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结构演进的逻辑与比较优势--基于传统产业升级与战略性新兴产业互动的视角_比较优势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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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际金融危机的冲击下,世界各国尤其是主要大国都在对自身经济发展进行战略筹划,纷纷寻找新一轮产业发展的重点,战略性新兴产业受到高度关注,作为发展中国家的中国也不例外。2009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正式提出了要《加快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并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概念界定为:掌握关键核心技术,具有市场需求前景,具备资源能耗低、带动系数大、就业机会多、综合效益好等特点的新兴产业。2010年10月18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公报指出,要发展现代产业体系、提高产业核心竞争力,改造提升制造业,培育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同一天,《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决定》指出,中国计划用20年时间,使节能环保、新一代信息技术等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整体创新能力和产业发展水平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

不过,在紧锣密鼓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同时,我国传统产业结构亟需升级。我国制造业仍处于世界制造业产业链的中下游,我国生产的产品大多数是技术含量较低、单价较低、附加值较低的“三低”产品。随着我国经济的不断发展,要素禀赋结构的急剧变化与传统比较优势的消逝正逐渐威胁到我国经济的持续快速发展,金融危机的到来加速了传统产业升级的步伐。我国产业由传统劳动密集型向技术、知识密集型的转型已经不可阻挡,这一转变的成败直接关系着中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更严重地,后金融危机时代的政策后遗症及“中等收入陷阱”问题加剧了中国经济问题的复杂性。产业转型升级不仅是企业走出危机实现生存的必由之路,更是关系中国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一项重要任务。

由此可见,在产业发展上我国正面临着双重任务:一方面,要努力使传统产业结构升级,另一方面,为了抢占国际经济科技的制高点,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尤为重要。确保“两手都发展、两手都要硬”,是保证我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迅速占领发展高地的关键。那么,作为要素禀赋、能力有限的发展中国家来说,应该如何操作才能实现上述双重任务,这两者之间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是否能够兼容?这是接下来本文将要重点研究的内容,这对于我国也有着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

二、理论分析

从一个系统的角度来看,在现代社会中,各个产业之间存在着相互依赖、相互制约、互为因果的辩证关系。国外学者中,Osaka(2002)在分析一些地区产业发展时,突破了一般人对传统产业的传统认识,认为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是相互交融、共同发展的。Lexington(2002)在论述国家新经济发展策略中,特别指出在目前解决就业这一发展的基本问题时,不应该过分追求新兴产业而忽视更多传统产业的作用。Porter(2002)也强调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时,传统产业才是关键。Dallas(2002)在研究我国特别是北京地区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状况中,认为我国在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问题上,应借助传统产业,以传统产业为基础,以高新技术产业为导向,促进经济发展。Humphrey & Schmitz(2002)从全球价值链的视角提出了由低级到高级的四层产业升级分类,即流程升级、产品升级、功能升级和跨产业升级。其中,跨产业升级,把从某个特定环节中获得的能力应用于新的领域或转向一个新的价值链,也称为链升级。企业的产业升级就直接表现为企业在一个价值链中顺着价值阶梯逐步提升的过程。

国内学者中,韩小明(2000)在分析我国传统产业发展现状,特别是出口方面与发达国家的差距的基础上,就我国传统产业实现向高新技术产业的跨越,提出了“跨越论”。辜胜阻等(2001)通过对高新技术产业发展问题的研究,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得出发展高新技术需要坚持高新技术产业化和传统产业高新化两大方向,在工业化尚未完成的我国更需要把传统产业高新化放在首位的结论。厉以宁(2005)从考察印度产业发展情况出发,认为我国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过程中,如果不与传统产业相结合,我国的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发展将始终很有限。杨青等(2004)认为高新技术产业与传统产业的协调发展是经济发展的重要问题。熊勇清等(2010、2011)从战略性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应该耦合发展角度,提出了“双轮驱动、良性互动”的总体发展思路。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发现,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是紧密相连、相互支撑,而非相互割裂。具体说来:

1.传统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能够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首先,在新兴产业的市场空间没有打开的情况下,传统产业能够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提供足够的资金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属于典型的资本、技术和知识密集型产业,市场壁垒较高,它的启动和生存必须建立在一定资金量的基础之上。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所需要的巨额资金要靠传统产业创造的利润来提供。

其次,传统产业可以为战略性新兴产业提供技术保障。传统产业既可以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又可以是技术密集型产业,传统产业经过技术改造,可以演变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因此,传统产业的持续升级将为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形成奠定重要技术支撑。

