看”；也可以理解为目的，等于“我为（了）你看看”。“我替你看看”表示的是一种对象关系；“我为（了）你看看”则表示一种受益（benefactive）关系，表示动作或状态的受益者。如：
（1）他给我做事。
（2）拿去，你给我滚，给我滚蛋！
（3）得了，你别给他节衣缩食了。
（4）大伙儿给他的精彩表演热烈鼓掌。
表示受益关系的介词“给”，相当于介词“为（为了）”。
Fillmore1968年写《格辨》时，认为在任何一个命题中，“格和名词短语之间都有一对一的匹配关系”，但是到了1971年，Fillmore便修改了自己原来的观点：“不排斥一个名词短语在同一个命题中同时承担几个格角色的讲法”（杨成凯1986）。可见，上述在同一个句子中“给”带有两种格标记，在各种语言中都具有普遍性。
综上，动词前置的介词“给”所表示的格关系如下表：
1.4 格标记的强制性
Fillmore认为，“深层格在深层结构中带有介词作标记，但是深层格的介词标记有时由作命题核心的具体动词的特性来决定……深层的介词标记有时在转换过程中删去，不在表层出现”（杨成凯1986）。介词“给”的格标记在强制性这一点上，各种格关系所表现出来的特性是不一样的。
1.4.1 表示受事和施事关系的“给”，强制性是最弱的，因为下列用介词“给”的句子都可以变换为不用“给”的句子。如：
你给它抄了寄去吧——→你抄了它寄去吧
杯子给弟弟打碎了——→弟弟打碎了杯子
1.4.2 表示受益关系的介词“给”，强制性是最强的，因为下列句子的变换都是不成立的，介词“给”不能随意删除。如：
他给我做事——→他做事给我
你别给他节衣缩食了——→你别节衣缩食给他了
1.4.3 表示对象关系的介词“给”，在格标记强制性的强弱上，介于二者之间。如：
大夫给病人打针——→大夫打针给病人
老师给孩子们讲故事——→老师讲故事给孩子们
介词“给”不能删除，有很强的强制性。然而，下列句子：
我给妹妹买一辆车——→我买了一辆车给妹妹
你给客人沏杯茶——→你沏茶给客人
介词“给”在变换式中，已变成动词“给”，强制性又显得很弱。所以这么说，介词“给”的格标记的“强制性”，在表示不同的格关系时，强弱程度是不同的。
2.0 海然热的著作中认为：“介词的明显特征是必须有被支配词。这一点与生成语法学派介词悬空（preposition strarding）是相通的。‘介词悬空’是指不允许介词后面出现空位”（徐丹1990）。对于一般介词来说，这种认识是正确的，但“给”在这一点上比较特殊。
2.1 大多数情况下，介词“给”后的名词性成分不能省略。如：
他小时候给地主放过羊——→他小时候给放过羊
每天给病人熬两次药——→每天给熬两次药
不过，“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也经常出现。先讨论下面两个句子：
这事给人识破了——→这事给识破了
我给这事忘了——→我给忘了
2.2 我们同意这样的观点：“把‘把’看成是有标记的受事介词，把‘被’看成是有标记的施事介词。‘给’是处于这两个极之间的一个介词：“给”既可以是施事介词，也可以是受事介词，总的说，它是中性的”（徐丹1990），这样，上述两个例句，可以与“被”字句和“把”字句替换，即：
这事给识破了——→这事给人识破了——→这事被人识破了
我给忘了——→我给这事忘了——→我把这事忘了
在这样的句子中，“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是有条件的，即要满足“N[，1]+给+N[，2]+V”这个句式中N[，1]和N[，2]的不同要求。我们把N[，1]和N[，2]分成有生名词和无生名词两种，那么，上述句子“给”后N[，2]的省略情况如下表：
“+”有生名词
“－”无生名词
“√”可以省略“给”后支配成分
“×”不能省略“给”后支配成分
2.3 表示受事关系的“给”与表示施事关系的“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只有在上表中第2、第3种N[，1]与N[，2]搭配的情况下才能成立。这是因为“给”在表示受事关系时的N[，1]，和表示施事关系时的N[，2]，在语义上有某些共同点：它们“都是语句的主题”，“显然，动物性和具体性是主题或主语的特点，这跟它识别现实中成分的功能有关”（[苏]TaHBAoluyah′1989）。
上表的第一种情况，省略了N[，2]后会产生歧义。如：
这人给小李识破了——→这人给识破了——→（1）这人把小李识破了（2）这人被小李识破了
第四种情况，即N[，1]和N[，2]都是无生名词的句子是不成立的。
因此，徐丹文章中的例句，就不能省略“给”后的支配成分：
狼把羊吃了＝狼给羊吃了≠狼给吃了
羊被狼吃了＝羊给狼吃了≠羊给吃了
2.4 上述情况，是由于“给”兼有施受两种关系而致。作为施事关系的介词“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与“被”字句的简式（这事被识破了）不同，由于“被”不是中性的，所以“被”后支配成分的省略不必如“给”那样受到限制：
这人被小李识破了———这人被识破了
