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生命:对人类世代及其本质的哲学解读_生物进化论文

超越生命:对人类世代及其本质的哲学解读_生物进化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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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人不仅因具有主体性、社会历史性,从而使人与一般动物区别开来,而且就人的自然本性来说,也与一般动物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哲学人类学告诉我们,人和动物在生物学上也具有不同的本质特征,即动物的生命结构是“专门化”的,而人的生命结构则是“非专门化”的。人的生命结构的非专门化,造成了人的生命功能的欠缺——本能的缺乏。人在生物学意义上的这一弱点,使人适应环境的能力达到了最低点,这就决定了人这种特殊物种要维持其自身的生存,就必须超越生物的(生命的)生存方式,在超生命的、非本能的生存方式中求得生存与进化。这种超生命的、非本能的生存方式即实践的方式、生产劳动的方式。

关于人类的生成问题,一直是人类自我认识的重要方面。这其中既有远古时代素朴的“神创论”的神话,也有中世纪宗教教条关于“上帝造人”的神圣承诺。自然科学从生物进化论的观点证明了动物是人类的祖先,而恩格斯则以他的“劳动创造人”的著名论断进一步揭示了人类生成的现实基础。本文在承认生物进化论和“劳动创造论”观点的前提下,吸收当代哲学人类学的研究成果,从对人类特有的生命功能结构的分析出发、力图从哲学上说明从生物的生存方式和进化方式向人的生存方式和进化方式转变的逻辑必然性。并进一步揭示出人类区别于生物的特殊本质及其进化规律。

本能的缺乏:人类生命功能的欠缺

同一般动物相比,人的身体也是由自然物质构成的;生命规律(如新陈代谢规律)在人身上同样起着支配作用。在这个意义上说,人也是一种自然存在物。但是,当我们这样说时,还必须承认:人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自然存在物。人不仅具有主体性、社会历史性,从而把人同一般动物区别开来,而且只就人的自然本性来说,也与一般动物具有根本不同性质的区别。我国传统的哲学研究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讲人的生物性,就把它等同于动物性。如果我们不承认人同其他动物在自然性上的区别,就无法解释下面的问题:既然人同其他动物在生物性上没有区别,那么,为什么其他动物不用通过劳动来获取生活资料,而人类则必须如此呢?人类必须从事生产劳动的内在根据(可能性和必要性)是什么?很显然,传统哲学虽然可以正确地说明劳动创造了人,但却不能说明为什么只有人才通过劳动创造了自己,而其他动物为什么没有必要、也没有可能通过劳动把自己变成人。要说明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找到人与一般动物在生物学上相区别的根本特征。

当代哲学人类学的研究成果为我们回答这个问题提供了可能。在生物哲学人类学看来,人和动物在生物学上也具有不同的本质特征,即动物的生命结构是“专门化”的,而人的生命结构则是“非专门化”的。①

动物的专门化,主要是指其活动器官的专门化,即每一物种都有其专门适应某种特殊环境的专门化器官。正是这种特殊的专门化器官,才把某一物种同其他物种区别开来。例如,适应水中生活的鱼类必有鳃,而适合于天空飞翔的鸟类则长着翅膀和羽毛。每一物种的特殊的生存方式都是由它的特殊的专门化器官的功能结构决定的。

人的生命器官从其功能结构上看却是非专门化的。这里所说的人的器官的非专门化,并不是在人的各种器官的自然分工意义上讲的,从自然分工的意义上说,人的器官也是专门化的,例如,人也有运动器官、消化器官等分工上的区别。这里所说的人的器官的非专门化,是指人的器官并非为专门适应某一种特定环境而产生的,因而它们也不具备适应某种特定环境的特殊功能。人没有专门适应在寒冷地带生活的厚厚的皮毛或脂肪层,没有老虎那种得心应手的捕食器官——锋利的牙齿和爪,没有鸟那样的专门适于飞翔的翅膀,也没有鱼类的专门适合于水中呼吸的鳃。人的器官,无论对于哪一种特殊环境来说,都不是完全适合的。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人的生命结构是非专门化的。