再次,是遵循比较优势的必然选择。一个国家只有按照国家资源禀赋的比较优势来确定经济发展战略,才能最大限度地增强产业或部门的国际竞争力(林毅夫,1995、2010)。面对经济全球化带来的激烈的竞争,每个国家和地区都应通过传统产业升级来巩固传统产业的优势,以此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然后通过传统产业升级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快速崛起。

2.战略性新兴产业促进传统产业升级。首先,为传统产业结构升级提供技术支撑。传统产业只有注入新技术,才能提高竞争力,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和附加值,从而实现产业升级。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出现将为传统产业的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传统产业的技术创新等增添新的推动力量,为传统产业升级提供新的发展机遇,为转型升级提供重要支撑。以战略性新兴产业所代表的产业革命将推动着传统产业部门的技术变革,促使传统产业的主导技术逐步被高新技术所取代,从而使产业结构的质量得到不断提高。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产业结构升级淘汰的不再是所谓的夕阳产业,而只是夕阳技术。

其次,发达国家向战略性新兴产业迈进为我国产业升级提供了新的机遇。发达国家正向战略性新兴产业迈进,中国完全可以抓住机遇,把发达国家技术先进的产业转移过来,推动产业链升级,加速传统产业的技术升级。20世纪50年代的经济结构调整,产生了日本、德国等经济强国,60-70年代的调整培育了亚洲“四小龙”及其他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目前,中国自身产业结构调整的需要与全球产业结构调整提供给中国的机遇不谋而合,新兴产业的兴起为我国带来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大好机遇。

三、模型分析

一个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现在的产业结构,都是长期社会经济发展的产物,它集中地反映了社会生产力所达到的阶段与水平。以三次产业结构来说,从第一产业部门占绝对优势的农业社会,到第二产业部门占绝对优势的工业社会,再到第三产业部门已占优势的当代社会,产业结构依次更替,每一个产业的兴起和发展都是建立在已有产业基础之上。这一历史更替的长期发展过程,是依次发生的,有其内在客观规律性。

在现实中,技术创新和市场需求的巨大推动性力量会使新兴产业出现并快速发展,但随着需求的逐渐饱和以及技术创新力量的衰竭,限制性的力量就会出现,原先的新兴产业会逐渐衰退。在这个过程中,该国或地区比较优势不断得到提升,这具体体现为:建立在各种生产要素质量的不断提升、技术创新能力的不断增强以及在收入水平不断提高基础上的对某些潜在产品的更大的需求空间,将为新兴产业的出现创造了良好的条件,继而,通过比较优势的发挥和政府适当的保护政策或扶持手段,催生新兴产业。当然,在新兴产业逐渐兴起的过程中,绝大多数的传统产业并不会消亡。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原先的新兴产业慢慢变得成熟,变为传统产业,新的新兴产业又会形成,所谓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实际上仅仅是相对的概念。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可以发现,产业结构演变将呈现出一个螺旋式上升的局面。

我们可以把整个国家或地区的产业分为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两大部分,鉴于新兴产业与产业结构升级两者之间的互动关系,我们可以把这两者作为一个系统来考虑,那么这两者就分别是其中的子系统。假设A为战略性新兴产业子系统的状态,B为传统产业的子系统状态,那么整个产业结构的状态就由这两者共同构成,假设为:

在两个子产业系统的共同作用下,整体产业结构演变是由限制性力量和推动性力量两种力量共同决定的。当一种力量以直线进行时,同时又有一相反之力牵制之,因此就不得不作回旋状态,而又不断前进,即成为摆线状态或螺旋线状态,如图1所示①(其中,A代表战略性新兴产业,B代表传统产业,t代表时间,这与图2完全一致)。

这样,在每个周期内,由于IS的变化是由A和B作用引起的,这样我们可以把图1的螺旋曲线投射到一个二维平面(B,A)中来对产业结构IS的变化进行分析。我们把图形分为四个极限,如图2所示。

令该图形的方程为:

对求导数,可以得到:

在这一阶段,传统产业处于产业发展成长期的后期或成熟期;同时,对新技术、新产品的需求旺盛导致在部分区域、行业出现零星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在这一过程中,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企业数量较少、产品单一、市场受限,难以形成独立的生产体系,其与传统产业之间在技术、市场、产品、制度等方面的融合尚不明显,二者之间基本处于无融合或低融合状态。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兴起需要占用更多的高层次生产要素,资源将会在传统产业和新兴产业之间重新配置。

