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美国西藏政策述论，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西藏论文,美国论文,政策论文,世纪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国图书分类号］D693.091[+]8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0003(2003)-02-001-07
美国政府从来没有公开否认西藏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但是在冷战与遏制中国的政策下，美国对中国西藏的政策一直奉行实用主义原则和双重标准：即承认中国对西藏的主权地位，又支持达赖分裂势力的“藏独活动”。在20世纪，美国对中国西藏的政策大体经历了一个从模糊承认中国对西藏的“宗主权”地位，到侧重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再转变到炮制“西藏民族自决”论、支持西藏叛逃分裂势力分裂中国、推动“西藏问题”国际化的过程。
一
美国人最早涉足中国西藏地区是在19世纪末叶。威廉，伍德维尔·洛克希尔(William Woodville Rockhill)是第一个进藏的美国官方人士。此人曾于1884年任美国驻华使馆的二秘。（注：张植荣：《国际关系与西藏问题》，旅游出版社1994年版，第79页。）3年后，他辞去了外交官职务，化装成喇嘛，对西藏进行了4年的秘密“调查”。当时，由于地形险恶和交通不便，使他无法进入拉萨，而只能在西藏的东部和西南部地区搜集一些有关西藏的政治、文化、宗教、历史、语言以及人物等方面的资料，所得十分有限。然而，洛克希尔却仅以自己搜集的有限资料写了一些游记和论文，如《西藏》、《1891-1892年蒙藏旅行记》等。他在上述著作中倾诉了同情“西藏独立”的情感，（注：A.Tom Grunfeld,Tibet and the United States,States University of New York/Empire States College,P1。）提出了“西藏是宗主国中国的属地”（注：［美］N.C.Hole,USA,Tibet and China(N.C.霍尔：《美国、西藏和中国》，成军译自《西藏评论》1978年1月号；另载《20世纪的西藏——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十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88页。）的说法。由于他是第一个写出有关中国政府和西藏地方关系的美国人，加之他在1908年又出任美国驻华大使，因此他的著作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美国早期的中国西藏政策，即在事实上只承认中国对西藏的宗主权(Suzerainty)，而排除了中国对西藏的主权。
美国政府与西藏地方政府之间的第一次正式官方接触是在1942年。当时，美国与中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共同抗日的盟友。由于缅甸的失陷，中国的一条“给养线”——滇缅公路被日寇切断，美国决定协助中国修筑一条从印度通过西藏到云南的公路，以便开辟一条新的补给线。美国指令战略情报局(OSS)（注：战略情报局(The Office of Strategic Services)是美国中央情报局(Central Intelligence Agency)的前身。1942年6月13日，美国情报协调局与军方情报力量合并，成立美国战略情报局(OSS)，1947年更名为中央情报局。）负责考察地形的任务。8月，OSS的两名军官伊利亚·托尔索伊(Ilia Tolsoy)上尉和布鲁克·杜兰(Brook Dolan)中尉带着罗斯福总统致达赖（注：此时的达赖喇嘛名为丹增嘉措(1935.7.6)，他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十四世达赖喇嘛。幼名拉木登，青海湟中人。1933年10月30日，十三世达赖喇嘛土登嘉措圆寂后，他入选为转世灵童，1939年被迎至拉萨布达拉宫，开始接受系统的佛学教育。1940年2月5日，经中华民国政府特准，继任十四世达赖喇嘛。）的信和礼物抵达拉萨。（注：［美］ Melvyn C.Goldstein,A hisoty of modern Tibet 1913-1951,The Demise of the Lamaist State,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Berkeley Los.Angeles London,1989-1991（梅·戈尔斯坦：《喇嘛王国的覆灭》，杜永彬译，时事出版社1994年版，第401页））当时，在战略上美国十分需要中国。罗斯福总统主张战后“中国成为世界组织中的四大警察之一”，并期望“中国能协助美国在战后维护太平洋的和平”，“利用中国作为对苏联平衡的力量”。（注：Robert Dallek,Franklin D.Roosevelt and American Foreign Policy 1932-1945 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79｛［美］Robert·罗伯特·达莱克：《罗斯福与美国对外政策(1932-1945)》（下册），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557、555页｝）美国自然把与中国盟友的关系看得高于与西藏地方的关系。因此，罗斯福把达赖视为中国西藏地区的宗教领袖，在信中称达赖为“喇嘛教”的“最高教长”。（注：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FRUS),President Roosevelt to the Dalai Lama 1942,China,p624、625.）
