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晚清”小说的标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晚清论文,小说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光绪二十三年(1897)九月,上海《求是报》自第二册开始连载三乘槎客(陈季同)翻译的法国贾雨的《卓舒及马格利小说》,直至翌年二月第十二册毕。该作品发表时有一与以往不同之处,那就是标上了“泰西稗编”四字,这可以说是晚清小说有标示的开始。
这种标示法在当时并没有立即引起反响(不过当时报刊登载小说也不多),直到翌年十一月,在日本横滨创刊的《清议报》从第一册开始连载日本柴四郎的《佳人奇遇》时,才效仿它作了“政治小说”的标示。该报第三十六册在光绪二十六年正月开始连载日本矢野文雄的《经国美谈》时,又一次标示为“政治小说”。《清议报》实际上由梁启超主编,正在酝酿“小说界革命”的他,对这种标示法显然十分重视。光绪二十八年十月,实际上由梁启超主编的《新小说》创刊。在这期刊载的小说基本上都有了标示,如罗普的《东欧女豪杰》、雨尘子的《洪水祸》标“历史小说”,梁启超的《新中国未来记》标“政治小说”,他翻译的《世界末日记》标“哲理小说”,卢藉东翻译的《海底旅行》标“科学小说”,南野浣白子翻译的《二勇少年》与罗普翻译的《离魂病》均标“冒险小说”,《新小说》第二号上刊载的梁启超翻译的《俄皇宫中之人鬼》则标“语怪小说”。
梁启超积极推广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应。就在《新小说》第一号出版后的当年十一月,上海《大陆报》第一号开始连载《鲁滨孙漂流记》时就标为“冒险小说”,而到了第二年即光绪二十九年,这种标示法的采用开始成为较普遍的现象:除《新小说》、《大陆报》继续使用外,当年采用此法的报刊还有《广益丛报》、《苏报》、《教育世界》、《汉声》与《女子世界》,而广智书局、商务印书馆、作新社、文明书局等书局出版小说时,也纷纷标为“理想小说”、“科学小说”等。自此以降,小说有标示成了十分普遍的现象,其时共有108种报刊,47家书局、报社等,共1,075篇小说有标示(注:本文中的数据均据拙作《中国近代小说编年》统计。),梁启超的推广可以说得到了相当的成功。
就那1,075篇小说而言,它们的标示共有202种名目,但其中有123种标示只用过一次,31种标示只用过二次,用过三次以上的标示仅48种而已。202种标示大致可分为22类。这里所谓“大致”,是因为无论怎么分类,各类之间总会有些交叉,类与类的边界也给人以模糊感(笔者所分的22类的具体内容详见附录)。在这些标示中,小说篇数在二十篇以上的有以下一些:
“短篇小说”:共141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年八月《教育世界》第八十四号刊载的署“译阿文格随笔”的《制造书籍术》。
“侦探小说”:共84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九年闰五月《新小说》第五号刊载的署“无歆羡斋主译述”的《毒药案》。
“社会小说”:共77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九年八月《新小说》第八号开始连载的吴沃尧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言情小说”:共40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一年二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署“(英)哈葛德著,林纾、魏易译”的《迦因小传》。
“军事小说”:共37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约光绪二十九年五月《苏报》连载的作者署“蜉蝣生(邹容)”的《海国春秋》。
“短篇”:共37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三年七月《小说林》第五期刊载的王蕴章翻译的《绿林侠谭》与吴钊翻译的《滑稽谈》。
“历史小说”:共36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八年十月《新小说》第一号开始连载的罗普的《东欧女豪杰》。
“滑稽小说”:共33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九月《月月小说》第一号开始连载的作者署“大陆”的《新封神传》。