处在这一阶段,政府要逐渐加快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规划和区域战略性产业重点规划的制定和实施,引导产业发展。在人才培养方面要加快战略性新兴产业等方面的专业设置,逐渐建立产学研一体的高、精、专人才培养体系和国内外高端人才的引进机制,尤其加大培养对传统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都熟悉的综合管理人才的力度;在金融支撑上要建立专门的产业升级引导基金、创新基金和风险基金制度,引导社会资本向传统产业升级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方向流动。

这是传统产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融合关系开始形成、二者之间的生产边界越来越模糊,融合机制逐渐产生的阶段。在此阶段,传统产业改造提升成效显现,战略性新兴产业快速成长,两类产业相互依赖、相互促进。传统产业的改造提升加快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技术、产品和人才向传统产业扩散的速度;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快速增长需要传统产业生产要素的支撑,其中包括制度、文化、技术、体制、环境、资本、人才等各方面的支撑。这一阶段传统产业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相互融合的内容全面拓展、融合效应将大大提高,二者融合的程度逐渐由中度融合向深度融合转变。

处在这个发展阶段,战略性新兴产业已初具规模,其活力与潜力日益为地方政府所重视。政府职能开始介入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政府通过出台促进政策,推动传统产业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深度融合和技术链接。尤其是政府在传统产业改造提升和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发展方面出台相应的产业政策,将极大地促进二者物质、信息、技术、能量、资本等的流转,形成良性互动。

处在这一阶段,政策的着力点在于,一方面,通过政策措施推动传统企业技术进步和产业优化升级;另一方面,通过政策手段破除垄断,推动资源优化配置,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传统产业实现产业互动。政府的最终目的在于,做到新兴产业与传统产业有机融合。

在这一阶段,传统产业完成使命,部分实现了产业淘汰进入衰退期或转变为夕阳产业,部分完成高新技术改造,转变为新兴产业,而战略性新兴产业逐渐进入成熟期。因此,在这一过程中,要么传统产业经过技术改造向新兴产业转型,要么被新兴产业替代,产业结构演化升级。

处在这一阶段,政府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促进将从以加快培育为主转向以做大做强为主。为此,政府应该从产业链的延伸、技术链的对接以及上下游关联产业的带动发展等方面做强、做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取代逐渐过时的传统产业,形成新兴产业集群,构建新的区域竞争优势。加速传统产业向战略性新兴产业转型升级步伐。另外,在这个过程中,地方政府要加快淘汰、改造和转移旧传统产业衰退形成的夕阳产业,对于产品和市场处于绝对衰退的旧传统产业,制定相应的淘汰和退出机制,逐渐转移传统产业劳动力。

在这一阶段,战略性新兴产业成长为区域经济发展的主导产业或支柱产业,形成了以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主的新“增长极”。与此相伴随的是,在新兴的主导产业的影响下,下一轮的战略性新兴产业正处于孕育阶段。

处在这一阶段,政府应该充分利用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高产业关联性,从产业链的延伸、技术链的对接以及上下游关联产业的带动发展等方面做强、做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形成新兴产业集群,构建新的区域竞争优势。另外,政府要基于新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选择和培育,规划下一轮的产业竞争。

至此,一轮产业结构升级完成,看起来又回到了原点,但是,毫无疑问,这处在一个更高级的发展阶段,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过程。本文认为,这正是产业结构演变过程的逻辑。

四、螺旋上升机制的保障:比较优势

历史的发展已经证明,正是那些能够把握产业结构变化的潮流、制定正确的产业政策、发挥自己的潜在优势、建立起自己的核心产业部门的国家,赢得了时间,走在了世界经济发展的前列。实际上,螺旋式上升机制并不总是能够完整地呈现出来。在现实中,螺旋式上升机制的实现需要发挥比较优势的作用,因此,政府的作用并非总是万能的。②吴敬琏(2011)认为,尽管各级政府加大了扶持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步伐,但使用的往往还是“政府主导发展”的旧体制和老办法。这样做,不但欲速则不达,而且会造成种种消极的后果。实际上,在号称“产业政策大国”的日本,有关产业政策有效性的争论从“产业政策”一词被提出后就没有停止过(小宫隆太郎,1988)。另外,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是生产力提升的一次爬坡,核心要素是创新能力。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尚处于技术尚不成熟,产业垄断还没有形成,商业模式还存在不确定性的阶段,因此,新兴产业的发展必须考虑本国发展阶段的特性,建立在本国科技力量、国民的文化教育水平、一定的市场需求以及资金实力等基础之上,有重点地逐步发现相应的新兴产业。