二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一面需要中国成为亚洲冷战中的战略伙伴而支持中国国民党政府控制西藏；另一方面，又在考虑西藏战略地位在未来冷战中的重要性，特别是在“国民党可能失去了中国”以后的可利用性。为了“防止印度、缅甸、印度支那和中国的反美势力掌管政权”，美国政府把“达赖喇嘛的佛教主义”视为“一种在亚洲中部及南亚佛教国家影响较大的反对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试图利用它作为“亚洲遏制共产主义的屏障”。（注：FRUS,1947,VII,Tibet ,The Charge in India(Merrell)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The Acting Secretary of State to State to the Charge in India(Merrell),p589～592.）但是，美国又不愿因西藏问题引起中国国民政府的不满，更不愿由此而削弱国民党反对共产党的斗争，因此，美国决定“暂时不介入西藏地位的争论”。但是鉴于西藏战略地位的重要性，“美国仍十分重视与西藏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的发展与巩固要“十分谨慎地通过非官方的渠道进行”。（注：FRUS,1947,VII,Tibet,The Charge in India (Merrell)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The Acting Secretary of State to State to the Charge in India(Merrell),p 594.）
1948年初，西藏噶厦（注：噶厦(Kashag)：旧西藏最高行政机关，由噶伦四人主持。四人为一僧三俗，噶厦的首脑是达赖喇嘛，在十四世达赖年幼未亲政前由摄政达扎代替。1959年3月西藏平叛后噶厦解散。）派遣西藏分裂势力代表、时任“财政部长”的孜本·夏格巴(Tsepon Shakapa)率领一支所谓的“商务代表团”访问美国。这实际上是一次寻求美国支持“西藏独立”的阴谋活动。为了解除中国政府的疑虑，美国把西藏代表团作为美国商业部的“客人”来接待，而不是作为国务院的客人来接待。（注：FRUS,1948,VII,Tibet,Memorandum of Telephone Conversation,by the Chief of Chinese Affairs (Sporuse),p762、795.）但是，鉴于对“国民党可能失去中国”的形势之分析，美国政府又进一步密切了同西藏地方噶厦政府的关系：美国驻香港办事处还是给西藏“商务代表团”签发了赴美许可证，（注：祝启源、喜饶尼玛：《中华民国时期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的关系》，中国藏学出版社1991年版，第143页。）国务卿马歇尔(Marshall)秘密会见西藏代表团，并不顾美国只向主权国家售金的规定，批准了向西藏售金的交易，美国国务院派一位资深的外交家，即老谋深算的苏联、东欧问题专家洛伊·亨德森(Loy Herderson)就任美国驻印度大使。并通过驻印使馆加强了同噶厦政府的联系。1949年1月5日，亨德森向国务院建议：鉴于国民党“有可能失去中国”，美国应该重新修订其对中国西藏的政策，承认“西藏独立”。该建议在国务院引起了对“西藏地位”(Status of Tibet)问题的大讨论。但是，因为找不到历史上“西藏独立”有案可寻的法律依据，美国政府最终决定采取“避免共产党接管西藏”、“向西藏提供充分援助”的政策，并开始查找“西藏独立”的可行、合法、永久的根据。（注：FRUS,1949,IX,Status of Tibet,Memorandum of the Ambassador in India (Henderson)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p1065、1075、1078.）这表明美国的西藏政策正在发生明显的变化。
三
1949年10月，中国共产党建立了新中国。1950年2月14日，中苏签订《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6月25日，朝鲜内战爆发，美国与中国交恶于朝鲜半岛。这使美国决定立即援助噶厦政府以防止西藏落入中国共产党手中。同年3月，美国驻印度加尔各答领事馆官员与西藏地方政府上层人物夏格巴首次接触，密商美国提供武器事宜，决定将武器储存在锡金、尼泊尔、不丹等靠近西藏边境地区，以便西藏分裂势力随时取用。5月，美国与印度达成协议：美国将大批援藏武器在印度加尔各答卸下，免受检查，经印度大吉岭(Darjiling)由美国士兵武装护送运往西藏。（注：“新华社引印通社新德里5月11日电”，《西藏地方历史资料选辑》，第378、379页。）11月1日，美国国务卿艾奇逊在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污蔑人民解放军进驻西藏的行动是“侵略”，宜称美国将会认真看待共产党向西藏发动进攻的任何一种新证据。