人的生命结构的非专门化,造成了人的生命功能的欠缺——本能的缺乏,动物的专门化,决定了动物具有适应其所在环境的生命功能,即本能。每一物种都有其专门适应某种特定环境以维持生存的“绝招”,这一绝招是其他物种所不具备的,这就是生物本能。所谓本能,就是指物种的专门化器官所具有的维持种族及个体存在的特定的生物功能。它是专门化的生命结构的功能属性。它在物种长期适应某种特定环境中逐步形成,并通过遗传密码继承下来。“每一种本能都是特有的(一个物种的特点)和先天的,本能不是通过试验或错误就能学会的。”②与此相反,由于人的生命器官是非专门化的,因而人不具有专门应付某种特定环境的“绝招”。如果只靠天然的生命器官,人在任何特定环境下都不能生存。在这个意义上说,人没有任何特殊的生物本能。“人不是靠本能制导的生物,不仅如此,人类根本没有本能,只有本能的残余。这些残余只表现在一些需要最低限度的智力的协调动作中;并且象达尔文早就说过的那样,这些残余也处于遭到毁灭的过程中。”③

因此,人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在生物学意义上毫无生存能力的、最软弱的一个物种。就每一物种的动物来说,都有祖辈留下的本能作为武器去应付环境。自然选择规律给每个物种都创造了一个适合自己生存的特定“家园”。但是,自然却没有给人划分一块确定的“领地”,没有专属于人特有的环境。人好象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赤条条地来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任何生命的“遗产”来维持生存。因此,卢梭说人是被剥夺的、腐烂的动物,巴斯卡称人为会思考的芦苇,尼采说人是有病的动物,格伦称人为有缺陷的存在,莱辛认为,人具有不可抵御的虚弱,一条生命的死巷,具有根本不治之症,赫尔德也认为,人类物种的本性,包含了实际上的“空白和缺陷”,是“自然界最孤独的儿童”。“人是裸体无衣的,脆弱的和渺小的,胆怯和无防卫力的。人的最大弱点是剥夺了任何导向生活的本能。”④

寻求再生之路:生存方式的革命

人在生物学上的弱点,使人适应环境的能力达到了最低点。这就决定了:人类这个特殊的物种要维持其自身的生存,就必须超越生物的(生命的)生存方式,另辟新径,在超生命的生存方式中求得生存和进化。这种超生命的、非本能的生存方式即实践的方式,生产劳动的方式。

人对超生命的生存方式——生产劳动的需要,首先根源于人类生物学上的需要。人的身体也是一个生物体,因而同其他动物一样也具有共同的生命需要。人同其他动物一样,也必须同外部自然界进行物质的和能量的交换才能维持生命的新陈代谢。人的生命需要(自然需要)就是人为了维持个体生存而对外部自然环境的依赖关系,它是人类生存的第一需要。

但是,人类个体又是一种非常特殊的生命个体。人的生命功能(本能)的欠缺,决定了人不能依靠其生物功能来满足生命需要。正是由于人的生命功能的欠缺同生命需要的矛盾,才使人产生了一种新的、超越生命功能的需要,即对生产劳动的需要。人类只有满足了第二个需要(超生命需要),才能满足第一个需要(生命需要)。第二个需要是满足第一个需要的必要的前提和手段,因而生产、劳动才成为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正如马克思所说:“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⑤