“警世小说”:共29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年正月《大陆报》第二年第一号刊载的未题撰人的《阴界革命》。
“札记小说”:共27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九年八月《新小说》第八号开始连载的作者署“啸天庐主”的《啸天庐拾遗》。
“哀情小说”:共24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二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署“(日)尾崎红叶著,吴梼译”的《寒牡丹》。
“政治小说”:共22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清议报》第一册开始连载的作者署“(日)东海散士前农商部侍郎柴四郎”的《佳人奇遇》。
“冒险小说”:共21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八年十月《新小说》第一号刊载的署“(日)樱井彦一郎译,南野浣白子述译”的《二勇少年》。
“家庭小说”:共20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小说林社出版的署“小说林社译述”的《小公子》上册。
所属篇数超过20篇的标示共有14种,只占202种标示的7%,但其所属篇数之和却有628篇,占有标示作品1,075篇的58%;若以篇数超过10篇计,则标示共有24种,占202种标示的12%,其所属篇数之和则有746篇,占有标示作品总数的69%(篇数在20篇以下、10篇以上者详见附录二)。这说明当时的标示相对说来还是较集中的。其实,有的标示与上面所列相似,如短篇、短篇实事、短篇事实小说、短篇新作就可归入“短篇小说”,而改良社会小说、醒世社会小说、广州社会小说、海内外社会小说也可归入“社会小说”。不过这些作品的数量都较少,因此,前面所列仍可视为对当时创作中题材选择取向的一种反映。
以上14种标示中,最先出现的作品为翻译小说的有8种(若以篇数超过10篇的24种标示计,则翻译小说有14种)。此现象提醒我们还需对晚清创作小说与翻译小说这两大类的标示情况分别作些考察,这样方可对小说标示现象的产生与发展变化有进一步的了解。从光绪二十六年至二十八年,有标示的作品一共只有3篇,全都是翻译小说;光绪二十七年未见有标示的作品,二十八、二十九年有标示的作品分别为9篇与28篇,其中翻译小说为7篇与20篇,分别占78%与71%;光绪三十年创作小说有标示的数量超过了翻译小说,可是三十一年与三十二年有标示的翻译小说数量又分别占该年总数的71%与66%;从光绪三十四年开始,有标示的创作小说数量才远远地超出了翻译小说。就晚清小说中有标示的作品总体而言,翻译小说占40%,创作小说占60%。就有些作品类别而言,主要都是翻译小说,如标示“冒险小说”的作品共21篇,其中20篇是译作;标示“科学小说”的作品共19篇,其中15篇是译作;标示“侦探小说”的共84篇,译作为69篇,整个侦探类小说97篇,译作为79篇,占81%;标示“言情小说”的共40篇,译作为31篇,整个言情类小说123篇,译作为66篇,占54%。细观晚清小说标示之历程,可以发现它开始于翻译小说,而且直到晚清时的最后四年里,创作小说有标示才在数量上占据了优势;而“冒险小说”、“科学小说”与“侦探小说”等门类作品的标示,始终是翻译小说占优势,创作小说只有少量的几篇。这一现象不难解释,因为我国明清两代的小说创作中,本来并无这类题材的作品,晚清时虽只有个别的作品出现,但它正是后来新题材创作的开端。在另一方面,标示“社会小说”的作品主要是本土创作的,这正是传统的反映世态人情的人情小说创作的延续,但它在思想、内容与形式上,又明显地显示出与传统有别的晚清特征。
晚清小说为什么要采用标示的方式?希望引起读者的注意恐怕是其主要原因。开始时,较多标示的是“政治小说”、“历史小说”、“科学小说”与“冒险小说”。这显然与梁启超希图借用小说配合其政治主张,并有意介绍西方文学有关。可是,后来标示渐渐变成较单纯的点明题材的手段,而当作者或编者给作品标示时,似有过一个细化的过程,最典型的如开始时将言情类作品简单地标示为“言情小说”,可是到后来,渐渐就细分为爱情小说、写情小说、艳情小说、侠情小说、奇情小说、苦情小说、痴情小说、怨情小说,使读者不仅知道该作品是写情,而且知道它写的是哪一种“情”。不过,当标示逐渐细化时,点明题材的意味似乎也在慢慢淡薄,如世情小说类中的“砭俗小说”、“发奸小说”、“义愤小说”之类,很难说明它们在点明题材方面起到了多大作用。逐渐细化又使标示变得名目繁多,最后竟多达202种。其中相当部分明显是故意标新立异,如有些作品标“离奇小说”,光绪三十三年八月《中外小说林》第九期刊载译作《匣里亡尸记》时就标“第一离奇小说”;不少作品标“侠情小说”或“军事小说”,于是宣统三年(1911)二月《孔圣会星期报》第一百五十四期刊载《劫花血传》与《英人胆》时,就标“最新译本侠情小说”与“最新译本军事小说”以吸引读者注意;当时标“侦探小说”的作品相当多,光绪三十三年六月《法政学报》第五期刊载《铁宝匣》就标“最新侦探小说”,同年十二月,《新小说丛》第一期开始连载译作《奇蓝珠》时则标为“侦探艳情小说”。这些故作新异的标示,显然是为扩大报刊销路的商业操作。