（注：FRUS,1950,VI,China Area,p555.The Secretary of State to the Secretary of Defence(Marshall)）11月15日，在美国的指使下，拉美小国萨尔瓦多代表团团长赫克托·戴维·卡斯特罗(Hector David Castro)在联合国大会上提出讨论中国“入侵西藏问题”，请求秘书长以《联合国宪章》第一节第一款所规定的首要职责和义务——“维护国际和平和安宁”为依据，将“西藏遭受外国武装入侵”加进现阶段的议事日程当中，并成立一个特别委员会研究“可以采取的适当步骤”。（注：［美］Melvyn C.Goldstein,A Hisoty of Modern Tibet 1913-1951,The Demise of the Lamaist State,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Berkeley Los.Angeles London,1989-1991（梅·戈尔斯坦：《喇嘛王国的覆灭》，杜永彬译，时事出版社1994年版，第741页））因为会上意见分歧较大，11月24日，联大总务委员会决定无限期延缓讨论这一问题。（注：郭兹文：《西藏大事记》(1949～1959)，民族出版社1959年版，第5页。）这使西藏地方噶厦政府中的分裂势力寻求外国支持搞所谓“西藏独立”的种种企图都化为泡影。1951年2月，达赖派出由阿沛·阿旺晋美为首席代表的5人谈判代表团于4月抵达北京，5月23日，西藏地方政府和中央人民政府签订了《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即《17条协议》。（注：该协议内容请参见《西藏地方历史资料选辑》，三联出版社1963年版，第401、406页。）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后，美国政府开始直接插手西藏事务，参与策划了一系列遏制新中国接管西藏，直至安排达赖离开西藏的阴谋活动。6月2日，美国国务院通过亨德森向达赖转达了美国的立场：第一，西藏应该不断向联合国发出呼吁书，美国相信西藏的呼吁会得到美国和联合国的关注；呼吁书要增加有关“共产党对西藏地位构成威胁”的新内容，美国仍会发给西藏代表团赴美许可证。第二，美国建议达赖去印度或锡兰（斯里兰卡）“避难”，因为这可能会对西藏的“自由事业发挥更大的作用”。第三，美国准许达赖和包括其家属在内的100人来美国避难。达赖可以在美国享有永久的“宗教领袖”地位和“西藏国家领袖”的高位。美国会尽力帮助西藏人解决财政问题。第四，美国仍然会根据西藏形势的发展派出官员去印度的噶伦堡(Kalimpong)和大吉岭，与西藏建立间接外交关系。第五，支持西藏向联合国提出新呼吁，并推动联合国关注这一呼吁，特别是影响英国、印度、巴基斯坦、法国等国家关注这一呼吁，以营造一种政治气氛推动联合国对西藏提案做出新的决议。第六，达赖的大哥“当采活佛”土登诺布(Gyalo Thondup)可以同他的仆人来美国避难。（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754.The Consul General at Calcutta (Wilson)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此外，美国还向达赖喇嘛指明：“只有西藏人自己真正做出努力并进行坚决的抵抗，援助才能奏效”。（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693.The Secretary of State to the Ambassy in India.）为了得到美国的援助，达赖立即向美国表明：“他和西藏政府并没有承认《17条协议》，西藏代表是在受到压力和威胁的情况下被迫签字的”。（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693.The Secretary of State to the Embassy in India.）7月初，达赖初步作出决定，听从美国的意见去印度“避难”。为了保证达赖安全出走，美国驻印大使不仅亲自出马敦促印度政府主动邀请达赖到印度，而且还推动盟国英国也敦促印度政府发出这一邀请。（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752、1757.The Consul at Calcutta (Wilson)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在美国和英国的敦促下，印度最终做出决定：允许达赖到印度“避难”。（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759.The Ambassador in India (Henderson)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
与此同时，美国驻印使馆还为夏格巴、土登诺布等人设计了一个挟持达赖出逃的具体方案：1.先从随行人员中选择一小部分信得过的人同他们（达赖喇嘛及其随从——引者按）一道悄悄离开，并最好在夜间启程，以避免达赖被从各大寺院及拉萨的政府机构中派往亚东的代表劝回拉萨。2.再命令某某（档案公开时删去了名字）秘密将他护送到印度（此处删去了一部分）。3.假如上述两种方案都行不通，达赖就致函某某（此处删去了名字）请求某某（此处删去了名字）秘密地转交给两名联络员哈雷尔(Harrer)和帕特逊(Patterson)，并按照原定计划（由有关人士）化装在亚东附近迎接达赖，然后把他送到印度。（注：FRUS,1951,VII,China Area,p1759.The Ambassador in India (Henderson) to the Secretary of State.）9月17日，美国驻印度使馆将一份亨德森签字的文件转交给达赖。文件所示：“假如您留在西藏，将无助于您的民族”，“如果至尊愿意去锡兰或其他某个国家避难，美国政府将做好准备，尽力协助做好外出避难的安排，帮助您获准通过所要涉及的国家中转，并为您及您的家人和随从人员支付旅行费用”，“如果在其他国家避难有困难，美国将安排至尊及随行人员来美国避难”；“美国认为，必须把抵抗中共对西藏的入侵当作长期性的问题来看待”，美国将“准备对现在和将来抵抗共产党入侵西藏的行动给予支持，并且提供切实可行的物资援助”；“美国向您提供上述援助和支持的前提是您离开西藏，公开否认西藏代表和中共代表所缔结的《协议》，并且依然愿意在反对共产党方面与美国合作”。（注：美国国家档案(NARA)，793B·00/9-1851，致达赖的信的第1号附件，见美国驻印大使致美国国务卿的电报，第662号，1951年9月18日。）