人对生产劳动的需要,反映的是人的生命存在与劳动这一超生命的生存方式的内在联系,一方面,它反映了人的特有的生命存在对劳动的依赖性,另一方面,它又反映了劳动对人的特有的生命结构的依赖性。人的生命结构同生产劳动是相互依赖、相互规定、内在一致的。人的非专门化、非本能的生命功能结构本身就反映了人性的一面,从而预设了劳动的必要性,内在地设定了对一般生物性的超越。因此,人的生命功能结构本身就与一般动物的生命功能结构不同,是一种超越性存在。同时,劳动这种超生命的生存方式,只有对于人的非专门化、无本能的生命功能结构才是必要的和必然的,它只同人的特殊生命功能结构发生关系,而与一般动物的纯粹生命功能结构没有必然联系。因此,“劳动创造了人”的论断是有前提的。这个前提就是对人的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殊的生命功能结构的设定。劳动只有对人的特殊的生命功能结构才有意义。因此,只有人才通过劳动创造了自己的人的本质,而其他动物没有可能、更没必要进行劳动、生产,因而不能通过劳动把自己变成人。劳动对人类特殊生命功能结构的绝对必要性的理论设定,是“劳动创造了人”的论断的理论前提。我们在前面对人类特有的生命功能结构的理论分析,正是这一前提的逻辑证明。

生产劳动既是人类形成的基础,也是人类特有的一种超生命的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的结构是一种超生命的功能结构,它同一般动物的生存方式相比较具有如下特征:

第一,生产劳动是一种目的性活动。目的的形成,依赖于人对自身需要的自觉意识和对外部世界的规律性的认识,是价值意识和科学意识的统一。与此不同,动物的本能活动是一种无意识活动。它既没有对需要的自我意识,也没有对外部世界的自觉认识。动物是依赖于内部(生理需要)和外部(环境)的刺激进行活动的。在活动中,动物所感知的外部刺激物“作为一般内在形式已载于动物自身”。因此,“动物对这个世界的知识是它先天就知道的”⑥,它本能地知道它必须知道的东西,它的知识早已先天地存在于它的生命规律中。“动物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只是释放预先决定行动的机制的‘信号’。这种感知内容并没有将‘世界’传达给动物,而只是传播了这种信号的作用者。”⑦动物的这种无意识的活动是一种合规律的本能活动。动物的生命同环境是天然统一的,它们服从着同一的规律(因此,动物的活动也不会犯错误)。动物如何活动,早就由物种先天地设定了。与一般动物不同,人的劳动直接依赖于对外部对象规律的自觉意识,他的活动是既合规律性又合目的性的。

第二,“外部工具”的制造和使用,也是人生存方式的本质特征。专门化的动物天生就具有适应某种特定的环境的器官。它依靠这种天然器官就能维持生存。人的活动器官则是非专门化的,因而如果只靠天然器官,人类在任何环境中都不能生存。外部工具的制造和使用,弥补了人类在生物学上的弱点。工具是一种人工“器官”,即人造的人的身外器官。工具的制造依赖于两个尺度:一是依据人的需要和目的,二是依赖于被改造对象的性质和规律(通过认识)。根据不同的需要和外部对象的不同性质和规律,人制造出他的生命所不具备的“专门化”的工具,从而弥补了人的生命器官的弱点。

工具的制造和使用,不仅弥补了人类生物学上的弱点,而且还使人超越了动物。动物的专门化的生命器官及其特定本能,决定了每一物种的动物只能适应某种特定环境。因此,每一物种的生存环境不仅是狭隘的,而且是固定的。“每一物种都以一个有限的范围为它自己的无机自然界,这个无机自然界完全是它自己支配的领域。”⑧动物正是靠有限的特定的本能同有限的、狭隘的、固定的外部环境发生关系来维持生存的。从浅显的观点看来,似乎动物和人面对的是同一个世界,而实际上每一物种的动物所面对的都是一个非常狭小的世界,即整体自然的一个部分或一个方面。只有与物种生存和本能直接相关的世界才能现实地成为它的世界。相反,由于人的天然器官是非专门化的,因而在生物学上并没有被固定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动物是特殊(个别),人则是一般、普遍。人的生命器官在应对哪种特殊环境时都不如动物(在水中不如鱼,在空中不如鸟),但是,这种生物学上的缺点又是一个优点,它为人类突破固定的、特殊的环境的限制提供了可能性。外在工具的制造和使用,使生物学上的可能变成了现实:人们根据改造众多不同特殊环境的需要制造出适应多种不同改造活动需要的多种不同工具,就使人在现实性上能够面对整个世界,使人成为唯一的在任何环境中都能生存的一个物种。