(一)不确定性与比较优势

目前,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世界各国关注和推动的重点,但很多产业发展前景仍然不是非常明朗。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与传统制造业不同,不仅仅是在模仿发达国家已经成功的模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与发达国家一同出发,走一条新的发展道路,但是其中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企业离世界科技前沿越来越近,也就越来越难以从发达国家引进成熟技术,因而也就越需要自主研发新技术和新产品(林毅夫,2010),企业所面临的风险和不确定性也越来越高,这种不确定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技术发展路线的不确定性。战略性新兴产业在起步阶段具有创新比较活跃但是技术路线并不成熟等特点,在技术水平上领先不一定意味着最终能在经济性上取得优势,从而成功实现商业化和规模化。而且,不同的技术路线可能随着其他条件的发展变化而在不同时期表现出市场生命力。例如,新能源汽车发展方向和最终目标是什么,现在重点发展的混合动力车和电动车是不是最终产品,并不十分明确(温家宝,2011)。在这种情况下,仅仅依靠政府短期的大量研发投入和要素投入扶持来发展新兴产业,可能会带来巨大的风险。

(2)未来市场需求的不确定性。战略性新兴产业市场需求不确定的原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很多新兴产业还处于技术创新阶段,创新之后的成果是否能够被市场所接受并不确定。如太阳能光伏领域的多晶硅制备技术,目前就有改良西门子法、新型硅烷法等技术,不同的技术生产1千克多晶硅,耗电相差100多度(冯飞,2010);③二是创新产品的成本能否不断降低,进而为市场所接受并不清楚。如新能源汽车的用户成本就比普通汽车要高,在发展的初期依赖于政府补贴和大量的基础设施投入,这种扶持是否能帮助新产品最终为市场接受,还有待时间和实践的检验。

面对上述不确定性,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必须遵守比较优势原则,通过比较优势确立重点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从而将这种不确定性风险降到最低。实际上,这意味着我国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重点与发达国家或许并不完全一致。我国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背景与发达国家和其他发展中国家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产业背景,发达国家的新兴产业一般都是在传统产业向外转移已经完成的情况下提出来的。而发展中国家都还处于承接这些转移产业,并以传统产业为主导的发展阶段。因此,相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这些所谓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大部分在发达国家都应该具有一定的比较优势,而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却未必。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寻求那些更具比较优势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进行突破就显得更为必要和明智。

另外,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关于战略性新兴产业,并不是说,只有我国创新成功了才能够推动我国产业升级,在很多行业,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引进、合作等途径与发达国家创新成功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进行有效对接。实际上,许多战略性新兴产业只有与传统的制造业对接才能够显示出巨大的生产力,而发达国家早已经“去工业化”,金融危机使发达国家认识到实体经济的重要性,欧洲和美国都提出“再工业化”的口号,实际上这对于发达国家来说是不太现实的。因此,我国可以充分利用发达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力发展的机遇,使其与我国传统产业进行对接,对我国传统产业进行升级改造,促使传统产业升级。以信息产业为例,信息产业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功能是对制造业行业进行流程再造、管理功能升级等。在全球化背景下,大量的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已经转移到中国等发展中国家,因此,这些先进的技术在发达国家内部的“用武之地”并不是很多,而我国企业完全可以利用发达国家成功的信息技术来改造我国传统制造业。

(二)政府行为与比较优势

林毅夫(2010)认为,政府应该一方面为优先发展产业提供暂时性保护以维护宏观稳定,另一方面则放手让那些符合比较优势的产业发展以获得经济成长。之所以要采取渐进的办法,是因为绝大多数扭曲政策是为了保护优先发展产业中缺乏自生能力的企业而出台的,除非能设法提升这些企业的自生能力,或通过一些新兴产业创造出足够多的工作岗位来吸纳这些企业所释放的员工,否则直接撤销对这些企业的保护措施将导致这些缺乏自生能力的企业纷纷倒闭,造成严重的社会和经济问题。为避免这种情况,政治领导人经常试图引入其他的措施来保护这些优先发展产业中缺乏自生能力的企业,使经济效率进一步恶化(Lin,2009)。