就整个中国小说发展的历程而言,晚清小说起到了由明清时的传统创作向五四新文化运动后新小说创作过渡的作用。这在思想、内容、形式或叙事模式上都明显地表现出来,而作品有标示,也是这种过渡形态的表现之一。它首先出现于翻译小说,又表明这是本土创作借鉴西方及日本文学创作思想、内容与形式的一种迹象。作品配标示配合了报刊刊载小说的新形式,在引起读者注意,争取他们认可接受与扩大新型小说的影响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然而,正由于这是过渡形态的一种显示,因此转折过程完成就意味着它存在的必要性的消失,于是便不可避免地最后变成小说史上曾经有过的一种历史现象。
附录一:202种标示详目
按形式分小说类(共24种标示,261篇):章回小说(2篇)、叙事小说(1篇)、袖珍小说(1篇)、短篇小说(141篇)、短篇(37篇)、短篇实事(2篇)、短篇事实小说(1篇)、短篇新作(4篇)、长篇小说(2篇)、长篇(15篇)、札记小说(27篇)、笔记小说(7篇)、记事小说(4篇)、物语小说(1篇)、零碎小说(1篇)、杂录(1篇)、小说(2篇)、愁轩野乘(1篇)、秘本小说(1篇)、游记小说(2篇)、传奇小说(2篇)、最旧传记小说(1篇)、趣致小说(2篇)、游戏小说(2篇)。
世情小说类(共25种标示,164篇):社会小说(77篇)、改良社会小说(1篇)、醒世社会小说(1篇)、广州社会小说(5篇)、海内外社会小说(4篇)、讽刺小说(6篇)、官场讽刺小说(1篇)、官场小说(2篇)、砭俗小说(1篇)、现形小说(1篇)、警世小说(29篇)、警世奇话(9篇)、醒世小说(10篇)、讽世小说(3篇)、惊世小说(1篇)、发奸小说(1篇)、风俗小说(1篇)、戒烟小说(3篇)、狡骗小说(1篇)、义愤小说(1篇)、义烈小说(1篇)、刑狱小说(1篇)、广东民族迁徙,绣像小说珠玑巷(1篇)、录国语(1篇)、新年小说(2篇)。
言情小说类(共13种标示,123篇):爱情小说(1篇)、言情小说(40篇)、写情小说(13篇)、艳情小说(10篇)、哀情小说(24篇)、侠情小说(12篇)、最新译本侠情小说(1篇)、奇情小说(11篇)、奇情小说新译(1篇)、苦情小说(6篇)、痴情小说(2篇)、怨情小说(1篇)、哀艳小说(1篇)。
侦探小说类(共12种标示,98篇):侦探小说(84篇)、最新侦探小说(1篇)、实事侦探(2篇)、侦探谈(2篇)、多情之侦探(1篇)、侦探艳情小说(1篇)、中国侦探(1篇)、中国侦探小说(1篇)、新译侦探小说(2篇)、女子侦探(1篇)、侦探言情小说(1篇)、探案录之一(1篇)。
军事小说类(共7种标示,46篇):军事小说(37篇)、最新译本军事小说(1篇)、军情小说(3篇)、军事谈(2篇)、战争小说(1篇)、尚武小说(1篇)、研究兵器小说(1篇)。
政治小说类(共12种标示,45篇):政治小说(22篇)、政治寓言小说(1篇)、政党小说(1篇)、立宪小说(1篇)、种族小说(1篇)、民族小说(1篇)、虚无党小说(4篇)、爱国小说(2篇)、女子爱国小说(1篇)、国民小说(2篇)、国辱余谈(3篇)、地方自治小说(1篇)。
诙谐小说类(共10种标示,43篇):滑稽小说(33篇)、滑稽短篇小说(1篇)、最新滑稽小说(1篇)、滑稽奇谈(1篇)、诙谐小说(2篇)、谐体小说(1篇)、俳谐小说(1篇)、社会谐乘之一(1篇)、社会谐乘(1篇)、社会谐乘,讽地方绅士也(1篇)。
历史小说类(共2种标示,37篇):历史小说(36篇)、历史教育小说(1篇)。
家庭伦理小说类(共7种标示,32篇):家庭教育小说(2篇)、家庭小说(20篇)、婚事小说(2篇)、伦理小说(5篇)、心理伦理小说(1篇)、道德小说(1篇)、德育小说(1篇)。
翻译小说类(共15种标示,30篇):泰西稗编(1篇)、短篇名译(3篇)、长篇名译(2篇)、新译小说(1篇)、名著杂译(5篇)、新译日本战胜纪念小说(1篇)、译本短篇小说(8篇)、翻译短篇小说(1篇)、新译短篇小说(2篇)、美国短篇小说(1篇)、欧美名家短篇小说(1篇)、日本小说(1篇)、世界三大悲剧之一(1篇)、英国妇孺小说(1篇)、希腊痛史(1篇)。