第三,生产劳动是人自己创造自己的生存环境的活动。人的非专门化的生物学特征,使人摆脱了少数固定环境的限制,使人的生存的环境成为开放的、可变的。但是,这只是就可能性来说的。人类只有通过自己的生产劳动,自己创造出自己的生存环境,才能使生物学上的可能性变成现实。

活动与消费在时空上的完全同一,决定了动物的活动不能生产任何东西。动物只是根据内部生理需要的直接刺激进行本能的消费活动,因而其活动成果完全被它们消费了。与此不同,人的劳动则把活动同消费在时空上分离开来。活动与消费在时空上的分离,为人类摆脱直接消费进行生产提供了可能。人的活动摆脱了当下生理需要的直接刺激,为了未来的目标进行活动。人可以勒紧裤腰带,忍受着生理上的饥饿煎熬,把种子撒子地里(而不是吃掉),以期望秋天的收获。这样,人的活动成果才有可能被保存下来,成为未来活动的条件。工具的制造也是以活动与消费在时空上的分离为前提的。工具不能在生活中消费,只能在生产中消费。工具作为人的此次活动(制造工具)的成果,只有在未来(下次)活动中才能消费(使用)。因此,制造工具的活动同消费工具的活动在时空上是分离的。这就使得只在当下的生理需要刺激下进行活动的动物不具有制造工具的可能性。

如果说活动与消费在时空上的分离为生产活动提供了可能的话,那么,目的对活动的直接决定作用,则使人的生产活动成为现实。动物的消费活动是在生理需要的直接刺激下发动的。因此,动物不具有为了未来理想进行活动(生产)的动力。生产活动是一种为了未来而进行的活动,而未来只有通过目的的中介,才能对现在的活动发生现实的作用。在生产中,人通过目的的中介,把自己的理想灌注到外部世界中,生产出适合人类自己生存的外部条件。外部世界没有天然地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但是,人通过自己的对象化活动,使自然界人化,从而自己创造出自己的生存环境。

第四,人的生产劳动是一种自我创造活动。动物的活动器官和环境都是固定的,因而其自然本性和生存方式也都是固定的,确定的。相反,人的生命结构是非专门化的。人的器官并没有被固定在少数几个生命功能上,人并不指向单一的活动。“自然并没有规定人应该做什么或不应该做什么”,“自然没有把人制造完整便把人放在世界上了。自然没有最终决定人,而是让人一定程度上尚未决定”。⑨这就是动物本性的“确定性”和人的自然本性的“非确定性”、“非决定性”和“未完成性”。动物物种的生存方式早就被自然地决定了,它们没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与动物不同,人在生物学上都是非决定的、非确的,这就为人类的自由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可能性空间。人通过自己的超生命的创造活动,自己创造着自己的本性。动物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它只演奏由物种早已谱写好了的乐章,而人类所演奏的乐章却要由演奏者自己去谱写。人的劳动不仅生产了生活资料,生产了自己的生存环境,而且也生产了自己的超生命的本质。人既是自我的生产者,又是自我活动的产品。人通过自己的创造性活动,自己选择自己,自己决定自己,自己创造自己,自己完善自己,自己发展自己。现在我们终于发现:创造人的上帝不是神,不是自然,也不是绝对精神。人就是人自己的上帝。上帝原来就是人自己!