实际上,要使产业结构螺旋式演变的顺利进行,许多其他变化都必须随之而至:企业所采用的技术越来越复杂,资本需求、生产和市场规模越来越大,远距离市场交易也越来越多。因而,为了保证沿产业和技术阶梯的升级过程平滑顺利,就需要在教育、金融、法律和硬性基础设施方面同时做出相应改进,使企业能在新升级中提升到合适的生产规模,以利用规模经济效应成为成本最低的生产者(Harrison & Rodriguez-Clare,2009)。以上因素的改变并不能一蹴而就,必须是循序渐进的一个过程。因此,政府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保护期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长,保护期太短了企业还来不及形成能与国外同类企业抗衡的实力;保护期太长的话使得企业失去了创新、成长的动力。所以,要在一个时间段内使新兴产业形成竞争力,政府应该保护具备一定比较优势的产业。

在现实中,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是通过各个地区来实现的,因此,不同地区政府应该选择什么产业进行支持、如何支持、产业在空间上如何布局对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成功与否就显得尤为重要。洪银兴(2010)认为,要想使新兴产业成为地方的支柱产业,地方政府需要解决新兴产业的规模经济、成本控制和空间布局等三方面的问题。但是,由于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前景并不像传统制造业那样明确,因此缺少市场约束。考虑不到新兴产业生命周期和特征的地方政府投资行为,很容易造成资源浪费、产业雷同、产业投资“潮涌”等现象,从而放大了新兴产业的内在发展风险。根据2010年前7个月各地战略性新兴产业项目投资情况的调查来看,发展新能源及相关设备的省份高达25个,是投资热度最高的一个行业。从产业发展手段来看,各省市对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仍然主要集中于加大要素投入(田杰棠,2011)。因此,地方政府应认识到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的长期性和不确定性,以及现有产业发展体制蕴含的系统性风险,充分挖掘自身在资源禀赋、产业基础、人力资源等方面的比较优势来发展相应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另外,中央政府也必须在宏观上引导各地区根据当地的比较优势,发展适合地方特色的产业领域,形成布局合理的战略性新兴产业体系,避免恶性竞争带来的物质资源浪费和经济效率损失。

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由于每一个战略性新兴产业是一个系统工程,不是单项技术、单个产品或某个环节的突破就能发展起来,因此,地方政府应该充分发挥各自比较优势,对具体的某一战略性新兴产业实施区域分工合作机制,打破地区分割,加强针对某一项具体战略性新兴产业跨区域的统筹规划、配套发展。

五、结论及其政策建议

本文认为,传统产业结构升级与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这两者之间应该是一个良性互动过程,我们通过理论模型对其进行了详细的分析。研究发现,认为产业结构演变过程可以用螺旋式上升模型表示,传统产业经过技术改造可以形成战略性新兴产业,而新兴产业的培育可以为传统产业升级提供支撑,这两者呈现出螺旋式上升趋势,并对两者互动的四个阶段进行了详尽的分析。本文认为,产业结构螺旋式上升的关键在于发挥比较优势:政府应该在遵循比较优势的基础上制定相关的保护或扶持新兴产业政策,忽视这一点将会使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和传统产业升级陷入困境,最终将会偏离产业升级的初衷。建立在比较优势基础上的发展战略将使我国产业结构层次不断提升。

本文的政策建议是显而易见的,一是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必须遵循一定的比较优势,这包括人才的培育、资金的获取、技术创新以及产业配套等,而这需要传统产业结构升级相配合;二是通过创造有利于创新、有利于创业的制度环境,降低企业创新风险;三是地方政府应该在弄清本地区比较优势基础上制定和发展相关战略性新兴产业,逐渐形成重点突出、差异化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区域布局,提高战略性新兴产业培育的成功率。

①螺旋上升形成的原因可以理解为:在经济的持续发展中,一方面,原有的产业经过技术改造之后,形成了比以前更高级的形态;另一方面,一些新产业的加入也使得产业规模不断扩大。综合起来,产业结构就呈现出螺旋式上升的趋势。

②例如,我国在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我国政府希望尽快扭转中国落后的局面,采取了大跃进的政策,试图建立先进的资本密集型工业,事实证明这种发展模式是失败的,这也与螺旋式发展机制不符。

③冯飞:《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应以五大问题为抓手》,《中国经济时报》,2010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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