1954年，美国决定由中央情报局在西藏实施NSC5412计划——秘密援助地下反共抵抗力量的行动计划。（注：FRUS,1952-1954,XIV,China,Memorandum by the Acting Director of Chinese Affairs (Allison),p51、52.）它是由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于1954年3月15日批准的国家安全委员会计划。此后，1955年3月12日、12月28日，美国总统又批准修补了NSC5412/1和NSC5412/2计划。这三个文件均属“遏制国际共产主义行动的秘密军事行动计划”。在NSC5412/2文件中特别规定，在国家安全委员会负责下，具体由中央情报局负责领导反对和遏制“国际共产主义行动”的全部间谍和反间谍行动。（注：Start of Reel 4,Document of the 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缩微胶卷：《国家安全委员会文件》，第4卷，NSC5412/1，NSC5412/2，美国大学出版社1980年版。）1954-1955年，美国中央情报局支持西藏上层分裂势力夏格巴等在印度的噶伦堡设立了所谓“西藏国民大会”总部，以策划领导西藏地区的叛乱和分裂祖国的活动。1955年春，一个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下属机构开始在噶伦堡城郊征募西藏士兵，并先后在台湾、冲绳群岛、色斑岛、关岛等地进行秘密训练，（注：John Prados,Presidents Secret,Wars-CIA and Pentagon Cover Operation Since W.W.II,Newyork:William Marrowand Company,Inc,1986,p159.）然后将这些受训人员秘密遣回西藏，作为抵抗力量的骨干。同年夏季，美国中央情报局派遣游击战专家安东尼(Anthony)帮助西藏分裂势力组织了袭击解放军的军事暴动。在此次康巴叛乱失败后，美国中央情报局的宣传工具——“美国自由亚洲学会”资助土登诺布到美国做旅行演讲。1958年11月4日，美国中央情报局为西藏分裂势力实施武装叛乱计划提供武器。（注：〔英〕Chris Mullin,Tibetan Conspiracy,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克里斯·穆林：《美中央情报局对现在的阴谋》，载《远东经济评论》1975年第89卷第36期；另见《20世纪的西藏——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十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2、313页。）
1959年初，西藏武装叛乱逐步升级。3月10日，西藏地方政府和上层反动集团终于公开撕毁和平解放西藏的《17条协议》，发动了全面的武装叛乱。在叛乱失败后，3月17日夜，达赖集团由罗布林卡渡拉萨河南逃。在中央情报局训练的西藏特工帮助下，穿越山口国境，行程两周，终于逃到印度。
四
在达赖叛逃印度后，经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国防部、国务院和中央情报局讨论，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批准，美国的西藏政策仍然依循NSC5412/2号文件。（注：FRUS,1958-1960,XIX,Tibet,p809.）从1959底至1962年3月，有170多名康巴人在美国科罗拉多州落基山接受中央情报局的游击战争训练。他们在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支持下，时常过境袭击西藏境内的解放军。美国中央情报局在新德里设立了指挥部，还在尼泊尔成立了名为“亚利桑那直升飞机”的航空公司，以便提供武器和粮食。当时约有600名美国“和平队”以指导农业的名义从博卡拉出发沿咯利干达基河上溯，进入木斯塘街道开展情报活动。（注：［日］高桥照：《美国中央情报局操纵西藏叛乱》，载《20世纪的西藏——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十辑）。）据查，1961年美国中央情报局给康巴人的津贴平均每人每月5000卢比，1964年增加到22500卢比。（注：〔英〕Chris Mullin,Tibetan Conspiracy,Far Eastern Economic Review，克里斯·穆林：《美中央情报局对现在的阴谋》，载《远东经济评论》1975年第89卷第36期；另见《20世纪的西藏——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十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312、313页。）美国还以红十字会的名义向他们提供了经济和军事援助。