冒险小说类(共6种标示,28篇):冒险小说(21篇)、冒险白话小说(1篇)、探险小说(2篇)、探奇小说(1篇)、女子探奇小说(1篇)、航海小说(2篇)。
英雄侠义小说类(共11种标示,30篇):侠客谈(8篇)、义侠小说(11篇)、侠义小说(3篇)、游侠小说(1篇)、女子游侠小说(1篇)、奇侠小说(1篇)、侠男小说(1篇)、武侠小说(1篇)、英雄小说(1篇)、战时英雄小说(1篇)、勇武小说(1篇)。
行业小说类(共17种标示,24篇):生计小说(1篇)、实业小说(1篇)、最新实业小说(1篇)、农学小说(2篇)、渔业小说(1篇)、矿工小说(1篇)、银行小说(1篇)、辟疫小说(1篇)、卫生小说(2篇)、学界小说(1篇)、外交小说(6篇)、外交秘史(1篇)、法律小说(1篇)、裁判小说(1篇)、商侨小说(1篇)、广告小说(1篇)、短篇广告小说(1篇)。
述异小说类(共13种标示,23篇):神怪小说(4篇)、离奇小说(5篇)、第一离奇小说(1篇)、述异小说(1篇)、怪异小说(2篇)、惊奇小说(1篇)、幻境小说(1篇)、天方夜谭(3篇)、海外奇谭(1篇)、语怪小说(1篇)、顶怪诞慨小说(1篇)、世界奇谈(1篇)、杀人奇谈(1篇)。
科学小说类(共3种标示,21篇):科学小说(19篇)、地理小说(1篇)、动物观之一(1篇)。
时事小说类(共9种标示,21篇):时事小说(1篇)、短篇时事(1篇)、武汉时事短篇(2篇)、时闻小说(1篇)、现事小说(1篇)、近事小说(11篇)、广东近事小说(2篇)、近代小说(1篇)、清国西太后之密使(1篇)。
教育小说类(共3种标示,15篇):教育小说(13篇)、女子教育小说之一(1篇)、女子教育小说之二(1篇)。
理想小说类(共6种标示,12篇):理想小说(7篇)、理想奇谈(1篇)、立志小说(1篇)、砺志小说(1篇)、陇客之梦(1篇)、新殖民地(1篇)。
寓言小说类(共1种标示,12篇):寓言小说(12篇)。
哲理小说类(共3种标示,4篇):哲理小说(2篇)、宗教小说(1篇)、人道小说(1篇)。
杂类(共3种标示,3篇):理想科学寓言讥讽诙谐小说(1篇)、侦探小说·短篇名译(1篇)、社会小说·爱情小说(1篇)。
心理小说类(共1种标示,2篇):心理小说(2篇)。
附录二:各标示所属篇数的补充介绍
“长篇”:共15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宣统二年七月《小说时报》第六期开始连载的署“(俄)痕苔著,冷(陈景韩)译”的《心》与署“铁樵(恽树珏)译”的《黑衣娘》。
“教育小说”:共13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九年闰五月《教育世界》第五十三号开始连载的署“(法)约翰若克卢骚著,(日)山口小太郎、岛崎恒五郎译,(日)中岛端重译”的《爱美耳钞》。
“写情小说”:共13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二十九年八月《新小说》第八号开始连载的署“日本菊池幽芳原著,东莞方庆周译述,我佛山人衍义,知新室主人评点”的《电术奇谈》。
“寓言小说”:共12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四月商务印书馆出版的署“(英)狂生斯威佛特著,林纾、魏易合译”的《海外轩渠录》。
“侠情小说”:共12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七月《小说七日报》第一期刊载的作者署“留”的《侠女魂》。
“义侠小说”:共11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五月《复报》第三期刊载的作者署“同仇”的《仇人头》。
“奇情小说”:共11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十一月《新世界小说社报》第七期开始连载的译者佚名的(后单行本署“新世界小说社译”)《笑之人》。
“近事小说”:共11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三年五月《振华五日大事记》第十六期刊载的作者署“而忧”的《专制魔》。
“艳情小说”:共10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一年五月小说林社出版的署“(英)洛克司克礼佛著,小说林社译述”的《妒之花》。
“醒世小说”:共10篇,最早作此标示的是光绪三十二年点石斋出版的张春帆的《九尾龟》第一至二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