走上新的起跑线:进化方式的革命

实践、生产劳动是人的生存方式。人的进化就是人的生存方式的进化,它具体表现为“生产方式的进化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人的认识能力及社会关系的进化,即文化的进化。人的进化方式的生成,是物质世界进化方式上的一场革命。同自然发生的生物进化相比较,人的进化方式具有如下特点:

(1)人的进化是一种超机体的进化。生物的进化是生物在适应外部环境变化的过程中所发生的机体的进化,即生命的功能结构的变化,具体表现为天然器官的进化。与此不同,人的进化则是人的超生命的功能结构的进化,即超机体的进化。人的进化的基础是人的身外器官或人工器官——工具的进化,在此基础上,还发生了认识能力以及社会关系的进化。这是一种文化的进化。在人类进化中,生命的进化终结了,代替它的是一种超生命的进化。同古代人相比较,现代人的大脑和活动器官的生命功能和结构并没有显著的变化,但人改造自然的主体能力却得到了飞速发展,这是超生命的功能结构进化的结果。在人的进化中,生命的、机体的方面是一个相对不变的常数,进化只是发生在超机体的方面。不仅如此,人的天然器官还遵循着“用进废退”的原则,许多生命潜能都处于退化之中。

人的超机体进化是“种内进化”,即在人的物种不变前提下发生的主体能力的进化。动物的进化是机体进化,它表现为旧物种的灭亡和新物种的形成。这是一种“种间进化”。就种内个体来说,并没有任何进化。现代老鼠同几千年前的老鼠一样,其功能结构没有什么不同。人的进化却是超生命的功能结构的进化,它决定了人类可以在不改变自己的物种的前提下实现自身的进化。

(2)支配着生物进化的规律是自然选择规律,而支配着社会进化的规律则是“社会选择规律”。我在1988年曾提出:社会规律是自为规律。⑩自为规律就是社会选择规律。它既是人类进化的规律,也是社会发展规律。

社会规律作为社会有机体的自组织规律不同于无机界的自然规律。社会规律不仅具有自在性、客观必然性,而且对人类的生存与进化来说又具有应然性、必要性,即自为性,是二者的内在统一。这里的自为性指“为我性”。这里的“我”不是指人类个体,而是人类整体本身,即社会规律是为人类的生存与进化而存在的。因此,社会规律在其客观必然性之中就包含选择性、价值性,其选择的尺度就是人类的生存与进化。“生产关系必须适合生产力、上层建筑必须适合经济基础”的规律是社会的基本规律。这两个基本规律就是社会选择规律。为什么“生产关系必须适合生产力、上层建筑必须适应经济基础”能成为社会的基本规律,而在社会现实中也存在的生产关系不适合生产力、上层建筑不适合经济基础的现象不能成为社会规律呢?其原因就在于:只有生产关系适合生产力、上层建筑适合经济基础,才能促进生产力的发展,最终促进人类的进化。在历史发展中之所以先进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会得到巩固,而落后的生产关系和上层建筑最终都被历史所淘汰,就是这两个基本规律决定的社会选择的结果。可见,这两个规律自身之中就包含着一种选择,即对适合生产力的生产关系、适合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的肯定和对不适合生产力的生产关系、不适合经济基础的上层建筑的一种否定。这里一个肯定一个否定就是选择,其尺度是保证生产力尽快地发展,最终是促进人类的进化、社会的进步和历史的发展。对于人类的生存与进化来说,这两个规律不仅是客观的、必然的,而且是应当的和必要的。在规律中,“是”与“应当”、必然性与应然性是内在统一的。在历史理论中,它也决定了决定论与选择论的内在统一。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人的进化方式与生物进化方式具有根本不同的性质和特点。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进化方式的出现,是物质世界进化史上的一场革命,是生物进化方式在人类进化中的中断,是对生命进化方式的超越。

但是,当我们这样说时,决不意味着人类的进化是对生命进化的根本逆转。人类的进化既是生命进化的中断和超越,又是生命进化的继续,二者在总体方向上是一致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进化方式是自然采取的超自然(非自然)的进化方式,是超生命的生命进化方式。