此外，在1959年5月8日，美国国务院、参谋长联席会议讨论了西藏的法律地位问题。他们在查明近几个世纪西藏并没有“独立”和“自治”条约后，不得不承认：“中国中央政府历代都保留其对西藏的宗主权”。（注：FRUS,1958-1960,XIX,Tibet,U.S.Response to the Rebellion in Tibet,Memorandumon the Substance of Discussion at a Department of State-Joint Chiefs of Staff Meeting,p768、769.）10天后，在美国国务院远东司、国际组织事务局、法律顾问委员会等召开的联席会议上，美国决定帮助达赖将“西藏问题”提交联合国大会，以“通过民族自决”的方式，使达赖流亡势力得到国际社会的承认。（注：FRUS,1958-1960,XIX,Tibet,Draft Memorandum from the Assistant Secretary of State for Far Eastern affairs (Robertson)to Secretary of State,p765.）在美国的推动下，印度和英国先后承认所谓达赖“流亡政府”（注：1960年9月，达赖流亡集团在印度达兰萨拉召开第一届“西藏人民代表大会”，公布了“宪法”，宣告成立“岗钦吉雄”即“大雪国政府’（也称“西藏流亡政府”），同时宣布达赖为“国家首脑”。）有权向联合国提交呼吁书，并接受达赖一行在印度“避难”。70年代以来，由于中美建交，美国基本上收敛了对达赖流亡分裂势力的秘密援助政策，但是美国并没有放弃支持西藏“民族自决”的活动。
自从1979年达赖第一次被邀请去美国以来，到2001年，达赖应邀访美23次。（注：中国人权研究会：《美国支持达赖集团分裂活动剖析》，《人民日报》2001年5月26日。）美国国会成为支持达赖分裂活动的急先锋。（注：1987年10月，美国参议院通过了所谓“谴责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西藏违反人权”的修正案，污蔑中国继续无视联合国提出的停止在西藏侵犯人权、实现人民自决权的要求。1991年5月，众议院通过第145号共同决议案(H·Con·Res·145)，该决议案声称：美国的目标必须包括恢复西藏人民的人权和他们的自决权利。）美国政府也多次公开攻击中国对西藏的政策。美国在每年发表的所谓《人权报告》中，攻击“中国侵犯西藏人权”。但是碍于中美共同的经济利益和安全利益，美国政府又不得不在西藏地位问题上公开表态——1987年10月，国务院重申美国观点：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
1991年10月，由乔治·布什总统签署的国务院授权法中称：关于西藏是一个被占领国家，根据国际法，它是应当建立的，它的真正代表应当是西藏人民所承认的达赖喇嘛及其流亡政府的说法，仅仅是国会的看法。（注：State Department of the United States,"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with Tibet,"Current Documents,1995 ,Washington.D.C.p1.）
1994年5月，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发表声明重申：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这是美国长期的政策；不论是美国，还是其他任何国家，都不认为西藏是一个独立国家。美国不承认西藏流亡政府。（注：《外交部发言人对美国关于不认为西藏是主权国家、不承认西藏流亡政府的声明表示赞赏》，《人民日报》1994年5月18日。）
1997年6月，美国东亚与太平洋事务助理国务卿克雷格(A.Craig)发表美国的西藏政策时指出，“美国认为西藏自治区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一部分，美国不承认西藏是一个独立国家。因而不与西藏流亡代表保持官方关系”。（注：http://usinfo.state,gov/regional.）
2000年布什执政以来，美国的西藏政策依然遵循实用主义原则和双重主义标准：一面公开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不承认西藏流亡政府；一面任命西藏事务特别协调员，以推动中国政府与达赖对话，（注：http://usinfo.state,gov/regional.）并多次邀请达赖做客白宫。这表明，美国政府正在致力于支持西藏实现所谓“民族自决”，实现西藏独立的目的。
美国对“西藏问题”的政策无视西藏自古以来是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历史事实，为美国冷战战略与遏制中国政策所驱动，从而自始至终相矛盾。其实美国所关心的是自己的国家利益。这使美国的西藏政策成为一个奇怪的混合体——既包含了威尔逊式的理想主义（民族自决原则），又包含了实用主义原则下追求国家利益的狭隘与自私。中国政府对达赖集团的政策也是一贯明确的，在维护祖国统一这个基本问题上绝不会有丝毫让步。由于美国的支持，激起了流亡分裂集团中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强化了他们同中国中央政府的对抗，使“西藏问题”难以解决。然而美国的支持并没有使他们达到“藏独”的目的，这一政策的结果却暴露了美国在“西藏问题”上干涉中国内政、违反联合国宪章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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