上述“被”字句的简式，只可能有一种理解。除非有上下文的限制，介词“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在上表第一种情况下也能成立：
百把双眼睛默默地送着她，看她越走越远，直到望不见了，这时大家才弄明白，吴大妈真的给逮走了。（N[，1]是有生名词）。
2.5 还有两点值得注意。
第一，一般来说，“N[，1]+给+N[，2]+V”句式中，“给”如表示施事关系时，“V”经常是：（1）光杆动词带助词“了”；（2）动词+补语+“了”；（3）动词+准宾语。而“动词+宾语”的情况很少出现。据我们对相当数量的例子考察，95%以上是不带宾语的，这种情况也许为“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创造了条件。象下面例子：“他们的衣服给马咬坏了三个洞”很少见到直接省略成：“他们的衣服给咬坏了三个洞”。而变成下列格式：
他们的衣服被马给咬坏了三个洞
第二，“给”表示施事意义时，若N[，1]和N[，2]都是有生名词，而“V”又不是上述三种情况，而是直接带上宾语时，这种句子不会同时产生施、受两种关系的歧义，而产生其他歧义：
我被他偷了两块钱＝他偷了我的两块钱
我给他偷了两块钱＝（1）他偷了我的两块钱（2）我偷了两块钱给他
之所以产生歧义，是因为“给”字同时还兼有动词的用法。但是，如果把“给”后支配成分加以省略，倒反而只有一种理解：
我给偷了两块钱＝有人偷了我的两块钱
这种情况与2.2节中的情况又不同，这里牵涉到动词次范畴的分类问题，当在另文中加以讨论。
3.1 我们讨论下列句子中“给”后支配成分省略的情况：
我把他给坑了
我的自行车被小明给骑走了
这里的“给”字后的支配成分不能出现，也就是说一定要求省略，因此，对这个“给”字的归类也是意见纷繁，作为助词看待的不少。我们认为，既然“给”字从各方面看归入介词更为合适，那么，这儿“给”后支配成分省略也就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3.2 在这种有“被”、“把”字表示处置意义的句子中的“给”字，语义上同样也有一种处置的意味。例如，李纳和Thompson在《汉语语法》一书中说过：“‘给’加在动词之前，加强把字句之处置效果”（1983），而《现代汉语虚词例释》中解释：“动词前还可再加个‘给’，这个‘给’表示被动”，可见，“给”加强处置意义的作用是明显的，在这样的句子中，“给”的支配成分由另一个表示处置意义的介词“把”或“被”提前了。试比较：
我把他的头给扭过来——→我给他的头扭过来
准保去了就被他给骂出来——→准保去了就给他骂出来
因此，这种句子中“给”字可有可无句子都能成立，也就有了一个比较合适的解释，因为句子中另有表示处置意义的介词了。下面是同一部作品的两个句子，表示的意思完全一样，一句用“给”，一句不用“给”：
头上有块疤——据说小时候被驴给啃了一口。
脸上永远红朴朴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老舍《骆驼祥子》）
3.3 上述“把……给”句和“被……给”句中“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是否能用管辖理论来加以解释呢？很明显，“给”前的NP在语义应该是“给”的受管成分，由于受管成分的前移，在原来“给”的受管辖的位置上出现了“语迹”（trace）：（1）语迹是没有语音内容的空范畴；（2）“给”后的NP成为浅层结构中“给”的先行词。又因为管辖是赋格的必要条件，管辖成分的前移使得“给”的格标记丧失，从而必须加上一个新的赋格标记：
给他骂了出来——→他给（t）骂了出来——→被他给（t）骂了出来
给他坑了——→他给（t）坑了——→把他给（t）坑了
3.4 处置式受到过欧化语言的影响，而上述“把……给”句和“被……给”句的产生同样也受到欧化语言的影响，所以认为这是一种处置句的强调式。近代汉语中即使在介词“给”大量运用的清代，也未找到“把……给”和“被……给”句式，估计这种句式是五四以后大量译文出现的影响所致。既然是一种新的语言句式，那么对它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可以再作慎重的考虑，而不必马上对这种现象作出非此即彼的解释，从而为这样的“给”字单列一个词类（看成情态助词）（徐丹1990）。我们可以把“把……给”和“被……给”中的“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作为语法上的特例看待，这种情况在语法分析中常能见到。例如副词“最”出现修饰名词的趋势，如“最英雄好汉”、“最明星”等等，我们只是把它作为一种新的用法看待，作为特例看待，而不必去改变“最”的词性，或者去改变“最”修饰的名词的词性。
3.5 “把……给”句式和“被……给”句式大量存在于口语之中，因为书面语的精确化使人们较多地采用在这种句式中删除其中一个介词的做法。这种句式多用于口语还可以从下面的例子中得到证明，在“被……给”句式中，“被”多让“被”字的口语形式“叫、让”代替。李纳和Thompson举了下面例子：