生命进化的总体方向是向非专门化和本能减弱的方向进化的。动物的进化程度越低,其专门化程度和本能就越强。这是因为,生命越低级,就越需要对外部专门环境的适应。非常专门化的本能同非常特定化的环境的天然统一,是低等动物生存的必要条件。生物学家居维叶说:“动物越高级,本能就越不发达。”(11)这是因为,动物越专门化,适应某种特定环境的能力越强,其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就越差,因而就越容易被变化的环境所淘汰。因此,生物进化中能够保存下来的是那些在当时专门化程度不太强的物种。进化是一种选择,自然选择的尺度是选择专门化程度较弱的动物。

专门化和本能的减弱意味着头脑的发达。“动物本能越不健全,不固定,那它的头脑就越发达,从而进行学习的能力就越强”。(12)许多高等动物已经具有了一定程度的非专门化的特征和后天学习的能力。例如黑猩猩在初生的几年里它们有与人类一样的好奇心,它们做游戏与我们的孩子一样好。(13)

因此,我们可以说,人的非专门化的生物学特征,是在生物进化中通过自然选择逐步形成的;人的非本能的生存方式和超生命的进化方式,是生命进化的必然结果和继续,是总的自然演化过程的一个特殊部分。人类是在生物进化到“本能适应性达到最低点时出现的”。(14)人类的非专门化、非本能的生物学特征是生物进化的顶点。在生物学上,不会再出现比人类更非门化的物种了。因此,生物进化到人之后,只能在超生命的进化方式中继续进化。

社会进化的总体方向,是沿着人的天然器官的作用逐步减弱而身外器官的作用逐步强化的方向进化的。人类的社会发展程度越低,其天然器官的生命功能在生产力发展中的作用就越大,反之,社会发展程度越高,身外器官(工具)的作用就越大。人的生产能力的进化过程,表现为人的天然器官的劳动功能不断外化的过程,即不断由超生命的自外器官代替生命器官功能的过程。这一过程正是在生产发展中天然器官的功能弱化和人工器官强化的过程。

在人类进化过程中,从手工生产向大机器生产的转变,由于用机器代替了人手的功能,就使生产的发展突破了手的生理功能的局限,使生产力获得了一次飞跃。可见,在人类的生产能力的进化中,其总的方向是人的生理功能在生产中逐步减弱的过程。这与生物进化中本能适应性逐步减弱(本能的弱化)的方向是一致的。生物进化到人类形成之前时,动物的本能之所以不能再继续弱化,是因为动物没有找到一种代替生物本能的超生命的东西,但是人找到了,这就是工具。正因为如此,在人类生成以后,才可以沿着生命进化的方向使生理功能继续减弱,把生物进化的成果保持下来,并在超生命的进化方式中继续发扬光大。

其次,人类的超生命的进化,是沿着精神功能不断强化的方向进化的。这与生物进化中动物的后天学习能力逐步强化的方向也是一致的。

生命进化的基本方向是本能的弱化,而本能的弱化就意味着后天学习能力的强化,后天学习能力的强化又依赖了头脑的进化。人类的实践能力的发展也依赖于人的精神能力的发展。在人类的生产实践中,人类的精神的作用也起着越来越大的作用,以至于使科学成为第一生产力。因此,从这个方面来看,人类的进化方向也是与生命的进化方向一致的。

因此,人类的进化,既是对生命进化方式的超越,又是在生命进化方向上的继续;既保持了生命进化的成果,又超越了生命进化的局限。因此我们可以说,人类的进化是生命采取的超生命的进化,是生命进化在超生命进化方式中的继续。

注释:

①④⑥⑦⑨兰德曼:《哲学人类学》,工人出版社1988年版,第210、241、232、231、245~246页。

②米歇尔·弗伊:《社会生物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8页。

③艾格妮丝·赫勒:《人的本能》,辽宁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26页。

⑤《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32页。

⑧(11)黑格尔:《自然哲学》,商务印书馆1980年版,第542、563页。

(10)参见拙作:《社会历史过程的主体性、合目的和规律性》,《哲学研究》1988年第10期。

(12)(14)弗洛姆:《寻找自我》,工人出版社1988年版,第51页。

(13)苔丝蒙德·莫里斯:《裸猿》,学林出版社1987年版,第83~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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