秦朝叫／让汉朝给灭了
他叫／让敌兵给杀了
房子叫／让他给烧了
并认为“上例中除了用‘叫／让’，还用‘给’，似乎是为了加强处置功能”（1983）。口语形式中的省略现象是很多的。
同时，“把……给”句式和“被……给”句式只存在北方的口语形式中，南方方言里恐怕很少有这种形式。吴方言里就没有。在吴方言中，“被”和“给”都念作“拨”。同一句子中不可能出现两个读音相同、表示的意义也相同的介词，从方言中似乎也能推断出这种句式是后起的。
至于“杯子我给打碎了”一类句子，是“杯子被我给打碎了”的变式，“给”在这儿同样有处置的意味。因此“杯子我给打碎了”等于“杯子给我打碎了”。
3.6 语词之间的搭配不完全是句法平面上的问题。就象下句：
我们感动——→我们受感动——→我们很感动——→我们很受感动
“很”和“受”既能同时修饰“感动”，又能分别修饰“感动”，为什么能如此运用，句法平面上难以找到答案，只能在语用平面上研究这样的搭配。“我们很受感动”是一种语用上表示强调的搭配。同样，“把……给”句式和“被……给”句式中：
被她骂了出来——给她骂了出来——被她给骂了出来
把杯子打碎了——给杯子打碎了——把杯子给打碎了
“被她给骂了出来”，“把杯子给打碎了”，也是语用上表示强调的搭配，因此，不完全能用句法上的规则来解释这种现象。
4.1 我们再讨论下面句式中支配成分的省略：
你给我买一个好的——→你给买一个好的
我看给爹请个西医看看吧——→我看给请个西医看看吧
上述“给”字后支配成分的省略，经常运用在下面两种情况下。
4.2 “给”后N[，2]的省略，是说话双方都明白的，省略之后不会引起歧义。倘若有歧义，一般不能省略，如上述第二个例句，要有上下文的限制才行。
4.3 “给我”在口语形式中常省略代词“我”字，这是说话者表示请求时经常使用的。其实，不一定是介词“给”，其他一些词也常会有这样的省略现象：
你代我去一下系办公室——→你代去一下系办公室
你帮我买两个菜吧——→你帮买两个菜吧
从语法形式上看，表示受益关系的“给”字，谓语动词常常是“V+宾”式的，如果是简单的“V+了”式或“V+补”式，“给”后的支配成分是难以省略的。如：
拿去！你给我滚，给我滚蛋！——→拿去！你给滚，给滚蛋！
小福，你跟人家逞什么能！——→小福，你跟人家逞什么能？给回去！
5.1 总之，动词前置的介词“给”后的支配成分的省略的情况是比较多见的。我们曾对各种例句进行检测，发现在一定的语境下，可以省略的竟占75%以上。[注]这确实与其他介词不同。造成介词“给”这种特殊情况的原因，我们考虑有如下两点：
5.1.1 介词“给”是一个多格介词，除了表示施事关系、受事关系外，还能表示对象关系和受益关系，这种情况在现代汉语的介词系统中是独一无二的。这种多格现象会给介词“给”带来与其他介词不同的语法形式，缺乏“介词悬空”（preposition strarding）也许就是这种语法形式中的一种。
5.1.2 “给”是一个在口语中被大量运用的介词，这从上述各节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这种语用上的明显特点又是一般介词所不能相比的。因此，就必须从口语句式的特点上考虑“给”后支配成分省略的问题。在口语句式中，谈话双方对具体语言的环境和辅助表达手段如表情、眼神、手势、语调等有很大的依赖性，这样，“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大致上不会影响谈话双方的正常交际。
当然，能够省略支配成分和必须省略支配成分是不同的概念。事实上，表现在书面语言上，“给”后支配成分省略的现象并不多见，但反过来，这也不能说明省略是不予成立的。
5.2 上面所谈的是动词前置“给”后支配成分省略的情况。动词后置“给”后的支配成分，能否有省略现象出现呢？徐丹文章举出下例：
通知已经送给队长了吗？——送给了。
这里的“给”，海然热认为是动词，而不作为介词看，理由是介词后面应当有被支配词（1990）。我们对海然热所作的结论持否定态度：（1）动词后置“给”的词性问题，还是一个可以商榷的问题；（2）“送给”后的支配成分是不能省略的，也就是说“送给了”这种说法是不成立的。我们对很多人进行了测试，上述句子的回答方式是：
通知已经送给队长了吗？——送了
通知已经送给队长了吗？——送给队长了。
没有一个人用“送给了”作回答。同样，以下列句子测试：
房租付给银行了吗？那本书他还给你了吗？日本队输给中国队了吗？
没有人回答“付给了”、“还给了”、“输给了”。可见，“V+给”后的支配成分是不能省略的。“给”后支配成分的省略只能出现在动词前置“给”的句子中。
[注]检测的例句选自：《现代汉语虚词例释》28句，《现代汉语八百词》20句，景士俊《现代汉语虚词》10句，何伟渔《语法专编》4句，王自强《现代汉语虚词用法小词典》10句，共72句。
*本文在写作过程中，曾得到张斌先生的指导，谨致谢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